誰啊?


    倒時差的黑羽隼迷迷糊糊聽到了有人在自怨自艾,他歪歪腦袋,這聲音好像是那位負責保護毛利小姐的便衣警官?他怎麽啦?


    八哥拍拍翅膀,掉頭準備透過挎包的網格看個究竟,可惜來迴走動的人群擋住了視線,他隻好伸長脖子,一邊努力一邊猜測警察先生是不是發現了什麽。


    這時他們等待的那一列電車過來了,乘客騷動起來,紛紛朝那個方向望去,連一直關注小蘭的妃英理與工藤新一也難免暫時移開了視線。列車逐漸減速,巨大的刹車聲實在令人不適,隼張大嘴打了個哈欠,剛合上眼準備再眯一會兒,就聽到工藤暴喝一聲“蘭”,緊接著天旋地轉,八哥全身的羽毛都炸開了,趕緊睜開眼睛,用風穩住身形,通過挎包的網格看見自己隨著包包一起掉下了站台。


    啊?


    隼人都傻了,又是一陣劇烈的地動山搖,好在他習慣了飛行時偶爾耍個雜技,五感並未受到幹擾。他的眼睛捕捉到毛利小姐幾乎騰空的背包,他的耳朵聽見列車轟鳴的刹車聲,沒等腦子想明白發生了什麽,在工藤一把將毛利小姐抱著滾到鐵軌與站台之間狹小的空隙時,狂風驟起,抵消了暗藏殺機的氣流。妃英理被反應過來的高木警官緊緊拽住,無法跳下去救孩子,隻能與其他乘客一起發出撕心裂肺的尖叫,萬幸電車停下,三人平安無事。


    對此塞壬基斯先生做出點評:{這個世界意識很會變通嘛,在主角光環因為世界融合而損毀的情況下,居然能想到讓我的使者去救人。}


    【是你自己允許的,否則那家夥做再多引導也沒有用。】查理不鹹不淡地迴應,祂原本沒有這個不讓話掉地上的習慣。


    {嘻嘻,你也變得比以前有意思了呢?}


    【這說明我的設想可行性很高。】


    {看來我們還可以同行一段時間。}


    【我很期待。】


    湖邊神隻的低語現實世界的人自然不會知曉,小蘭的心怦怦直跳,天熱,她穿的是短袖短褲,經過這一遭手腳難免破皮,傳來些許疼痛感,但是小蘭顧不得在意那些,她驚訝地,盯著那個不斷喘氣、滿臉後怕的少年。


    為什麽?


    保險起見,即使小蘭看起來似乎並無大礙,依然被驚魂未定的幾人帶到了米花藥師野醫院。風戶醫生十分負責,原本休假的他接到電話後二話不說,立刻趕到醫院為小蘭做檢查。少女相當平靜,並沒有過度恐懼,他們猜測大抵是小蘭還沒有反應過來。


    隻有新一知道,是“查理先生”給的發繩起了作用。


    毛利小五郎收到消息,一貫摳門的他也顧不得那麽多了,搭了個出租車便急忙趕往醫院,衝進病房的第一件事就是大喊著女兒的名字,關心她情況如何。小蘭恬靜地笑著,迴答自己隻是受了些擦傷。毛利大叔見閨女狀態不錯,甚至是好好坐在床上說的話,多少放心了一些,要知道老婆給他打電話說這事的時候他差點忘了該如何唿吸,現在腿都還是軟的。


    風戶京介穿著一身白大褂,夾著病例本,眉心微蹙:“經過這一次的事情,小蘭小姐在恢複記憶方麵恐怕會留下陰影。”


    毛利大叔衝站在身邊的高木發火:“叫你看個人,你怎麽看成了這樣!”


    “對不起!”高木滿頭冷汗,連忙鞠躬道歉。


    小蘭替警察先生解圍:“不怪高木警官,是有人從背後推了我一把,這太突然了,誰都沒有想到呀?”


    “不過這樣就更清楚了。”同樣是緊急趕來的目暮警官接口,他已經從高木那裏聽說了事情經過,也是自己疏忽,竟然沒有察覺到下屬因為佐藤的事產生了心理陰影,“小蘭在佐藤警官中槍的時候,確實看到了兇手的相貌。聽好了,高木,現在無論如何,都要保護小蘭的安全!”


    “是!”高木站直,接受長官的命令。


    毛利夫婦憂心忡忡地對視一眼,到底沒有再說什麽。難道高木之前就沒有盡心盡力保護小蘭嗎?當然不是,年輕人的努力與辛苦所有人都看在眼裏。隻不過這個案件牽涉到警方上層,目暮警官信得過的人本來就少,還有一大半在白鳥警官那邊偵查案件,恐怕還真得繼續靠高木保護小蘭。


    工藤新一默默聽完他們的對話,藍色的眼睛中怒火滔天。他為了保護小蘭,當時主動墊在女孩身下,所以擦傷更嚴重,身上還有好幾處烏青,手腳都纏上了繃帶,唯一的好消息是落枕的毛病在醫院按摩了幾下得到了好轉。高中生偵探主動開口:“光是被動防守可不行,必須反守為攻,抓住兇手!”


    “工藤老弟……”


    “目暮警官,案件的情況我已經從柯南那裏知道了,恐怕你已經甩不掉我了。”


    新一至今心有餘悸,如果不是黑羽幫忙,即使他順利將小蘭拉到縫隙中躲好,恐怕也會被列車高速駛過產生的巨大氣流卷進車輪。犯人滅口的決心他已經看見了,他絕對不會放過那家夥!


    目暮警官沉默片刻,抬手按了下帽子:“有你和毛利老弟,我很有信心。”


    “那我們先去一趟米花太陽廣場飯店,我有一些疑點準備確認一下。”


    “你有方向了?那還等什麽?趕緊出發!等抓到犯人,我多少要給他一拳!”


    “咳,毛利老弟!”


    至少別當著我的麵說嘛。


    小蘭坐在床上,安靜地看著少年轉身即將離去,一股莫名的恐慌席卷心頭。


    他又要走了嗎?像以前那幾次一樣?


    盡管想不起“那幾次”是什麽意思,盡管情不知所起,便已經消散地無影無蹤,她依然順從自己的內心,叫住了少年:“新一?”


    新一止步,驚喜地迴頭。女孩的眼神依然是陌生的,但是他何嚐不明白青梅的心思。


    “我會迴來的。”他說,“我保證。”


    八哥站在工藤的肩膀上,他看著毛利小姐愣了一下,點了點頭:“我等你!”


    女孩笑靨如花,隼閉上眼睛。他不明白,明明毛利小姐失望過那麽多次,為什麽潛意識裏還願意相信工藤呢?那他呢?他依然願意靠近自己,是不是也意味著……


    “什麽!小蘭被襲擊了!”


    和樹的驚唿引來了正收拾書包,準備一塊兒去毛利偵探事務所的園子。大小姐被這麽一嚇,完全忘了自己也有手機,幾步衝過來擠在一起讀完妃阿姨發來的短信,當機立斷決定去米花藥師野醫院探望小蘭。


    令朋友們放心的是,雖然遇到那麽糟糕的事情,可小蘭的精神看著不錯。一直悶在病房裏也太壓抑了,吃過晚飯,一行人便陪著她去醫院樓下的小花園散心。花園人不多,換班過來的千葉警官隔著一段距離,一邊啃漢堡,一邊密切關注保護對象,十分安全。等走得有些累了,漫天彩霞,他們又迴到高層的觀景平台坐下休息,這裏的人同樣很少,方便保護。妃女士被護士通知,去補辦手續,年輕人則坐在舒適的靠椅上聊天。


    小蘭的手抓著病號服的衣角緊了又鬆:“那個,園子小姐,和樹先生……”


    “哎呀,你叫我園子就好了!”


    “和樹先生,嘿嘿,好奇怪哦!”


    小蘭笑了笑,選擇直接切入主題:“你們覺得,新一君是一個什麽樣的人呢?”


    “誒?”


    閨蜜過於鄭重的態度,問的還是新一,鈴木園子挺直了背,努力搜索詞匯庫,不敢像以前那樣拿“老公”“丈夫”什麽的囫圇概括。


    女孩低下頭:“其實我一直在想,今天他為什麽要拚命救我……”


    “因為他在意你呀!”和樹立答。


    他沒想那麽多,他隻知道自己看見新一為了保護小蘭做出的各種努力。


    園子釋然,是啊,根本不用那麽華麗縝密的迴答,答案其實很簡單。


    “因為他喜歡你哦?”


    她看見新一為了讓小蘭開心花了多少心思。


    “是嗎……”


    光憑這些詞匯,小蘭依然沒有實際的感受。但是在意與喜歡嗎?她微笑著,我好像也忍不住在意和喜歡上了那個少年呢。她正想說些什麽,卻訝異地站了起來,盯著前方的電視看。


    “怎麽了?”


    坐在小蘭對麵的和樹迴頭,原來電視裏正在播放特洛比樂園的廣告,主持人背後是樂園標誌性的白牆紅頂的城堡。


    “我……知道電視上這個地方。”


    “你是說特洛比樂園嗎?”園子眨眨眼,歡喜地合掌,“我差點忘了,你以前跟新一一起去過!”


    和樹恍然,啊,是在說新一變小的那一天吧?就他看到的而言,新一與小蘭在那件事發生之前確實玩得挺開心,氣氛也好。即使新一一直在講他見鬼的福爾摩斯的故事,小蘭也笑得超甜,沒有給他一拳耶?


    和樹興衝衝舉手提議:“我們一起去找風戶醫生問問吧?感覺小蘭的記憶有恢複的跡象呢!”


    “等等,我給阿姨打電話說一聲。”


    “好!”


    幾人很快會和,妃英理其實並不希望女兒那麽快恢複記憶。兇手一直潛藏在暗處,說不定仍然在找機會傷害小蘭;如今對方尚且有所顧忌,如果小蘭想起那件案子,犯人身份暴露,走投無路,或許會給女兒招來更瘋狂的報複——那家夥可是有槍有炸彈啊!


    “老實說,我很怕想起那件案子,尤其在發生今天那件事之後。”小蘭的手顫抖著,目光卻十分堅定,“但是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我總得主動踏出第一步。”


    “蘭……”


    “小蘭很勇敢哦?”


    “阿姨你放心,我們也會保護小蘭的!”


    “沒錯!”


    這就是我的女兒啊!


    妃英理無奈又驕傲地同意了,她給風戶醫生打了個電話,可惜沒人接聽。於是一行人去護士站詢問,小護士用內線電話聯絡辦公室的座機,同樣無人接聽。臉上還帶著點嬰兒肥的年輕護士困惑不解,說自己確實親眼看見醫生五點檢查完病人就迴了辦公室,之後再沒出來過。


    偏偏在這個敏感時期……但風戶醫生與刑警連環被襲案又沒有多大關係,兇手應該不至於盯上他啊?


    “是不是工作太累,睡著了呀?”和樹啃著手指問。


    妃律師掃過孩子們年輕不安的臉,與站在最後麵的千葉警官對視一眼,作出了決定:“我們去辦公室看看。”


    妃英理戴上千葉借她的備用手套,輕輕敲了敲辦公室大門。


    “風戶醫生?”


    眾人側耳傾聽,毫無迴應。心髒稍稍收緊,妃女士再敲,再喊,這一次加大力氣,提高聲音,裏麵依然過於安靜。


    千葉警官戴好手套,已經在摸槍了:“你確定風戶醫生沒有離開嗎?”


    “是、是,要出去的話一定會經過護士站,我一直守在那裏的。”


    跟過來的小護士被凝重的氣氛嚇壞了,結結巴巴地迴答。


    千葉警官讓大夥後退,他拔出槍,試著擰了一下門把手。好消息,門沒有鎖;壞消息,僅僅是打開一條縫,警察先生就嗅到了淡淡的血腥味,非常新鮮。


    微胖的警官屏住唿吸,全身的肌肉繃緊,右手持槍,左手一把推開了大門。


    “啊——”


    “風戶醫生!”


    尖叫聲撕裂了醫院的寧靜,卷毛青年手中虛握著工作證,仰倒在地板上,麵目震驚到近乎扭曲,白大褂被血染透,一身的彈孔昭示著風戶京介的死因。


    目暮警官帶隊瞬間趕到,鑒識人員在房間裏檢查屍體。他們想,太像了,與前三起刑警連環被襲案太像了,手中拿著工作證的死者(佐藤那次是沒來得及),遺落現場、射空彈匣的九毫米口徑自動手槍,而且毫不意外,這次兇器上依舊沒有找到指紋。


    從鄉下來的小護士哪裏見過這場麵,現在都還說不出話,隻能讓女警先陪著她;其他的目擊者迴病房平複心情後,對過來問詢的年輕偵探老實說出了去找醫生的原因。


    新一知道小蘭開始恢複,自然是開心的,可他如今實在笑不出來,心裏隻有滿滿的迷茫:


    “為什麽要殺風戶醫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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