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雲澈又再次給了他肯定的迴答,“年年是有事要出門,不得已才離開,不過他很快就會迴來,因為我在這裏,你也在這裏,我們一起等他迴來。”


    他家年年,從來都不是困於後院的菟絲花,是藍天翱翔的鷹。


    煤球又喵嗚了一聲,瞧得委委屈屈的,晏雲澈失笑。


    他有時候是真的弄不懂,是寵似主人,還是主人似寵物了。


    祁秋年不在,煤球可能是沒有安全感,就越發的黏晏雲澈了,現在都不會跑出去玩兒了。


    幾乎二十四個小時都在晏雲澈一抬眼就能看到的地方,蹲著,趴著。


    偶爾晏雲澈需要出門,他也一定要跟上,而且不允許別人靠晏雲澈太近,要是有人越過了煤球眼中的安全距離,煤球就要亮爪子,哈氣了。


    晏雲澈後知後覺,好像不是煤球在黏人,更像是煤球在保護他。


    這一發現,還真的挺有意思,也不知道他家年年是如何把一隻貓咪養得如此通人性的。


    不過,一位王爺出門,隨身抱著一隻胖貓咪,讓晏雲澈的在人民群眾心裏的親和力都提高了不少。


    雖然晏雲澈也不在乎這一點,能把一個地方治理好,能讓百姓安居樂業,過上好日子,他個人有沒有親和力,其實都沒什麽關係。


    這天,晏雲澈又抱著煤球出門,這次是要去巡查工地。


    從前,這都是祁秋年在做這件事情,但是祁秋年不在,他也要去看看。


    在不缺人力的情況下,幾乎整個北宜州府的主幹道,都已經換成了水泥路。


    平坦光滑,偶爾下雨,也會順著預留的排水溝,直接流到城外去,城裏也不會積水。


    百姓們也是從沒見過這樣的路,彼此都愛惜得不行。


    從前,總有人往路上潑髒水汙水,現在都沒這情況了。


    每戶人家都自發地,把自己的家門口打掃得幹幹淨淨。


    從前,他家年年還提過,可能要招幾個清潔工,專門打掃街上的環境衛生。


    他現在覺得,這清潔工屬實是沒有這個必要了。


    百姓們能自覺地愛護環境衛生,這就已經足夠了。


    再去看城外的工地。


    城外的官道,也已經在開始修水泥路了。


    而城外規劃出來,要修建新城的那一部分,他家年年所規劃的市中心,已經有了雛形。


    一所學校,建在公園的旁邊,然後是三層的辦公樓,以後他們可能辦理政務,就要搬到辦公樓去了。


    到時候也方便百姓辦事。


    然後是百姓居住的兩層小樓房,便圍繞著這個市中心,開始向外慢慢地擴散。


    如今也已經修好一部分了,甚至都有人搬進去了。


    這個分房子,按照抽簽決定先後順序的,誰的運氣好,先抽中了,那就先搬進去,大家對此都沒有什麽怨言。


    頂多是罵自己運氣不好,抽簽的時候,手不爭氣。


    忙得熱火朝天的工人們,遠遠看到了晏雲澈,連忙放下了手裏的活兒,趕緊跪下行禮問安。


    “草民拜見王爺。”


    晏雲澈抬了抬手,“免禮,本王隻是來看一看工作進度,這些日子,小侯爺不在,大家也切莫怠慢了工作。”


    其中一個工頭,咧著嘴傻笑,“迴王爺的話,小的們可不敢耽誤工作,早點住上這個紅磚房子,這是咱們大家的心願呢。”


    畢竟是給自己蓋房子呢,不論是先抽中的,還是後抽中的,這房子早點蓋完,他們也就能早點搬進去。


    特別是聽那些已經搬進去的人說過,住在裏頭有多麽舒服的時候,他們眼裏的羨慕都快要溢出來了。


    從前他們就是窮苦人家,在地裏刨食兒,家裏隻有幾間土坯房,下雨天還漏雨。


    旱災時,他們逃難一路南下,然後再迴到北方,之前在肅北那邊,條件可就更差了。


    是做夢都沒想到,有一天他們還能住上磚瓦房的。


    瞧這紅磚房,多結實,還是兩層樓呢,多漂亮。


    聽住進去的人說,房間特別敞亮。


    因為都用了這個什麽玻璃窗。


    玻璃,在他們的概念裏,應該是和琉璃差不多貴重的東西,而琉璃,從前都隻是在他們傳說裏的東西,現在居然可以安裝到自己家裏去了。


    再要說這玻璃,城裏又開了一家玻璃專賣店呢,價格雖然很貴,他們目前還買不起,但是也絕對不是想象中的天價,等工錢發下來,存了錢,以後咬咬牙,也能給自家添置一兩件的。


    再說房子,整棟房子的造價居然不高。


    甚至小侯爺還會給他們補貼一半,剩下的一半,也隻從他們的工錢裏慢慢扣。


    在他們眼裏,這不就是白得了一套房子嗎?


    晏雲澈看著大家臉上的笑顏,神色裏帶上了幾分悵然。


    明明他們才來北宜沒幾個月,可北宜卻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按照他們家年年的話來說,就是人民群眾的精神麵貌都不同了。


    從前大家都是麻木的,得過且過。


    很少會有人對生活有什麽目標,或者對自己的生活有什麽計劃。


    可現在不同了,大家的眼神裏都帶著希望。


    他家的年年,才真的是個神人。


    這會兒又有一個工頭壯起膽子,上前了兩步,“王爺,草民還有一些親友,之前留在了肅北,最近通信,他們也想過來,咱們現在還招工嗎?”


    晏雲澈點點頭,“自然是要招工的,如今修房子的工人,基本上是已經足夠了,但是修路的工人還遠遠不夠,不過下一批來的人,分房子又得多等些時日了。”


    那人忙不迭地點頭哈腰,“沒事沒事,還招工就好,還招工就好。”


    分房子,晚一些就晚一些,總歸是能分得到的。


    其他人聽了這話,也都有自己的想法。


    他們這第一批過來的,都屬於先鋒隊,也就是說來探路的,先來看看北宜的情況怎麽樣。


    結果現在情況,完全超乎他們預料中的好。


    其他沒能趕上第一批的人,當然會眼熱了,也想要來這裏生活。


    百姓們竊竊私語地商討著,要趕緊通知自己的朋友了。


    晏雲澈抬了抬手,百姓們瞬間安靜。


    “不過下一批人,同樣也三千人左右為一個界限,若是一次性湧入太多,城內也沒有那麽多空房安置大家。”


    是這個道理,總得要一批一批地分了房子的,先搬到新房子,然後再把城內的小院子空出來,才能分給下一批的人。


    晏雲澈繼續說,“此事,本王會修書一封,送給肅北州府的太守,張太守那邊肯定會有安排,若是諸位父老鄉親,有親友想要過來,可提前傳個口信兒,讓他們早日去府衙報名。”


    有了王爺的話,百姓們總算是可以安心了。


    他們的親友也都可以過來過好日子了。


    是的,他們覺得現在這種,有工作,每月都能按時拿到月錢,還有房子住的生活,就是他們夢寐以求的好日子了。


    雖然每天工作完,還是會疲憊,但每天中午的餐食裏都有肉,可能隻分得到一兩片薄薄的肉片,可是他們從前,幹一年的農活兒,也就過年的時候,能嚐個肉味兒。


    天天吃肉的日子,他們是想都不敢想。


    偶爾,要是有人做得好,還會被獎勵大雞腿兒呢。


    而且這學堂馬上就要建完了,他們的孩子,以後也可以讀書識字了,做個文化人。


    這是他們從來做夢都想不到的生活了,而這一切,都是這位王爺,還有那位平易近人的小侯爺給他們帶來的。


    百姓心存感激,幹活的激。情就更加濃烈了。


    晏雲澈看著這裏的變化,想著那個人,眉目裏都是溫柔與思念。


    而被晏雲澈思念著的那個人,也到了京城。


    不過他到了京城之後,沒有第一時間進宮,屬實是趕路這幾天太辛苦了。


    他原本覺得自己可以堅持一下的,可沒想到連續幾天,每天都要騎大幾個小時的馬,這大腿。根兒,是真的磨得受不了啊。


    即便是他有異能,每天都可以給自己修複一下,可還是抵不過渾身的疲憊。


    剛進京,他就迴了侯府,睡了個天昏地暗。


    再一睜眼的時候,就聽見小廝說戰止戈已經來了很久了。


    他連忙洗漱換了身衣服。


    這一別幾個月,兄弟見麵,自然是要喝一杯的。


    祁秋年調侃他,“怎麽沒把小舅媽給帶過來?”


    戰止戈沒忍住,又捶了他一拳,“你這張破嘴,也不知道誰能收拾得了你。”


    祁秋年哈哈大笑,並且繼續調侃:“如何呀?婚後生活過得怎麽樣?”


    說到這個,戰止戈眉目裏也掛上了笑意,“過得其實還是不錯的。”


    他家韻兒不是那種大家閨秀的姑娘家,成了婚,他也沒拘著她,二人每天在花下練劍,月下對酌,甜蜜又恩愛。


    兩人寒暄了一陣,才說到正事。


    “你怎麽突然間迴來了,也不提前派人知會一聲。”


    他也是今天偶然,聽見守城的官兵說起今天大早上,就見到小侯爺騎馬進城了,所以他才趕了過來。


    祁秋年笑了笑,“這不是迴來得太急了,沒時間派人知會嘛。”


    戰止戈正色,“是發生什麽事情了?”


    “是有事情,不過是好事。”祁秋年說,“我們的人,在北宜找到一座鐵礦一座煤礦。”


    戰止戈也眼前一亮,“你這可又立了大功一件了。”


    幸好是有這功勞一件,否則他都不太好意思去見老皇帝。


    畢竟老皇帝是在他們出發前一天才知道他和晏雲澈的事情,卻沒有派人阻攔。


    而且還沒有找他這個罪魁禍首問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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