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最後四個字,李季頓時就清醒了一些。


    這些年,背靠著李國公,沒少作威作福,前幾年八、九皇子在北方曆練,見到他,還是得規規矩矩叫一聲表叔。


    前些日子,家主確實派了人過來,說莫要輕視晏雲澈,畢竟晏雲澈除了是王爺,還是未來的國師。


    大晉,國師的地位是超然的,陛下見了,都得低頭三分,雖然除了掌管祭祀祈福這一類活動之外,國師並沒有實權,但這身份就已經是不一般了。


    可李季囂張慣了,他拿捏著北宜的政權,還等著晏雲澈找上門呢。


    到時候,他就可以交換政權,然後順理成章地把青樓換迴來。


    畢竟在他心想,這王爺本就是還俗的和尚,和尚最是假好心了,到時候他賣賣慘,看在李國公的麵子上,這事情不就不痛不癢地過去了?


    可沒想到晏雲澈比他更能沉得住氣,甚至還要捉他歸案。


    今天還帶了這麽多人馬,擺明是要把這件事情放在明麵上,不能輕拿輕放了。


    電光火石間,李季將身旁的小妾推了出去,“那酒樓是這賤人的嫁妝,向來沒有丈夫伸手管後院女子嫁妝的事情,所以本將軍並不知道那酒樓背地裏改成了青樓。”


    多麽拙劣的借口啊。


    如果按照常規情況,沒打算要辦他,那就該是借著這個台階,捉拿小妾,頂多定他一個管家不嚴的罪名。


    “是非公論,自有律法。”晏雲澈沒打算聽他再說廢話了,“來人,將李季捉拿歸案。”


    李季的蝦兵蟹將,拿著武器圍了過來,那模樣,像是晏雲澈敢把李季帶走,他們就要晏雲澈血濺當場了?


    晏雲澈都氣笑了,“李將軍可想好了,若是動手,便不是之前那些罪名這麽簡單了。”


    膽敢對王爺動手,無異於謀反,直接株連九族。


    晏雲澈這會兒,還真就盼著李季動手,如果能一次性解決李家,也省了以後的麻煩。


    “你!”李季後槽牙都咬碎了,他畢竟隻是一個五品武將,還不敢直接跟一位王爺硬碰硬。


    那些蝦兵蟹將大概也知道,這王爺,跟從前那些他們見過的貴人不一樣,於是紛紛放下武器,束手就擒。


    李季被捆了,但腦子裏還在想怎麽脫身,但他也沒有怕,他覺得他不會死,有李國公在背後撐腰,老皇帝還要他們李家鎮守北方,即便是皇帝,也要給他們李家人三分薄麵。


    但晏雲澈哪裏會給他機會,除了李季,李家所有人都給捆了,連條狗都沒放過。


    隻不過,晏雲澈卻沒有直接把這些人帶迴府衙。


    府衙還關著那群青樓的人呢,都關不下了,帶迴去也浪費糧食。


    晏雲澈直接把人帶到了最繁華的鬧市口大街,公開審理。


    鐺的一聲,銅鑼敲響。


    愛看熱鬧,是人類的天性,但這裏的百姓幾乎是被李家欺壓怕了。


    百姓們剛圍過來,見到被五花大綁的是惡霸李將軍,百姓們頓時就萎縮迴去了,躲在角落偷偷看情況。


    但他們心裏也藏著希冀,聽說新來的太守是一位王爺呢,說不定就能把這惡霸給辦了呢?


    百姓的消息傳播是閉塞的,晏雲澈和祁秋年到了北宜這麽久,他們也隻聽說過是有貴人來了。


    但沒見到人啊,也沒聽到有什麽事情啊,噢,也不對,前幾日做了人口普查,家裏幾男幾女,全部都要說清楚,哪怕是家裏有奴仆的,都必須如實上報。


    除了這些,這新太守,好像也沒別的行動了?


    要說第一天就關掉的青樓?跟他們這些普通老百姓能有什麽關係?


    稍微有見識一些的,“見到人家太守身上的衣服了嗎?不是太守的官服,是蟒袍,隻有王爺皇子才能穿的。”


    其中還有人,是曾經逃難去過京城的,也就是曾經在京城外駐紮的那些難民之一。


    “我認得,這是佛子啊。”那人驚唿。


    “之前聽說這一代的佛子三歲就出家了,算算時間,也差不多還俗了。”


    “如果是佛子的話,是不是就可以為我們做主了?”


    百姓們竊竊私語地討論著。


    晏雲澈驚堂木一拍,像模像樣的就開始審案,逐一列取李季,以及李季家人犯下的罪惡,膽敢擾亂公堂的,先打十個板子。


    就連李季那位八十歲的太奶都沒放過,這老虔婆,仗著自己年紀大,更是為老不尊。


    如果就僅僅隻是為老不尊,看在他年紀太大的身份,晏雲澈也不至於罰她打板子,但前段時間審理出來的口供,還有搜集出來的證據。


    這老虔婆,之前聽取一個妖道的蠱惑,尋了生辰八字’剛好‘的兩個童男童女,剖心燉湯,說是可以返老還童。


    這種老東西,幾個板子下去,打死了,都算是她命好。


    晏雲澈逐個審理,整個菜市口都是李家人的哭喊聲,而聞訊而來的駐地李家軍,有的憤怒異常,有的卻十分平靜。


    他們穿著的鎧甲,有的破破爛爛,有的還是嶄新的,顯然,即便同為李家軍,也被分了個親疏遠近,三六九等。


    不過不管如何,他們都不敢上前來。


    畢竟晏雲澈是王爺,他們若是出手救了李將軍,這就是公然挑釁皇權,他們的小命也沒了。


    圍觀的百姓不知道誰叫了一聲好。


    晏雲澈抬眸,“諸位父老,本王正在審理青樓案件,以及李家眾人犯下的罪惡,若是諸位有什麽冤屈,等下這個案件審理完之後,諸位也可以上前申冤,本王今日選擇在此處審理,便是要給大家一個公平,公正,公開的原則。”


    百姓們紛紛叫好,有的人,甚至捂著嘴,嗚咽地哭出了聲音,顯然,這都是有冤屈的。


    祁秋年就在菜市口旁的一家茶樓的二樓看著。


    他還挺為這樣的晏雲澈而著迷。


    雖然出過家,做了二十年的和尚,但是麵對百姓的冤屈,他從來不會手軟,也沒有婆婆媽媽勸人放下屠刀。


    他正直善良,卻從不迂腐。


    李季眼看著自己的家人,一個一個個地被清算,目眥欲裂。


    “安北王真當要與我李家過不去嗎?”


    晏雲澈似乎很疑惑,“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你李季,及你的家人,所犯罪惡,簡直罄竹難書,本王自然要秉公辦理,依法處置,何來與你李家過不去一說?”


    李季眼神猩紅,“本官也是朝廷命官,你不能殺我。”


    尋常百姓犯了死罪,當地的太守,甚至是縣令,都有權判罰,直接斬首,比如,李季的家人,他們沒有官職在身的,等下審完案,當場就能斬了。


    但是身上有功名,甚至是有官職的,就要報上去了,是否要殺,要用什麽死刑,都是刑部的事情了。


    不過嘛,還是有例外的,嗬!


    晏雲澈點點頭,“當然,本王隻會將你的罪證呈交到陛下麵前,由陛下定奪。”


    李季燃起一絲希望,家主肯定會想辦法救他,也會為他死去的家人,討迴一個公道。


    這晏雲澈是佛子,虧得他之前還以為和尚吃素,敢情是一直在扮豬吃老虎,嗬。


    李季的心裏話,被晏雲澈聽了個一清二楚。


    從前,祁秋年其實說過一句戲言,說他洞察能力強,要是去審案,肯定是一代神探了。


    如今瞧著,他這讀心術,確實能在審案的時候如虎添翼。


    除非有人連自己的心裏話都是假的,當然這不可能,除非這人知道他有讀心術,想通過心裏話騙過他,那這就更不可能了。


    這李季心裏還等著李國公救他?


    嗬嗬,這麽多證據報上去,李家如果識時務,就該直接棄了李季,棄車保帥。


    可若是李家不識時務,那不臣之心,便是昭然若揭,到時候都用不著他了,陛下就正好借著這個機會,出手整治李家了。


    再則,晏雲澈根本就沒打算讓李季活著走出這個地方。


    祁秋年還在樓上,一邊喝茶一邊圍觀。


    今天帶了王世棋過來。


    王世棋的布匹工廠已經在整理了,過幾日就能開工了,就是目前工人數量還沒找夠。


    祁秋年琢磨著,“你看這些女子如何?”


    他指的是之前青樓被抓來的那些姑娘。


    王世棋表情有些猶豫,“可,她們是青樓女子。”


    祁秋年也不意外他是這樣的態度,青樓女子是賤籍,連奴籍都比不上,並且,這青樓做的生意,也確實是上不得台麵的。


    想了想,他換了個說法,“這些女子,大部分都是被家人強迫賣過來的,委身青樓,也並非她們自己願意的,不過是在這個世道苟且偷生罷了。”


    他看著王世棋,“這次青樓關了,以後肯定也開不起來了,那這些女子,又該何去何從?若是有一份能糊口的工作,便能改變她們的人生。”


    如果他們這裏的青樓都關閉了,家肯定是迴不去的,甚至有的人已經被李家害得家破人亡了。


    這些女子沒有一技之長的話,要麽跋涉去外地,繼續找個青樓做這種生意,要麽是找個暗巷,做暗娼。


    其實這還算比較好的情況了,至少她們還願意活下去。


    可有的姑娘,或許會在此案了結之後,直接投湖,或者上吊,她們根本就沒有活下去的勇氣了。


    祁秋年前兩天也翻看了青樓案件的卷宗,有的姑娘是十來歲就被無良親人賣過來的,有的是旱災饑荒的時候,為了尋求一個活路,不得已才來的。


    可她們的年紀都還很小,這些天殺的畜生,青樓名單上接客的姑娘,年紀最小的,居然才十三歲。


    王世棋明白了祁秋年的意思,“侯爺,此事屬下願意去做,可以給她們一個崗位,但是,她們都是女子,需要有人管理,但屬下的手底下的女工,都是良家出身,怕是不願意跟她們產生關聯。”


    那些女工聽聞這些女子的遭遇,或許會同情她們,也願意給予她們一定的幫助,但是未必會願意與她們共事。


    那些已經成婚的女子,或許還好,但那些還沒成婚的女子,若是與青樓女子共事……即便是這些女子已經從良了,她們也未必願意。


    祁秋年也理解她們的顧慮。


    王世棋也不是不通世故的,“屬下可以單獨開一條生產線,專門收這些女子,也可以包吃住,現在有珍妮紡織機,學習起來不難,她們應該是可以勝任的,就是缺個管事兒的。”


    讓男子去管理也不太合適。


    祁秋年琢磨了一下,指了指跪在下麵的一位姑娘,“那個姑娘就不錯,家裏原本也是做生意的,李家覬覦她家祖傳的手藝,將她的家人迫害了。”


    而更可笑的是,那祖傳手藝,便是北宜的出了名的燒鵝,那李季喜歡吃人家的燒鵝,就要逼人家獻出配方。


    他說的那位姑娘,就是那天領他們進門的青綠,青綠原本姓陳,叫陳綠梧,家人能給她取這樣的名字,也就代表著,她是家人寵愛著長大的姑娘。


    陳家自然不願意,可為了家人的性命,最後還是妥協了,不過,那李季又怎麽可能如此輕易地放過?


    得到配方之後,隨便給陳家按了一個罪名。


    男的全部送到軍營做苦力,最後折磨致死,女的,要麽送入軍營當軍妓,要麽就被送到青樓。


    如今,整個陳家,似乎就剩陳姑娘一人了,聽說陳姑娘還有一位兄長,被打斷了雙腿,早就不知所終了,恐怕也兇多吉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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