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沙彌趕緊出了門,然後還幫他們把門關上了。


    祁秋年的眼眶子還是很紅。


    晏雲澈心裏也抽著疼,也慶幸,受傷的不是祁秋年。


    他寬慰道:“我有感覺,傷勢不嚴重,更何況,不是還有你在嗎?”


    “別說話了你,要不是因為我,你都不用受傷的。”祁秋年愧疚。


    晏雲澈就是不想看到他這樣的表情,“即便不是為你,也該為天下百姓保護好那些罪證,年年無需自責,還是趕緊來給我治傷吧。”


    祁秋年哼唧一聲,吸溜了一下鼻子,然後用小心翼翼的剪刀剪開了晏雲澈肩胛骨上的衣服。


    傷口不算深,也沒流多少血,大概是箭還沒拔出來。


    祁秋年動了動手指,用流出來的鮮血試了試,沒毒,他霎時鬆了一口氣,如果隻是外傷的話,那就容易得多了。


    祁秋年從隨身攜帶的包袱裏,取出一支局部麻醉,還有各種用於外傷的工具以及藥品,當然了,還是從空間裏取出來的。


    “拔箭會有點兒疼,這個是麻醉藥。”祁秋年解釋了一句,“打針也會有一點疼,就像被螞蟻咬一口的感覺,你忍一忍,打完針,拔箭就不疼了。”


    晏雲澈幹脆就沒問這麻醉是從什麽地方來的,給了祁秋年百分之百的信任,“你來吧。”


    祁秋年點點頭,基礎的外傷處理,在末世那些日子裏,他沒少給同伴處理,還算嫻熟。


    先是用了碘伏,大麵積的消毒,然後再打針。


    麻醉打上之後,晏雲澈就感覺肩膀那一塊皮膚都麻了,幾乎是失去了知覺,這麻醉,倒是和皇宮裏禦醫用的麻沸散有些相似了。


    祁秋年還是等了一會兒,讓麻醉充分發揮作用,才用小工具,小心翼翼的把箭拔了出來。


    沒有了箭堵住傷口,頓時血流如注。


    祁秋年也不想浪費時間去縫針包紮,用碘伏衝洗了傷口,然後就直接用大量的異能,灌入傷口。


    傷口幾乎是用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愈合,很快,那個受傷的地方,就隻剩了一塊新生的疤痕。


    因為傷在肩膀上,又打了麻醉,晏雲澈自己看不見,也感受不到。


    祁秋年欲蓋彌彰的,給傷口裹上一層紗布。


    “你要換衣服嗎?”祁秋年見被他剪的細碎的衣服,應該是沒法穿了,“這屋子是你以前住過的,還有衣服嗎?”


    晏雲澈點點頭,“在裏麵櫃子裏,勞煩年年幫我拿一套。”


    這會兒,晏雲澈的傷治好了,祁秋年拿了衣服迴來,又擔心起別人,“也不知道蘇尋安他們怎麽樣了,現在也沒個電報機。”


    其實這麽近的距離,能用對講機了,隻是先前沒想過這一茬。


    更是沒想到晏雲耀的反應速度這麽快,還派了這麽多人來殺他們。


    祁秋年還在碎碎念,一會兒擔心蘇尋安,一會兒又擔心那些逃走的武僧和侍衛,還擔心在建渝州府的傅正卿。


    過了一會兒,他又擔心起了京城的情況,蘇尋安的妻女會不會被要挾等等。


    晏雲澈拿著幹淨的衣服,是哭笑不得。


    又過了一會兒,祁秋年才反應過來,“你不是要換衣服?”


    晏雲澈似笑非笑的看著他,也不說話。


    但那眼神裏表達的情緒卻是清清楚楚:難不成你要看著我換衣服?


    祁秋年強行鎮定,“你肩膀傷了,要不要我幫你換?我們都是男的吧,你有的,我都有,看一眼又不少塊肉。”


    晏雲澈:“......”


    “好啊。”他說。


    祁秋年:“......”他是整個被震驚到了,佛子什麽時候這麽開放了?


    【先前隻是不小心看到晏雲澈沐浴,我倆都能別扭好幾天呢。


    現在都快進到可以幫對方換衣服的關係了嗎?


    是我錯過了什麽嗎?兩個人的感情,晏雲澈悄悄按了快進?】


    他轉過頭,看著晏雲澈揶揄的眼神,忍不住紅了耳根子。


    從理論上講,他覺得看一眼也沒關係,但剛才的話說出口了,他再留下看人家換衣服,總覺得像個流氓似的。


    略微糾結了一下,他還是起身,去了旁邊的隔間,隔間裏是一間小書房,用屏風與臥室進行了隔斷。


    晏雲澈看了屏風一眼,這才脫掉了自己原本的衣服。


    局部麻醉的效果很好,但藥效時間也短,雖然晏雲澈從前沒用過這些,但是剛才幾乎感受不到肩膀那一塊的位置了,現在卻能感受到了。


    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他似乎完全感受不到自己受傷了。


    這是不是不太對勁?


    大概是佛祖保佑,祁秋年原本欲蓋彌彰裹上的紗布,並不嚴實,晏雲澈剛才脫衣服的時候動作有些大了,這會兒已經鬆散開了。


    原本晏雲澈隻是想將紗布裹緊,可是當他無意間撇到屋裏的銅鏡,還是瞬間就怔愣在了原地。


    這人,是不是太無所顧忌了一些?


    祁秋年在小書房等了一會兒,沒聽到動靜,以為是晏雲澈換好了,轉個身就出去了。


    一抬眼,便看到晏雲澈通過鏡子看自己的傷口。


    隨後又看到晏雲澈肌肉線條流暢的後背。


    一時之間,他竟然是不知道該先害羞,還是該先擔憂。


    晏雲澈無奈,“過來,幫我重新裹一下紗布,脫衣服的時候掉了。”


    祁秋年迴過神,傻愣愣的哦了一聲,乖乖巧巧的過去裹紗布了。


    裹了一半,他才迴過神。


    “阿澈,你都不害怕嗎?”他的聲音有點兒低。


    其實,不管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他都沒想過要暴露自己的秘密,上輩子他就守得很好。


    可是這輩子,為了報仇,確實急功近利了一些,親近的人,都能看出一些端倪。


    比如,大源,應該是早就發現他的不對勁了。


    還有暗一,暗一先前大概就對他有所懷疑了,畢竟他抽取過暗一的生機,又有馮生做那個先例,前幾天,他又救了瀕死的暗一。


    可是,他之前還算是有分寸,大源滿心都是他,不可能會暴露他。


    暗一,至少他給暗一治傷的時候,是修複了肺腑,外傷沒有治療修複過,他人也看不出端倪。


    但今天便不同了。


    他太著急了,也舍不得晏雲澈受罪。


    他又問了一句,“阿澈,你都不好奇嗎?萬一我真的是妖怪呢?”


    晏雲澈聽得出他語氣裏那幾分忐忑,握住他的手,將他拉到自己的麵前,直視著他的眼睛。


    “我隻在意,麵前的你,從前的你,你來自何方,又有什麽目的,我都隻相信自己看到的。”


    晏雲澈似乎有一種讓人心靜的超能力。


    祁秋年頓時就安心下來了,“以後,我是說,如果以後有機會的話,我會告訴你的。”


    晏雲澈卻搖了搖頭,“即是你一直守護的秘密,還是一直守護下去罷。”


    他雖也好奇,卻並非一定要一個答案。


    祁秋年又愣了一下,旋即笑出聲兒,“阿澈是擔心你以後說夢話的時候,不小心把我的秘密說出去了?”


    晏雲澈也輕笑,“你都想到什麽地方去了?”


    祁秋年嘿嘿,傻笑。


    兩人插科打諢,方才略微緊張的氛圍,消失無蹤。


    不過晏雲澈到底還是提醒了他一句,“日後,不管是誰,莫要再這樣給他療傷了,即便是我,也不要。”


    聽了這話,祁秋年直接就撲了過去,試圖給晏雲澈一頓麽麽噠。


    晏雲澈眼疾手快,捂住了他的嘴,“這是皇家寺院。”


    祁秋年:“......”是哦,他要在這裏輕薄了佛子,是不是太不尊重人了?


    而且人家佛子都還沒穿衣服呢,萬一被人撞見,那就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於是他撤迴了一個麽麽噠,然後又好笑的問,“怎麽?不在寺院就可以了?”


    一句話,讓高冷不食人間煙火的晏雲澈麵紅耳赤。


    祁秋年:“嘿嘿。”


    時間走快一點吧。


    祁秋年從來都沒有如此的迫不及待過。


    大概是經過這次療傷,他恍然覺得自己與晏雲澈的距離更近了。


    傷口雖然治好了,但祁秋年還是摸了兩顆消炎藥出來,讓晏雲澈吞了,到底是外傷,還是穩妥一些比較好。


    晏雲澈也沒問,就著水就吞了。


    祁秋年吐槽一句,“你也不怕這是毒藥。”


    “你舍得?”晏雲澈挑眉問。


    這話說得像調情似的,被反撩的祁秋年有點兒發熱。


    過了一會兒,小沙彌來敲門,“小侯爺,佛子的情況如何了?需要去請藥僧嗎?”


    晏雲澈,“不必,小侯爺已經替我包紮好了,去準備一些齋飯吧。”


    連續的奔波,今天又逃命,驟然放鬆下來,才感覺到餓了。


    祁秋年也是,他揉了揉肚子,“還是你想得周到。”


    “皇家寺院的齋飯很不錯,你應該能喜歡。”


    祁秋年又咧嘴笑,“幾個時辰之前,我們還在聊,以後有空了來你長大的地方看看,沒想到,我現在就坐在了你長大的屋子裏。”


    長大的屋子?祁秋年又開始發散思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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