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秋年琢磨了一下,吩咐小廝,“你去找些人,散播一下京城的紙太貴,漲價漲得太離譜,普通人都要用不起了,貧苦學子們更是怨聲載道,做隱蔽一些。”


    小廝點點頭出去了。


    這小廝叫三石,話不多,但人挺聰明機靈的,是大源親自提拔起來,安排到他身邊隨侍的。


    隨後,祁秋年又找了個小廝,讓他們去京城買鋪麵,要低調一點,不要繁華地段的鋪麵,小街小巷的鋪麵就夠了,主打一個便宜。


    晏雲澈大概猜到了他想做什麽。


    “有把握嗎?”


    祁秋年揚了揚下巴,“我想做的事情,什麽時候沒做成的?”


    他這次不但要衝擊紙張的價格,還得要讓晏雲耀那個狗東西吃不了兜著走。


    話又說迴來。


    “晏雲耀從年後就給我陸陸續續發過幾次請帖和拜帖了,我一直沒搭理。”


    尋常官宦,要是敢對皇子的請帖視而不見,早就被判個不敬皇室的罪名了,被罷黜都是正常的。


    隻有祁秋年膽子大,並且挑明了立場,不與皇子來往。


    他猜想,晏雲耀之所以一直沒敢正麵剛他,有三個原因在裏麵。


    一來是他也算得上是皇帝身邊的紅人了,前段時間被老皇帝特賜免跪禮的殊榮也應當在權貴中流傳開了。


    二來嘛,就是他對麵坐著的晏雲澈了,皇子們都想拉攏晏雲澈,自然不會得晏雲澈,而他又和晏雲澈的關係這麽好,肯定是不敢輕舉妄動的。


    最後,就是祁秋年從不攬權,也從不和其他皇子有密切聯係。


    至於他針對三皇子的事情,誰看到了?誰有證據了?他做的哪一件事情像是在針對三皇子了?


    所以三皇子即便想發威,也隻貓著。


    晏雲澈對他的做法不作評價,“你不找幾個侍衛?”


    他都怕祁秋年落單的時候被暗殺了。


    他道:“縣侯的品級,護院侍衛,不超過一百人都是符合規製的。”


    而祁秋年隻有十來個護院,平時還沒什麽事情,全部被他打發到後院種菜去了,好好的護院,都快成種莊稼的一把好手了。


    平時出門就帶個小廝,侍衛也不帶。


    祁秋年考慮了一下,“現在還是不了,沒必要這麽高調,我拳腳功夫其實還行的。”


    他還有自保的本事,身邊跟著的人越多,就越是容易暴露他的秘密。


    如此,晏雲澈也不再多勸。


    如祁秋年想的那樣,食之禪的詩詞引起的風浪,不亞於神佛出世,書寫用紙的銷量又達到了一個新的高度。


    隻是意外的是,煙鎖池塘柳,居然沒有一個人對出來。


    或許是有,但可能都跟那萬舉人一樣的想法,不想做出頭鳥,不想被群嘲。


    祁秋年也不急,在第二天,他如約地來到食之禪,又下了一副新的上聯,隨之,還有這副對聯的獎品。


    他就放在食之禪大堂的中間,一整套通體透著粉藍的玻璃茶具。


    玻璃薄透,用於澆築熱茶,可能會燙手,可他卻做了雙層處理,中間甚至還有鏤空。


    不光是學子們心動了,就連那些富家小姐夫人也都難免心動。


    而他答應舉子們的另外兩幅大作,也落到了人前。


    風浪越來越大。


    祁秋年下了令,讓造紙作坊那邊加班加點,十二個時辰輪流上工,全部趕工黃白紙。


    就等爆發的那一刻了。


    第48章 詩詞


    第二日來圍觀的人數更多,哪怕不是要考科舉的學子,普通富貴老爺,還有些官員也喬裝打扮來探聽虛實了。


    顯然是易安居士和青蓮居士的作品給他們帶來的震撼太大了。


    大晉這些年不打仗,文教盛行,可是有多久沒有見到這樣精彩的大作了?別說是流傳千古了,就連傳當世唱度高的作品也少見。


    還有那煙鎖池塘柳,他們也想知道,到底是誰能對得出來。


    這可是把不少的大儒都給難倒了。


    人越來越多,幸好祁秋年有先見之明,昨晚連夜讓店小二把樓下的布局做了調整,添加了桌椅。


    並且,還限製那些權貴公子帶的小廝丫鬟的人數,可別像昨天,一人出門,身後烏泱泱地跟著七八個小廝丫鬟。


    今日,男的隻可以帶一個小廝,夫人小姐們可以帶一個丫鬟,一個侍衛。


    不是他一碗水端不平,主要是看官魚龍混雜,他們也不可能每個人都檢查一下身份,是否有前科?


    屬實是不敢出岔子。


    要不然他這一盤棋是下不下去了。


    祁秋年和晏雲澈還是帶著晏承安坐在昨天二樓的雅間裏,推開窗圍觀樓下的盛況。


    “這新的對聯呢?上聯是什麽?”有學子高唿,“我等已經迫不及待了。”


    而且,他們還想著,今天的獎品沒有昨天的貴重,上聯是不是應該沒有那麽難?


    那他們是不是可以掙一掙了?


    有些耳目多的,也知道今天有朝堂上的大人混入其中,他們也想露個臉,掙個表現。


    祁秋年也沒有賣關子,直接從二樓把新的對聯放了下去,就在煙鎖池塘柳的旁邊。


    提錫壺,遊西湖,錫壺落西湖,惜乎錫壺。


    這有點兒意思啊。


    不少老學究都捋著胡須,閉上眼,細細品味,顯然這上聯出得是極有水平。


    他們雖然也想要那粉藍的玻璃茶具,但他們這些老東西若是開口了,那些學子可就沒有出路了。


    不是他們自大自狂地覺得沒人能比得過他們,主要是尊卑深入人心。


    朝堂官員作答了,那些即將科舉的學子,又怎麽敢搶大人的風頭?


    若是豁達的學究,倒也罷了,說不定還會被高看一眼,但若是遇到個心眼兒小的,怕不是會被穿小鞋?


    老學究們不動如山,學子們卻陸陸續續地有了想法,然後你看我我看你的,就等著第一個出頭的人。


    可是他們都沒想到,第一個出頭的會是一位女子。


    那姑娘站起身,盈盈一拜,“小女子不才,想試上一試。”


    不少學子的臉都綠了,怎麽會被一個女子搶先了?他們這些七尺男兒的臉都丟盡了。


    若是對得不好,他們還能調侃一句閨閣女子能對出來就很厲害了,但若是對得很好,那他們這些豈不是更丟臉?


    會不會被普通人嘲諷連女子都不如?


    祁秋年在樓上,“姑娘盡可作答,鑒於姑娘是今日第一位起來作答的,勇氣可嘉,本侯今日便給姑娘的消費免單。”


    羨慕了,不少學子都羨慕了。


    不過他們也佩服這女子的勇氣,要知道,第一個作答的,那就是活靶子,無論好壞,都有可能被詬病。


    女子又朝著祁秋年盈盈一拜,“小女的下聯是:吃枇杷,彈琵琶,枇杷砸枇杷,劈啪琵琶。”1


    “好。”祁秋年大聲鼓勵,“給這位姑娘再送上一份甜品。”


    學子們臉色更難看了。


    這姑娘的下聯,不說多麽優秀,但對仗工整,意思也到位了,怎麽看都是說不出錯的。


    祁秋年又招唿店小二,“將這位姑娘的下聯記錄下來,張貼到榜單上,最後統一選舉。”


    他說這話的時候,他睨了一眼那些綠臉怪,“相信諸位學子都是讀過聖賢書的,公平二字,應當是懂的。”


    這是在敲打那些心術不正的學子了,那些綠臉怪的臉更綠了。


    姑娘臉上掛著笑意,落落大方,“多謝侯爺。”


    看得出來,教養很好,是大戶人家培養出來的。


    祁秋年禮貌迴之一笑,又看向樓下的學子:“諸位要是有想法的,盡可上前答題,若是不好意思的,也可以將下聯寫下來,署上自己的姓名,店小二也會替你張貼到榜單上去。”


    可以不用站起來答題,不少社恐學子鬆了一口氣,三三兩兩的,有人寫下了下聯,張貼到了榜單上去。


    祁秋年眼神好,粗略看了一眼,都算還不錯的類型,至少是對仗工整的,但是要奪魁,還是有點兒難度的。


    有的社牛學子就不這麽想了,他們想出風頭,站起來就作答。


    起初還好,有人得了個滿堂彩,但後來又一個,噓聲一片,那學子羞臊得頭都抬不起來。


    祁秋年但笑不語,他要的就是這樣的參差不齊的水平。


    後來又有幾個女子試答了一下,也是有好有壞,總歸,她們願意站起來,這就是祁秋年想要的局麵。


    等到惜乎錫壺熱鬧得差不多了,有人才問今天的兩首詩詞什麽時候能公示。


    祁秋年在樓上揮手,店小二會意。


    還是易安居士與青蓮居士的作品。


    女子們頓時都圍到了李清照的作品前麵,自從昨天見識了閨中密友或家中兄長幼弟抄寫迴來的昨夜雨疏風驟,她們幾乎將李清照奉為榜樣。


    原來,她們這種閨閣女子,也能流傳千古,也能擁有自己的名號,而不是被冠以某某夫人的名頭,若不是身份不合適,她們甚至想去找祁秋年問一問這位易安居士的生平故事。


    男的這邊,也有不少人折服在李清照浪漫婉約的文字裏,將此奉為女神。


    甚至有不少學子還幻想著,若是自己的夫人能有此才華,日後紅袖添香,豈不美哉?


    這時候,某些家境好的已婚男子卻突然意識到,家中的妻子雖然識字,但也僅限於識字管家,或許,他們是不是也可以迴家培養一下自家的夫人小妾?


    有些火種,就在此刻燃起了星火。


    再來欣賞今日的作品。


    聲聲慢,尋尋覓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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