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秋年笑得特別大聲,實在太暢快了。


    “這鬼天氣,熱的時候又熱得不行,冷的時候又讓人遭不住。”


    “快來坐,喝杯熱茶暖和一下。”祁秋年招唿他。


    戰止戈看著圍爐煮茶的兩人,閑適安逸,他輕嘖了一聲,“還是你這侯爺府舒服,改明兒我也把國公府修上地龍。”


    祁秋年笑他,“不是說武將都不怕冷嗎?”


    戰止戈捶他一拳,“不怕冷,也不能忽視天真的冷。”


    說著,他還歎息,“也不知道西北戰家軍的將士們今年怎麽過。”


    棉衣還得等一陣,到過年才能發下去,將士們去年的舊棉衣根本不頂用。


    “軍營裏沒火炕嗎?”


    “火炕?”戰止戈眼中帶著迷茫。


    祁秋年都傻了,“你們連地龍都能做了,不知道火炕是什麽?”


    戰止戈無奈,“我知道火炕,但造價太高,軍營裏人也多,軍費不足。”


    祁秋年脫口而出,“那咱就自給自足呀。”


    第25章 噶蛋【倒v開始】


    自給自足,說得容易。


    戰止戈又歎息,“就算要自己修建火炕,那也得要有材料才行。”


    人力不花錢,修建火炕的磚塊得要花錢買吧?


    每年的軍費就那麽多,要是出了什麽岔子,都是他們戰家自掏腰包補貼,根本沒有餘錢去修建火炕。


    說個實在的,戰家雖然是國公,爵位都做到頭了,但實際府上的收入並不算富裕,比起很多京中權貴都不如。


    祁秋年還他一拳,“那咱們就自己燒磚唄,那麽多將士,也不是整天都在訓練,總能抽出時間。”


    戰止戈的目光鎖定祁秋年,“所以你會燒磚?”


    “會啊。”祁秋年沒什麽不好承認的。


    這個時代的工藝難以發展起來,其實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大多數掌握一門技術的人才,都把技術捂得嚴嚴實實的。


    哪怕是教徒弟,都要擔心教會徒弟餓死師傅,最終導致技術難以傳承,更難傳播。


    燒磚也是一門技術,大多都是家傳技術。


    而這個時代燒的磚還是難度更高一些的青磚,而不是紅磚。


    青磚確實更堅實牢固,但紅磚也不差,後世建房,哪怕是高樓大廈,也多用紅磚,現在燒紅磚砌火炕,完全綽綽有餘。


    祁秋年拿來筆紙,“我給你寫一個紅磚的燒製方式,怎麽挖磚窯都給你寫上,都是簡化過後的,操作起來不難。”


    至於要砌火炕,更簡單了。


    戰止戈拿著祁秋年寫好的秘方,激動得坐立不安,恨不得現在就把這件事給落實了,讓將士們也少受點凍。


    祁秋年見他如此,“也不急這一時半刻,你不如想想將士們還缺什麽,看我能不能想想辦法。”


    戰止戈還真就立馬坐下來了,“缺糧餉。”


    祁秋年:“……”


    大晉已經近十年沒有大戰了,偶爾各個邊境有摩擦,那都是小打小鬧。


    國庫還算充盈,但每次將士們要糧餉,總能找借口一拖再拖,也不是皇帝不給批,捫心自問,這個老皇帝雖然在功績上沒有太大的建樹,但也算得上是一個勤政為民的好皇帝。


    隻不過管錢的是戶部,那戶部尚書是個之乎者也的老頑固,平日裏就最不喜歡武將打打殺殺那一套。


    每次撥款都要找各種理由,現在不打仗,要不了那麽多糧餉,前幾年甚至還主張裁軍,反正又不打仗,沒必要養上百萬大軍。


    那次是武將前所未有的團結,沒有人同意裁軍。


    總之,最後的結局是不裁軍,但軍費是縮了又縮,現在將士們勉強隻夠一個溫飽。


    這也是個千古難題啊。


    祁秋年雖然不是土生土長的古代人,但也看過那麽多的古裝電視劇,不管是哪個電視劇,但凡涉及朝堂的,都有軍費不足這個問題。


    他仔細迴憶華夏近現代曆史上是如何解決的,有個大概的記憶,缺少了些細節。


    他嘴唇翕動,反複念叨,“閑時為農,戰時為兵。”


    戰止戈抬眼與晏雲澈對視。


    晏雲澈此刻又模模糊糊地讀到一些片段,這讓他對祁秋年身上讀不到的信息有了些想法。


    他似乎,讀不到祁秋年曾經的事情,也就是從海外迴來之前的事情,他是幾乎都讀不到。


    過一會兒,祁秋年想著,“等開春,你來我這裏領一些紅薯送去邊境,讓將士們自己開墾一些田地種植,這三種糧食,紅薯是最容易種植的,而且紅薯藤還能當個蔬菜吃。”


    而西北的土質也適合。


    戰止戈覺得這話有幾分道理,“你這邊還有多餘的糧種?”


    不是都上交了?隻留了一小部分供給食之禪的生意。


    祁秋年:“我家裏的暖棚已經種上了,開春給你一批不成問題。”


    他說到這裏,戰止戈和晏雲澈都沒忍住笑意。


    他們從沒見過在自己的府上開墾田地來種田的權貴,他們還聽說這人有時候還親自下田播種除草。


    要說麵前這人,行為習慣確實是太特立獨行了,但又實在是讓人反感不起來。


    祁秋年攤手,“我這府邸,這麽大的占地麵積,家裏的下人加起來不超過二十個,就我一個主人家,這麽大的宅子,我也住不過來,還不如物盡其用。”


    戰止戈表示佩服,“那你日後成婚了怎麽辦?到時候的侯爺夫人樂意你種田?”


    祁秋年尷尬,“我這府邸這輩子都不可能有女主人了。”


    【畢竟老子天生就喜歡男人,要是這種情況還去結婚生子,那不是畜生行為嗎?】


    戰止戈不解,剛準備開口,晏雲澈就打斷了他。


    “侯爺再說說這軍營種田的事情。”


    祁秋年點點頭,“除了種田,你們其實還可以養豬,給將士們添點葷腥。”


    後世的軍營裏還養豬呢,養得白白胖胖的。


    戰止戈卻搖了搖頭,“在權貴眼中,豬肉算賤食,腥膻味太重了,百姓大多葷腥確實都來自豬肉,但養豬的人卻不多,養豬還不如養雞鴨,能下蛋,還能殺了吃肉。”


    那豬養上一年,去了豬下水,就百八十斤肉,還浪費糧食去養,不值當。


    軍營裏也一樣,費那個心思去養豬,將士們寧願去山裏打獵。


    祁秋年揮手,“那你們是沒找對喂養的方式,小豬在出生十五天左右,給小豬去勢,去勢你們懂吧?就是把蛋噶了。”


    戰止戈和晏雲澈這個和尚都下腹一緊。


    祁秋年繼續說,“噶了蛋的小豬,精力就沒有那麽旺盛了,吃了就躺,半年就可以出欄,養到兩三百斤都沒問題。”


    “此話當真?”


    祁秋年給了他肯定的迴答,“雖然我不愛葷腥,卻也不是從來不吃肉,我曾經生活的地方,豬肉才是餐桌上常見的肉食,那邊都是這麽養豬的,而且剛才說的紅薯,那紅薯藤,梗子老的那部分,人沒法吃,用來喂豬就剛剛好。”


    養豬加種紅薯,紅薯藤能喂豬,豬糞經過發酵,能給田裏施肥,相輔相成。


    這個法子雖然不能全麵解決軍營缺糧餉的問題,卻能極大地改善將士們的夥食。


    “另外,我也不知道你們軍隊能不能做生意,那紅磚易燒,質量不比青磚差,造價也低。”


    點到為止就夠了。


    戰止戈若有所思,當天晚上就整合資料給西北戰家軍送去,祁秋年的大恩,他先記下了。


    晏雲澈第二天也進宮去跟皇帝商討在賑災糧裏添加米糠麥麩的事情去了。


    祁秋年繼續家裏蹲,他是個南方人,京城的氣候更接近北方,他受不了這凍。


    也幸好城外災民大多都安置妥當了。


    有部分決定留在京城討生活的,都在皇帝派下來的人的安排下,分化之後加入了京城周邊的村莊了。


    還有些幹脆就加入權貴的農莊,成為佃農。


    同時,因為祁秋年工廠招工的事情,而三皇子在這個節骨眼上被罰了禁足,其他權貴也擔心皇帝下一個就找他們開刀,於是爭相效仿,在城外掀起了一股招工的熱潮。


    大部分都是短期工,多是賣勞動力為主。


    還有些祁秋年就不怎麽能理解了,有的人居然直接賣兒賣女,或者自賣為奴,寧願去權貴家裏做下人。


    明明皇上已經在城門口貼了告示,等開春天氣迴暖,就會安排他們返鄉。


    或許也是苦得太久了,災民們在城門外滯留這麽久,他們見到的那些丫鬟小廝的日子都比他們從前過得好,每年還給做幾身新衣服。


    他們拚死拚活,不就是為了那幾頓飽飯嗎?


    可他們不知道的是,從普通農籍變成奴籍意味著什麽,意味著主家可以隨意發賣轉手,就算是打殺了,沒人知道就算了,被官方知道,也就是個罰款的問題。


    奴仆和權貴相比之下,沒有多少人會在意奴仆的死活。


    祁秋年找來大源,讓大源去災民堆裏勸說一下那些準備自賣為奴的,讓他們多考慮考慮,也說說其中的利弊。


    可大源不理解,“侯爺,你看我賣給您做小廝,日子過得比以前好太多了,他們給其他權貴做奴仆,隻要不犯錯,日子也不會比從前過得差。”


    祁秋年:“……”他說不通,世界觀差異太大了。


    “對了,侯爺,您之前讓我找的書生,我應該見到了,他是不是臉頰上有一道疤?”


    祁秋年頓時一驚,“對,是他,人呢?”


    大源撓頭,“他帶著妻女跟災民待一起,好像沒有出來做工的打算,小的也不能直接去他麵前問他要不要來做賬房吧?”


    特別是來應聘賬房的人本就不少,侯爺讓他謹慎行事,他也不好區別對待,隻讓下頭的小廝多看顧了幾分。


    祁秋年猶豫了一會兒,“你帶我去看看。”


    可他沒想到,他還是晚了一步,到城外的時候就聽見有爭執的聲音。


    祁秋年抬眼望去,為首的便是他上輩子的好友,蘇尋安。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穿越重生後我富可敵國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假酒喝了頭疼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假酒喝了頭疼並收藏穿越重生後我富可敵國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