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剛見到黑貓時,謝景行就察覺到了黑貓周深一樣,難怪黑貓能這般通人性,原來黑貓也散發著一股微弱的精神力,雖不如他的強,卻是在其他動物身上從未見過的。


    看來大炎朝真是疆域遼闊,無奇不有,這樣想來,謝景行忽然想到那隻跟在嶼哥兒身邊的白狐,小白似乎也能對人言做出辨別,莫非也是有著精神力的動物之一?


    不過現在是驗證不了的,加上被兩隻小崽子央求著,他隻能伸出手,將黑貓抱下來,放去了謝若懷中。


    既然都成了家中一員了,讓家裏人抱抱也沒有關係,相信以黑貓的聰明,不會傷著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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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此時遠在千米之外的金匾城,嶼哥兒正抱著小白站在城牆上,望著安庭軒帶領的軍隊消失在道路盡頭,心中有擔憂,有期盼。


    雖然他曾參與過金匾城與西戎軍之間的戰鬥,可他到底隻是一個小哥兒,刀劍無眼,怕把他傷著了,領兵出征之時,他理所當然地被安庭軒留在了金匾城。


    同他一樣待遇的,還有鄭國公,鄭國公的傷早已痊愈,不過身為老將,他也留守在了金匾城。


    鄭國公站在嶼哥兒身旁,臉帶欣慰,“放心,有你二哥在,還有紅衣大炮,此戰必勝。”


    嶼哥兒點點頭,心中期望更深,若是順利,再過幾日他們就能出發迴去京城了。


    事實證明,嶼哥兒的擔憂是多餘的,炮彈炸響的火光落在了守邊城巍峨的城牆上,摧枯拉朽般摧毀了西戎軍的防禦。


    戰場上血肉橫飛,鼻腔中充滿著血氣,不過半日,西戎軍便損失了近三萬人,無論阿那日再如何負隅頑抗,西戎軍最終還是隻能步步後退。


    全通海、徐參將、趙一舟,連上次押送紅衣大炮來金匾城後,就留下的徐護衛也在軍隊中,各自領著一隊士兵,在安庭軒的指揮下,迎著慌不擇路的西戎軍衝了上去。


    第197章


    會試發榜這日,會元之名不知道驚掉了多少人的下巴。


    雖沒幾個人知曉謝景行的身體詳情,卻還是有風聲泄露,不然,會試後十幾日,多少舉子日日結交同年,卻偏偏不見謝景行的身影。


    而孟冠白本就是個藏不住事的性子,或多或少也透露過對謝景行會試不順的擔憂。


    之後眾人再猜測會元之席花落誰家時,有誌一同地將謝景行排除在外。畢竟參加會試之人人才濟濟,就是全力而為也不能保證脫穎而出,更遑論是在出現意外的情況下了。


    最先知道排名的自然就是貢院裏的主考官,試卷排名出來之初,副主考說出放在第一個的試卷之人的姓名時,也忍不住歎了口氣,居然偏偏取中了謝景行做會元。


    京城滿朝文武,現在誰人不知謝景行與安淮聞和顧紹嘉關係甚密,此次主考官卻又是孔起元,晟王王妃的親爺爺,主考可是本次會試所有取中之人的座師,真是剪不斷理還亂的關係。


    好在為難之人不是自己,他用眼角餘光暗暗觀察著孔起元不辨喜怒的神情,仍是將謝景行之名填在了黃榜的第一位。


    之後便是將黃榜送給泰安帝過目,以往這些事情泰安帝是一概不過心的,可此次他卻也有所期盼,嶼哥兒未來夫君可也在此次會試參考舉子之中。


    黃榜上的名字寫得滿滿當當,幾百號人,可最受人關注的不外乎前三,其中最奪目的便是獨占鼇頭的會元之位了。


    泰安帝笑開了,襯得蒼白的麵色看著都健康了不少。


    魏總管撐著黃榜站在泰安帝跟前,稱讚道:“他倒真是個難得的人才。”


    泰安帝點點頭,“不然嶼哥兒怎會看上他,看來還是嶼哥兒有眼光,一挑就挑中了這世上最好的那個。”話語聲雖輕,可卻能聽出其中的與有榮焉。


    魏總管見著泰安帝有了些精神,心中高興,問道:“這麽好的消息,不若派人去告知公主一聲?”


    泰安帝卻搖搖頭,“不必,長姐他們現在正忙,也不急著這一時半會兒。”他眼中常年沉鬱,此時卻忽然有了絲光亮。


    魏總管見著他的模樣,反而不再像剛才那樣高興,而是懸起了一顆心,於太醫的勸言言猶在耳,“陛下,眼看著孔青雄那裏有了線索,事有轉機,說不得軒少爺迴來時,便是另一片天了。”


    聽了此言,泰安帝更是難得揚起了快意的笑容。


    魏總管窺著他的笑容,斟酌道:“可軒少爺還年少,需要您在一旁指引呢。”


    泰安帝話語淡淡,“有長姐在呢。”說完揮了揮手,讓人將黃榜撤了下去。


    魏總管張了張嘴,可看泰安帝執意的模樣,無奈退了出去。


    接著便是布榜了。


    謝景行醒得很及時,像是特意為了知曉會試排名醒過來的。


    而在看見榜上高高掛在第一個的名字時,謝景行短短兩日間就又一次受到驚嚇,他以為在那等情況下,他能上榜就是老天護佑了,沒想到他居然中了會元,在被孟冠白抱住時,他才迴過神來。


    “恭喜謝兄,哈哈,謝兄是會元,而我是最後一名,也中了,一頭一尾,也太有緣分了,哈哈...”孟冠白欣喜若狂的聲音讓謝景行找到了些實感,臉上露出了一抹暢快的笑容。


    身旁人聽到孟冠白的聲音,有的羨慕、有的嫉妒,種種視線匯集在了謝景行身上。


    謝景行隻讓他們看,強自按捺住心中激動,迴了謝宅。


    可他卻不知,晟王聽聞消息後,在王府發了好大一通火,王府正廳的東西被他砸了個遍,再尋不出一件完好的東西。


    聽著裏麵的動靜,王府管家縮著脖子,不敢進去,他身前的漢子更是垂著頭,討好地說:“要不我就將期刊工坊的消息同您說說,您到時幫著轉達一下。”說著,他點頭哈腰,不住央求。


    管家聽著裏麵傳來的又一道嘩啦聲,不敢進去觸黴頭,揮了揮手,“行,你說吧。”


    漢子大喜,立即道:“期刊其他一如往常,唯有一件事有些異樣。”


    管家奇怪道:“何事?”


    天下商行期刊成立了這麽久,他們派進去的人也有不少,可都是些雜工,探查不到什麽有用的消息迴來,頂多就是比外麵的人提前知道期刊上大概有些什麽內容,可他們要這些東西又有何用?


    漢子從懷中掏出了一本期刊,遞給了管家,道:“這月的期刊重印過,本都已快全印好了,隻等押送到大炎朝各處,卻突然被招了迴去,換了一篇文章後才又重新刊印的,原來刊印的那些期刊本要全部銷毀,我好不容易才保下了這一本。”


    漢子是早已潛入期刊工坊的晟王手下之一,平日裏看著很是老實,做事任勞任怨,明麵上看著不多話,也不偷奸耍滑,旁人有什麽事讓他幫忙,他也不推脫,因為此,這才勉強能接觸到一些工坊的小管事。


    而謝景行更換期刊文章一事太過倉促,要臨時寫文章,印了樣刊之後,又要立即刊印上萬本期刊,將工坊所有人忙得人仰馬翻。


    這才讓著漢子偷了空子,從待銷毀的期刊中摸了一本出來,藏著帶出了工坊。


    這事確實有些奇怪,管家接過他手中期刊,將他打發走了,隻是聽著裏麵晟王暴怒的聲音,他卻不敢立即送進去。


    再等等吧,等晟王冷靜些再將期刊送上,也不用挨一頓劈頭蓋臉的責罵。


    而這一等就從午後等到了黃昏,等從裏麵傳來晟王叫人的聲音時,管家忙理了理衣衫,這才彎腰低頭,低眉順眼走了進去。


    等將被砸得無處落腳的正廳收拾好,又為餘怒未消的晟王遞上了一杯茶,管家才將期刊遞了過去。


    “這是?”晟王漫不經心地隨手翻開。


    管家忙諂媚道:“乃是天下商行三月的期刊。”


    晟王恨不得將書砸在管家頭上,恨聲道:“本王難道就看不出這是期刊?”


    管家心顫了顫,忙將剛才那漢子所說重複了一遍,悄悄抬眼窺了一眼晟王的表情,說道:“奴才想著,天下商行這期刊發售了這麽多年,第一次出現如此情況,其中必有什麽不可告人之事,隻是奴才愚笨,想不出其中關竅。”


    這下晟王倒是起了些興趣,轉而吩咐道:“去將前些日子發售的期刊拿過來。”


    既然是重新刊印的,其中必有不同,他們早就對天下商行發售的期刊有所圖謀,自然每期期刊都並未落下,管家很快將期刊拿了過來。


    不過稍加比對便找出了差異之處,看著待銷毀的期刊中那篇天外居士署名的文章,晟王蹙眉,為何需要將之銷毀,這篇文章看著明顯較新的那篇文章高明許多。


    放下期刊,他探出手又要抓過一旁茶盞,可手指才觸摸到杯壁上,他的動作忽然頓住。


    前些時日與臨安樓眾舉子談詩論文時曾聽過的此次會試題目猛地在他腦中閃過,此次會試最後一篇策論不正是有關寒災的嗎?


    他眼中精光亮起,莫不是……他激動地從凳子上站起,招唿管家附耳過來,“你去……”


    此時的謝宅卻是一片歡天喜地,謝家人高興過一場,沒過多久,便是報喜人源源不斷地慶祝恭賀,又使人送消息迴鄉。


    而在三月的短短十來日間,謝宅發生的好事可不隻是謝景行高中會元,接二連三的好消息從長公主府傳了過來。


    首先是孔清雄終於鬆口了,他竟真保留下來了,他與何家密謀的書信,甚至連西戎買賣鐵礦的賬本,還有銀錢的去向都留了底,隻是並不在他手上,而是在早被他送走的心腹手中,而此時心腹所在何處,他確實並不確定,隻有幾個猜測。


    還得長公主派人去尋,此事事關重大,安庭遠才迴京幾日,便就又帶著人離了京,親自去尋人。


    伴隨著安庭遠離京消息傳過來的是金匾城傳迴的軍報,這下可不止謝家人高興,整個大炎朝都轟動了。


    安庭軒以不到五千人的傷亡,從西戎軍手中奪迴了守邊城。


    不止如此,幾乎全殲西戎軍不說,安庭軒還帶領著軍隊直接殺向了西戎腹地,除了老弱婦孺,滅殺了西戎近大半部落,又故伎重施火燒了西戎王庭。


    不久前才複建好的西戎王庭被他燒得隻剩下殘壁斷垣,西戎二王子阿那日和三王子盡皆身首異處,西戎王室隻剩下年老體衰的西戎王。


    此時,帶著西戎王親筆降書的西戎使臣已跟著安庭軒在迴京的路途上了,這是自先帝仙逝之後,大炎朝與外邦之間的首次大勝。


    徹底揚了大炎朝的國威。


    一時之間,四方邊境外邦都按下了蠢蠢欲動的小心思,連試探都不敢,龜縮在邊境之外,不敢越雷池一步。


    人逢喜事精神爽,連一貫冷硬的謝定安現在都是麵露柔和,雙胞胎更是樂瘋了,日日在家中期盼著嶼哥兒的歸來。


    甚至連一直唱獨角戲與元寶爭寵的謝若都不再明裏暗裏與元寶過不去,也是因為元寶處處忍讓,才使得謝若不再拿他當假想敵。


    元寶暴露身份之後還能留在謝宅,他就已很是滿足,自然不會與謝若一般計較。


    且他曆經磨難,自是很輕易便看穿謝若並不是真的看他不慣,雖是在同他吵鬧,那樣子分明隻是鬧著玩的。


    正是因為謝若的插科打諢,元寶才能從孔青雄抱著他虎目含淚的痛苦中掙脫出來。


    謝景行並未詢問元寶那日他隨同長公主前去大理寺發生了何事,看他迴來後強顏歡笑的模樣,也沒有多加勸慰,而是由著謝若帶著謝景君在元寶麵前胡鬧。


    果然,小孩子就應該和小孩子打交道,一日日過去,有時也能在元寶臉上看到幾個開懷的笑容。


    謝景行很是欣慰,等閑下來,已到了三月二十,正是殿試的日子。


    第198章


    自醒過來的十幾日,雖會因為種種消息而心思震蕩,可更多卻期盼著殿試,畢竟殿試一過他便走完了科舉之路,而且,殿試不罷人,即使再差也是一個同進士,之後他便能從這麽多年的學海生涯中解脫了。


    而在這段時間中,周寧和謝定安更是對他處處關懷,就是吃飯時,連筷子都想要放到他手中,他實在是無可奈何,也沒有辦法拒絕,隻能生生受了雙親的關懷。


    就連雙胞胎和元寶也是端茶倒水,真真將謝景行殿試當做了謝家現在最重要的一項大事。


    不過雙胞胎卻有小心思沒在謝景行麵前表現出來,兩人私下可是偷偷摸摸說了好幾次了,就盼著此次謝景行在殿試上能考個好名次,到時就可以將嶼哥兒風風光光地娶迴來,雖然現在嶼哥兒家和謝家就隔著幾步遠,可嶼哥兒現在還是住在別家,要是娶進門來了,不就能日日同他們相處了嗎?


    他們兩人的小話還是元寶無意間聽見的,但是他也沒有同謝景行說,隻跟著雙胞胎一樣,對此事閉口不言。


    謝景行是斷然不知家裏幾個小崽子居然比他還著急他與嶼哥兒的親事的,他大多還是將心思放在了看書上。


    殿試題目隻考一道策論,而策論所問之題不外乎是災情、軍事、治國等能體現政治才能和處事能力的題目。因此,謝景行這些時日主要是將家中所有的天下商行發行的期刊從頭到尾看了一遍,尤其是有關時事的部分,其中雖有部分是由他所寫,可在期刊編輯出師之後,他中間有挺長一段時間沒有關注過期刊發行相關的事宜,隻時不時寫幾篇文章,而他全心讀書,並不完全了解大炎朝近幾年發生的大小事情。


    不過,期刊卻是事無巨細地將近幾年大炎朝的大事軌跡全部記錄了下來。


    策論,簡單來說就是根據題目提出與之相關的論點,並根據論點展開論述,且必須提出相應的對策和建議。策論是謝景行寫熟的,自然不會因此而感到憂慮,他將期刊從頭看一遍,隻是想將近些年的大小事在心中有個底,寫論點時也能結合實事詳細論述,到時更有利於他脫穎而出,都已經考了會元了,夢想個頭名三甲該是不過分吧。


    當然這個他隻在心中想想,並沒有說出來,不然又該讓家人跟著緊張了。


    幾日的時間過得很快,殿試這日,不過寅時一刻,謝景行就到了宮門前等著了,他來得不早不晚,到了後就混在了人群中間,之後又有人斷續過來,不過因為寅時時辰尚早,天色黑沉,沒幾人注意到他是誰。


    再加上馬上就要殿試了,誰不緊張,更沒心思多看四周,不過謝景行卻發現了聯袂而來的寇準規和孟冠白一行人,之前都忙著殿試,他倒是沒有注意到,可此時看見蕭南尋的樣子他就蹙起了眉,沒忍住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蕭兄,你怎麽比我還更像大病一場的?”


    蕭南尋看著他健康的模樣眼露欣慰,聽他這話眼中顯過一抹晦色,可還是笑著的,“家中有故,不過事情已解決,不用憂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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