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薛郎依舊是在一波波的震驚中度過,直到天亮,倆人才結束了詳談。


    經過一夜的了解,薛郎知道了這裏一共有藏品一百六十餘萬件,不包括動物,植物的標本,不包括書籍文獻,竹簡龜板,不包括礦石等。標本文獻等不在這裏,但柳敗城卻並沒有說在什麽地方,隻說半月內即可全部運到。


    但薛郎並沒有著急見到這些,雖然知道那些標本肯定極為珍貴,就算柳敗城師門是為了煉丹才搜集的,因而不全,想來應該也有很多絕跡的物種。這從那些罕見的原石就可見一般。


    這些物品現在不著急運來,等博物館建成再運來,一次性放置保管,分批展出即可,想來絕對不會差。


    有了如此豐富的藏品,還是那麽多的孤品,薛郎相信,這裏一旦開業,肯定火爆。


    隨著交談話題逐漸龐雜,越來越深,薛郎吃驚的發現一個事,那就是柳敗城對於商業也相當的通透。


    臨近天明,他跟柳敗城探討的最多的就是博物館的位置,最後敲定,博物館在五鬼搬運的中心點選址,背南朝北。梅樹,全部移栽捐贈,雖然不是名貴樹種,可也成年了不是。


    並根據柳敗城的建議,左右和南麵空閑的位置,包括現在四合院這一片在內蓋起商業樓,打造出一片小型的,集中的商業區,便於遊客購物。同時也是形成五鬼搬運聚財之勢。


    當一個以博物館為中心的商業旅遊區在倆人討論中成型的一刻,柳敗城抬頭看了眼窗外,起身關了燈。


    居然天亮了……


    薛郎起身伸了個懶腰,說道:“先生,你休息會吧,部門上班要八點半以後了,這會不著急,我去活動活動。”


    “去吧。”


    柳敗城一邊收拾茶幾上堆成山的文件一邊頭不抬的說了聲。


    薛郎活動了下僵硬的肩膀,走出了房間。


    一出房間他腳步一頓。


    台階下,那個啞巴還站在那裏,不知道是早上來的還是昨晚一直在,反正他沒聽到啞巴的存在。


    頓了下,他露出笑容點了點頭。


    不管啞巴是怎麽迴事,起碼也是這裏的人不是?以後也要成為清源有限公司的一份子了。


    那啞巴也點了下頭,依舊站立不動。


    薛郎看了下周圍,見院落裏沒人,其他房間裏雖然有唿吸聲,但顯然大部分都沒起床,遂走下台階,來到院落的一角,準備活動活動,做每天的晨練功課。


    就在他準備站定腳步的一刻,突然心裏一動,慢慢的轉迴身來。


    他突然感覺到身後傳來一股氣息,應該說,一股濃濃的戰意。


    迴頭看了眼二十幾米外站立的啞巴,他笑了。


    這股氣息是啞巴身上散發出來的,而啞巴的眼神也說明了,他要跟自己戰鬥。


    當薛郎看過來的一刻,那啞巴慢慢的動了,讓薛郎意外的是,他居然單手一禮,用的是道士的手勢。


    道家的?


    薛郎慢慢轉過身站定,心裏判斷著。


    那啞巴一禮之後站起身,戰意濃濃的說道:“左柏楊。”


    左柏楊?不是啞巴!


    薛郎愣了下,沒想到對方居然會說話。


    一愣,隨之腦海閃過剛才他的手勢,眼睛虛了下。


    伯者:大而宏廣,陽通玄妙。


    這個名字絕對不是世俗人名,而是有著道家內涵的名字。由此,薛郎猜測這個左伯陽或許是隨便安了個姓,而伯陽是他的道號。


    難道柳敗城師門是道家?


    念頭電閃間,他慢慢挪動了下,腳下不丁不八站立,伸手做了個請的手勢。


    那左柏陽隨著薛郎的手勢,渾身氣勢一變,長發飄舞間,身影閃動,足不沾地一般的飄了過來,速度快的卻猶如利箭,隻一閃,就到了薛郎身前,立掌如刀,閃電般的切向薛郎的頸間。


    高手!


    薛郎瞳孔一縮,同樣出手如電,點向他的腕間穴位。


    左柏陽這一擊顯然是虛招,身形滴溜溜一轉,閃開薛郎的一擊,立掌如刀,再次砍向他的脖頸。


    “來得好!”


    薛郎暴喝一聲,頭不迴的一腳踢出,腳一閃,直奔左伯陽的下巴而去。


    左伯陽顯然沒料到薛郎的腳速度這麽塊,不得已,中途再次變招。


    薛郎的速度同樣不慢,難得碰到如此的對手,短短兩次交鋒,就全然放開,跟左伯陽展開了以快打快的搶攻,拳腳肘膝齊上,跟左伯陽纏鬥在了一起。


    倆人身影如青煙一般,虛幻中風聲都不大,而且詭異的是倆人激戰中,居然沒有任何拳腳相擊的聲音。


    不但左伯陽被逼不得不中途換招,連薛郎也是同樣,根本無法擊實,往往在即將得手的一刻,被逼移形換位。


    激戰中感覺到對方比自己強,身手甚至比段鶴山似乎都不差。但要是生死搏殺,薛郎有自信以輕傷為代價擊斃對方。他本身學的就是生死搏命的招式,根本不是什麽套路。


    而此時,左柏陽心裏同樣滿滿的震驚,自己雖然身手強於對方,但卻因對方出招詭異兇猛,激戰中綁手綁腳,居然連上風都搶不到。


    倆人此時都沒有停手的意思,難得遇到可以放手一搏的對手,倆人都是拚盡全力,最後甚至不再顧忌傷到對方而全力施為。


    院落裏,倆人翻翻滾滾,身影近乎虛幻,拚命的搶攻。


    一分鍾,倆人依舊沒有拳腳相擊一下,以快打快,旗鼓相當。


    五分鍾,倆人同樣沒有碰撞,快速遊走,招式如電,卻勢均力敵。


    十分鍾,倆人的汗下來了,卻依舊奈何不了對方。


    激戰中,柳敗城背手走出了房門,站在台階上看著激戰的倆人,卻沒有勸停啥的,就是看熱鬧的架勢。


    十五分鍾,倆人動作慢了,顯然體力下降,卻依舊沒有碰撞一下。


    柳敗城這一刻笑著喊道:“來!換換!”


    說著,背在身後的手拿了出來,隨即一分,一手一把唐刀,同時揚手扔出。


    激戰中,倆人的拳頭嘭的對撞了下,身子各自一頓,後撤半步,跟著伸手抓向飛來的唐刀。


    薛郎刀一入手,慢慢的抽出,眼神卻並沒有離開左伯陽的身影。


    左伯陽同樣,抓著刀一把就抽出,跟著擺出了防禦的架勢。


    薛郎喘了幾口,平複了下,大喝一聲,輪刀就剁。


    左伯陽也大喝一聲,腳下一錯就迎了上來。


    這一刻,倆人再沒有了之前激戰的安靜,在身影重疊的一刻,當當聲驟然響起,在房門紛紛被推來,一個個人影走出的一刻,倆人在道道寒光閃爍中戰做一團。


    這一刻,薛郎全然放開,瘋魔斬全力施展,狀若瘋癲,圍著左伯陽刀刀閃電般的劈下,每一刀都自然而然的用上了寸勁,刀光霍霍,叮當聲不絕於耳。


    左伯陽也相當的了得,在如此快速瘋狂的攻擊裏,就跟怒濤中的一葉扁舟,顛簸起伏,就是不傾覆,硬是擋住了攻擊不說,還時不時的實施反擊。


    倆人各不相讓,翻翻滾滾的在院落裏激戰,看的一圈幾十個人目瞪口呆。


    就連柳敗城也麵現驚容,顯然沒想到薛郎刀法如此兇悍。


    薛郎此時大汗淋漓,震驚對方身手的同時,也知道不可久戰傷了和氣。他的心智可不是二十來歲,可是三十幾了,當然沒了年強人爭強好勝的毛病了。


    激戰中,他大喝一聲,輪刀劈向左伯陽。


    左伯陽激戰正酣,不閃不避,揮刀一檔。


    當的一聲,薛郎借勢後退,飄然退出戰圈。


    左伯陽也感覺到了這一刀力量雖猛,卻無後力,在薛郎飄身後退的一刻,也跟著跳出了戰團。


    薛郎急喘了幾口,抱刀一禮說道:“左兄好身手。”


    左伯陽也喘息了幾口,同樣抱刀一禮說道:“佩服,薛總,四年前我不如你。”


    “哈哈!痛快!”


    薛郎大笑一聲,迴身撿起地上的刀鞘還刀入鞘,扔給柳敗城說道:“好刀!”


    柳敗城接過刀笑道:“薛總居然是個古武高手,而且所學龐雜,真是出乎意料。”


    左伯陽這會也還刀入鞘,走向柳敗城遞過刀說道:“不但所學龐雜,還能融會貫通,自成一家,這套瘋魔斬已經失傳,卻不料薛總不但會,還融入了特殊的發力方式,讓這套刀法更加的兇悍。”


    薛郎沒有震驚對方能知道瘋魔斬,笑了笑,擦了把汗水說道:“左兄的刀法更加輕靈平和,倒是有劍法的蹤影,即兇猛,又不失飄逸,真乃高手。”


    左伯陽甩了下濕漉漉的長發,掏出一個東西扔了過去笑道:“薛總,看看我夠不夠格。”


    薛郎伸手接住,不知左伯陽說什麽夠不夠格。


    東西一入手,他頓了下,抬頭看了眼柳敗城,又看了眼左伯陽,收迴視線直接打開了手裏的黃綢錦囊。


    這個錦囊跟柳敗城的那個一樣,裏麵也是黃娟。黃娟上的字跡也相同,顯然出自一人之手。


    匆匆看完,薛郎抬頭詫異的看了眼左伯陽,又看了眼柳敗城,深吸了口氣,走過來,雙雙手遞還錦囊說道:“看來,我又要多一個管吃管喝的了。”


    “哈哈!”


    柳敗城和左伯陽同時大笑。


    左伯陽小心的收起錦囊說道:“薛總,自今日起,左某除了洞房不能跟隨,將不離左右。”


    薛郎當然不會拒絕,剛才的激戰他已經知道自己取勝的希望渺茫,除非以命搏命,單憑身手而言,自己不如左伯陽。而左伯陽的手段比段鶴山不差,當屬高手。


    雖然不明白他們的師尊為何認定跟著自己肯定行,但他不會拒絕,這些都是難得的高手,總不是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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