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藥和上百個護衛策馬而行,古路上雜草橫生,偶爾有餓死的饑骨在路旁堆砌。


    護衛們都是商族子弟,在當下天下未定的情況下,王族可謂是為了大祝的出行安全,把家裏的青壯都派出去了。


    畢竟更多的青壯都去打東夷了。


    西麵和野人沒什麽區別的戎狄時而入侵,作為西部屏障的周室還沒有培養起來。


    天下的局勢不容樂觀。


    此時的白藥,還不了解人道對人間展開的絕天地通,已經恐怖到連古老者都不得窺探。


    但他心底確實疑惑,同一陣營的女媧,應該會先來找他才對。


    懷著多種揣測,他按照記憶中的路線,除了必要的人馬休息,一刻不停地奔向了女媧宮。


    夕陽西下,急行了多日後,他終於抵達了未來大商的都城——殷墟。


    此時的朝歌,還是一個毫無人煙的地點。


    不過其橫跨洹河兩岸,水草充沛,生機勃勃之景不由得令疲憊的眾人眼前一亮。


    “大祝,這是哪裏?”


    有年輕族人問道。


    此時的商族人,還未被大祝洗腦六百年,他們尊敬大祝,敬畏天神。


    但並不像以後那麽魔怔。


    白藥洗了把臉,說道:


    “這是大商的中興之地,未來的王會把都城遷到這裏。”


    眾人一聽興奮起來,不過大多沒有什麽文化,聽不懂中興,隻能從大祝的語氣中,聽出這是一個好詞。


    他們你一言我一語,甚至開始爭奪自己未來要住哪裏,不惜拳腳相加。


    白藥被吵得頭皮發麻,幹脆挑了兩個不愛說話的跟著自己,對其餘人下令道:


    “你們就地紮營,我要去見天神。”


    提到天神,一眾青年都閉上了嘴。


    世界殘酷血腥,充斥著殺戮與不安全,一切天災人禍都是鬼神在操控。


    這是商族人對待世界的看法。


    他們遵從命令,各自分工,有人搭建營地,有人下河抓魚。


    白藥騎著馬,帶著兩個護衛便朝著女媧宮的方向奔去。


    …


    一天後,叢林內。


    沒找到涉水過洹河的地點,白藥隻得讓一個護衛把馬牽迴去,自己和另一個在水勢不大的地方遊了過去。


    修為隻剩億萬分之一都不到,體魄被莫名的力量封印成凡人。


    白藥第一次凍成了孫子。


    月明星稀,他和護衛坐在篝火旁取暖。


    “你來自哪一支?叫什麽?”


    他問向天生沉默的護衛。


    護衛添了些幹柴,誠實迴答道:


    “大祝,我是犬魚係的,先祖滅夏有功,被賜了子姓,我叫作挈。”


    白藥微微頷首,他穿越後第一個獻祭的貴族,便是犬魚係的首領。


    他正要說一些勉勵畫餅的話。


    忽然轉頭看向了叢林極深處。


    “出來。”


    他冰冷的語氣裏,透露著不容反抗的威嚴。


    “沙沙……”


    皮膚摩擦樹木與灌葉的聲音在寂靜的林子裏無比刺耳。


    挈拔出腰間金燦燦的銅刀,擋在了白藥身前,警惕不已。


    不多時,一道身影突然衝了出來!


    圍著獸皮,矮小枯瘦,頭發成結。


    挈一瞬間便做出了判斷。


    “大膽野人!!!”


    他當頭一刀劈去!


    誰料,那看起來沒幾兩肉的身影卻非常靈活,一個翻滾便躲開了斬擊。


    並趁機滾到了白藥身邊。


    挈心髒猛跳,要是大祝死在這裏,整個犬魚都得被丞相活刮了!


    不過白藥早已起身,正要抬起腳準備把矮瘦野人踹飛。


    詭異的一幕發生。


    隻見野人一把抱住他的大腿,淒厲的哭嚎聲響徹夜空:


    “大祝!是我啊!!!”


    白藥看到自己的衣袍上全是小黑手印,即便矮小身影有些眼熟,依舊一腳踹出。


    定睛一看,他蹙眉道:


    “金童?”


    名字飄到金童耳邊,他艱難地從地上爬起來,熱淚盈眶地看著前方沒穿九天玄鳥袍的老頭,激動大喊道:


    “我是金童!我是金童!大祝果然是伱!你化成灰我都記得你的眼神!”


    挈沒聽懂,但不妨礙他抬刀給金童來一記狠的。


    金童見白藥沒阻止,嚇得臉色蒼白,連忙求饒:


    “大祝!真的是我!你認識那個金童!你還找我借過靈石呢!”


    這件事說出來,白藥才確認了金童的身份,抬手阻止了挈的攻擊。


    “域外也被卷進來了?”


    他凝神問道。


    不僅他在神話時空複活了故人。


    女媧也將數不清的金童玉女,在其在域外創造的太素天中複活。


    金童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


    “到底發生了什麽啊?我修行得好好的,突然來到這裏,認出了是人間,但朝歌卻不在,修為體魄被完全封印,還差點被野人吃了……”


    “修行了無數年,哭成這樣子成何體統!”


    白藥眉頭皺得極深,女媧身為人道至尊,被卷進大劫很正常。


    但金童都進來了,豈不是說明大劫連域外都影響了?


    “女媧宮還在嗎?”


    他問道。


    金童擦了擦眼淚,點頭道:


    “在!但那裏被野人占了!”


    …


    從金童的口中,白藥得知女媧宮已經是一座荒廢已久的廢墟。


    野人,要麽是深山老林中在千百年來幸運沒有卷入氏族大戰的人。


    要麽是戰爭中逃荒到那裏的殘餘氏族。


    總數大概在二十至三十個人之間,金童被他們抓了之後,憑借矮小身形的優勢僥幸逃脫,沒有被烤得半生不熟吃掉。


    “挈,你迴去告訴他們,留下二十人守衛馬匹,其餘的全部帶著武器渡河。”


    白藥考慮過後,決定親自去看看。


    挈猶豫不決,“您的安全……”


    “沒事,天神庇佑著我。”


    白藥對挈認真說道。


    搬出了天神,挈也隻好聽令。


    他迅速離開,隻求能盡早趕迴來。


    篝火旁隻剩下了金童和白藥。


    白藥問他:


    “你是怎麽認出我的?你的認知應該也被改寫了才對,僅僅憑借眼神?難道我連偽裝眼神都不會?”


    金童不再拍馬屁,正了正神色道:


    “親切感,我藏在樹林了看到您的第一眼,便確定了您就是大祝,這大概是因為我也是人道的一方吧。”


    白藥愣了一下,覺得這個形容詞放在自己身上貌似有些違和。


    人道生靈的互相感知嗎?


    剛才自己察覺金童的目光,也是因為這樣?


    金童修為被全部封印,不可能看到自己身上的人道氣運。


    唯有修行者,才能對人道氣運這種截然不同的力量產生感應。


    “玉女不在?”


    白藥想起女媧宮的標準配置,金童的好搭檔玉女。


    金童悲哀的搖搖頭,“沒找到她,或許被野人吃了吧。”


    白藥看到他這幅模樣,心想是不是連思維也遭到了封印?


    在太素天修行了這麽多年,又不用參與針對洪荒的計劃。


    即便未證大羅,七情六欲也該全部斬去了才對。


    一夜無話,兩人等到了淩晨十分。


    護衛隊全部過河而來。


    在金童的引路下,眾人握緊武器,朝著女媧宮的方向而去。


    接下來對野人一麵倒的屠殺,用時不超過一刻鍾。


    衣服都沒髒的白藥,站在女媧宮前久久無言。


    曾經殿外雕龍畫鳳的兩根玉柱變成了石柱倒塌。


    藤蔓與青苔爬滿台階,腐朽的氣息撲麵而來。


    白藥跨過野人的屍體走了進去。


    然後發現殿內也產生了極大的變化。


    沒有奇珍異草,更沒有仙家瑞藹。


    踩著普普通通的泥磚,石製牆壁年久失修布滿了許多裂縫。


    殿內很潮,一股陰冷的涼風不知從何處襲來,令人頭皮發麻。


    他緩步走到內殿,看到原本承載著女媧聖像的台子空空如也。


    而一層裹屍布般汙穢的簾幕,擋住了曾經刻字的牆壁。


    白藥一把將它扯了下來。


    而後一塊塊雕刻著景象的石板出現在眼前。


    第一幅。


    是一顆漂浮在宇宙空間中的星球,上麵的版圖,無比熟悉。


    第二幅。


    是星球上的浮生百像,白藥看到了角落裏不起眼的自己。


    第三幅。


    浮生百像變得模糊,隻剩下了白藥一個人。


    撫摸著石板,他嚐試去理解其中的意義。


    第一幅,代表的是地球,人道希望達到的未來,並且這個未來以虛幻的形式存在著。


    第二幅,是地球上的生靈,看起來略有不同,可實際上不管是表情還是雕刻時的深度,都近乎一模一樣,證明了這些生靈都是人道,人道會在未來到來時,成為眾生。


    第三幅,人道察覺天道在孕育神話大羅道果,意圖更改大混沌未來的走向,決定將未來的自己實體化,從而阻止天道。


    白藥清楚自己的來曆,億萬個人道,隻有他被成功化為實體,去往了洪荒。


    接下來,是第四幅。


    人道意誌徹底活躍,它降下磅礴的人道氣運……


    變成了一個人?!


    白藥死死盯著第四幅畫麵中,在商族子民叩拜中降臨的人影!


    竟然是自己?!!


    “挈!”


    他轉過身,對寸步不離護衛的挈問道:


    “我是怎麽出現在這個世界的!”


    挈懵了。


    而後顫顫巍巍道:


    “大祝……大祝是天界賜予商族的引路者……”


    “賜予?”


    白藥眉頭緊皺,拉著挈來到第四快石板前,指著裏麵的景象問道:


    “是這樣?”


    挈微微張嘴,而後搖搖頭:


    “不知道,爺爺隻說過您是天界來的。”


    白藥深吸一口氣,“你們全部出去,包括金童。”


    他需要安靜的地方思考。


    不多時,護衛們便拽著哭喊女媧娘娘的金童一起離開大殿。


    白藥轉身,盯著牆壁一言不發。


    曆代大祝留下的典籍,多是記載對國運的使用方法,以及商朝統治年間發生的大事,舉行了何種祭祀。


    但對於大祝的來曆,卻從未提及過。


    大祝這個位置,是人道徹底活躍的表現。


    第一任大祝自立國起便存在,直到把伊尹送入神廟後才去世。


    白藥想起一個被自己忽略許久的線索。


    那便是第一任大祝的名字。


    第一任大祝,沒有名字。


    而後麵的大祝,都由王族成員擔任,所以有名字。


    結合四幅畫麵裏的景象,跟挈口中的“天界而來”,便可得知一件事。


    第一任大祝,來自人道虛幻的未來。


    而那個虛幻的未來,隻有一人成功實體化。


    白藥觸碰著那氣運化為的自己,隻感覺怪異無比。


    我是第一任大祝?


    接下來的石板,更加惟妙惟俏。


    “他”滅掉了鑄銅族群,與伊尹一起平定了天下,定下了四方諸侯。


    而後,剝離了自己的真靈,使其轉世成為王族子弟,培養其成為第二任大祝,直到死後,第二任大祝接任,真靈合一,卻失去了自己曾是第一任的記憶。


    剝離真靈的秘法,開始自行運作。


    第二任大祝在某個時間點,在自己不知道的情況下,真靈自行分離,轉世成為了第三任。


    第四任、第五任……


    直到第六任時,出了岔子。


    因天地間的殺伐氣消散,靈氣開始出現在人間,背負了人道氣運的第六任大祝,試圖修煉,導致秘法紊亂失效。


    他找不到繼任者,隻得在身死之前,讓子雀與婦好共同背負國運,保住好不容易建立完善的國運體係。


    好在,他死之前的那一刻,秘法成功適應了靈氣,自行得到演化。


    完整的真靈,成為了第七任大祝,一個一出生,便能動用國運的天才。


    他開始利用修行者改變大商,以凡間的榮華富貴,吸引那些沒有未來,修行難有寸進的修行者。


    不過,他也避免不了死亡。


    當時,他已經察覺了四大諸侯的勢力日漸龐大,早晚會威脅成湯社稷。


    而年邁的他和第六任一樣,沒有找到繼任者。


    甚至連能夠強行承載國運的人都沒找到。


    所以不知道真靈中有秘法的他,冥思苦想後,想出了一個辦法。


    ——剝離真靈,讓自己成為第八任。


    此時的國運,在數百年的演化下,已經能夠施展堪比仙法的手段。


    第七任憑借自己出生便能承載國運的天賦,成功剝離出真靈,成為了第八任大祝,子藥。


    可他創造的秘法,沒有讓真靈合一的進程。


    於是,第七任死後,真靈被人道保存在了玄奧無比的人道領域。


    另一道真靈子藥接手大商時,天地間劫氣已起。


    接下來的事,白藥早已知道。


    子藥發現無論如何也改變不了未來。


    心生絕望之時,人道意誌顯現。


    當時無法幹涉現實的人道,將他帶去了深層領域交談。


    白藥曾在獲得大羅金仙規則時,看到了相同的畫麵,但看不到交談了什麽。


    現在看到了。


    人道告訴子藥,隻要入侵天道,獲得大羅金仙的規則後,便可改變一切。


    子藥離開人道深層領域後,便開始了新一輪巡狩。


    這一次,他集齊了所有祭品,成功搭建了屍骨祭台,入侵了天道。


    後來受到懲罰,被人道保住。


    肉身被族人搬迴了祖廟,真靈則拿著大羅金仙的規則在屍骨祭台上等待。


    多年後。


    那份身處人道深層領域的另一道真靈,成為了新的大祝,白藥。


    白藥獲得大羅金仙本源規則那一刻,隱藏在真靈中的秘法,讓他與子藥合二為一,從而完整。


    他猜測,若秘法是現在的他創造的,那麽即便是當時的鴻鈞來,也根本發現不了。


    因為那個時候,神話大羅道果還未誕生,任何人包括他自己,都察覺不到秘法。


    後來的石板,則直接跳過了封神大劫,來到了神話大羅道果誕生時那一刻。


    白藥移動步伐,不斷觀看。


    入侵洪荒、自願被封印、化身黎蘆、孕育迴溯概念……


    來到了最後一塊石板。


    ——淪為廢墟的女媧宮外,他跨過了野人的屍體,走進腐朽的大殿。


    至此,一切形成了閉環。


    白藥唿吸停滯,久久迴不過神。


    忽然,他抓住了一個極為關鍵的點。


    那道大羅金仙的本源規則!


    為何會讓子藥去拿?


    自從神話大羅道果誕生後,白藥那道大羅規則,也被他演化升級,讓他更加透徹明白了永恆的意義。


    可祭祀之道,也因為大羅規則的升級,而被迫終止。


    因為如果以手上從大羅變成神話大羅的規則,推演祭祀之道的修行體係。


    那麽,一個等同於神話大羅的祭道修行者誕生,整個大混沌都不夠獻祭的。


    跨越太大,從獻祭靈氣,到獻祭大道,獻祭天地,獻祭時空……


    每一個階段的突破,都是大混沌一部分的消失。


    最後,夠資格獻祭給己身的,隻有自己。


    “將己身獻祭給己身?”


    白藥分析,若自己去修行祭祀之道,到了獻祭自己這一步,會變成什麽?


    片刻後,他猛然驚醒!看向側方!


    一道與自己一模一樣的虛幻身影,不知何時出現。


    身影麵色平靜,緩緩開口道:


    “你的猜測沒有錯,人道之實獻祭自己後,會變成人道之空,也就是,我。”


    白藥看著消失已久的人道再度出現在眼前,長歎一口氣道:


    “你是我,我是你,到底多少次了?”


    人道迴答道:


    “無量次數,大混沌演化了天道,天道演化了鴻鈞,他與天道結合去證混元道果,如同一種本源的迴溯,必然證得。”


    白藥眉目低垂,“阻止不了?我們的迴溯,來不及?”


    人道搖頭,“迴溯一切時空,直到一切誕生的前一刻,確實能讓神話大道誕生混元道果,但我們的迴溯,抹除不了大混沌,大混沌在,天道便在,鴻鈞便在。


    他與天道,會比我們更快證得混元道果,這個時間是一刹那。”


    白藥心口就像堵了一塊大石頭,“在那種層麵,一刹那,便是永恆,成為混元大羅金仙的他,彈指間便能讓我們消散。”


    人道頷首,“是啊,好在我們掌握了祭祀之道。


    如果來不及,便先將大混沌獻祭給自己,大混沌的消失等同於毀滅,毀滅會有新生,這便是它無法逃避的輪迴,即毀滅機製。


    而後在獻祭己身,讓虛幻的概念與記憶得以在毀滅機製中得以保存。”


    白藥忍不住問道:


    “那個時候,我們才是唯一存在的事物,難道還是不能打破輪迴?”


    人道語出驚人道:


    “毀滅過後,我們,即是大混沌。無法抑製的輪迴,會讓我們被迫承擔起孕育一切的宿命,直到盤古開天,才能借助保存好的迴溯概念迴溯自己,脫離大混沌,拋去了實體,從盤古的斧光中成為空。”


    “所以不管獻不獻祭自己,最終都會成為空?”


    “嗯,不迴溯自己,也會自行脫離大混沌的演化,成為人道,成為空,隻不過在那個輪迴沒有記憶。”


    人道的聲音異常果決。


    白藥的情緒波動漸漸沒那麽大,沉吟片刻後,分析道:


    “鴻鈞融合天道證混元道果,是對本源的追溯,那麽他證得混元道果後,同樣會成為大混沌,承擔孕育的宿命。”


    人道點頭,“是的,無數次的循環中,我曾經絕望過,不再幹涉天道的走向,尋求永恆的寧靜,也就是死亡。”


    但鴻鈞證得混元道果後,一切重演,開天辟地的那一斧會讓空也誕生,空依舊會將我們實體化,最終形成新的空。


    誰成為混元大羅金仙,誰便會成為大混沌毀滅機製的一環,讓一切重複。”


    一個絕望的事實出現。


    大混沌的循環,無法改變。


    那虛幻的未來,終將虛幻,永遠也不會到來。


    “不對,”白藥擰著眉,感到詭異,“我們也由大混沌孕育,憑什麽鴻鈞會比我們更接近大混沌?更快證得混元道果?”


    “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人道悠悠道:


    “空這種東西,何來意誌可言?我們與大混沌疏遠,不就代表著我們並不是祂親生的,而是某些地方,惹來的塵埃。”


    “哪些地方?”


    白藥抓住關鍵點。


    人道凝視著他,終於說出了出現的目的:


    “我發現,大混沌之前,存在著某種輪迴,就像大混沌一樣不斷重複著毀滅與新生。


    而某一天,發生了某件事,使得輪迴終於被打破,來到了新的階段,大混沌。


    我們,或許就是上個時代打破輪迴的東西,所以即便和大混沌有關係,也比不得祂的親兒子天道。”


    人道揮手,將白藥帶到了無垠太虛之間。


    黑暗中,伴隨著人道的聲音,眼中的景物也隨之發生變化。


    “在一次次成為大混沌的體驗中,我追溯了祂的一切,發現了上個輪迴存在的種種跡象。”


    “最開始,是太易時代,無光無像,無限虛空,發展到末尾時期,黑暗的濃重,推動了奇點的出現。”


    一道蘊含了無窮奧妙的光點,在黑暗中亮起。


    “奇點,演化了炁機,來到了太初時代,有炁無形。”


    光點爆發,周圍似乎出現了某種稀薄的事物。


    “接下來,是太始時代,炁機演化成生機,但此生機,卻有形無質。”


    稀薄的事物愈發濃鬱,抵達臨界點時,從霧氣般的東西,成為了稀奇古怪卻終於分散開的形狀。


    “最後一個時代,則是太素時代,空間出現,清濁產生了對立,有生靈演化,有形有質。”


    四周出現了一些古星辰,那些分散開的霧氣形體凝實,成為了長相怪異的生物。


    有的如山一般龐大,內髒長在了體外。


    有的隻是一團挪動的腐肉,渾然死意,卻依舊活著。


    太易、太初、太始、太素。


    白藥出聲:


    “下一個時代,是大混沌?”


    人道說道:


    “沒錯,也就是陰陽將分未分,原始秩序即將誕生的時代,陰中有陽,陽中有陰,即太極時代。


    我在成為大混沌的時候,通過輪迴的次數,逐漸發現了祂是被演化而來的,又通過對演化的追溯,尋找到了以上時代存在過的跡象。


    並且位於第四階段的太素時代,崩潰過無數次,一切寂滅,迴到了第一階段的太易時代。


    這個循環極為明顯,甚至讓大混沌跟太素時代產生了明顯的隔閡,兩者之間演化所用的時間,無可估量,比大混沌目前為止產生的輪迴還要多得多。”


    人道繼續說著:


    “或許我們便來自上一個輪迴,通過演化被保存了下來,有毀滅機製,自然就有我們這種打破輪迴的機製……否則我們怎可能想象出一個虛幻的未來——地球?”


    白藥平靜道:“說了這麽多,有打破輪迴的機會嗎?”


    人道笑了笑:


    “我隻有在混元道果爭奪階段的末尾,空與實的交替之際,你我變換的前夕才能現身。


    而且現在你才是白藥,打破輪迴隻有你才能做到。


    機會就在眼前,我把無盡時空都拉入了至高大劫,並趁著鴻鈞跟天道融合,獲得了大劫劇本的製定權。


    劇本就是……沒有劇本。”


    或許是因為兩者是同一個人,白藥猜出了人道接下來要說什麽:


    “太素時代的末尾,發生了一些特殊的事,讓其打破了輪迴,演化了大混沌。


    如今,是混元道果爭奪的最後階段,即大混沌時代的末尾。


    我們也要做出特殊的事,引起結局的改變。”


    人道笑道:


    “是的,我們能在不斷輪迴中保留記憶,便是我們是''前進''機製的最有力證據。


    我們已經在一千七百三十一萬次輪迴中做特殊的事,我為你列出了已經做過的清單。


    不必浪費時間在這些上麵。”


    一塊龜殼從虛無中誕生,落在了白藥的手裏。


    無垠太虛消失,兩者迴到了女媧宮。


    白藥剛想問女媧去哪兒了。


    這個想法剛出現,龜殼便閃爍了一下。


    【女媧方向,影響不了輪迴】


    看來他曾經做過這件事,尋找了女媧。


    “女媧開辟的道場叫太素天,和太素時代有關係?”


    他還是問了一句。


    人道不說話,龜殼在他的心底迴答:


    【是太素時代存在的證據,任何時代存在的證據,在大混沌各個方麵都有所體現,可能是生靈的一次夢囈,可能是開辟了一座道場有感而發取名】


    人道開始消失,彌留之際告誡道:


    “我會在鴻鈞即將證得混元道果之前警示你,到那個時候,不管做了什麽,都要停下來,利用祭祀之道製止他的證道進程。


    他、天道,與大混沌同源,據我觀察,若讓他成為大混沌,神話大羅道果誕生的時間隻會一次次縮短,他證混元道果的速度會越來越快,毀滅與新生的間距減少,直到……大混沌剛誕生便毀滅,引起向太素時代的退化。”


    女媧宮內,隻剩下白藥一人。


    他看著石板全部跟著人道消失後,握著龜殼深吸一口氣:


    “不管重複多少次,大混沌無窮無盡的循環,必然由我來終結!”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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