閹宮。


    楊籬聽人說林清妍迴來了,已經和王蓮在門口等著她了。


    林清妍還沒進門就遠遠看到了等候自己迴去的人,不由得會心一笑。


    楊籬聽到一群人的腳步聲,似有所察地望了過去:“妍兒,是你迴來了嗎?”


    一邊的王蓮低聲道:“林姑娘迴來了。”


    林清妍也看到了楊籬,主動朝他走了過去,在碰到楊籬的那一刻就被他反握住了。


    他問:“一切安好?”


    林清妍拍了拍他的手。


    意思是:【一切安好。】


    “那就好。”


    楊籬仍然不太放心,朝她身後問道,“今日去楊家沒出什麽事吧?”


    那些人對視片刻,異口同聲道:“沒有。”


    因為林清妍來之前交代過他們,如果不想被責罰,就當今天什麽都沒有看到什麽都沒有發生過。


    如果事情敗露了,林清妍也說了會幫他們開脫,所以……


    對不住了九千歲。


    楊籬看不見,聽聲音放心了。


    他道:“沒出什麽事就好。”


    這時,林清妍身後一個小太監站了出來道:“九千歲,林姑娘從外麵買了些糕點給你吃。”


    楊籬疑惑,唇邊就感覺到了軟糯的糕點,他下意識抗拒。


    直到再次聽到那個小太監的聲音:“九千歲,是林姑娘在喂你吃。”


    聽到這話後楊籬這才微微張嘴咬了一小口,奇怪道:“你怎麽一迴來就急著喂我吃東西?是在裏麵下藥了嗎?”


    一邊的王蓮咳了下:“九千歲,是我喂的。”


    本來不是他喂的,他見林清妍身子重順手接了過去……


    於是下一秒楊籬就將嘴裏的東西吐了出來。


    王蓮:“……”


    林清妍:【……】


    其他人:“…………”


    對此楊籬解釋道:“沒有懷疑你下毒,隻是很嫌棄你而已,下次別喂了,難吃死了。”


    王蓮點頭:“是。”


    林清妍寫字安慰他:【別難過。】


    王蓮也在紙上寫字:【沒事,我被九千歲嫌棄的次數多了,不在乎再多這一次。】


    是林清妍現在和楊籬相處久了,都忘記了楊籬原來是什麽人,他不敢對她不好,不意味著不敢對別人不好。


    楊籬嫌棄別人,向來是不會遮掩的。


    於是林清妍打算親自喂,楊籬還以為是王蓮,偏頭躲開道:“我說了我不需要,王蓮你是聽不懂我的話?”


    王蓮畢恭畢敬道:“九千歲,這次是林姑娘。”真不是他。


    林清妍去握住楊籬的手,有些生氣地拍了幾下。


    楊籬老實道歉:“我不是故意的……”


    他主動靠過去,乖乖張嘴。


    然而還是隻咬了一小口。


    “這糕點沒毒,九千歲你不用擔心。”王蓮急忙補充道,“這是林姑娘讓我給你傳的話。”


    楊籬點頭,表示明白,然後還是隻咬了一小口。


    林清妍知道,這人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不過她也不介意,自己吃了剩下的。


    她才沒有下毒。


    王蓮小聲在楊籬耳邊提醒:“九千歲,剛剛林姑娘吃完了剩下的,看樣子有點生氣。”


    所以等會要哄……


    楊籬默默點頭。


    王蓮又道:“剛剛林姑娘一個人先走進去了,九千歲,我扶著你跟過去。”


    楊籬再次默默點頭,轉身道:“其實你買的糕點很好吃。”


    王蓮清咳一聲,小聲道:“九千歲,喊的方向錯了,你再往左邊移一下。”


    楊籬調整方向,正想喊的時候王蓮又開口了:“九千歲,別喊了,林姑娘剛剛讓你跟她進房間裏去,她有話要單獨跟你講。”


    於是楊籬又默默的閉上了嘴,在王蓮的攙扶下跟上林清妍的腳步。


    ……


    房內。


    王蓮關上門離開,隻留下林清妍和楊籬兩人在裏麵。


    楊籬摸索著想給林清妍倒水,還沒等他拿起茶杯林清妍就按住了他的手,在他的手背上劃了幾下,示意不需要。


    “我沒有防著你,是我本身不太愛吃糕點,跟你無關,你不要想……”


    在他講話的時候,林清妍鬆開了他的手,點燃了熏香。


    楊籬聞到了,正想問的時候林清妍拉住他的手在他手心裏寫起了字。


    【楊老夫人最多隻能活兩天了。】


    【她現在躺在床上,除了唿吸其他的都做不了。】


    她將今天的所見所聞全告訴了楊籬。


    楊籬表情沒什麽變化,隻道:“嗯,我知道了。”


    林清妍繼續寫字。


    【她讓我給你帶一句話。】


    【她說子瑕的瑕,是完美無瑕的瑕。】


    為了怕楊籬誤解,她把後麵一句話重複寫了好幾遍。


    楊籬手指微微蜷縮,然而也隻是不鹹不淡的應了一聲。


    林清妍似乎對他這種反應不滿,故意擰了一下他的胳膊。


    楊籬這才道:“其實沒什麽好說的,也沒什麽好去見她的。”


    林清妍不信。


    【窗外那棵梅花樹是你祖母送的,你明明很在乎那樹。】


    【你之前還說是故人送的,害得我還以為是李橦送你的,所以你才喜歡那棵梅花樹。】


    楊籬感到好笑,輕笑道:“沒有很在乎,一棵破樹而已,我巴不得它早點死。”


    “不過李橦確實有送過我東西,是之前你見過的那個白玉簫。”


    林清妍繼續在他手心寫字,隻是楊籬覺得身體越來越無力,腦子也有些暈,逐漸感覺不到手心中寫了什麽字,整個人忽然倒了下去。


    而林清妍隻是眉梢微微彎了下。


    ……


    等楊籬醒來的時候,他人已經到了楊府。


    “兄長,我隻是想讓你和祖母說一說話。”


    是楊禮的聲音。


    楊籬頭疼地起身,微微晃了一下頭。


    楊禮那邊已經開始解釋了:“是我拜托林姑娘迷暈你帶過來的,給了她一些有迷藥成分的熏香,之前跟林姑娘一起來楊府的人也被說動了……然後我和她裏應外合……你就過來了。”


    要不是楊籬太倔,他也不想以這種方式請楊籬過來的。


    好在有林清妍幫忙擔保,不然他一個人還真說服不了那些小太監背叛一下楊籬。


    而楊籬也反應過來了是怎麽迴事,隻是皺眉“嘖”了一聲,起身就想走,可惜看不見,還撞到了人。


    楊禮道:“兄長,你撞到了林姑娘。”


    楊籬有些慌了,開口道:“我剛剛有沒有撞疼你?需不需要我去給你找個大夫來?”


    林清妍隻是被輕撞了一下,並無大礙,她抓住楊籬亂動的手,寫字道:【楊老夫人就在房間裏,她看不到你,你過去說幾句話,算了結她最後的遺願吧。】


    末了,補充了一句:【畢竟來都來了。】


    楊禮附和道:“兄長,過去跟祖母說兩句話吧。”


    然而他一開口就遭到了楊籬的厲聲嗬斥:“閉嘴!你不要成天沒事幹在這帶壞人,梁王派你去查我的案子你有眉目了嗎?還在這兄長兄長的,你忘了我已被逐出楊家了嗎?我才不是你兄長!”


    案子?


    林清妍有了反應。


    前世查案的人居然是楊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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