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湘雲的詠白海棠詩,與前麵幾人的又不一樣了,她的詩主要是在寫事,而且一寫就是兩首。


    我們還是先來看原文:


    其一


    神仙昨日降都門,【庚辰雙行夾批:落想便新奇,不落彼四套。】


    降都門是降到京城,這句一般沒有異議,關鍵是神仙指誰?看懂下麵的內容就知道了。


    種得藍田玉一盆。【庚辰雙行夾批:好!“盆”字押得更穩,不落彼四套。】


    這句裏的“種藍田玉”有個典故:源自東晉史學家幹寶的誌怪小說集《搜神記》。這個故事講述了楊伯雍這位洛陽人,他孝順父母,父母去世後,他搬到無終山守孝,並在山上打水免費分給行人。


    一位仙人給了他一鬥石子,告訴他種下這些石子後,可以長出玉來。楊伯雍依言種下石子,果然長出了玉石。後來,他利用這些玉石作為聘禮,娶到了當地名門望族的女兒。


    看似是大團圓的結局,然而故事的最後是這樣的:


    天子聞而異之,拜為大夫。乃於種玉處,四角作大石柱,各一丈,中央一頃也。名曰‘玉田’。意思玉田就是歸了天子,他最後什麽都沒撈著。


    典故裏的故事,都是用來寫不能寫的事,那麽種玉的就是史湘雲,神仙就是指保佑他的神仙。


    玉和寶玉的名字一樣,含義也是一樣,都是指象征國家的玉璽,而秦始皇命李斯鐫刻的傳國玉璽,用的就是藍田玉,上有“受命於天,既壽永昌”八個字。


    那麽“種得藍田玉一盆”就是史湘雲看上了寶玉,他父母去世後,他在山上做好事,與故事裏分水給行人的楊伯雍一樣。


    她也是父母雙亡之後,來到商洛山裏打遊擊,幫助百姓,並贏得了百姓的支持。


    經過他自己的努力,最終種得正果,建立了自己的國家,當年大順的年號是永昌元年,和傳國玉璽上的“永昌”二字一樣。


    隻是最終的結果,是皇帝聽說了這件事,拿走了他的玉田。


    我們說過史湘雲代表大順軍,前文也交代了襲人讓宋嬤嬤帶話去,也是1644年李自成進京之前。那麽這個故事就是在說大順軍在西安建立大順朝,並進軍北京城,最終又失敗的經過。


    自是霜娥偏愛冷,【庚辰雙行夾批:又不脫自己將來形景。】非關倩女亦離魂。


    這聯的表麵意思是:她自是與那霜雪之神一樣,偏愛冷豔與潔白,雖然白海棠與離魂計裏的倩女無關,但是也會與他一樣多情離魂。


    書中雪代指滿清,然而此處脂批卻提示了此句是說史湘雲將來的形景,那麽我們就需要看一下霜娥的含義了。


    在中國的神話傳說裏,主管霜雪的女神叫霜娥,也被稱作青女。《淮南子.天文訓》:“至秋三月……青女乃出,以降霜雪。”


    霜娥下凡來到人間,會站在青要山中心最高峰上,手撫一把七弦琴,清音徐出,霜粉雪花隨著顫動的琴弦飄然而下,灑在大地上,霜凍雪封,掩埋掉世間一切不潔。


    於是,人間的一切邪氣汙穢,山瘴毒霧,頓時消失,百姓的病災也就消失了。


    海棠指華夏,史湘雲指大順軍,那麽在大順軍出現之後,他們的綱領是剿兵安民,均田免糧,打擊貪官。


    這就是說史湘雲也是有一種堅持純潔,鏟除邪惡的誌向,他們是為了讓百姓不再遭受折磨。


    倩女離魂出自《離魂計》,《離魂記》是唐代作家陳玄佑創作的傳奇故事。此篇講述了清河女子張倩娘與太原王宙私奔的故事。


    張倩娘與王宙青梅竹馬,倩娘父親張鎰曾言將倩娘許配王宙為妻。


    待二人成年以後,張父卻將倩娘許給他人。王宙在受此打擊後,懷著悲痛之情遠走京城。倩娘得知愛人離去,便決然隨他而去。二人在外生活了五年,並育有兩子。因倩娘思念父母之故,王宙便攜妻子一同返迴衡州,向家人請罪。


    及至家,張父深感怪異,因為女兒倩娘病在閨中數年,從未離開家門半步。待兩個倩娘相見後,二人身體合二為一,隻是衣裳多了一層。此時真相大白,原來是倩娘的魂魄追隨戀人,並非真實的倩娘。


    這裏倩女原是比喻白海棠的,那麽故事裏的倩女就是指華夏江山,這與賈寶玉的隱射又是一樣了,那麽故事裏的倩女就是賈寶玉,而與她青梅竹馬的王宙就是史湘雲。


    倩女的父親原本將她許配給王宙,就是史湘雲原本與賈寶玉定了親了,即大順軍進京後準備建立大順朝廷。


    但是倩女的父親反悔,又將她許給別人,這就是賈政反悔,即明朝的文官集團反悔,又將寶玉許給了滿清,因此王宙與倩女離魂私奔就是寶玉的靈魂與史湘雲私奔了,滿清得到的隻是軀體。


    後來他們到了衡陽,即如今的湖南,在明朝屬於湖廣,大順軍帶著明朝的一些重要的檔案和官員離開之後,一路也到了湖廣,並且與南明再次相聯合,這就是倩女的離魂後來與真身相認。


    秋陰捧出何方雪,【庚辰雙行夾批:拍案叫絕!壓倒群芳在此一句。】雨漬添來隔宿痕。


    秋色的陰雲之下,她不知從何處捧出大雪,昨夜為她添上了一身雨水的痕跡。


    書中的秋與春相對,春代表花的繁榮景象,秋代表花的衰敗,這句就是不詳征兆之下,海棠花不知從哪裏捧出大雪,添了一身的水漬。就是山海關大戰時,大順軍即將擊敗吳三桂,卻突然冒出了大批清軍,打敗了大順軍,為史湘雲添了一身傷痕。


    卻喜詩人吟不倦,豈令寂寞度朝昏。【庚辰雙行夾批:真好!】


    可喜的是喜歡她的詩人吟誦不倦,豈能讓她獨自的去度過無盡寂寞與黃昏呢!


    雖然白海棠花要衰敗了,但是好在有喜愛她的詩人在孜孜不倦的吟詩她,記住她的美,她的過往,她不會寂寞孤獨的老去。


    這句就是說作者們在記錄她的曆史,在吟頌她的美,為她做最後的祭祀。


    其二


    蘅芷階通蘿薜門,也宜牆角也宜盆。【庚辰雙行夾批:更好!】


    台階通到大門旁長滿了蘅,芷,蘿,薜等各類奇怪的草,白海棠可以種在牆角也可以種在花盆裏,都是適宜的。


    蘅芷指向蘅蕪苑,因為它的牌匾上寫的就是“蘅芷清芬”,意思也就是說清軍都已經打到家門口了,咱們就趕緊把花種好吧!種在哪兒都是合適的。


    花因喜潔難尋偶,人為悲秋易斷魂。


    白海棠花因為太過於追求純潔難以尋到合適的佳偶,人因為傷春悲秋容易斷腸銷魂,黯然神傷。


    這句點明了大順軍與大明沒能順利交接的原因,那就是雙方都堅持自己的“純潔”,所以沒法走到一起。


    大順軍因為不願意背叛自己的出身,堅持三年免糧的政策,繼續維護農民的利益,反而去向貪官勳貴要錢,導致了他們的反擊,招來了清軍。


    而明朝的官員因為大順軍滅亡了大明,加上他們又是流寇出身,很多人不願意接受,導致明朝舊勢力對大順的反抗也很激烈。


    玉燭滴幹風裏淚,晶簾隔破月中痕。


    她就像白色的玉燭,在風中滴幹了眼淚,水晶的簾子,隔開了月亮裏的痕跡。


    玉色的白蠟燭,是比喻白海棠,指向寶玉代表的華夏,流幹了眼淚。


    幽情欲向嫦娥訴,無奈虛廊夜色昏。


    我曾想向月宮中的嫦娥仙子訴說自己的真情,無奈長長的廊道夜色太過昏暗,阻擋了我與月亮之間的聯係。


    這一句道明了一個巨大的悲劇,在大順軍抵達京城外時,李自成並沒有想直接殺掉崇禎皇帝,而是希望向皇宮裏的崇禎表明自己的訴求,那就是給他封王,另外給大順軍一百萬軍費,他們願意暫時保崇禎皇帝,並且甘心為國抗擊清軍。


    隻是當時這些條件,崇禎皇帝都無法實現,因為在他們之間,還隔著一個大明朝廷,崇禎就算自己答應這些條件,那些大臣們也會以各種理由拒絕。


    明朝廷的製度,是皇帝與內閣共同下達的政令,才能正式實施,這就是他不能完全做主的原因,況且當時的國庫也拿不出100萬軍費。


    文武官員們倒是有錢,可是他們不願意出,所以他們也阻斷了崇禎與大順之間的和談,導致談判無法順利的實行。


    再者崇禎也不願意做一個傀儡皇帝,所以最終結局隻能走向悲劇。


    【庚辰雙行夾批:二首真可壓卷。詩是好詩,文是奇奇怪怪之文,總令人想不到忽有二首來壓卷。】


    眾人看一句,驚訝一句,看到了,讚到了,都說:“這個不枉作了海棠詩,真該要起海棠社了。”史湘雲道:“明日先罰我個東道,就讓我先邀一社可使得?”


    眾人道:“這更妙了。”因又將昨日的與他評論了一迴。【該批:觀湘雲作海棠詩,如見其嬌憨之態。是乃實有,非作書者杜撰也。】


    這裏脂批是強調了一下,這些事都是當時的曆史事實,並不是杜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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