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親眼看到,沒有惡搞到對方,還是遺憾。老板娘還在用土話誇讚他穿這身如何如何合身、好看,顧頃一個邁步到徐入斐跟前,低下頭,“小斐。”他念這一聲,聲音很低,眼簾垂下來,問他:“你覺得好看麽?”徐入斐有些詫異,顧頃什麽大風大浪沒見過,時裝秀不知道走過幾場,卻招架不了這樣淳樸的熱情,局促實實在在溢在臉上。“可以的,總比你穿我衣服要好。”不想直接誇讚對方,徐入斐含糊搪塞過去了。聽到兩個人說普通話,老板娘也轉變了語言,道:“小陶啊,這人是你朋友?長這麽帥,有沒有談朋友啊?”這迴顧頃聽明白了。徐入斐依舊用土話:“阿婆,他有女朋友,他來找我玩兒的,過兩天就走。”“啊?大老遠來一趟,不多待幾天啊?”老板娘還不想放棄,扭頭轉向顧頃,繼續追問,“小陶朋友叫什麽的呀?”這迴沒等徐入斐解圍。顧頃自己說:“蔣漁聲。”“我叫蔣漁聲。”【作者有話說】一款很新的y(?)第70章 戲裏戲外從成衣鋪出來,顧頃身上穿著一身,手裏提著換下的那件。店內不支持轉賬,付的是現金,顧頃手上沒有,手機又壞了,隻能眼看著徐入斐從錢包裏抽出幾張紅票票。“其實說真名,阿婆也不會認識你。不過以防萬一,不說是正確的。”從屋簷下走出來,雨落在傘麵上,滾動下來。徐入斐轉迴頭來看顧頃,透明的傘下,迴眸時的神情一覽無餘。“鎮上時不時來一些遊客,來看海拍風景照,你自己小心點。”像是想到什麽,徐入斐一頓,又說,“不過這個天氣,也不會有什麽遊客,你暫時是安全的,蔣漁聲。”這個名字好陌生。於顧頃來說,它是六年前自己接到的第一個主演角色,於徐入斐來說,這是他的劇本拍攝出的第一部 電影。 本不該這麽生疏。可聲帶發出第一個音,緊接著第二個,把它們拚湊在一起,湊成“蔣漁聲”這個名字,就有說不出的陌生。說完,連徐入斐都不自在起來,撓了撓下頜,提醒顧頃:“你最好還是把帽子戴上,你這張臉就夠招搖。”顧頃低著頭,把傘打開。傘麵遮擋住視線,待徐入斐重新看到對方。顧頃已經重新調整表情,應聲說好。他把皺巴巴帽子重新扣在頭上。和身上的衣服搭配,不倫不類。雨水把石板路衝刷得幹淨,水窪有時連成一片,有時出其不意地出現在腳邊。徐入斐一邊走一邊提醒顧頃注意腳下,分神的結果是顧頃沒有中招,自己先踩進水坑裏。顧頃伸手要來扶他,徐入斐有點尷尬,手擋在身前,沒讓對方靠近。換做平常,顧頃應當會作罷。他們之間,遠不再是那種親密關係。然而眼下,徐入斐的手擋住,顧頃十分順手地握上他手腕,將他整個人帶進懷裏。徐入斐來不及做出反應,傘撞在一起,落下的雨淋了他一頭。徐入斐:“……”“都是你不好。”顧頃開口,“不擋這一下,什麽事都不會有。”徐入斐詫異,抬起腦袋,顧頃輕輕挑眉的模樣讓他一陣熟悉又倍感陌生。“小斐,你說該怎麽辦?幹脆不打傘好了,反正都淋濕了,或者,我們共撐一把傘。”顧頃接著說。讓徐入斐更加篤定內心的想法。顧頃曾給蔣漁聲寫過人物小傳,密密麻麻的兩頁紙。徐入斐看過,還給做過一些修改。蔣漁聲跟自己喜歡的人調情,輕佻的程度、謊話裏的真心,該有怎樣一個度,要怎麽把控,顧頃有自己的演繹。曾經徐入斐喜歡顧頃的演繹。現在顧頃當著他的麵又演一遍,還是惟妙惟肖,賦予角色全新的生命力。“差不多得了。”徐入斐丟下這句話,不再管顧頃,徑直往前走,期間踩過多少個水坑都無所謂了,踩過第一個襪子就已經濕透了,怎麽還會怕第二第三個。倒是顧頃,一麵顧及腳下,一麵還要追上他,好不狼狽。身後,顧頃叫徐入斐的名字,喊他等等自己。連語氣都不是慣用的語氣。徐入斐心想,怎麽還在演,要演到什麽時候,自打顧頃來了鎮上,敲開他家的門,一切都變得好荒唐。既然這麽喜歡演,自己也可以陪他演。徐入斐站定在一戶人家前,朝顧頃招手,揚下頜,“你來敲門。”顧頃走到他身邊,“你確定嗎?”徐入斐點點頭,“你敲,敲完了咱們一起跑。”顧頃真的敲了。但沒有跑。他盯著徐入斐,敲完去撈住他的手腕,好像生怕他搶跑。徐入斐將肢體接觸拋在腦後,一心隻有這場暗戳戳的較量。兩個人都沒用動。直到有人來開門,是個小女孩,個頭到顧頃的腰,揚著腦袋先問你誰呀。說完,順著顧頃的手臂,找到徐入斐。“媽媽!陶哥哥來啦!”小女孩一邊講一邊跑迴屋裏。雖然是土話,但都是簡單的詞匯,顧頃聽懂了,迴頭問徐入斐:“小陶是你的乳名?”徐入斐搖頭,“是我媽媽姓陶。”話說著,這戶人家的大人來了,將二人迎進門。暴雨期間,很多鋪子不開張,賣菜的也不擺攤。但鄰裏間都熟悉,賣菜的這一戶認識徐入斐。小女孩跟在大人身邊,揚著頭一個勁地看徐入斐,偶爾也看站在一旁的顧頃。大人到屋裏稱重算錢,她才鼓起勇氣和陌生人搭話,“你是誰?我沒見過你。”顧頃指著屋子裏掏錢結賬徐入斐,“我是那位哥哥的朋友。”女孩狐疑地看著他,好似不信他的話,“哥哥沒有朋友,他都自己一個人。”雨傘的藍色映在女孩的眼裏,豆大的一個點。顧頃蹲下身,那抹藍占據她半個瞳孔,餘下的半邊眸裏映出男人溫柔的笑。“那他現在不是一個人了。”徐入斐出來時看到的就是這麽一幕。顧頃蹲著身,帽子摘掉了,露出臉來。雨傘罩住他和小女孩兒,女孩呆呆的,扭頭看看徐入斐又看看他,重重點了下頭,紅著臉跑迴屋子裏。“你和人家小姑娘說了什麽?”小女孩喜歡長得好看的人,前幾年徐入斐住在鎮上,天天往他家門口跑,現在遇到更好看的人……也要往他家門口跑。徐入斐有點頭疼,佯怒地瞪著顧頃:“你怎麽連小姑娘也不放過,還嫌粉絲不夠多?”顧頃笑著搖搖頭,起身了,“她說你沒什麽朋友。”“那是她沒見過尚臣。”顧頃嘴角的笑意淡了,看似漫不經心地將傘傾斜,“小斐,別這樣,我會吃醋。”徐入斐的眼角抽了抽,辨不清顧頃是認真的還是仍在戲裏。好像也沒差。他當做沒聽到,和顧頃說“讓讓”,自己走出門。出門一趟,報廢一雙襪子一雙鞋。徐入斐把食材放進冰箱裏,叫顧頃沒事就幫自己把洗衣機裏的衣服晾起來。顧頃把洗衣機打開,發現裏麵洗的是自己那兩件價格不菲的襯衣外套,從轉筒裏掏出來,和塵封多時的鴨舌帽有了統一特點都皺巴巴。“怎麽?你不滿意?早說你想要手洗,我就不浪費洗衣液了。”徐入斐把襪子和鞋拎在手裏,光腳踏在地板上,同顧頃說話毫不客氣。顧頃自動跳過這個話題,顯然對自己的衣服如何處理無所謂。他的重點是:“你要去刷鞋?先把鞋子穿了再去。”徐入斐:“刷了鞋我就直接衝腳了。”顧頃沒讓他進去,堵在門口,堅持讓他把鞋穿上。徐入斐不想輕易順從,“顧頃,這裏是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