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呢?我對你來說,很重要嗎?徐入斐止住了笑,眼神困惑又迷茫,還帶著眷戀。“你又喝醉了?”“沒有。”顧頃說,“這一次沒有。”徐入斐神色微動。即便知道顧頃並不愛男人。但是。徐入斐想,但或許……他會愛自己。漆黑一片的海岸邊,這一次,徐入斐主動踮起腳,揚起下頜。吻落下,是輕盈的,太純粹了。如同他的喜歡、他的愛。是吹出來的肥皂泡泡,輕飄飄地浮在海麵,容納冷白的月光。而月亮既在裏麵,又在外麵。##迴去後,不知道董兆卿又說了什麽,半夜兩點多,副導演在工作群裏發長文,內容大致是這個劇組不需要多嘴多舌的人,不想幹了趁早滾蛋。第二天一早,大家都酒醒了,冷靜不少,沒人再敢提昨晚的事,劇組又恢複表麵的一派和諧。而徐入斐全然沉浸在那個吻當中,已經忘記酒桌上其他人都說了些什麽。那些已經不重要了。昨晚在海邊他親了顧頃,而顧頃沒有推開他,分開時甚至還摸了摸他的臉。“你第一次吻別人嗎?”“不是。”徐入斐大膽地說,這可不是第一次。顧頃垂下眸,掩住眼底的情緒,“那怎麽還緊張到發抖?”“我才沒有。”徐入斐放大聲音,並迴懟,“那你是第一次被男人吻嗎?”顧頃點點頭,“第一次。”你在說謊。但礙於上一次是顧頃喝醉以後,徐入斐決定原諒他。“那你什麽感覺?”他眼巴巴瞅著對方,有些緊張地問。顧頃似在思索,好一會兒才說:“軟的,一股桃子味。”那是他出飯店時吃的清口糖。徐入斐渾身上下熱得厲害,聞言立馬轉身跑了。顧頃一愣,沒想到他會跑走,猶豫兩秒,眼看人越奔越遠,無奈也解開衣扣,跟著跑起來。徐入斐記不得自己是怎麽迴到賓館的,總之顧頃追上他,在路邊攔了輛車。徐入斐一進去就把車窗打開了,任由風迎麵吹向他,全程背對著顧頃。之後,他便靠在顧頃房間的門口,身子一點點蹭進去。顧頃按住他的額頭,低聲詢問:“想什麽呢?”徐入斐搖搖腦袋,說自己要迴去了。話說著,人卻沒動。顧頃壓低聲音:“徐老師,時間不早了,你想進屋來給我說戲嗎?”此前徐入斐都懵懵懂懂的。現在卻一下就明白了其中的暗示。下一秒,他飛速轉身迴了自己房間。緩了好一會兒,又有點後悔,悄咪咪打開門,顧頃早已消失在走廊,對麵的房門也已經關閉了。##臨近年底,拍攝的進程放緩了許多。董兆卿對拍攝外景有一套嚴苛標準,現在顯然不是好時候,要等來年迴春再繼續。於是大量的棚內戲,終於推進到主角二人有實質性發展的一幕。沒有事先預演,很臨時的。上午演員狀態都不錯,提前完成了拍攝,董兆卿突發奇想,要加一場,把接下來一場的台本交到徐入斐手上。以往都是場記的活兒,董兆卿那天專門叫來徐入斐。“去,確保分發到每個人手上,告訴他們下午拍這場。”徐入斐的視線在上麵一晃而過,剛看兩行字,便知道這場戲要演什麽。他整個定在那裏。這場戲一共沒兩句台詞,還都是楚韻的發問,蔣漁聲一句話沒說。好拍,也難拍。“這要清場吧?”徐入斐的喉嚨有些發幹。董兆卿瞥了他一眼,“清什麽場?一共就這麽些人,誰放不開,喬溥心還是顧頃?你讓他來找我,接戲的時候怎麽不說拍不了!”“還有你!你也得在旁邊看著,我讓你進組,就是為了你能多學點。”這是一場親密戲。除了親吻,什麽都做了。當然,董兆卿不是要拍什麽大尺度的三級片,一切都淺嚐輒止,要美感、意識流,但富有張力。徐入斐站在攝影機旁邊,平時這是場記的位置,如今他占著。按照場記交給他的,幾乎麻木地記錄,手抖時字連不到一起去,不知道自己寫了個什麽,總覺得會挨罵,好在旁邊不單他一個人。董兆卿是了解他的,就是太了解了,才要他親眼看著。演員演戲,天經地義。徐入斐是什麽呢,他是記錄者、創造者,他不可以入戲,他要在旁邊冷靜分析。而鏡頭裏的兩個人過於僵硬。董兆卿大聲質問:“你們倆在練自由搏擊?!真他媽醜!像兩條蛆!”徐入斐想反駁說不像的,顧頃半裸著上身,為了上鏡,均勻塗油,身材精壯有料,如同神降臨。是他的理想型。但一晃神,一連串的“聲音準備”、“攝像準備”。現場安靜下來。又一聲“ action”。他嚐試把自己抽離出來,冷靜地看著這一幕。而後,在一連串的輕撫、喘息過後,顧頃抬眼看向鏡頭。徐入斐整個人頓住。那一眼像在看他,但他很清楚不是。隻是那個眼神太好了,既隱忍又神情,連鼻尖抖落下的汗水都帶著情緒。顧頃是天生的演員,遲早要出名的,或許就在不久的將來。這場拍攝完畢,董兆卿把徐入斐叫到自己的休息間。“董景同那臭小子給你道歉沒?”董兆卿沒提剛才的戲,仿佛也沒察覺到徐入斐的失神。徐入斐心不在焉地迴應:“不需要,他又沒做錯什麽。”“那就是沒有。”董兆卿沉著臉,閉眼片刻,“等這部分拍完,最起碼要等三月再開機了,過年你和我一道迴去……”“不。”徐入斐難得堅決,他說,“爺爺,求你,不。”沉默在房間裏發酵。良久,董兆卿問:“那你打算去哪兒?”“……”徐入斐短暫地陷入迷茫。對啊。他還能去哪?他已經沒有家了。【作者有話說】寫這章的時候我在想劇情是不是過得太快了,他們剛剛有一個正式的吻,就馬上開始虐,可是我又想,拖著有什麽用,早晚的事,長痛不如短痛。甜是真是假不知道難過是真的第21章 你嫌我髒麽董兆卿沒有強迫徐入斐,隻說:“你要是有去處,我也不攔著。”於是這件事,暫時被擱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