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牌院校。”顧頃語帶笑意。不知為何,徐入斐有些別扭,明知隻是一句好意的誇讚,他卻拉起了帽簷,一雙眼看過去:“對的啊,你沒見過?”“現在見到了,果然不是一般優秀。”顧頃安撫似的拍了拍他的帽子,“那你迴去小心點,到了給我發消息,半個小時內我沒收到,會給你打個電話。”徐入斐:“……”一拳打在棉花上,棉花還張口說了話,問自己疼不疼。離了大譜。顧頃帶他和製片人打過招唿,照顧弟弟一樣,把他送到店門口。就是這個位置。徐入斐想,就是在這裏,眼前的男人被扇了一巴掌。他抬起頭來看顧頃,發現男人比他高出不少,北方人的身高和長相。如果是他,大概舍不得打這麽一張俊臉。但可以踢襠。徐入斐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顧頃又一次叮囑他路上注意安全。“哎,你怎麽跟老師一樣嗦?”徐入斐打斷他,“我知道的呀,迴去了給你發個消息。”顧頃點頭。徐入斐想了想,從口袋裏掏出一個冰貼,是之前體側舍友塞他的。“喏。”他隻發一個單音,遞過去。徐入斐的手指生得好看,薄薄的皮肉覆在幾條青色脈絡上,一看就沒過多少活兒,是養尊處優、大戶人家的小孩兒。顧頃接過去,聽見他說:“我用不到了,給你敷臉用。”顧頃失笑,笑意掩在眼眸裏,漆黑一團,“那就謝謝了。”“不客氣呐。”兩個月後,徐入斐知道董兆卿那天為何執意要他去見顧頃。是四月那個潮濕憋悶的夜晚。顧頃接下了劇本,答應飾演劇中的人物,蔣漁聲。##眾所周知,董兆卿正在籌備自己的下一部電影。劇本有了,演員也有相中的。燈光師、攝影師,包括造型服裝,那天一屋子人,都是現成的。自從他複出,便一直拍小成本的文藝片,圈外傳他江郎才盡,隻有業內人士看得出,老爺子這是奔著拿獎去。董兆卿成名太早,又趕上文娛業的好時候,三四十歲拍出幾部炙手可熱的影片,至今還是人人傳頌的經典。而退隱的這二十年,又讓他對生活,乃至人生都有不一樣的感悟。“董兆卿”這個名字更像一塊活招牌,即便是小眾題材,掛上他的名字,便意味著關注度。但是,當下籌拍的這部片子,所有人簽了保密協議,包括徐入斐在內。演員都是誰、具體在哪裏拍攝,沒人知道。徐入斐也是臨時接到通知。電話裏,董兆卿像上一次一樣:“就是坐一趟飛機,能要了你的命?!快點的吧,給你升艙!”徐入斐:“……”於是,他便趕鴨子上架,成了《小鎮漁歌》(暫定名)的跟組編劇。董兆卿欽定的。【作者有話說】不好意思久等了!本文有多處修改替換,不對盜文負責。有存稿,會視情況定更新頻率謝謝大家願意等我~第6章 海灣賓館再次見到顧頃。大概是為了更符合角色形象,男人黑了不少,體格更加健壯。徐入斐不敢想象,那藏在襯衫下的胸肌、腹肌會有多好摸……他吞咽口水,跟著前台接待員往前走,克製自己,不要往旁邊多瞄。距離正式拍攝還有一段時間,董兆卿一早便帶人去盯場景道具。徐入斐下了飛機,找不到酒店,來迴在門口路過多次,還是顧頃在窗戶裏見他,開窗叫他等在外麵。徐入斐尋著聲音抬頭,“海灣賓館”四個赤紅的大字出現在頭頂。矮矮的四層樓高,牆壁上長滿青苔,最頂一層有陽台,掛滿滿的衣服,三角頂棚,漆了舊的磚紅色,風吹日曬,落滿塵土,撲麵而來的古樸。不像能睡人的地方,更像一件老古董。後來他才知道,劇組經費有限,隻有演員、道具才能住在離拍攝場地近的賓館,其他工作人員要坐公車,到幾公裏外的民宿。徐入斐的飛機能升艙,還是董兆卿自掏腰包的結果。“哎呀,這不是弟弟嘛!”快到房間時,有個胖子突然出現,粗獷地喚著徐入斐,熱情地張開雙臂。徐入斐驚恐極了。顧頃把他拉到自己身後,一手擋住胖子,“行了,你別嚇唬人家。”徐入斐對此人有印象,是日料店裏那個大嗓門,同時也是劇組的攝影指導。“陳老師好。”他弱弱地說一句。那胖子一揮手,“別整這些,聽著別扭,之前不是說過嘛,和大家夥兒一樣管我叫大丘。”“哎呀,果然,把帽子一摘就是不一樣啊,這小模樣,這水靈的。”胖子還在“嘖嘖”,突然對著自己手機講,“我說,就董老這小徒弟,不比那個姓喬的強多了?”那手機開著揚聲器,聲音大到半條走廊能聽見:“你跟我說不著,去跟製片說啊!是他拉來的投資帶過來的人,董老都點頭同意了!”“大丘,差不多得了。”顧頃出言警告道。徐入斐幹脆停在原地,走也不是,不走又不知道說什麽。他對整個劇組都很陌生,沒有董兆卿在,他們當他是好糊弄的小孩兒。顧頃順手接過徐入斐的行李,一手攬住他的肩,讓他順著自己的方向,繼續往前走,並且貼在他耳邊說話。“別緊張,他們一直這樣,等熟悉就好了,大家都很好相處。”顧頃說話的聲音不大,傳進徐入斐的耳朵,過電一般,熾熱的胸膛抵著徐入斐肩膀。徐入斐半邊身子麻了。連忙低下頭,去摸自己耳朵上那枚鍍銀的釘。賓館獨立的單間,裏麵一股淡淡的巴斯消毒水味兒,大概剛剛清掃過。過道隻能一個人過,顧頃幫他把行李放好,要出去,兩個人正撞到一起。徐入斐剛要退後,顧頃把住他的肩膀,把他往床上“扔”,兩個人貼著身,就這麽相互蹭過去。徐入斐:“……”他穩穩站在過道上,不清楚剛才發生什麽。雖然沒摸到,但已經切身感受到。堅實、溫熱的男性軀體。“你吃飯了嗎?”顧頃站在門口問。下午一點鍾,飛機飛兩個半鍾頭,錯過了午飯時間,徐入斐確實有點餓了。他搖頭,說沒有。顧頃:“那我帶你下樓吃飯,你有什麽忌口?”徐入斐說:“我不吃薑,蒜也不吃。”顧頃表示知道了,繼續站在門口等他。徐入斐不好意思讓別人多等,行李隻是打開、攤平,便起身,“好了,咱們出去吧。”“收拾完了?”顧頃在看手機,大概是在迴消息,迴完抬起頭,“你慢慢收拾也沒關係,不著急。”“我迴來了收拾也沒關係,不著急。”徐入斐說。顧頃又笑了。他笑起來十分的英俊,頭發和眼眸的顏色都很深,充滿神秘。笑起來是不一樣的感覺,仿佛春水消融在冬天的湖泊,暖是一刹那,隨後沁涼的風,撫過麵頰。徐入斐的學校裏俊男美女也很多,但沒有人給他顧頃這樣的情緒。成熟、穩重的大人。不得不說,董兆卿的眼光確實毒辣,讓顧頃來演蔣漁聲,徐入斐實在挑不出什麽毛病。這可能比他想象裏還要好。##他們去附近的一家糖水鋪,點了一份魚仔麵和楊枝甘露。湯麵做得不地道,楊枝甘露很難做得不好吃。徐入斐灌了一肚子水,一抬頭,顧頃又在看手機。他心底有幾分好奇,兩個月前那刺激的一幕又在腦海裏自動播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