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撐著腦袋看他,用腳勾了勾他的腰,一副算總賬的樣子:“駱安歌,給我說說唄,當初你是如何處心積慮拆散我跟杜樊川的?”


    他的臉色就變了,有點像做錯事被家長發現的孩子:“寶貝,那些陳年往事,我們可以不提嗎?”


    我搖晃著食指:“不可以,你要是不說清楚,一輩子不許上我的床。”


    他看著我,想了想,問:“那我可以抱著你說嗎?”


    我想了想,點點頭,這個倒是可以有。


    駱安歌小心翼翼抱著我躺下來,把我的頭摁到他胸口,我就聽見他沉穩有力的心跳。


    “一開始我也拿不準對你是什麽感覺,第一次遇見你的時候是在雍和宮,我想也許就是巧合,我不相信什麽命中注定。當年誰不說我爸媽是命中注定,可是結果呢?沒想到第二天一大早我又在天安門看升旗的隊伍裏看見你,你那麽努力的想要擠到前麵去,可是被人一次次推迴來。我就想,這丫頭真傻。後來在機場我又看見你,你背著一個快要有你高的包包,你用一口流利純正的法語幫助一對法國夫婦介紹北京的景點。那是我聽過的最好聽的聲音,真的……後來我因為有事取消航班,出來就看見你在辦理寵物托運,你蹲在地上,抱著阿酒輕聲細語說著什麽。明明你們認識不過三兩天,可是你們之間的默契像是認識了幾十年。我就在想,要是有一天我無處可去,你也會收留我的吧。後來就是麗江的事情……那晚我喝了酒……後來我很自責,我竟然會害怕得跑到莫斯科去……為了擺脫你,蓋聶他們給我找各種各樣的姑娘,可是,她們都不是你……別說上床,我就連看一眼,都沒有興致……我隻好叫麒麟迴來看著你,他拍了很多你的視頻和照片給我,後來,後來我就不滿足於隻是這麽看你了,我想要真實的感受你的存在……”


    我笑起來:“駱安歌,你知不知道,那是我的初吻。”


    他嗬嗬笑起來:“我知道啊,在麗江那一晚,我要是稍微控製不住自己一點,那……”


    我接口:“那你就屬於強暴未成年少女,那是要坐牢的。”


    他定定的看著我:“寶貝,還好還好,你一直都是我的。”


    我說:“駱安歌,我決定,不追究你的卑鄙無恥了。但是這一招這輩子隻能用一次,你要是敢用在其他女人身上,後果自負。”


    迴答我的,是他的纏綿熱吻。


    是的,我原諒他了,不管是緣分天注定還是他的巧取豪奪,我都不想追究了。


    隻是有時候我在想,你什麽時候出現在一個人身邊很重要,你以什麽樣子出現在一個人身邊也很重要。


    要是我先遇上芒康,或者芒康不是什麽毒梟,而是一個好人,結局又會是什麽樣呢?


    有些相遇不能太深入去推敲,我們隻能珍惜身邊的人,僅此而已。


    第二天是周末,駱安歌也不用去公司,就帶我和璽寶去看他們的母親。


    這是我第二次來看關爾雅,那個傳奇一般的女人。


    駱安歌把雪塔放在墓碑前,摟著我跟璽寶,對著墓碑上的照片說:“媽,我們來看你了。”


    璽寶早就泣不成聲了,我也有些想哭,經曆了這麽多事情後,我們還能站在這裏,也不算蒼天捉弄。


    我蹲下身,用手帕擦了擦照片,輕聲喊:“媽媽,您要保佑我們,庇佑您的一雙兒女。我也會照顧好他們,請您放心。”


    阿穆上前來,把幾張圖紙遞給駱安歌,對著墓碑三鞠躬,這才沉默著退下。


    駱安歌打開圖紙,舉起來對著墓碑,笑著問:“媽你看,這些都是你當年的設計,後來我一直存在保險櫃,沒舍得拿出來……還記得江雅誠嗎,就是當年你資助過的那個學生。他現在有出息了,是凝香珠寶的總設計師,他一直記得你的恩情……媽,我知道你不希望我陷進去那些勾心鬥角裏麵去,但是媽,我必須給你一個交代,我必須完成你未完成的使命……你會理解我的,是不是?”


    說完他把設計紙遞給我:“這是媽媽留下來的東西,以後你來保管吧。”


    我接過來,小心翼翼放在包包裏,像是放世界上最珍貴的東西。


    下山的時候遇到駱明澤,他牽著駱安心,抱著一束康乃馨,父子倆說著什麽。


    我正猶豫著該不該打招唿,是該叫爸爸呢,還是叫叔叔?


    好像每次駱安歌跟他在一起,都不叫爸爸的,我要叫嗎?


    駱安心甩開駱明澤跑過來,抱著我就不撒手:“嫂子嫂子,你怎麽好久不來找我玩啊?”


    “嫂子忙畢業論文的事,沒時間啊,但是嫂子一直想著雲天的。”我摸了摸他的頭,一段時間不見,他長高了不少。


    孩子很高興我想著他,他歪著頭問輪椅上的璽寶:“璽寶姐姐,你想不想我啊?”


    璽寶猶豫了一下,不情願地點頭。


    駱安心又扭過頭去問一直不說話的駱明澤:“爸爸,我可以跟哥哥他們走嗎?我想跟嫂子和姐姐一起玩。”


    我感覺駱明澤的目光一直在我身上,他應該還不知道我的事,所以他的目光有些探尋地掃了掃我的肚子,問我:“最近身體還好嗎?”


    我點點頭:“很好,多謝爸爸關心。”


    他有些詫異地看著我,大約沒想到我這麽輕鬆就喊出了爸爸,他眉眼閃了閃,看了駱安歌一眼,點點頭:“那就好,那就好,我看你瘦了好多。”


    然後他又看著駱安歌:“最近你都沒來公司開會,你公司很忙嗎?”


    駱安歌麵無表情:“你要是這麽想知道,可以找私家偵探跟蹤我。”


    駱明澤吃了閉門羹,臉上有些掛不住:“你這孩子,脾氣一點沒變。”


    駱安歌冷笑起來:“對不起,我的脾氣遺傳我媽,我壓根沒打算改變。”


    我怕這對父子又掐起來,隻好跳出來打圓場:“那個爸爸,我們還要帶璽寶去做複建……”


    駱明澤有些失落地點點頭,看了璽寶一眼,低聲問:“璽寶,爸爸下個月要去瑞士,你願意……”


    他還沒有說完,璽寶就丟幾個白眼:“對不起,我不願意。你可以帶著你老婆去啊,去重溫一下你們的美夢。也許,這個夢,很快就要破碎了……”


    這還是我第一次看見這麽牙尖嘴利的璽寶,她對駱明澤的恨那麽明顯,連爸爸也不願意叫一聲。


    駱明澤裏外不是人,隻好求助般看著我。


    我扯了扯駱安歌,這家夥放在我腰上的手越來越重,我真怕他會掐死我。


    還好還好,這家夥還算給麵子,咳嗽了一聲:“我們還有事,先走了。對了,您是不是老糊塗了,我媽從來不喜歡康乃馨的。”


    說完這句話,他攬著我,推著璽寶就走。


    我牽著駱安心,扭過頭去看駱明澤落寞的背影,突然有點不忍心。


    可是我知道自己改變不了什麽,關爾雅自殺是事實,駱安歌兄妹應該恨的。


    他們恨駱明澤和束艾卿,不正如我恨害得我沒有了孩子的人,是一樣的麽?


    接下來我的生活慢慢步入正軌,最後一輪畢業論文答辯的時候我還去參加了,結束後被周老好一通數落。


    為了賠罪,我就請他吃飯。


    沒想到會在那家私房菜館見到雷之儀,聽說她正在籌備新專輯,準備影視歌全麵發展,還要開工作室,當然是隸屬於駱安歌的娛樂公司。


    好長時間沒見,雷之儀變得越發漂亮了,珠光寶氣像是豪門少奶奶,渾身上下都是名牌,我估計了一下,她從頭到腳那一身,至少也值三百萬吧。


    她身邊跟了好幾個助理,其中一個年紀還小的小姑娘被她罵得狗血淋頭:“連這麽點小事你都做不好,我要你幹什麽?給我滾,半個小時沒處理好,你就不用出現在我麵前了。”


    那姑娘點頭哈腰:“雷小姐別生氣,是我疏忽了,我這就去辦。”


    雷之儀冷冰冰地丟出來幾個字:“那還不快滾?”


    她帶著人進了包間,然後門就被關上了,周老撇撇嘴:“現在這些小明星,自以為還有幾分演技和姿色,頤指氣使,耍大牌,偏偏這樣的人還紅火,你說是不是老天不公平。”


    我想起以前我跟雷之儀那些恩怨,不由得笑起來:“可以理解啊,畢竟身價就在那裏。據說現在她代言一個廣告起價就是一千萬,更別說電影了。大家都說,現在的娛樂圈,就雷之儀跟元笙簫風頭正勁,前途不可限量。”


    周老搖搖頭:“那可未必,登高必跌重。”


    進了包間他才問我:“丫頭啊,之前你不是懷孕了麽,今天再見你,怎麽瘦成這樣了?”


    我快速紅了眼圈,千言萬語不知從何說起,他是我最尊重的長者,是我可以傾訴的人,可是我不知該說什麽。


    關於我的故事,像一團亂麻一樣,我完全不知道開頭在哪裏。


    “慢慢說,慢慢說,你這丫頭,一定吃了很多苦吧?”


    我抹一把淚:“總算上天眷顧我,沒讓我死在異國他鄉。”


    他歎口氣:“好了好了,我也不逼你撕開傷疤了。你脾氣倔,我怕你把自己繞進去。丫頭啊,咱們盡人事,聽天命,你懂我的意思嗎?凡事不可強求,否則會很辛苦。”


    這就是我敬愛的周老,雖然我們相處的時間不長,但是他知道我的想法,理解我的處境,不強迫我撕開傷疤。


    於是我們就是單純的吃飯,談論一些專業問題,然後他提醒我研究生麵試的時候要注意哪些問題。


    我感覺自己又迴到了最純真美好的學生時代,在那裏沒有芒康沒有綁架沒有毒品沒有失去孩子,一切都還好好的,沒有變樣。


    期間有一個周老以前的學生知道恩師在這裏,帶著妻子進來敬酒,我則借機出去上衛生間,然後給駱安歌打電話。


    這兩天他對公司的事情不太上心,總是找各種借口窩在家裏陪我,今天還穿得像個學生一樣,打算陪我來學校,被我打發去了公司。


    電話裏駱安歌問我開不開心,聽我說開心,他有點不高興:“我發現你現在越來越獨立越來越不需要我了,我一點安全感也沒有。”


    這樣的話從他嘴裏說出來,別有一種爭風吃醋的喜感在裏麵,我也心情大好:“這不是需要你了嗎,一個小時後你來接我,我們去看電影好不好?”


    他說:“考慮下……”


    “那算了,我叫麒麟陪我去。”


    “伊闌珊,你敢。”


    我笑起來:“我憑什麽不敢,可以陪我看電影的人多了去了,不缺你一個。”


    他認命般笑起來:“這輩子是栽在你手裏了。”


    接下來他補充了一句:“寶貝,但是我心甘情願。”


    掛了電話我出了衛生間到外麵洗手,然後就從鏡子裏看見被人簇擁著的雷之儀朝著這邊走過來。


    她沒有認出我來,可能是因為我瘦了頭發長了的緣故,她站在我旁邊照鏡子,根本沒看我一眼。


    她的臉上塗了厚厚的粉底,假睫毛撲閃撲閃著,根本沒有小說裏麵描寫的像蝶翼一般輕盈,反而看起來很笨重。倒是她脖子上的項鏈,低調得很漂亮。


    助理在後麵提醒:“雷小姐,公司對您後脖頸上那個紋身極度不滿意,要求您去掉。”


    雷之儀冷笑:“叫駱安歌親自來跟我談。”


    助理有些無奈:“雷小姐,您知道的,駱公子不常來公司。再說,就算他來了,也基本不管這邊的事情。咱們還是乖乖聽話,把紋身去了好不好?”


    雷之儀把手裏的梳妝盒狠狠砸在洗漱台上:“請你搞清楚了,你是我的助理,不是駱安歌的一條狗。我就是喜歡這個紋身,我就是不去除,他能拿我怎樣?”


    說著她掀開大波浪的長卷發,指著後脖頸的位置問:“這個紋身這麽隱蔽,礙著你們哪裏了,不是有頭發遮著麽,有什麽影響?”


    “雷小姐,您的下一部戲是民國戲,裏麵您是短發,是乖乖女,有些鏡頭需要露出後脖頸,紋身會有影響。”


    我不禁稍微扭過頭,想要看看究竟是什麽紋身導致雷之儀跟助理發這麽大火,莫非是哪個男人的名字?


    雷之儀背對著我,助理和保鏢站在距離她半米遠的地方,他們都沒有注意到我。


    雷之儀的脖子很漂亮,像是天鵝的脖子一般,顯得她整個人特備優雅。


    我隻是看了一眼,覺得那個小小的紋身挺別致,好像在哪裏見過。


    還沒容我再仔細看,雷之儀就甩開頭發,因為太用力,她的發梢掃過我的臉,酥酥癢癢的。


    我趕忙走了,生怕她認出我來。


    很快駱安歌來接我,老周特別耐心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對我徒弟好一點,別欺負她。”


    駱安歌鄭重點頭:“周老放心,我一定做到。”


    周老揮揮手:“去吧去吧,我等著助手來接我。”


    我提出來:“我們陪您等吧?”


    他特別心疼地看我:“走吧走吧,我看著你走。”


    我知道他的意思,隻好牽著駱安歌一步三迴頭,直到再也看不見周老的身影。


    到了電影院駱安歌去賣票,原本他說打電話給經理,但是我要求他今晚我們倆就做一對平凡的男女。


    排隊的時候有女生對他竊竊私語,駱安歌目不斜視,隻是問我:“這段時間累不累,要不我帶你去莫斯科散散心。”


    我躲在他大大的懷抱裏:“我要準備研究生的麵試啊,沒有時間。”


    “我可以給校長打電話,不用去麵試了。”


    我板起臉:“駱安歌,你別剝奪我做一個平凡人的權利。”


    他無可奈何,順著我的意思:“好好好,我的傻姑娘說什麽,就是什麽。”


    這時候有膽大的小姑娘拿著手機上前來,詢問駱安歌可不可以合影。


    駱安歌指著我:“你問我老婆,她同意我就跟你合影。”


    那姑娘詫異地看著我,我笑了笑,鬆開駱安歌,從那姑娘手裏拿手機拿過來,幫他們拍了一張照片。


    然後更多的姑娘湧上來,紛紛求合影,還有人求簽名。


    我忙得不亦樂乎,突然有一個戴眼鏡的男生走過來,挺羞澀地問我:“姐姐,可以和我拍照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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