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安歌心疼地抱著我:“寶貝,快了快了,魚餌已經撒出去,就等魚兒上鉤了。”


    安靜的病房想起突兀的手機鈴聲,我驀地推開駱安歌,從抽屜裏那那個手機拿出來。


    我看了一眼,心突然突突突跳起來,莫非芒康知道了什麽,為什麽這麽早給我打電話?


    駱安歌示意我接聽,我摁了綠色鍵,然後打開了免提。


    芒康的聲音傳來:“勿憂,我想你了,你想我嗎?”


    駱安歌的拳頭捏起來,我趕忙摁住他,對著電話那端的人問了一句:“芒康,你打電話給我,就是為了說這一句嗎?”


    他笑了一聲:“勿憂,警察滿世界的找我……要是有一天我死了,你會為我哭嗎?”


    我覺得惡心,可是這時候不得不敷衍他:“會啊,畢竟在緬甸的時候,你不是對我挺好的麽?”


    “你撒起慌來還真是臉不紅心不跳,勿憂,我就迷戀這樣的你。怎麽辦,我迫不及待要見你了。”


    我咳嗽了一聲:“芒康,我都答應跟你在一起了,你可不可以告訴我,你喜歡我哪一點?”


    駱安歌一巴掌打過來,我指著他示意他不要添亂,我現在要盡量穩住芒康,才能繼續玩這個遊戲。


    駱安歌像是突然想起什麽似的,跑去沙發邊抱著電腦過來,示意我盡量拖延時間。


    我知道他是要定位,於是我點點頭,聽著那邊芒康的唿吸聲。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說:“你的任何一切,我都喜歡。勿憂,別想套我的話,我不喜歡聰明的女人。”


    我鋌而走險:“那我掛了。”


    他笑起來:“你看,我就喜歡你故意跟我作對,這讓我很歡喜。”


    我問:“警察滿世界的找你,你怎麽躲著讓他們掘地三尺都沒發現你的?”


    “又來套我的話,可是勿憂,我怎麽就拿你沒辦法呢?”


    我又把剛才那一招重演了一遍:“愛說不說,我真要掛了。”


    他歎口氣:“勿憂,別掛,跟我說說話,我這心裏沒底。”


    “你在害怕嗎?”


    他譏誚地笑起來:“我這樣的亡命徒,有什麽好害怕的?”


    我現在拿準了他喜歡我那點小聰明,於是我順著說:“你當然害怕。你害怕三爺的舊部找你報仇,你害怕警察找到你,你害怕得不到我,你害怕自己會死。”


    他嗬嗬笑起來,語氣聽起來很輕鬆:“勿憂,要是你現在在我麵前,我真想扒開你的裙子,然後......


    他這句話剛出口,駱安歌就怒氣衝衝過來搶我的電話。


    我掙脫開不給,突然發現他的電腦上那個定位係統正在飛快跳動著,最後那個紅點停在一個地方閃爍著。


    “勿憂,你怎麽了?”


    聽見芒康這麽問我迴過神來,推了駱安歌一把,示意他看看那一片是哪裏,然後我對芒康說:“你確定你能抓到那個要害我的人是不是?”


    他很確定的迴答我:“能。”


    我反問:“他把我賣給你,你們不是一夥的嗎?那天你說過的,不會出賣客戶的信息。”


    我拿他曾經講過的這句話來刺激他,果然她笑起來:“勿憂,我該拿你怎麽辦啊?”


    我明知故問:“芒康,我惹著你了嗎?”


    他越發笑:“你顛覆了我世界裏的所有規則,你說你惹著我沒有?”


    我仿佛被嚇到了一般:“那真是榮幸啊。”


    駱安歌已經鎖定了位置,他不斷用嘴型示意我結束通話,看我不聽,他就開始撓我的癢癢,我咯咯笑起來。


    那邊芒康問我:“你心情很好嗎?”


    我的手指在駱安歌胸膛上胡亂劃著:“是啊,要知道害我的兇手,要跟你在一起了,我當然心情好。”


    他說:“雖然知道你撒謊,但是我怎麽那麽高興呢。勿憂,再見。”


    “芒康,再見。”


    我掛斷電話,就被駱安歌撲倒在床上,他整個人撐在我上方,盯著我的眼睛,聲音柔柔的:“寶貝,你愛我嗎?”


    這是迴來以後他第一次這麽深情的問我這個問題,我點點頭:“駱安歌,我愛你。”


    他低下頭在我額頭上印下一個吻,呢喃著:“寶貝,說你愛我,說一萬遍。寶貝,說你愛我……”


    我有些心慌:“駱安歌,你怎麽了?”


    他的唇輾轉往下,扯住我的下唇,呢喃著:“寶貝,我愛你,我不能沒有你。你也愛我,是不是,是不是?”


    我被他的濃情蜜意弄得暈乎乎的:“駱安歌,我愛你……”


    一個纏綿悱惻的熱吻,我感覺到駱安歌身體的變化,驀地驚醒過來,推了推他:“駱安歌,不行……”


    他喘息著,額頭上是細細密密的一層汗,他停下來,躺在我身邊,大手一攬,把我攬到他懷裏。


    “寶貝,你不許做傻事,否則我會死的。”


    我點點頭,有點想哭:“駱安歌,我不做傻事,你陪我熬過去好不好?”


    果然,半個小時後那個護士再一次進來幫我看輸液情況,還好駱安歌早有準備,針水下去了一大半,而且我的手藏在被子裏,看起來就像在輸液的樣子。


    護士看了看手表,低聲問我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我搖搖頭,坐在一邊看文件的駱安歌噓了一聲:“我老婆想休息了,別吵她。”


    護士笑了笑,點點頭出去了。


    那一晚我又有點不舒服,駱安歌沒叫醫生,他把門鎖好,然後抱著我進衛生間。


    我有點神誌不清,抓著他哀求:“駱安歌,太難受了,你殺了我好不好?你殺了我,我不要看你這麽煎熬,你殺了我啊。”


    他快速用繩子把我綁起來,在浴缸裏放滿冷水,然後把我放進去。


    我顫抖眼淚鼻涕全流了出來,我覺得自己快要瘋了,我覺得自己熬不下去了,我求駱安歌:“你要麽殺了我,要麽你出去,讓我自生自滅吧。駱安歌,我求你了,我求你了……你可憐可憐我,你給我留點自尊,好不好?”


    駱安歌沒說話,隻是跨進來坐在我對麵,他捏著我的肩膀,聲音顫抖著:“寶貝,我陪著你,我陪著你。你別說喪氣話,你別說喪氣話,會過去的,一切都會過去的……”


    我的牙齒上下打架,我的所有思維都不受控製,我覺得一會兒冷一會兒熱,我覺得生不如死。


    駱安歌死死抱著我,他的力氣很大,我不得不把全身都依附在他身上,我不得不張嘴咬在他肩膀上,來減緩那種噬骨入心的疼痛。


    可是一開始還有用,後來就不管用了,我一會兒覺得這裏是地獄,一會兒又覺得這是天堂,最後我哭喊著哀求:“駱安歌,求你了,你給我一點,給我一點好不好?我就隻要一點點,我要死了,駱安歌,你要看著我死嗎?”


    他死死勒著我:“寶貝,你堅持住,堅持住。”


    我覺得他這完全就是廢話,我要是能堅持,我早就堅持了。


    我是真的堅持不住了,瘋了一般在浴缸裏撲騰,把醫生也引了來,在外麵瘋狂的敲門。


    好在駱安歌一早就鎖好了門,所以那些人也進不來,隱約中我聽見那個護士的聲音:“駱太太可能是毒癮發作了,我們砸門吧?”


    聞訊趕來的布拉德嗬斥:“砸什麽門,你以為這醫院你家開的啊,都給我迴去。”


    駱安歌就那麽勒著我,我把自己的下唇就咬破了,我把他的肩膀也咬破了,到了最後我不敢再咬他,就要他拿毛巾給我咬著。


    我不斷用頭去撞牆,我不斷掙紮著,潛意識裏我知道這樣下去不好,可是我控製不住,我覺得胸腔裏有一萬頭野獸在裏麵亂竄。


    駱安歌把我箍在他懷裏,摁著我的頭,命令我:“伊闌珊你給我聽好了,你必須熬過去,你必須熬過去。你答應過我的,你說永遠不丟下我,你不許食言。”


    我迷迷蒙蒙看著他,看見他吧嗒吧嗒掉眼淚的時候我突然清醒了一些,我停止了掙紮,就那麽看著他。


    他捧起我的頭:“你不是問我什麽時候喜歡上你的嗎,你乖乖的,我就告訴你好不好?六年前,在麗江,關爾辰的那個客棧,你還記不記得?你救了一個頭痛發作的男人,那男人淋了雨又喝了點酒,強吻了你,你還記得嗎?”


    我的腦子已經不能正常運轉,千萬隻螞蟻在我身上爬,想要進到我的身體裏麵去,我又看見了芒康,他拿著小小的針管站在門口,針管裏是淡藍色的液體。


    我驚恐得眼珠子都要蹦出來來,盯著門口不斷搖頭,駱安歌扭過頭去看了一眼,知道我又產生了幻覺,一把把我的頭摁到他懷裏:“寶貝,別看,別看,什麽也沒有。聽見了嗎,聽見了嗎?”


    我覺得喘不過氣來,掙紮著抬起頭,示意他把我嘴裏的毛巾拿掉。


    我大口大口唿吸著,我拚命命令自己清醒,我說:“駱安歌,求你,求你,你跟我說話,你跟我說話……”


    其實我們倆都渾身濕透了,可是因為他抱著我,我並沒有覺得有多冷。


    他搖晃著我的臉,試圖用這樣的方法讓我冷靜下來:“寶貝,你看著我,我告訴你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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