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許洲然茫然道,“他們的死有問題嗎?”


    羅送指著這對夫妻的屍體被發現的那一行字道:“一對打算在遊輪上自殺殉情的夫妻,為什麽還要讓遊輪給他們準備幾天的早餐?”


    許洲沉指著另一處地方:“他們的死法不是自殺,而是割了彼此的手腕,相當於殺了對方。如果一對很恩愛的夫妻,殉情時真的會選擇這樣痛苦的方式嗎?”


    許洲沉覺得,如果羅送病重,活不了太久,他大概也會選擇和妻子一樣的做法,陪著羅送一塊去死。但他絕不會在臨死前親手給羅送製造痛苦,他根本舍不得。如果可以,他想要兩人用一種平靜的無波無瀾的,感受不到一點痛苦的死法告別這個世界。


    許洲然拍了一下手,這才發現一堆邏輯不通的地方。


    他琢磨了一下,提出了問題:“那變賣家產又是怎麽一迴事呢?不是為了自殺的話,為什麽要搞這些?”


    “或許還是帶了自殺的想法的。”羅送淡淡地道。


    許洲然更不明白了:“那到底是自殺還是沒自殺?”


    許洲沉:“絕症後期的病人,都會非常的痛苦,因為太過痛苦,有不少絕症患者都冒出過不如讓他們就這樣死了算了,不治了的想法。抑鬱症就更不用說了,很多病人在抑鬱的時候,都有輕生的行為出現,尤其這位妻子還是一名重度抑鬱患者,輕生的事情大約已經出現過不少次。”


    “這樣的兩個人,有自殺的傾向是在正常不過的。”


    羅送:“他們變賣家產,或許的確是想著一了百了的,但不一定就在這艘遊輪上。”


    羅送在許洲沉旁邊坐了下來,繼續道:“而且誰說變賣家產就等於他們迫不及待的想去死?真想死的人,根本不會做太多餘的事情,想死的念頭冒出來也就死了,隻有還掙紮在死亡邊緣的人,還想著求救。”


    “我們或許可以換個角度想,這對夫妻因為恩愛,舍不得離開對方,為了互相拯救對方,所以打算拿著所有的錢,來一場全球旅行呢?而豪華遊輪就是他們其中的一站。”


    當然不排除這對夫妻因為病痛,性格已經變得扭曲,bt地選擇了互相殘殺式的死亡方法。


    許洲然聽得很是暈乎,還是沒搞懂這對夫妻到底是想死還是沒想死,是自殺還是他殺,總覺得自己的智商出問題了。


    許洲沉也不為難他了:“我們現在沒法確定他們是自殺還是他殺,但從這些來看,他殺的可能性高於自殺,但不排除自殺的可能。”


    許洲然聽到他殺的可能性高於自殺這句話,手一下子壓在了桌麵上,眼睛瞪到了最大:“等等,他殺的話,兇手是怎麽進他們房間殺的人?”


    前麵就提過了,上層遊客的房間可不好進。侍從發現他們死的時候,也不是想進屋就進屋的。


    許洲然忽然想到了那個被帶走的花卉紋碗,似是想到了什麽,不由咽了咽口水:“你們說,這艘船是不是根本沒有什麽變態殺人犯,有的隻是……那玩意兒?”


    鬼這個字,許洲然這會兒都不敢直言說出來了,總覺得說出口,會把鬼引到他們的身邊來。


    許洲然越想越覺得自己猜得沒錯,隻有鬼才能順暢無比地想去哪去哪,穿個牆還不是容易的事?根本不用考慮合不合理的問題。


    驀地,他特別驚悚地道:“那個花卉紋碗不會是什麽死亡告示吧,告訴我們下一個該殺的就是我們?”


    羅送無奈地道:“你名偵探柯南看太多了?”


    許洲沉夫唱夫隨:“鬼要殺你,為什麽還要通知你?”


    許洲然:“……”


    這時候,又有一份文件從打印機中傳了出來。


    打印機的聲音響得太突兀,許洲然被嚇得猛地驚了一下。


    羅送和許洲然沒有動,羅送他望著許洲然道:“你讓人還查了什麽嗎?”


    許洲然沉默了一會道:“沒有。”


    羅送瞥向打印機:“靈異事件?”


    許洲然聞言,渾身抖了個機靈。


    羅送伸手把打印機中的資料取到麵前時,一封短信傳到了許洲沉的手機上。許洲沉看了後道:“這份文件是剛才查資料的人傳來的,他順手查了一下美人號的事情,然後發現了點……特別的東西。”


    羅送一聽,直接看起了手中的文件。看完後,他把文件遞給了許洲沉,許洲然好奇,跟著探去了頭,一看臉色又變了。


    許洲然:“發現人魚骨架的人,在開船的那天晚上,全死了?”


    人魚骨架的發現者,是幾位漁民,他們在鮫海打撈珍珠的時候,意外撈到了這副人魚骨架,後來被美人號的老板發現,就從他們手上把人魚骨架買了下來。


    而人魚骨架被賣走後半個月,一位漁民在家吃晚上時,突然喘不上氣,全身抽搐,不到一分鍾人就沒了。在他死後,其他的漁民也陸續出現了這種症狀,死在了家裏或者工作的時候。


    他們居住的那條村子的人們都說,他們是被人魚骨架詛咒了,因為他們挖出了對方的殘骸,讓人不得安息,所以被亡魂找上了。


    剩下最後一位較為年輕的漁民聽了這話,又看著同伴接二連三地死去,怕得很,連夜請了道士迴來做法。法事後過了幾天,對方還活蹦亂跳的就以為終於安撫了亡魂,撿迴了一條命。誰能想到,安安穩穩地到了美人號開船那天,這最後一位漁民到底沒撐過去。


    在美人號出海不久,他就被發現死在了浴室中。


    這件事在當地鬧得很大,還被媒體號報道過。但因為人魚骨架現世,當時網上充斥著各種各樣的流言,讓人分不清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因此,媒體號報導這件事的時候,相信的人其實並不多。


    而且人魚骨架一直被美人號的老板藏得很好,沒有圖片外泄出去,很多人都覺得是營銷號在作祟,聽過後也就算了,根本沒當一迴事,也就更不會了解相關的事情。


    尤其這種和亡魂,詛咒有關的話題,非常不符合現代價值觀,更加沒人信,除了一些小媒體報道一下外,官媒都沒下場,發酵的程度又大打了折扣。


    後麵大家也不討論這些神神怪怪的事情了,反而抓著那幾個死掉的人身上大病小痛一些常規病不常規病來討論,最終把他們的死亡定性在了亞健康的問題上。


    羅送等許洲沉看完後,才開口道:“你覺得這件事遊輪上麵的人知道嗎?”


    “知道。”許洲沉覺得他們不可能不知道。


    許洲然嘶了一聲:“不是,這幾個找到人魚骨架的人都死了,美人號的老板竟然還給我們發邀請函,讓我們來參加人魚骨架的拍賣,他是不是腦子有病?”


    住在12-18層的人,除了小部分花了大筆錢才拿到了上船的資格,其他的人都是被美人號的老板邀請過來的。


    其中有很大一部分的人,就是因為對人魚骨架感興趣,知道人魚骨架將會作為拍賣品對外拍賣,他們才欣然上船的。


    這中間,就有什麽熱鬧都愛湊一湊的許洲然。沒知道這些事情前,他還想著把人魚骨架拍下來收藏,為此還叫上了許洲沉,希望能獲得許洲沉的一些讚助。


    現在呢……特麽的就很後悔。


    他沒事瞎湊什麽熱鬧呢,好好的飆車逛酒吧,當他的紈絝子弟不爽不快樂嗎?


    羅送嘖嘖道:“明知道因為人魚骨架死了不少人,還要拍它,這位老板到底怎麽想的?”


    許洲沉倒是能猜出對方的想法:“商人重利,不可能讓商品砸自己手裏。而且他大概也不會信什麽詛咒和亡魂的事情,他隻相信人魚骨架能給他帶來多少的財富、人脈和名聲。”


    因為這副人魚骨架,美人號老板的名頭已經響徹了整個富豪圈,到了無人不識的地步。而為了獲得這稀罕之物,背後又有多少人會主動聯絡美人號的老板,給予了他多少的好處?


    “真是不怕死。”羅送似笑非笑道。


    許洲沉頷首,如果真有什麽詛咒和亡魂的話,美人號的老板肯定不可能獨善其身的。


    羅送問道:“那副人魚骨架今晚拍賣?”


    許洲沉點頭:“對的。”


    “今晚怕是有好戲上演了。”羅送幽幽地道。


    許洲沉不置可否。


    許洲然一會看看這個,一會看看那個,感覺他哥和他哥夫兩個人仿佛談論的不是生死攸關的事情,而是平靜地在說著今晚吃什麽的問題,淡定得讓人抓狂。


    剛搬迴自己狗窩的許洲然,知道這艘船可能真的有鬼後,連忙又把自己的東西折騰了過來,甚至把行李都拿來了,明顯是不打算再迴去。


    ……


    外麵甲板上,遊客們嘻嘻哈哈的聲音響徹天際,泳池邊,和前兩天一樣,到處都是人,好不熱鬧。


    大家似乎都沒發現已經開始變了的天空。


    在遊輪的前方,在遊客們還看不到的地方,一層一層的雲飄了過來,很快擋住了蔚藍的天空,陽光穿不透雲層,變得逐漸稀薄。


    平緩的海麵,忽然掀起了一層浪波,不過力量不大,浪波很快就緩成了小波浪。過了沒一會,又一層浪波打了下來,這次力量大了不少,海麵都被弄都搖搖晃晃了起來。


    有風吹過,不是清徐的微風,而是帶了些凜冽感的陣風,把海麵都吹得刷刷作響。


    不知道是陽光更淡了,還是雲層變灰了,這附近的光線似乎都暗淡了幾分。


    本來在周圍抓魚吃的海鳥,仿佛感應到了什麽,魚也不抓了,尖聲叫了幾下,就和同伴振翅飛走了。


    從海鳥飛過的地方看去,發現變灰的雲層變廣了不少,好似往遊輪的方向又蔓延了一段距離。


    如果此時有一艘船往海鳥相反的方向過去,就會發現那邊的天已經變得黑壓壓的了,烏雲占領了天空,波浪不要命地卷起又拍下,吹過的風已經要用颶風來形容。


    美人號中央控製室內。


    有人看著操作台,忽然出聲道:“海麵的情況好像不太對勁。”


    他旁邊的人:“天氣變了,好像要降雨。”


    “看情況,雨勢不是很大,大概是小範圍降雨。”


    “安全起見,繼續監控。”


    ……


    海麵另一端吹來的風,把甲板上的遮陽傘吹得簌簌作響,不過這種簌簌的響聲沒有引起多少遊客的注意,大家的聽覺已經被震耳欲聾的音樂聲占滿。


    時間很快來到了晚上,夜幕降臨,海麵吹來的風好像更大了,拍打在遊輪上的海浪似乎比白天更著急了一些。


    在天徹底黑下時,美人號終於進入了鮫海海域。


    船內的廣播聲響了起來,所有的人都知道他們已經來到了鮫海。


    因為天黑的緣故,眾人並不能看出鮫海和其他海域有什麽區別。倒是有些年輕人,興致勃勃地安排好了明天的行程。


    “明天要不要下海撈珍珠?聽說鮫海就盛產這個。”


    “這得潛水吧,會不會有危險?”


    “怕什麽,我都問過了,遊輪上就有這項項目,他們到時候會派專人帶我們一起下海,大家到時候隻要聽好指揮,不會出事的。”


    “聽說還可以衝浪什麽的。”


    “這個不錯哎……”


    在這些年輕人討論得開開心心的時候,此時遊輪不遠處的海麵下,幾條從珊瑚處遊出的不知道什麽品種的魚類,被幾條疾行而來的鯊魚一口吞進了大嘴中。


    那幾條鯊魚似乎就是棲息在附近的居民,對周圍的環境非常的熟悉,轉頭又去了別的地方,挖出了幾條躲藏得很好的小魚,飽餐了一頓。


    等這幾條鯊魚追著另一波小魚來到遊輪附近時,它們忽然放棄了看上的食物,像是受到了什麽影響,紛紛遊到了遊輪周圍,繞著遊輪打轉,細看會發現,這些鯊魚的眼睛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變成了紅色。


    隨著眼裏的紅色更濃鬱,這些鯊魚忽然自相殘殺了起來,海水瞬間被紅色的血液侵染。


    ……


    晚上的拍賣會,來的人比昨天還多。


    甚至這些人中,還來了不少電視台和媒體的人。為了保護來參加拍賣會人員的隱私,這些電視台和媒體的記者們,都不允許帶攝像機和手機進場。為此,他們每個人手中都拿了一個小本子,一看就是準備用來記錄什麽的。


    遊輪能讓媒體記者參加,也不會讓大家敗興而歸,等拍賣會結束後,拍品相關的資料和照片都將由遊輪方一一送到這些人手中。


    羅送隨著許洲沉來到了拍賣會的門口,在進門前,他看到了兩位熟人。


    一個是在現實才剛通過電話的日報記者盧慧女士,一位因為工作原因見過幾麵,交談過幾次,關係還行的元月文學網主編何文鋒。


    羅送對於在這個夢中能看到這兩位,是真的很意外。他不由得看了眼身旁的許洲沉,這個夢境的主人一連三個夢都夢到了他,羅送已經非常確定對方的身份。


    盧慧和何文峰在這裏,就說明在現實中,許洲沉也是認識他們的,或者和他們見過,還有之前見過的賴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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