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自己剛才假寐的樣子……羅送挑了挑眉,這人原來是為了自己?


    羅送雙腿疊在一起,半邊身倚在扶手上,側著身體挑著眼角盯著許洲沉:“你叫什麽?”


    許洲沉的眼裏,印著此時仿佛在無聲地散發著惑人氣息的男人,隻覺喉嚨好像有些幹:“許洲沉。”


    “許-洲-沉。”三個字經羅送舌頭一卷,好像都帶上些繾綣,如許洲沉這般在商界浮塵已久,心思沉穩的人,心底也沒來由地顫了顫。


    這還不夠,他垂下去的狹長漂亮的眼睛往上一抬,直直撞入許洲沉的瞳孔中,唇齒微露,像是在品著一壺美酒般,緩緩地道:“這個名字,我記住了。”


    說完,嘴角似乎笑了一下,又似乎沒有,但不管怎麽樣,讓人都不得不把目光放在他輕啟的顏色淺淡的唇上。


    光線在此時完全暗了下去,舞台上傳來了一陣高昂的美聲,有演員從兩側湧出,掌聲雷動。


    羅送的視線被吸引了過去。許洲沉看著旁邊人忽明忽暗的側臉,緩了口氣,鬆開了一直緊握的手。


    接手許家第一天,他都沒有如今天這般緊張過。


    如果許洲然在這裏,怕是都要不認識自己的這位大哥了。平時對人板正麵冷,嚴肅認真的人,現在竟然對著別人輕聲輕語,還讓人幫忙調一下冷氣,最重要還會緊張了!這簡直就像是世界要末日般,讓人驚訝得不行。


    許洲沉雖然第一次遇到自己感興趣的人,雖然他沒追求過人,但他很懂分寸,也很有禮數,在表演期間,他一直安安靜靜地,沒有去打擾羅送。


    羅送暗暗笑了一下,對他的喜歡程度又增加了一分。


    兩人即便沒有交流,氣氛卻很融洽。不過這種融洽,很快就被到來的人打破了。


    一個穿著棕色正裝的男人坐在了羅送右手邊的位置,人還沒坐下來,身上濃鬱的古龍水味就傳得到處都是了。


    “不好意思,請問這個位置有人坐嗎?”


    同樣的問話聲,卻不知怎地讓羅送有些不悅。他撩起眼皮,冷冷地望向了來人。


    雖然燈光昏暗,但董鴻濤還是看著羅送的臉呆了呆,不過很快觸及對方的視線,打了個寒戰後就迴過了神來。


    他隻以為是這邊的冷氣開太高了,也不甚在意,目光依舊緊緊地黏在了羅送身上,重新又問了一句:“這裏有人嗎?”


    羅送沒有迴話,董鴻濤也不用他迴。反正有沒有人,他都有辦法讓人把這個位置讓出來。他一屁股坐了下來,如此近的距離看著羅送的臉,董鴻濤不可抑製地咽了咽口水。


    他很想現在立馬就和羅送認識,但他還是忍住了,在心裏告訴自己不急。多年追人的經驗告訴他,為了把獵物抓到手,就必須比誰都有耐心。


    在劇場這樣的地方,說過多的話隻會拉低別人的好感度。董鴻濤深知這個道理,所以除了剛剛那句問話之外,他沒有再多言一句別的話。他目視著前方,看起來就像是被舞台上的節目吸引去了目光,仿佛一個很會欣賞這類表演的紳士。


    但隻有他本人知道,他的心思一直都在羅送那,舞台表演了什麽他一點沒注意到。羅送本人,比照片上看到的還要讓人驚豔,他不瘦弱,也不柔軟,甚至看起來都不是一個能輕易被壓製住的人,和他從前喜歡過的男人非常的不一樣,但董鴻濤就是一眼看上了。


    比當初看上周蒙的興趣還大!


    羅送蹙起了眉頭,對於董鴻濤那毫不掩飾的眼神,心底浮起了一絲厭惡和嫌棄。


    許洲沉從董鴻濤剛出現,眼神就冷了下來,心裏隱隱有些不高興。


    下半場的表演持續了一個多小時。當演員們出場敬謝,劇場燈光開始亮起,董鴻濤把臉轉到了羅送這邊,正大光明地盯著他欣賞的同時,笑著伸出了手:“你好,可以認識一下嗎?我叫董鴻濤,不知道先生叫什麽?”


    許洲沉的臉更沉了。


    羅送卻好似沒聽到他的介紹,沒看到他伸出的手,連眼神都沒有施舍給他一個,反而把視線落到了許洲沉身上:“一起走嗎?”


    “當然。”許洲沉想也不想便應了下來。


    他站起身,下意識伸出了手想去扶羅送,但伸到一半時才意識到這動作似乎有些冒昧,頓了頓,在他打算收迴去時,一雙骨節分明,帶著些冷冰的手搭在了他的手心上。


    許洲沉感受到手上傳來的觸感,有些怔愣。


    羅送卻表現得非常地自然,並且還似有若無地虛握了一下許洲沉的手。


    等他直起身後,他才抽迴手道:“走吧。”


    手上空了後,許洲沉心裏莫名有些失落。他握了握手,知道現在不是在意這些的時候,斂去多餘的情緒,他側過身,讓羅送走在前麵。


    “許總?”


    董鴻濤也是這時候,才注意到了許洲沉的身影。他嘴角的笑有一瞬的不自然,帶著試探道:“許總,沒想到在這裏看到了你。這位是你的朋友?”


    董鴻濤說話的間隙,眼神一直在羅送和許洲沉的身上打轉,心裏猜測著他們的關係。如果是其他人站在許洲沉的身邊,董鴻濤也就自認倒黴,放棄了撩人的想法。但是羅送,實在長得太對他胃口,董鴻濤沒舍得放棄。


    他笑著道:“感覺這位先生很合我眼緣,不知道許總方不方便介紹我們認識認識。”


    羅送沒有說話,他立在一邊,想看看許洲沉會怎麽迴答。


    許洲沉不喜董鴻濤看羅送的眼神,冷冷地道:“不方便,我們還有事先告辭了。”


    “有什麽不方便?加個好友也浪費不了多少時間。”董鴻濤心裏有些不虞,但還是扯著笑攔住了人,同時眼神灼灼地望向羅送,“這位先生,我見你剛才看表演時一直很專注,應該很喜歡這類表演吧,我對這些也略有些研究。明天樓上還有一場歌劇,有沒有興趣一起去看?”


    羅送淡淡地道:“沒興趣。”說完轉身就想走。


    董鴻濤見狀,伸手就想拉住他。但剛伸到一半就被許洲沉攥住了,他眼眸泛冷,周身氣勢凜冽:“他是我的人,希望董先生注意好分寸,明白什麽人能動,什麽人不能動。”


    董鴻濤麵色十分難看,但他自知惹不起許洲沉,隻能甩開許洲沉的手離開了這裏。


    直至人走遠了,許洲沉的神態依舊很嚴肅。


    “許先生。”這時,羅送冷然的聲音從他耳邊響起。許洲沉猛地側過頭,對上了羅送略帶戲謔的眼。羅送拖著纏人的音調緩緩在他看過來後,重複著他剛才的話,“我是你的人?”


    凜人的氣勢瞬間消失,許洲沉耳朵一紅,他解釋道:“董鴻濤這人家世不錯,但人品不端,花花腸子很多,男女關係混亂,不宜和他過多的接觸。我那話,可以讓他心存忌憚,不敢輕易對你出手。”


    羅送忽然湊到了許洲沉的麵前:“你的意思是說,剛才的人看上了我?”


    許洲沉因為他的靠近,耳朵更紅了,但想到董鴻濤,眼神卻是冷得很:“對。”


    “許先生。”羅送眨了眨眼輕輕喚了許洲沉一聲,在對上他眼睛後,他往許洲沉靠得更近了,清冽的仿佛帶了海水鹹濕的氣息打在許洲沉的臉上,讓人臉癢癢的,但接下來的話卻又讓人有些血潮倒湧,“許先生,你是不是也看上了我。”


    許洲沉心髒猛地一跳,一種叫緊張的情緒席卷上頭,讓他一時竟有些不知道該怎麽迴答這個問題。


    如果說是,麵前的人是否覺得他和董鴻濤一樣,是個輕佻的人?如果說不是,對方會信嗎?


    一向運籌帷幄,在談判桌上無往不利的許洲沉,仿佛一切談判的技巧,鎮定在這一刻都丟失了,竟有些不知如何反應。


    羅送覺得逗人是真的有意思,他惡劣地把話挑得更明白:“許先生,你就是看上了我吧,因為你的眼睛從進到劇場開始就一直黏在了我的身上。”


    許洲沉到底是掌權多年的上位者,沒有被羅送完全帶著走。他掩下心底的羞意,坦誠地道:“是,我看上了你。”


    許洲沉沒有喜歡過人,也不知道怎麽追人,想到之前不斷搭訕羅送的人,他臉色有些難看,不自覺板著臉道:“你要不要跟著我?”


    許洲沉隻是抱著把人先留在身邊,兩人可以慢慢培養感情的念頭說出這句話。完全沒想到在其他人看來,是多麽的有歧義。也沒想過會不會把人嚇跑……


    羅送挑起眼角:“你是想包養我?”


    許洲沉有些懵,後知後覺才發現自己的話多讓人誤會!


    他張了張嘴,很想說不是,但是說想交往又有些不合時宜,畢竟他們這才第一次見麵,說要交往是不是太可笑了些?似乎並沒比包養好到哪裏去。


    見羅送眼裏沒有憎惡厭棄的情緒,許洲沉心一橫道:“是。”


    大腦中迴想著生意場上的人包養別人都是送錢送房的情形,許洲沉學以致用,從身上掏出了一張黑卡遞到了羅送的麵前:“這張卡有五千萬的額度,隨便你刷。如果你還想要什麽,也可以跟我說。”


    許洲沉說完心裏有些忐忑,不知道這五千萬是否給少了,但他身上現在就隻帶了這張卡。


    羅送是真沒想到許洲沉會把話應下來,還把包養費都掏了。他有些微訝,那個一本正經,純情羞澀的小學長,小老師這次竟然都學會包養男人了。


    被包的羅送當然不會拒絕送上門的五千萬,而且吃軟飯什麽的他還沒嚐試過,試試似乎也不錯。


    許洲沉見他一直沒接過卡,心下有些沉。以為自己被拒絕了的時候,黑卡被抽走了。


    羅送把玩著這張卡,說道:“我答應了。”


    許洲沉的嘴角微微揚起了一點。


    羅送發現了,眉眼一轉,停下了轉動卡片的手,似笑非笑地道:“竟然我被包了,是不是還得陪金主睡覺?”


    “咳咳。”


    完全沒想到這方麵的許洲沉被嗆了一下,嚴峻的臉頰瞬間被染上了緋紅。為了維持作為金主的顏麵,他穩了穩聲音道:“暫時不用,需要時我會說的。”


    是暫時不用,而不是完全拒絕。羅送了然,這人還是想睡自己的。


    一下子就發展到上床,許洲沉覺得太快,顯得他們像是控製不住自己欲望的野獸。雖然不能上床,但他們可以先住在一塊。


    許洲沉把自己的房卡放到了羅送的手上:“你搬來我的房間,跟我一起住。”


    “好。”羅送沒有拒絕。


    許洲沉陪著羅送迴207收拾了行李,而後一起迴到了許洲沉位於18層的房間。上層富豪區和普通區就是一個天一個地,宛如兩個世界。許洲沉這種超級富豪的房間,更不是普通房間能比的。光房間的麵積就是普通房的2倍有餘,裏麵的設施配備更是豪華奢侈。


    許洲沉的房間有兩個臥室,許洲沉直接把羅送安排到了他隔壁的次臥裏去。


    羅送見狀,似笑非笑地道:“我不跟你一個房間嗎?”


    這人是不是忘了他們的包養關係,哪有把人放到次臥去的?


    許洲沉第一次包養人,業務不太熟練,經羅送一提,他有些錯愕地道:“你想跟我一個房間?”


    他還以為對方第一次跟他住,應該是不想和他一個房間的。


    釣魚要耐住性子,主動挑起這個話題的人倚在門邊,忽然搖了搖頭:“一個人一個房間也挺好的。”


    許洲沉:“……”


    許大總裁看著燈光下男人漂亮的眉眼,忽然有些後悔。他剛剛為什麽不強硬地讓對方跟他呆在一個房間呢?


    被套之類的,在他們上來前,許洲沉已經讓人換過了。羅送走到了床邊坐了下來,床很軟,比207的要舒服,果然有錢人的配備就是不一樣。


    許洲沉看著坐在潔白的床上,微低著頭,被床頭櫃的暖燈照得仿佛周身染上了一層光暈的男人,有些出神。


    羅送注意到後,把左腿搭在了右腿上,單手撐在上麵拖著腮,微曲著腰,勾著淺淡的笑道:“許先生,還不去休息嗎?”


    許洲沉被他的笑惑住,不自覺蜷起手指道:“……正要去。”


    羅送低低笑出了聲:“我還以為許先生這是打算在我這休息一晚呢。”


    許洲沉板著臉,但耳朵已經紅了。他覺得再待下去,不知道羅送又要說出什麽讓人抵禦不住的話,忙道:“我還有事,先走了。”


    看著許洲沉略有些慌不擇路的背影,羅送壓著嗓子,掩著唇,笑得更放肆了。


    這一晚上,羅送睡得比誰都好。但其他人就不一樣了,許洲沉隻要想到一牆之隔的人,便輾轉反側,難以入眠。而董鴻濤,想到羅送和許洲沉有一腿的事情,就氣得心肝疼,尤其想到兩人可能現在就躺在一張床上,更是睡意全無。


    “媽的。”


    董鴻濤越想越氣,手一揮,直接把桌上的東西都掃落到了地上。


    許洲沉,好得很。


    別以為他董鴻濤真會怕了他!


    想到羅送,董鴻濤的眼神變得有些陰鷙,他看上的人,就沒有得不到的。


    ……


    深夜。


    休息區的燈火已經熄滅了大半,遊輪內的乘客,此時分成了兩部分,一部分的人已經沉睡入夢,另一部分的人則在甲板繼續開著派對。偶有三兩個人在遊輪內層某處耳語交流,似乎忘記了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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