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一說完,蘇誠轉身就走。


    千仞雪呆呆地站在原地,看著他的背影越走越遠。


    “你來不來?”


    聽到前方聲音,她竟在心中暗自鬆了口氣,連忙跟了上去。


    ......


    武魂城中有專門辦公的區域,每個長老都有屬於自己的房間。


    雖然蘇誠還沒正式加入武魂殿,比比東也提前給他安排了一個,方便他做研究。


    千仞雪跟在他的身後走入屋內,抬眼望去,發現桌子連同一旁的數個座椅上都擺滿了各類書籍。


    其中有幾本還是她曾經在藏書閣借閱過的,像是《星鬥大森林魂獸圖鑒》、《落日森林魂獸圖鑒》、《萬年魂獸特性解讀》、《獸武魂力量源泉解析》等等。


    桌子一旁還有幾摞寫滿文字的紙張,最中間的紙上隻寫了幾行內容,最上麵一句話赫然是“關於第四魂環吸收萬年魂環的理論可行性”。


    “這是……?”她驚訝地看看桌上的稿件,又看了眼正在隨手收拾東西的蘇誠。


    “哦,第四魂環跨年限吸收魂環的方法我已經研究的差不多了,現在的問題是這個跨度能不能直接達到萬年之上。”


    “咕嘟……”千仞雪敬畏地看了蘇誠的背影一眼。


    千年魂環和萬年魂環可完全是兩碼事,那是質的飛躍。


    心中不敢相信他能成功,卻又不得不信,畢竟蘇誠迄今為止已經創造過太多奇跡。


    “那裏麵的內容還沒有全部完善,以後有空再聊吧。”說話間蘇誠倒了兩杯茶放在桌上,示意千仞雪隨便坐就行。


    “你之前還沒迴答,那天教皇說要推薦個人做我徒弟,到底是不是你?”


    “……”千仞雪沉默片刻後,還是點頭承認,“是。”


    此時她心情已經平複下來,對蘇誠更不敢有任何輕視,之所以言語間略顯猶豫,實在是她感覺自己今天表現太過丟人了。


    坐在蘇誠對麵,都不自主地感到些許緊張,纖長鳳目之中,眼神略有躲閃。


    這種情緒在過去是從來不會出現在她身上的。


    “你之前的老師是誰?”蘇誠端起水杯喝了口茶,淡淡道。


    千仞雪過去自然是有老師的,武魂殿最不缺的就是強者資源。


    無論是前任教皇千尋疾,還是供奉殿的七大供奉,包括長老殿的普通長老們,都曾對這個武魂殿的小公主多有指點。


    但到這一刻,她反而有些說不出口了。


    見她沉默不言,蘇誠也沒有繼續追問,隻是隨口笑道:“莫不是你天賦太好,沒人敢教?”


    接著又抬眸看了她一眼,“對了,你是前任教皇千尋疾的女兒吧,叫什麽名字?


    “我叫千仞雪。”


    “千仞雪嗎……說起來,咱們還真有點緣分。”


    “?”


    “比比東沒有告訴過你?我的親生父親,無鋒劍蘇山,就是死於千尋疾之手。”


    聽到這話,她全身微微一顫,俏臉發白。


    “放心,上一輩的事與你我無關。現在千尋疾也已經死了,恩怨自然一筆勾銷。事實上我想問的是,伱願不願意做我的弟子?作為傳承者的那種。”


    千仞雪有些不敢置信。


    她的驕傲,她的自負,都在之前一戰中被通通粉碎。


    而她的主見,她的意誌,又被蘇誠後麵毫不留情的言語攻勢所壓垮。


    如今在她的觀念中,拜師與否不是自己願不願意的問題,而是自己到底配不配。


    更不用說,自己的父親還與他有殺父之仇。


    此時再聽到蘇誠這麽說,一時間竟然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


    “你的天賦如何,其實我並不在乎。之前跟教皇說什麽要求資質頂尖,隻不過是為了把下限抬得高一些,別給我找些歪瓜裂棗。就算給我個普通資質的孩子,我也自信能將他調教成巔峰鬥羅甚至是極限鬥羅。”


    說到這裏蘇誠嗤笑一聲,“你們這類人的想法我再明了不過,也從未指望真會給我找個天賦過人的弟子。”


    話音落下,千仞雪越發感到無地自容。


    “不過,教皇居然舍得把你這個天使武魂傳人送到我的麵前,倒是有些意思。”蘇誠說這話時笑容玩味,似乎意有所指。


    旋即他收斂神色調整身形,坐在扶椅上的筆直身姿微微前傾,十指交叉撐在桌麵。


    雙目直視著千仞雪,一臉嚴肅認真,嘴裏說出的話卻異常溫潤輕緩。


    “今天我想收你為徒,無關你的身份,也無關你的天賦。原因隻有一個,我能感受你的孤獨,理解你的追求。看到你,就像是看到了曾經的我。如果你願意,那麽你將會是我第一個弟子,也是唯一的弟子。”


    千仞雪倏然抬頭,與他的目光對視,雙目一時失神。


    “我不清楚你過去發生了些什麽。按理來講,你天賦異稟,又是教皇之女出身優越。但我能感覺到,你的內心是牢牢封閉起來的。


    “不過我倒是可以給你說說我的過去,雖然也並不複雜就是了。


    “從我記事起,就生活在七寶琉璃宗中,親生父親長什麽樣都不知道。


    “十多年來寄人籬下,天賦又差,受了不知道多少冷眼嘲笑。就算心比天高,鑽研出了許多成果,又有何用?終究沒有一個人能夠理解我。”


    千仞雪不自覺攥緊了雙拳。


    眼前閃過了比比東冷漠而厭惡的目光,以及此生再難得見的千尋疾溫和鼓勵的笑語。


    普通長老們大都早就站隊比比東,與她劃清界限。


    爺爺千道流為了避嫌常年待在供奉殿內,偶爾才有機會能見上一麵。


    之前無論是輸掉對戰,還是麵對蘇誠的言辭嘲諷,都沒怎麽失態的千仞雪,此刻眼中竟浮起一絲水霧。


    “再怎麽有心機城府,說到底也還是個孩子。”蘇誠心中暗道罪過,“塵心老爹實在抱歉,沒辦法你先背鍋吧。”


    他之前那些話自然是胡扯居多,為的是跟千仞雪產生感情上的共鳴。


    其實在七寶琉璃宗中他過的還算不錯,塵心本就不是那種特別看中天賦的人,他更重視所謂的強者之心。


    雖然流言蜚語有過不少,但也沒人敢直接跳臉,更不用說後麵連寧風致都成了他的背景靠山,各種資源予取予求。


    至於離宗前那段時間的排擠,也是提前商量好的,自然不會影響心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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