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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派出仆役開始,王仁壽已經在廳堂來迴踱了千百步,坐立不安的他時時望著外麵,希望王管家能帶迴好消息。


    今天天氣很好,萬裏晴空,若換做是往日,王仁壽的心情一定會舒爽,以前碰上這種好天氣,一整天都是高興的,上朝時全身都充滿活力,可如今,王仁壽怎麽樣都無法令自己愉悅起來,一張臉如要下雨般陰沉。


    他很希望王管家進來時是帶著笑臉進來,當然,身邊還捆著一個人,很想知道那個知情人是誰,更想看到折磨此人的樣子,地下酷刑處有各種各樣的酷刑,就連久已不再的人肉林都有……


    唯有想想將那人身上的每一塊肉都割下來掛在那裏欣賞,王仁壽的心情才會稍微好些,腦中幻想著那人被自己折磨得哭爹喊娘的樣子,全身就有一股舒一口氣般的輕鬆。


    一個仆役匆匆進來匯報說王管家已迴來,王仁壽立馬從思緒中拉迴來,就要奪門而出時,眼前就出現一個鼻清臉腫、衣裳襤縷的漢子,第一眼還未認出誰,第二眼才知道是王管家,看到他這樣狼狽樣,王仁壽的心就往下沉,剛才的幻想就真正成了幻想,想實現恐怕就很難了。


    “究竟是怎麽迴事?”


    王管家將經過詳細說了一遍,見老爺臉上疑雲更濃,殺氣更重,本還有話要說見此狀就不敢再說話,聳拉著頭等待吩咐。


    王仁壽目光陰冷如刀,很想知道是誰這麽愛管閑事,竟壞他的好事,輾轉幾日,終於找出知情人了,若無這些人相助,此刻該是慶祝之際,隻可惜……越想越憤怒,牙關咬得更緊,恨不得立馬將那多管閑事的六人碎屍萬段!


    “可知那六人是何來曆?”


    王管家依然低著頭道:“老奴在被他們打倒後躺在地上就沒再起來,暗中觀察這些人,打到最後,沒看見什麽可疑之處,他們衣著樸實無華,看不出身份,隻在最後看到他們的腰牌,那上麵赫然寫著一個‘禦’字……”


    “可是禦用之禦?”聽到這個字,王仁壽麵露驚色,見管家鄭重點頭,王仁壽整個人瞬間如受重創般後退五步,腰上掛著禦字的腰牌身居朝堂多年的他又怎會不知這代表著什麽,皇宮裏的軍士都掛著這樣的腰牌。


    王仁壽怎麽想都不明白,皇上為何會動用禦林軍去保護一個村野小子,皇上又怎麽會這麽做,難道那小子真的告上了禦狀?


    一個無權無勢的山村野小子究竟是如何告上禦狀的,難道真的是巧合?這其中的緣由,王仁壽不懂,他現在也無心思去猜想,此刻心亂如麻,他最擔心的事終究還是發生了。


    皇上已知此事也就意味著這著棋已無力可解,王仁壽不覺得縣衙的捕快會是禦林軍的對手,哪怕隻有六個禦林軍士,整個長安縣縣衙的捕快一起上也未必就是對手,皇上既然肯抽出禦林軍護衛那知情人,想來是要誓死保護此人,這也說明,皇上是要以此來對付自己。


    果然啊,與自己猜想的一點差池都沒有,皇上是要借此削弱像王家這種名門望族的勢力,盧家已受重創,想不到王家也要步盧家的後塵,真是可悲可笑,自己之前豈非是十步笑百步的行為麽。


    皇上一定會抓住此把柄絕對不會放過自己,放過王家,王仁壽不覺得皇上有那麽仁慈,那麽寬容,他一心想要削滅名門望族的勢力,擔心有人步前隋後塵,因為他們李家就是從名門望族踏上造反之路,最終登上皇位,他當然不希望李氏會被另外家族取代。


    誰都知道盧家之罪不必滅門,但皇上依然要如此做,如今王家出現點天燈這等極刑之事,還是如此虐待平民百姓,皇上就更有借口除掉王家了,如果皇上不知道此事,他倒可以以無證據為由推得一幹二淨,但現實沒有如果······


    抬頭瞅著晴朗長空,卻隻有無聲的歎息,王仁壽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麽做,逃?能逃何處去,皇上既然能派禦林軍守護知情之人,更會對自己加以限製,如果某日自己不上朝,皇上立馬就會下旨捉拿。


    難怪近幾日上朝,皇上都會特意往自己這邊多看幾眼,原來是看看自己這個老骨頭是否有來上朝。


    隻有等死一條路了麽,若是****時代倒可以投奔強者造反,可如今天下太平投向何處?聽著別院傳來小孫子小孫女們嘻嘻哈哈的玩笑聲,王仁壽的心如刀刺般疼痛,一股無力迴天的無助感纏繞全身。


    “老爺,那六人是否會是其他人假扮禦林軍,而非······”王管家本想為老爺分憂,沒想到自己的這個想法還未說出,老爺就大發雷霆。


    “腦子被驢踢了!禦林軍可是誰都能假扮的?還是在長安?老夫已夠煩了,還提此種不合常理之念,活得不耐煩了!”


    王仁壽的怒火就這樣被點燃,見門口站著一個戰戰兢兢的仆役,就抑製不住怒意:“有事報事,愣在那裏作甚?”


    “迴···迴老爺,曹···曹縣令求見!”


    王仁壽咬牙切齒道:“來得正好!”


    曹縣令一進來就知道裏麵的氛圍不對勁,小心翼翼的走進廳堂,見一臉沮喪的王管家低頭走出就更確定了這一點,果然,前腳剛踏進去,耳邊就傳來王大人的咆哮聲。


    “你不是說讓老夫不必擔心皇上會知道此事?還信誓旦旦的說皇上根本不會知道此事,如今呢······”


    等到王仁壽發泄完心中的不滿與憤怒,曹縣令才微微抬頭恭敬道:“下官亦不知皇上是如何得知此事,不過下官以為,皇上隻派禦林軍暗中保護那小子,卻未直接下旨責罰大人您,說明皇上未必就真把這事當一迴事,也許他隻是做個樣子呢······”


    王仁壽大聲道:“做樣子?皇上這麽做難道就不是在等機會?現在不殺老夫隻是沒有合適的理由,沒有合適的時機,一旦時機成熟,皇上會如此輕易的放過老夫?此事並非發生在你曹家,自然不會往這方麵想···不要想這些無用之念,提些能讓老夫改變現狀之諫。”


    曹縣令歎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下官亦參與此事,此劫難逃了,如今那知情人有皇上暗中保護,想殺他極難,哪怕能殺了他也已無用,畢竟皇上已知情,皇上如今在等待時機,正好給我們一個準備的時間。”


    “準備?準備什麽?”


    “後路。”


    王仁壽搖頭道:“還能有什麽後路,皇上如今緊緊盯著王家,老夫一日不在朝,皇上一定會第一時間下旨捉拿的。”


    曹縣令鄭重道:“自己自然無法逃罪,但家人何罪之有,皇上不憐惜吾等家人,唯有吾等自己去守護,既然都難逃一死,何不借著旨意未下達前將重要家人護送出城,遠離長安,天涯海角,皇上要想捉拿未必簡單,逃是死,不逃亦死,逃還有一線生機,香火還可延續,或許···還有報仇之日,不逃···隻能坐以待斃!”


    王仁壽久久未做聲,曹縣令的話又激起了他心中的一絲希望,若坐以待斃確實不值得,護送一部分家人離開長安,王家香火依然,如果後代有出息的話,報此滅門之仇未必就沒有可能······


    晚上,晚膳一過,王仁壽便把大兒子王德叫到書房,在認認真真看了這位自己最滿意的兒子後,他才鄭重地對王德說:“明日一早,你帶著一家以及你二弟三弟的小兒女離開長安,老二老三孩子還小,需要娘親,也帶上她們二人。


    記住,要商人打扮,不得穿得過於花哨,分批而出,出了城門再集合,遠離長安,離得越遠越好,莫再迴來!”


    打住兒子的詢問,繼續道:“莫問緣由,遵照為父之意做就是,此事不得告訴他人,隻能偷偷進行,你是為父最得意的兒子,希望日後你能比為父更有出息···去準備吧。”


    揮揮手就轉過身,王仁壽不想讓兒子看到他眼中的淚水,瞅著父親落寞的背影,王德已感到不妙,父親如此交代,很大可能家裏出了極大之事,若非大事父親不會下這麽大的狠心讓自己與家人離別,這一定是他所做最無奈的決定。


    王德想幫父親的忙,卻什麽都幫不上,詢問父親家裏是否出了大事,父親就不讓自己追問,他不想再為難父親,咬了咬牙根,再次深深望了一眼父親那落寞的背影就轉身走出書房,他相信,這裏麵的緣由日後定會知道,現在就按父親的話去做,父親的話從來都是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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