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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甄意所有的矜持與克製,在這個男人背過身,讓她給他係上圍裙的帶子時,全部宣告陣亡。


    粉紅色的泡泡抑製不住的從她身周飛起來,所有的毛孔都在歡悅的叫囂著“好開心好開心”,就連她緊抿的唇角,也不知何時翹了起來,澄澈明淨的美眸中全是笑意。她真的好開心好開心啊,他讓她給他幫忙了,感覺高興的要飛起來了怎麽辦?


    至於之前想好的,要矜持的離開——這都是什麽鬼,有蕭延重要麽?


    甄意顫抖著手指將那兩根細細的帶子係上,完了還對比一下蝴蝶結的長度,擺正一下位置,嗯,很完美。


    不知不覺又對著蝴蝶結出神了,等她迴過神時,就不免有些羞臊,輕說了一句“好了”,隨後扭過頭去,默默的清洗食材,給蕭延打下手。


    蕭延似側首過來看了她一眼,那眸光沉靜帶笑,不知怎的,甄意心跳又漏了兩拍,清秀白淨的小臉上不斷發熱,慢慢的,就連耳後根都漫上了一片緋紅。


    廚房中靜悄悄的,隻有切菜的聲音斷斷續續的響起,甄意在水龍頭下洗著青菜,慢慢的就又忍不住跑神思考,現在這幕場景到底是怎麽出現的呢?明明她是準備離開的,怎麽現在又留了下來呢?還有,和這樣一個“陌生”的男子一起做飯,怎麽……這事情越想越不對勁兒呢?


    可惜,她還沒有想出個所以然,那邊蕭延已經開始炒菜了,橄欖油在鍋裏發出刺啦刺啦的聲響,甄意連忙看過去,就見那不知何時戴上了一副金框眼鏡,從容有餘的開始炒菜的男人說,“廚房裏有油煙,你去外邊。”


    甄意“哦”了一聲,條件反射要聽從他的命令,可腳步都要走出廚房門口了,才又後知後覺反應過來,這劇本不應該這樣進行下去啊,明敏她是來當廚娘的,被人搶了廚娘的位置也就罷了,若是這時候讓導師口中的“得意子弟”來屈就她,給她做飯,她則享受的在客廳看電視,那導師肯定又會點著她的腦袋,說一句“甄,你的智商呢?又下線了?”


    甄意默默想著屆時導師臉上會出現的揶揄表情,便覺得喉嚨梗了一梗,最後還是“大義凜然”的看著蕭延說,“我還是給你打下手吧。”


    “可以。”蕭延含笑看她一眼,便也同意,就讓她拿了盤子出來,準備盛菜。


    甄意從來不知,一個長相這麽英俊、出身還好的令人發指的男人,竟還有一手這麽讓人垂涎的手藝,飯菜的香味傳遍了整個廚房,她很沒出息的咽口口水,心裏暗想,嗯,蕭延要是想留住她的胃,那簡直太容易了,額,事實上,根本不用他下廚做飯留住她,她本來就想當跟屁蟲,時刻圍著他轉啊……


    思緒跑到天邊去了,猛一聽見身側的人說“張嘴”,甄意連思考都沒有,便徑直張開嘴巴,等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麽時,她猛一閉嘴,舌尖卻觸到很美妙的口感,是肉,唔,牛腩啊,帶著西紅柿特有的酸甜味兒,肉質勁道、口感細膩,好好吃。


    瞪大眼睛看向蕭延,就見那人眼線微挑的看著她,“鹹甜適中麽?”


    甄意呆了呆,隨後接連點了好幾下頭,未免蕭延不相信,在咽下牛腩後,還很誠懇的說,“很好吃。”就見那英俊無匹的儒雅男人嘴角似乎又微翹起來,不知是在自矜自己出色的廚藝,還是在嘲笑她貪吃的模樣……


    飯菜很快上桌,兩人吃的都不快,蕭延是自來的好修養,做什麽事情都慢條斯理,甄意則是胃不大好,來美國留學後長期吃些速食,久而久之就有了胃病,再吃東西,便都細嚼慢咽的,好一會兒才吃了一碗米飯。


    “還要麽?”蕭延問她,接過她的碗要給她盛飯,甄意險些嚇的把筷子掉桌上。他給她做飯她就覺得很不可思議,很有罪惡感了,若是再讓他去盛飯,她怕後半輩子都要活在內疚中了。


    再說,她也不餓了……


    連忙阻止他的動作,“不要了,我吃飽了。”


    蕭延眉峰微挑,似在眼神示意她“吃這麽少?”磁沉性感的聲音卻是好笑的說,“多吃點,你身材很好,不用在意長胖的問題。”


    甄意:“……”白淨如玉的小臉上滿滿溢滿酡紅,她眸光瀲灩水潤的看著蕭延,似乎在控訴他,你是在調.戲我麽?


    當然,這話也就在心裏想想,她是不敢說出來的,不過此刻心裏別提多美了,嚶嚶嚶,蕭延說她身材好誒……


    吃過晚飯時,天色已經完全黑沉下來,兩人又收拾了碗筷桌椅,等一切規製妥當,時間已經過了晚八點了。


    外邊一片靜寂,不知是因為這個別墅區本就住戶少的原因,還是因為這個時間段大家都在家裏看電視陪家人,亦或是今天晚上天氣不好,外邊陰風陣陣,所以,大家都不出來散步了,空曠的小區竟靜謐的讓人骨子裏發怵。


    甄意膽子不小,加之又是學醫的,更要比一般女孩子“傻大膽”許多,因而早先便想好,要自己迴去,能不麻煩蕭延還是不麻煩他了。


    ——雖然之前要離開時,她就曾借口可以避免麻煩蕭延送她迴去,要先離開,但那時純粹是客氣一下,事實上,她根本沒準備讓他送她。


    他趕了一晚上飛機,白天又忙著參加醫學大會,全場下來神經線都繃得緊緊的,她可以輕易看出他眸中的疲憊,就連做飯時,他都捏了好幾下眉心,可見是累的不輕,這種情況下,她如何還能勞累他去送她?


    她可以自己迴去的,獨立慣了的女孩兒,很多時候都隻會想要依靠自己,哪怕身旁有一個可以依靠的肩膀,也要考慮一下,靠上去會不會給對方帶來負擔。


    甄意這麽想的,也就直接開口說,“我自己迴去吧,我記得來時的路,出了這片別墅區,再拐個彎就上大路了,很容易打到車的。”


    蕭延笑著看她一眼,似乎很輕易就看出了她的思緒,不過,倒是沒有體貼的順從她的提議,反倒很簡單粗暴的迴了一句話,語氣意味深長,“最近美國治安不太好,聽說有個紅衣女連環兇殺案還沒有告破,已經接連死了十五個紅衣少女……”


    甄意:“……”這個案子她也是聽說過的,不過卻沒有怎麽用心記憶。她的行程素來單調,一直以來都是圍著教學樓、實驗樓、食堂和宿舍樓打轉的,說是四點一線也不為過,整天整月下來,她的心思都在學習上,都快要與外界脫節了。說實話,若不是這次被導師青睞,隨他一起參加劍橋市內的醫學大會,那麽仔細算算,她已經有將近一年時間,沒有走出過學校區域了。


    所以,外邊的事情,真的和她沒什麽關係啊。然而,也正是因為這點心思,才讓她忽略了如今社會上的“風吹草動”,在別的少女都戰戰兢兢的將紅裙子、紅毛衣、紅色羽絨服鎖死在櫃子裏時,她出門來竟還穿著一件紅色的毛呢大衣……原來這就是作死啊!!!甄意當真淚奔了……


    沒有反駁的話可以說,甄意最後還是上了蕭延的車,被他送迴學校。


    車子緩緩駛出小區,路上果真沒有一個散步的住客,抬眸四掃一下,周圍也靜癖的沒有一個人影,冷風吹來,隻有樹木落在地上斑駁的樹影,隨著風吹飄飄搖搖,好似鬼影……這樣的天氣環境,果真很適合作案啊!甄意抿抿唇,攏緊了身上的大衣,決定迴去後就把它壓箱底,不然,若真是稀裏糊塗成了下一個受害者,她真會哭死的。


    在宿舍樓下下車時,甄意暈暈乎乎的和蕭延揮手告別,直到看著那輛車子遠去,消失在拐角,她才腦子昏昏的上樓。


    走進宿舍關上門時,提線木偶一樣洗漱換了睡衣、上床睡覺。直到被子都蓋在身上了,甄意才有空將這一天的經曆仔細梳理一下,她想著之後和蕭延的獨處,不由又亢/奮又難耐的咬著被角默想,這一切到底是怎麽發生的呢?他怎麽會親自給她做飯吃呢?他動作那麽熟絡,招待起她來,一點也不生疏,這樣的事情像是做過千百遍,難道他以前也曾這麽招待過別的女孩子麽?


    說實話,此刻想起蕭延的舉動來,不免就覺得有些不對勁了。雖然和蕭延的接觸並不多,但是,甄意也知道,他並不是個多熱情的人,所以,對一個成年的女孩子這麽“照顧”,難道是所圖非淺?


    臉紅紅的睡著時,甄意還在想著這個問題,可能是執念太大,這晚上她就做夢了。


    夢裏又迴到了蕭延在美國的別墅,那個她吃過一頓飯的地方。主人公還是她和蕭延,隻是,與傍晚時的溫文爾雅不同,那人在夢裏竟變得雅痞邪魅,將她困在冰箱前,雙手撐在她腦側,忽而又抬起她的下巴,溫熱的唇附上來,似要親吻她,與此同時,那性感磁啞的男聲也響在唇齒呢喃間,他似乎在說,“連躲都不躲,是不是早就想我這麽對你?”


    甄意瞪大眼,搖著腦袋想反駁,可身體卻僵硬了似得,動不得一下,她眼睜睜看著那性感的薄唇貼下來,心狂亂的似要跳出來,可下一秒,她就自己疼醒了,一下子坐直在床上,旁邊是來自捷克的室友小心的關懷,“甄,你是不是做惡夢了?剛才你一直咬著嘴唇,都把嘴唇咬出血了……”


    甄意的麵龐陡然變紅,不等室友將話說完,便一下倒在床上,將被子拉上來,牢牢的蒙住頭。唔,都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所以,她到底是有多**啊,才會在夢裏都不放過蕭延?竟稀裏糊塗做了這樣的夢,她明天還怎麽好意思去見蕭延?


    第二天見到蕭延時,甄意全身都不自在,麵頰米分紅,耳後根也是米分色,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問題來。


    蕭延自然也看出來了,有些不解她怎麽一夜之間就避他如蛇蠍了,明明昨天晚上分別時,她的態度還很正常……可他到底是高智商人才,雖然情感經曆至今為零,但好在理論經驗豐富,倒是很快看出點什麽,一時間不免覺得啼笑皆非,可沉睡了多年的心,卻奇跡般的在此時狂跳起來,有種陌生的感情在他不知不覺間,從萌芽直接長成了大樹,讓他措不及防、驚慌失措。


    甄意這一天都不敢直視蕭延,哪怕是依舊按照導師吩咐,跟在蕭延身後,暫時給他打下手,可她全程垂著腦袋,不敢和他對視一眼。


    倒是蕭延,態度似乎也有些奇怪,他並不是寡淡無趣的人,這一點她才七歲時就知,那時他尚且會逗趣一個小姑娘,讓她不至於尷尬沉默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此刻更沒有道理不理會“助手”的心緒了。


    連問都不問一下,這明顯不符合他的行事作風啊?可惜,甄意卻沒有注意到這些,隻顧著自己和自己置氣了。


    會議結束後,眾人陸陸續續離席,也有和蕭延相熟的醫生,前來打招唿,或是就之前會議上提出的問題辯論什麽,漸漸的就耽擱了不少時間,到了天黑時,他們還沒走出會議大堂。


    好不容易那些人都走開了,甄意才踱步到蕭延跟前,問他,“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麽?”


    甄意笑看她一眼,“之前去哪裏了?”


    甄意抿抿唇,她今天都在躲他,剛才自然也躲開自怨自艾去了,可惜,這些話不能告訴他,便顧自轉移話題似得說,“師兄……”


    一個師兄叫出來,甄意又忍不住瞪圓了眼睛,她叫他師兄了?額,好像確實可以叫師兄,她既和他同一個高中、同一個大學,又在同一個學校讀研,且早先帶過他的教授,也曾教過她,他確實是她的師兄啊,可這稱唿怎麽說呢,喊出來似乎有些羞恥。但總比喊他蕭延或蕭教授強,前者不禮貌,後者太見外,所以,“師兄”這個稱唿真是棒棒噠。(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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