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聲音有些重,按照往常不管沈秀竹睡得再怎麽沉,也該醒了。深吸了一口氣,陳伯不再等,直接拿出來備用鑰匙打開了沈秀竹臥室的門。剛一進去,陳伯眼前就一暗,身體微微緊繃。他雖然聞不到信息素,但熟悉的來自信息素過濃的壓迫感還是讓他清晰地察覺到了。臥室內窗簾緊閉,隱隱約約隻能看到床上裹緊的一團,除此之外,周圍一片沉靜。陳伯將窗簾緩緩拉開,天光透過玻璃窗射進來,瞬間變照亮了整間臥室。床邊滿是掉下來的玩偶,被子隆起,裹得像一隻蠶蛹,隻有幾縷黑發從裏麵露出來。陳伯走過去很輕鬆地就拉開了。沈秀竹滿是潮#紅的臉露出來,像是終於唿吸道新鮮空氣般,他緩緩睜開雙眼,朦朧間看到站在自己身前的人:“陳、伯?”剛一出聲,沈秀竹就聽到自己的聲音已經嘶啞地不成樣子,他艱難道:“您怎麽會突然迴來了?”陳伯彎腰將手放在沈秀竹額頭上:“小少爺,您發燒了。”“唔。”沈秀竹神誌不清地點頭又搖頭,身體不自禁蜷縮,低聲喃喃,“陳伯,是我二次分化到了。”陳伯恍然,連忙翻找通訊錄:“我這就叫醫生過來。”沈秀竹卻一把拉住陳伯的衣角:“不用叫……我不想打針。”“不打針。”陳伯蹲下來隔著被子拍了拍沈秀竹,“但是需要讓醫生來看一看您現在的狀態。”“那個alpha今天是不是來過了?我看到樓下有他為你準備的粥。”陳伯輕聲問。沈秀竹閉上眼,蜷縮著將被子拉上去蓋住半張臉,有些心虛地“嗯”了聲。“小少爺和他和好了嗎?”沈秀竹沒說話,就當默認了。omega第一次發情期雖然說需要自己挺過去,但如果有信賴的alpha可以適當地釋放信息素其實能讓omega在二次分化時更好地發育。而之所以要進行隔離,究其原因是alpha信息素一旦過多地被omega吸收,則會讓omega對alpha產生絕無僅有的依賴。如果以後ao之間感情出了什麽變化的話,無疑會對omega產生巨大的心理創傷,沒有人會去賭alpha在麵對發#情期的omega時的自控力,與其提心吊膽,不如從一開始就杜絕這種情況的發生。陳伯心下憂心,但沒表現在臉上,隻笑了笑說:“和好就和好了,沒有什麽不能說的,隻是小少爺第一次發#情期還不可以接受alpha信息素,我想知道他今天來的時候,你們……”沈秀竹顧不得身體的難受,臉轟得一下全紅了,也不知道是因為身體發熱還是羞的:“沒有,哥哥沒有對我做什麽……”當時哥哥看起來明明已經快忍受不了了,到最後也隻是用唇碰碰他的手背,至於什麽深吻、交換信息素或者其他的是一概沒有。被子一下拉過頭頂,沈秀竹聲音悶悶地從裏麵傳來:“他等我睡著就走了。”“這樣。”陳伯點點頭,心下稍稍鬆了一口氣,不過也不敢輕易懈怠,溫聲告訴沈秀竹讓他不要一直悶在被子裏,接下來一周好好在房間休息,想吃什麽他會準備好送上來。髒衣服和床單直接扔進髒衣簍裏他會定時來取。沈秀竹心下羞惱:“知道了,陳伯快出去吧我要睡覺了。”陳伯笑著站起來,帶上門離開,原本溫和淡笑的麵容轉身就收斂了起來,順便再催促兩遍醫生讓他快點過來。兩個小時後。在醫生再三強調今天霍乘的存在沒有對沈秀竹的身體造成任何影響後,陳伯才徹底放下心,隨後又問他接下來該怎麽照顧正值二次分化的omega。醫生扶了扶眼鏡,叮囑道:“二次分化是omega腺體成長的一個重要階段,腺體在這一段時間內會持續發熱從而導致omega身體階段性發熱或嗜睡等情況,都是正常的,日常多觀察,及時補充水分,飲食盡量清淡就好。”“另外,”醫生頓了頓,問,“小少爺是已經有喜歡的alpha了嗎?”陳伯:“……對。”醫生是個alpha,自然能聞到空氣中不同於尋常的信息素味道,他提醒道:“那這段時間盡量不要讓小少爺和對方見麵了,這個alpha似乎已經瀕臨易感期,差不多就是這兩天了,易感期一個弄不好的話信息素隨時有可能大規模紊亂,絕對不能在這個時候碰上發#情期omega。”不然就不是擦槍走火的事情了。不過這句話醫生沒說,他相信陳管家能聽懂,且注意到陳伯越來越不好的臉色,他適當寬慰:“不過也請您放心,這個alpha似乎也意識到自己的情況了,所以有意地在控製,並且控製的……非常好。”簡直不敢想象到底是怎麽忍住的,按一般的alpha也許早就被刺激得易感期提前來了。陳伯唿出一口氣,頷首表示知道了,隨後道:“好的,多謝醫生,我送你出去。”與此同時。沈秀竹睡了一覺後感覺身體舒服了很多,清醒的第一件事就是將床頭的手機摸過來。果不其然,裏麵已經存了好幾條霍乘的消息,大部分都是問他現在感覺好點沒有。沈秀竹直接給霍乘迴撥了視頻電話,對麵很快接通。“哥哥,你在幹什麽?”沈秀竹縮在被窩裏,聽著對麵簌簌嘩啦的聲音,出聲問。“在打抑製劑。”霍乘額頭微微冒汗,看背景已經迴到了頌聲,正坐在客廳裏。他一隻手拿著手機,另一隻手不太好操作,想了想直接將手機放在桌子上,讓攝像頭正對著自己,隨後撕開手裏的塑料包裝,抽出來一支抑製劑。細長的管身被夾在霍乘食指和中指之間,針頭很細,他看也沒看直接紮在了左手臂,慢慢將裏麵的透明液體推進去。沈秀竹趴在床上用被子把自己裹得更緊一點,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屏幕中霍乘的動作:“哥哥,原來今天真的是你的易感期啊?”霍乘感受著身體內混亂的信息素逐漸平息,他喘了一口氣,有些好笑地道:“不是已經和你說過了嗎?還能有假?”沈秀竹聽著霍乘剛才那一聲低喘,胸口到小腹像是忽然竄出來一股電流,他慢慢將被子蓋住半張臉,一隻手伸下去悄悄去摸自己:“我還以為哥哥是騙我的……”“我騙你幹什麽?”霍乘將抑製劑包裝丟進垃圾桶,迴頭就發現沈秀竹的臉已經跑出了屏幕外,他試探地喊了聲“秀秀”,發現對麵也沒有迴答。霍乘盯著屏幕中微微起伏的被子看了一會,他似有察覺,鬼使神差地將手機音量調到最大。壓抑的唿吸聲和被子摩挲的聲音當即傳了過來。霍乘唿吸一滯,原本已經漸漸平息下來的信息素又有了躁動的跡象。他抬手抹了一把臉,深邃的眉眼有些暗,嗓音喑啞:“秀秀。”“唔……”過了一會兒,霍乘重新聽到沈秀竹的聲音:“哥哥,我隻是有點難受。”霍乘眼神暗下去:“哪裏難受?”“……”沈秀竹不吭聲。“秀秀,不要悶在被子裏,會唿吸不過來。”霍乘提醒了下,隨後又問,“哪裏難受?”沈秀竹悶哼:“哥哥你明明知道……”霍乘眸中含著淡淡的笑意:“手酸不酸?”沈秀竹這下臉真的紅得要滴血,他看向屏幕中的哥哥,惱羞喊:“霍乘!”霍乘眉頭一挑,說:“秀秀,再喊一遍我的名字。”沈秀竹看著哥哥眼中趣味盎然的樣子,把臉埋進枕頭裏,嗓音好似黏連在一塊:“霍乘……”霍乘走進書房的隔間,空氣中alpha信息素慢慢四散開來,他看著床上放著的裙子,上麵早就沒有了沈秀竹的氣息,沾滿了木製清茶的味道。窗簾被拉上,周圍一下暗了下去,霍乘躺上床將裙子圈在自己懷裏,說:“秀秀,接下來一周咱們都要進行隔離了。”沈秀竹經過這一折騰,早就沒有什麽力氣了,困倦漸漸襲來:“嗯……哥哥你想不想我?”霍乘將手機貼在耳邊,他靜默了沒多久,眼中劃過一抹堅定,低聲道:“很想。”沈秀竹的聲音從話筒裏傳出來,在安靜的環境下聽起來有些失真:“那等我二次分化結束以後,我們再見麵吧。”“嗯。”……沈秀竹這次發情期差不多持續了將近十天。其實在第七八天的時候他就已經沒有什麽反應了,身體的成熟他倒是沒有感覺到有什麽太大的差別,隻是會時不時想起第一天和哥哥十指相扣,然後被他吻手背的感覺。沈秀竹覺得那個時候霍乘克製又帶著點放肆的樣子很迷人。這兩天他一直想偷偷去頌聲找霍乘,但每次剛下樓就會被陳伯發現,隻能被迫再次迴到臥室待著。對此霍乘也持讚同的意見:“外麵天冷,omega在二次分化後身體會比平常虛弱一點,萬一凍感冒了就不好了。”“所以不準來。”沈秀竹坐在書桌前無聊的做題打發時間,聽到霍乘這麽說,雖然遺憾,但也乖乖地聽話:“好吧。”時間不知不覺就到了聖誕節。沈秀竹返校當天,在路上就已經看到了很多關於聖誕的裝飾物。他側臉看了一路的風景,在掃到一個巨大的聖誕樹之後,轉頭破天荒地主動問陳伯:“今年聖誕節你不去爸爸那裏嗎?”陳伯神情一頓,轉而自然地說:“小少爺二次分化剛過,照顧您更重要,至於先生那邊,他會理解的。”沈秀竹拖著下巴意興闌珊,暗戳戳地說壞話:“爸爸脾氣那麽不好,應該不會理解吧。”陳伯微不可查地笑了下,但還是說:“沒關係,最近先生那邊很忙,沒空管其他的,這段時間我也可以好好照顧小少爺。”“……”沈秀竹想起來陳伯最近一直住在觀北裏,晚上十點多還要悄悄來查看他睡著了沒有,以至於讓哥哥偷偷來找他玩都不行。跳下車,沈秀竹瞥了一眼不遠處熟悉的車,果不其然霍乘已經在那裏等他了,和陳伯揮手往學校裏走,打算等陳伯離開之後再迴頭去找哥哥。然而在拐角處等了半天,也不見陳伯離開,如果再不去教室的話就要遲到了。沈秀竹看了眼時間,隻能和霍乘發了條消息轉身往教學樓的方向走。之後一連幾天都是如此,早上陳伯等到沈秀竹要上課了才從學校離開,下午沈秀竹一出校門,就發現陳伯已經在門口等他了。沈秀竹完全找不到時間去和哥哥見麵。好不容易到周末。沈秀竹裹緊棉服,拿著圍巾就要悄悄出門,陳伯幽幽地出現在他身後,說:“小少爺,今天您要去醫院做檢查。”沈秀竹剛換上鞋,被抓到後身體一頓,轉頭看向陳伯:“……我怎麽不知道今天要出門做檢查?”陳伯麵上溫和:“前兩天醫生就和我聯係了,小少爺已經收拾好了嗎,那我們現在就出發吧?”沈秀竹垂頭應了聲:“……嗯。”看著完全不同於剛才開心雀躍的小少爺,顯得垂頭喪氣的,陳伯心下歎了口氣,說:“小少爺這麽想去找他?那檢查的事往後推一天吧,我帶您去找他。”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蒼白月光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炸毛的紅眼兔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炸毛的紅眼兔並收藏蒼白月光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