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他倆迴答,一位熟客就說:“這是來檢查工作呢,悄悄過來看兩個娃娃偷沒偷懶!”


    周圍客人聽了都笑。


    這話說得逗趣,餘冬槿聽了也忍不住笑,他還點頭,“您說的對,我們就是懷揣著這個目的。”


    他說完還把袖子卷了卷,包著手,做了個采訪的姿勢,找了董家少爺問:“董先生,請問一下,李家雜食鋪子最近幾天的服務態度和菜品口味如何?是否讓您滿意呢?”


    董少爺被他這動作弄得呆了呆,但很快就反應了過來,整了整衣裳,答道:“服務態度還不錯,比以前還要更上一層樓。”說到這裏,他看了一眼表情淡淡有點兇相的遙雲,繼續道:“至於菜品口味,較之以往要差一點點,特別是麵食,兩個新人揉出來的還是差一點火候,不過瑕不掩瑜,味道依舊值得肯定,我相信小鹹和小甜往後肯定能做到更好。”


    這也是個人才,餘冬槿心道,他麵上依舊裝的鄭重,點點頭道:“感謝您的迴答,也謝謝您對我們小鹹小甜的肯定。”


    隨後他又像這樣采訪了前頭和旁邊另一隊的客人,客人們都挺皮,一個個學著董少爺的迴答,說的有模有樣。


    在餘冬槿問起他們對新店的期待時,大夥兒同一口徑,都是讓他多請些人,店裏吃食上全一些,要像前些天小店重開那樣,最好是不僅如此,如果之前的寬麵細麵也做就更好了。


    還有就是,他們還想嚐嚐不用花那麽多錢的,尋味樓同款菜品,這個也希望大小老板能安排上。


    餘冬槿一一答應,心裏想的是,店裏還真是要招人了,廚師倒好說,尋味樓那邊還會送學徒過來,到時候徒弟肯定要給他這個師父幫忙的,但是店裏隻有劉成一個小二不行,至少還得再加一個,還得再找個洗碗婆子。


    這人該從哪兒找呢?去牙行雇人麽?那這兩天就得把這事兒給辦了。


    說笑了一通,餘冬槿發現鹹甜二人做的還真不錯,大夥兒都誇他倆人挺好,於是他觀察了一下,發現這倆人在服務方麵確實做的比他和遙雲好。


    餘鹹嗓門兒亮,眼睛也尖不說,臉上笑起來雖然看起來有點憨,但卻很讓人感到親和。


    餘甜女孩兒笑起來靦腆,雖然不夠漂亮,但嘴一抿臉上兩個酒窩挺可愛的,也叫人覺得親切。


    他倆配合起來,說話做事又不緊不慢的,有遇見那種難纏的,總喜歡讓他們多添些的客人,也都柔聲細語的,嘴也甜,話也實在,總能讓他們再不吃虧的情況下讓客人覺得滿意。


    餘冬槿看的連連點頭,踮腳湊到遙雲耳邊,誇他真會選人。


    當初在人市裏,鹹甜二人是遙雲定下的,餘冬槿都沒怎麽看,就光負責付錢了。


    這時也輪到他們倆了,餘冬槿拉著遙雲上前,開口:“掌櫃的,給我拿兩碗涼麵。”


    餘鹹餘甜眼睛都亮,且遙雲站在人群裏又鶴立雞群的,他倆早就發現兩位東家了,此時笑著打過招唿,便給東家下了麵,動作麻利不說,給他倆添得配菜都比別人要多的多。


    餘冬槿樂滋滋的跟在遙雲身後,遙雲端著滿當當的麵碗,兩人坐到對麵米酒店外的兩個空位上,要了一碗米酒店老板放到井裏涼過的淡米酒,吃麵喝酒,感覺舒服得很。


    下午,看天氣挺好也不會下雨,遙雲抱著無病,餘冬槿推著小車車,兩人預備去牙行雇兩個夥計,也帶孩子出門玩玩,讓彩芽歇歇。


    第104章


    小無病很喜歡出門,他一來到戶外,坐在遙雲懷裏,忍不住的就開始手舞足蹈,活潑的不行,引得街上人紛紛側目。


    現在天氣熱,彩芽給他做了個一個邊沿很大的草帽,裏麵有適合夏日,用透氣絲滑的絲緞做的內襯,讓小家夥的腦袋不會磨到。


    他身上穿的則是一個很花的肚兜,大紅的布料,上頭繡著橘貓撲蝴蝶的花紋,下頭的小褲褲則是寶藍色的,也用彩線繡著花邊,這自然也是彩芽做的,她就愛這種花裏胡哨的顏色,就是彩芽目前的刺繡手藝不算太好,所以給做的刺繡不算特別精美,但已經足夠讓小無病顯得人靚娃美,在大街上十分閃閃發光了。


    不怪別人愛往他身上看,主要是這樣白生生又穿的喜慶的小孩真的不多。


    餘冬槿笑著,給他掌了掌有點擋眼睛的遮陽帽,然後在攤子上花兩文錢買了個小風車給他玩兒。


    遙雲一手抱娃,一手給扶帽子,聽著懷裏娃娃噗噗噗的吹風車,垂眼看見餘冬槿臉上的溫暖神情,感覺挺好。


    兩人一路慢慢悠悠的走,帶著孩子到了牙行,正準備進去,就瞧見了一個熟人。


    是當初他們去滿香樓吃飯,遇見的那個夥計,他換了一身帶著細致補丁的短打,垂頭耷腦的,正從那頭小巷裏出來,像是也要來牙行的。


    餘冬槿迴想了下,記起這人好像姓陳名謙,他應當沒有記錯。


    餘冬槿與遙雲對視一眼,這兒來來往往的人不少,餘冬槿走過幾步,來到了角落裏,將之叫住了,“陳謙小兄弟,好久不見。”


    陳謙本來愁眉苦臉的低著頭,一聽聲音就換了臉色,臉色頓時變得平和又親切,抬眼看見是餘冬槿與遙雲,他還帶上了笑,拱手,“餘老板、遙老板,兩位好。”看見遙雲懷裏好奇看自己的奶娃娃,陳謙還笑了笑,捏著鼻子給小無病做了個鬼臉,逗得小孩咧嘴直笑。


    餘冬槿見狀,覺得這人挺有趣,他也挺詫異,“你知道我們。”


    陳謙笑道:“小的怎會不知?兩位老板的名氣可大著呢,且之前您兩位去滿香樓吃飯,不還是我接待的麽?”


    餘冬槿:“你記性倒是好。”他還真挺驚訝的,不過他對這個夥計的印象也很深刻,他問:“這時候,你怎麽在這兒呢?今日沒有上工麽?”


    說起這個,陳謙臉上不由露出苦色,“不瞞兩位老板,小的已經被滿香樓給請辭了。”


    餘冬槿瞪眼:“啊?”


    陳謙歎了口氣,道:“滿香樓已經不行了,被尋味樓給打垮啦,主廚都跑了,王大少爺整日焦頭爛額的,掌櫃的看沒有客人,店裏入不敷出,為了開源節流,便將我與另一個新來不久的夥計給辭了。”


    房禾跑了?這事兒他倒是沒有聽說。


    不過陳謙為什麽在這兒,餘冬槿其實已經有所猜測,聞言點點頭,但還是很不理解,“為什麽把你辭了呢?我覺得你挺好的啊,比店裏其他夥計都要機靈,長得又討喜。”


    他這話說的是沒錯的,這活計雖長得沒有像劉陽那般臉盤兒圓潤,但也是一張娃娃臉,人又機靈,一雙笑眼多招客人啊,怎得是他被辭了呢?


    陳謙苦笑,將其中緣由說給他們聽:“也沒什麽旁的原因,我們兩個新人不似以前那些老人,是後來滿香樓生意好了,店裏忙不過來時,掌櫃的在牙行裏簡單雇的,沒有關係。之前在酒樓裏,也就負責打掃茶桌這樣的工作,那日之所以能接待幾位貴客,也是因為劉家少爺忽然到訪,店裏接待小二沒有及時反映過來的緣故。”


    他說的不算清楚,但餘冬槿與遙雲也聽明白了,原來是沒有後台,所以才這般輕易就給辭了。


    想必現在留在滿香樓吃工錢的那些小二夥計,都是樓裏掌櫃或者什麽人的親戚,這年頭向來如此,肥水不流外人田。


    餘冬槿看他這般的發愁,問:“你今天是來找新工作的?”


    陳謙點點頭,“是啊,總不能閑著,家裏還要吃飯呢。”


    餘冬槿笑道:“那正好,我和阿雲的新店正差個夥計,你要不要來?”


    陳謙一愣,人傻了一下,隨後眼睛睜大,一時間說起話來都沒那麽利索了,“您,您說的是真的啊?”


    餘冬槿好笑,“那還能有假?薪酬就算一天三十文,幹好了月底還給發獎金,你看如何?”本來他給劉成的就是按這個來的,現在去了新店,餘冬槿準備給劉成每天漲個五文錢,獎金照舊,但陳謙這裏就還是按照劉成之前的待遇來,以後再看。


    陳謙大喜過望,霎時間喜笑顏開,不住的彎腰道謝,“好,當然可以,怎麽不可以!多謝兩位老板,多謝了!”


    餘冬槿:“初十那天小店開業,我和你遙老板要再去找個洗碗婆子,你在這裏等等,我們進去看看,馬上迴來,迴來帶你去新店那邊認認門。”


    陳謙咧著嘴,“那小的和兩位老板一起吧?這裏頭我有個相熟的牙人,為人很不錯,我帶你們去找他吧。”


    這倒挺好,餘冬槿點頭,“那行。”


    找婆子的事兒很快就辦好了。


    陳謙認識的那個牙人確實可以,很快就給他們把人找好了,一次還找個三個給他們挑,把三人的身家背景說的清清楚楚,住哪兒性格如何家裏幾口人以前在哪兒做事因為什麽沒做了,都講得很明白,還帶他們看了人。


    餘冬槿挑了個家距離新店不遠不近的,看起來不是最麻利,但瞧著本分老實的婆子,這人以前是在一家小戶人家給人做灑掃洗衣等等雜活的,後來那戶人家家裏男人忽然病了,日子比不得以前了,才把她辭了,具牙人說,那家主顧很舍不得她,但是沒辦法了。


    餘冬槿和她說好了上工地點還有時間,和人簽了契。


    之後,他們帶著陳謙去認了門,便與他分別了。


    兩人推著小無病,去了城西的遊玩一條街。


    這裏還是之前樂正來城裏,和老朋友來這裏聽戲,餘冬槿和遙雲來找他迴家吃飯才知道的地方。


    這裏玩的東西很多,那幾家晚上才開門的秦樓楚館就不說了,那可以聽書的茶樓,有人唱曲兒的酒館他們今日也不去。


    他們可帶著孩子呢。


    他們要去的是這條街的街頭,那裏有棵大榕樹,榕樹下有一個寬闊的台子,台子上每日都有表演,有皮影戲,傀儡戲、各種雜技、摔跤、舞獅等等,各家輪番上陣,每天都很是熱鬧,也很是有趣,大人小孩都喜歡。


    不敢想要到台子近處看表演,就要交錢,一人一文。


    當然,像無病這樣的小娃娃是不收錢的,畢竟太小了,路都還不會走,這裏看台子的人還沒那麽喪心病狂。


    他們到的時候,寬大的台子上一共有兩派人在表演,左邊是傀儡戲右邊是說話藝人,小孩喜歡傀儡戲,都或蹲或坐在左邊,大人喜歡說話藝人,都在右邊。


    交了錢,餘冬槿推著孩子,在左邊找了個最近的兩個木墩和遙雲一起坐,遙雲把無病抱起來放在肩頭坐著,扶著他的小身子讓他好看熱鬧。


    餘冬槿對說話藝人興趣不大,這年頭的說話藝人是一個人的表演,和後世的單口相聲差不多,但又有所區別,比如這裏的很多渾話行話餘冬槿就聽不懂,但傀儡戲他喜歡,和無病一起看的津津有味。


    他們還自帶了飲料,就放在無病的小車上,兩個大肚子葫蘆,一個裏麵裝的是滿滿的梅子飲,味道好又解暑,一個是給無病裝的水,奶沒有帶,無病現在可以吃輔食了,這裏有家做羹的店,他餓了他們就去那兒吃,到時讓店家給無病做一晚不放油鹽醬料的米菜肉羹就是。


    今天的傀儡戲講的是人與妖的故事,不是愛情故事,是偏冒險風格的道士除妖的故事,裏麵還扯上了神和鬼,因為是木偶演出來的,沒有什麽血腥可怕的,很適合小孩子看,也適合餘冬槿這種沒怎麽旅過遊沒看過這種木偶戲的大人。


    看著木偶傀儡在手藝人的牽動下做出各種動作,打鬥降妖驅符除鬼,餘冬槿覺得真有意思。


    一場傀儡戲唱罷了,餘冬槿看的意猶未盡,掏錢放到端著鑼來求打賞的傀儡戲藝人,大方的投了十文錢進去,引得藝人連連道謝。


    這些下九流的藝人平日裏過得一般,看台子的能分給他們的很少很少,每月也就那麽幾十文錢,有時候想要個好的表演時間,他們還得花錢和看台子的買,可以說,他們就靠這些打賞過日子,十文錢對他們來說已經是不少了,畢竟每天過來的人裏,交錢到近處看的不多,多是站的遠白看的。


    接下來是雜技,頂盤子拋果子,還有疊人牆等等,這個需要的場地大,台子上就不分成兩塊了,就雜技一家表演。


    這個餘冬槿也一般喜歡,但無病很愛,看的眼也不眨的。


    餘冬槿給遙雲喂了口梅子飲,然後自己也喝了一口,笑著看了看無病那傻樣兒,及時起身給他擦了擦因為一直張著嘴而口水嘟嘟的嘴巴。


    雜技看完了,便是獅子拋繡球,餘冬槿看著那台上,做的並沒有以前他在現代時在電視視頻裏看過的精致的獅子,忍不住想起了以前小時候的事兒。


    他姑奶奶娘家離得近,那家的大孫子就會舞這個,那時過年的時候,他就會組織幾個夥伴,帶著同樣不夠精致的獅子頭,挨家挨戶的表演求個吉利錢,後來他長大了,慢慢的不弄了,後來更是搬去了縣城裏住,村裏就再沒人會這個了,他也不再迴去了。


    遙雲垂眸,分出一隻手,握了握餘冬槿放在膝蓋上的手。


    餘冬槿抬眼,對他笑了笑,“累了麽?我來抱吧?”


    遙雲搖頭,“你再給他擦擦嘴。”


    餘冬槿一看,這小家夥又是一嘴巴的口水,馬上要滴下來了,他有點無奈的起身給他擦了,對小家夥說:“你這是因為震驚還是口唿吸啊?可不能總是這樣啊,小心以後長大了沒有下巴。”


    他其實知道無病不是因為口唿吸,就是因為看到好看的忍不住張嘴驚歎然後忘記收迴去了而已,但這不是個好習慣,他就嚇他一下。


    兒童口唿吸如果不及時糾正,以後隨著年齡的增長,麵容會發育異常,牙齒也可能出現問題。


    小無病聽了,像是想了想,小臉一變,感覺沒有下巴還是太可怕了,他可不能沒有,於是趕忙把嘴巴牢牢閉上。


    看的餘冬槿忍不住樂。


    第105章


    看完表演吃完羹餅,兩人慢悠悠的往家走。


    路上,快到家時,兩人路過他們常去的那家大雜貨鋪,看見裏麵小二和掌櫃正在搬東西。


    餘冬槿停下腳步,看著小二打開壇子查看裏麵那一顆顆顏色偏深,瞧起來很是不錯的幹貨,眼睛亮亮,摸了摸下巴,問遙雲:“咱們店是不是還差一樣鎮店之寶來著?”


    遙雲有點不解,“鎮店之寶?”他看向餘冬槿看向的地方,就瞧見了那已經被蓋上的壇子。


    餘冬槿一拍手,“對!”然後把手上推著的車車拎起來,拉著抱著無病的遙雲一起進了店裏。


    掌櫃看見他們,笑著喊了聲:“餘老板遙老板,今個想買點什麽?”


    餘冬槿低頭看著那壇子,問:“你這是剛進的幹鮑魚和幹海參麽?”沒錯,他剛剛看見,這壇子裏裝的正是幹鮑魚,看起來品相還很不錯,他以前在店裏可沒看見過這個,這會看見了還挺高興的,可以用的食材又多了兩樣。


    掌櫃得頓時眼睛都笑的眯起,點頭:“正是,這是小店剛從東海那邊收來的上等海貨,如今隻是試賣,等之後要是好賣,以後店裏也不時就會有貨。”說著把下頭壇子上蓋著的兩層蓋子,一層草編一層木蓋給打開,又將貨架上的木盒開啟,讓餘冬槿瞧。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穿到古代嫁山神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餘生田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餘生田並收藏穿到古代嫁山神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