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魚哪兒舍得吐啊,他哈著氣,折騰著折騰著溫度就下去了,待那股子裹著肉汁的酥香味兒就蓋過了那股子燙,他吃的眼睛都眯起來了,還說:“餘老板好好吃啊!”


    餘冬槿笑著,“餘老板不好吃,油豆腐好吃。”


    小魚嘿嘿點頭,嚼的一臉滿足,好奇:“這個叫油豆腐麽?”


    餘冬槿自己也夾了一塊,蘸了肉汁吹吹,小心的品嚐,邊吃邊迴小魚的話:“嗯,這一個個方方的是油豆腐,切了花刀的是油豆腐串,也叫蘭花串,可以用來做很多好吃的。”


    確實好吃,小魚一塊油豆腐下肚,隻覺得意猶未盡,還眼巴巴的看著那個小金山。


    餘冬槿見了,便讓他去拿了個盤子過來,他把一塊蘭花串撕碎碼在盤子底下,上頭碼上七八塊油豆腐,然後澆了肉汁上去,和他說:“端去後頭,給遙老板和阿成嚐一嚐,你自己也吃。”


    小魚頓時高興,端著盤子樂顛顛的去了。


    餘冬槿見他這麽喜歡,也跟著樂,覺得今天就可以將這樣新東西放到店裏試試水,別人應該也會喜歡吧?


    不過,怎麽定價呢?餘冬槿想了想,郭娘子家的豆腐一大塊的要四文錢,能供一家子吃一頓,一大塊豆腐能做十二塊油豆腐,加上油錢成本和人工費,他做成熱鍋或者冷鍋串串的形式來賣的話,一串三塊,兩文錢一串,這不過分吧?串串還要用料呢。


    當然,如果不做成串串,幹賣的話,那就要便宜些了,這個生意他不做,得讓郭娘子自己來。


    這類炸物雖然做起來簡單,但也是有技巧在裏麵的,而且普通家庭也不舍得這樣費油,不過他們一次炸的多,所以這個生意就可以做了。


    嗯,可以可以,就這樣。


    剛把這事兒想好,遙雲端著空盤子從後頭過來了。


    餘冬槿迴頭看見是他,馬上問:“怎麽樣?炸豆腐好吃不?”


    遙雲點頭,“口感很好,特別是吸飽了湯汁後,吃起來格外不錯。”一口爆汁的感覺,是真的很爽。


    餘冬槿見他也覺得好,頓時更安心了,把自己計劃用油豆腐和蘭花串做串串的事兒和他說了,“這樣的小食,用來配咱們店裏的麵和米皮也很好,但買來迴家做菜也可以。”


    遙雲:“嗯,我覺得客人們會喜歡的。”


    餘冬槿:“我也覺得!”高興完了,他撓撓臉,取了一塊醃製好的五花肉下鍋,一邊盯著鍋裏滋啦滋啦的肉條一邊說:“我覺得是時候更換店裏的主食了。”


    遙雲自然隨他,“嗯?換成什麽?”


    餘冬槿摸摸下巴,“做米粉太麻煩。”這年頭沒有機器,做細米粉是真的很麻煩,他道:“把米皮換成扁粉吧,製作程序差不多,麵條換成堿水麵。”說起堿水麵,他有點饞小麵了。


    遙雲:“堿水麵?”


    餘冬槿笑著點頭,“對!天氣越來越暖和了,堿水麵適合做涼麵冷麵,也很好吃。然後咱們再買點豌豆或者黃豆炸油酥豆,配起麵條可好吃啦!”


    遙雲看他眯著眼睛嘴饞的樣兒,勾唇提醒:“鍋裏肉馬上要糊了。”


    餘冬槿:“!”隨後是一陣手忙腳亂。


    今天李家雜食鋪子的生意也很不錯,隻不過總是過來打卡的劉陽和他發小董超,外加一些愛吃愛玩的有錢人都沒來,想來應該是去支持尋味樓的生意了。


    這是好事,餘冬槿想,等會兒和遙雲一起出門賣東西,得過去看看才行,主要是看滿香樓的樂子,尋味樓倒是其次。


    而且,排隊買飯的客人裏,還有不少人說起尋味樓的,尋味樓是他們這兒的老店,是從小店一路慢慢做上去的,所以很多人都認識劉家的人還有鄭雙雙,鄭雙雙來餘冬槿店裏幫忙了半個月,大家都看在眼裏,問起來他也很大方,就說是來學藝。


    大夥兒之前還以為鄭雙雙是來學李家鋪子裏,這短短不到一個月,便在留雲縣出名,名聲甚至傳到了外地的湯頭和辣椒油的呢,誰知道居然沒有這麽簡單,他還真是來正兒八經學做菜的,多稀奇啊!


    所以這會兒,還有人問餘冬槿:“小掌櫃,尋味樓掌廚做的那些新菜,真是在你這兒學的啊?”


    餘冬槿雖然有個頭,但一張臉白嫩顯得小,特別是和總守在他身邊不吭聲的遙雲對比起來後,所以開始很多人除了跟著店名喊他李展櫃外還有叫他小掌櫃的,隨著時間的流逝,小掌櫃這個稱唿打敗了李掌櫃,這個稱唿漸漸成了客人們口中對餘冬槿的統一代號,連帶著遙雲也偶爾被人喊做大掌櫃。


    所以,在他們店,大小不是按占股多少來分的,是按個頭。


    餘冬槿一邊給他切他要的燒肉,一邊笑眯眯的點頭,“是啊,您去嚐過沒?不隻是新菜,他家一些老菜也改良了,味道都可好啦。”


    這客人聞言一陣稀罕,然後說:“我哪兒吃得起,酒樓裏吃食那樣貴。”然後高興的接過自己拿碗湯麵,說:“我想著,他既然是和你學的,那我吃過了你家的菜,便也如同逛過酒樓啦!哈哈哈哈,我占便宜了!”


    眾人紛紛都跟著樂了起來,說他說得好,正是如此。


    還有人問:“小掌櫃你這店不是雜食鋪子麽?不是說什麽都賣麽?那尋味樓裏的新菜,你家賣不賣呀?”


    餘冬槿笑說:“以後應該會賣,我會的吃食多,以後會一樣一樣的給大家端上來,就和店裏的燒肉香腸還有油豆腐蘭花串一樣。但我們店小,一次做不了太多,客人們想吃一定要趕早!”今天油豆腐蘭花串上新,餘冬槿是直接用來做額外的麵條米皮配菜另外賣的,泡到高湯裏煮,得到了大夥兒的一致好評。


    眾人一聽居然還真賣,統統來了興致,又問:“你這兒總不會賣那麽貴吧?我聽說,那尋味樓的寶葫蘆鴨子,一隻鴨子就要一兩銀子,要是你這兒也是這個價,那我可吃不起!”


    還有人勸:“小掌櫃,我看你你幹脆去租個大鋪麵,再雇些夥計,那樣不就可以多做多賣了麽?你店太小啦,都不夠你發揮的。”


    餘冬槿笑說:“大鋪麵多貴啊,這個以後再說吧。至於價格,那我肯定不會賣的像酒樓那麽貴的,不過那葫蘆鴨做起來極其的麻煩,我應該做不了幾次。”雖然他有遙雲,不用自己拆鴨骨頭,大大節約了八寶葫蘆鴨的準備時間,但後頭鴨要蒸還要刷糖漿澆油,是真的麻煩,餘冬槿不耐煩做。


    這段時間教鄭雙雙,就夠折騰得了,他暫時不想再做那玩意。


    客人們鬧哄哄的,覺得做不了幾次也是做,那他們也有機會嚐到便宜的貴鴨子了,都讓他要做之前提前通知,如果能先定,那就更好啦。


    餘冬槿隻好說:“還說不準是什麽時候呢,到時候肯定提前通知,客官們別著急啊,先吃麵!”


    眾人這才想起來自己是來買午飯的,連忙整好隊伍,不鬧騰了。


    忙完了,吃完飯,兩人讓劉成和小魚在家看著,他們去街上逛逛,家裏米麵前兩天就補充過,是夠得,他要再買點海帶,還有幹黃豆豌豆,用來做香酥豆和豌雜,既然要做堿水麵,那怎麽也要做碗豌雜小麵來嚐嚐,那才有感覺嘛!


    遙雲聽著餘冬槿的感覺論,不由輕笑。


    餘冬槿聽他笑,自己也嘿嘿傻笑,還捏著他的手在自己臉上蹭蹭。


    遙雲眼裏的笑意加深,反將他的手握緊,然後才與他一起挑豆子。


    糧食店的夥計已經對他倆很熟了,因為餘冬槿從來不向外人避諱他與遙雲的關係,都是大大方方的,所以店裏一些老迴頭客和一些熟人都知道他和遙雲是契兄弟。


    人們其實挺詫異的,覺得這兩人看起來都不錯,瞧著也不窮,怎麽就結成契兄弟了呢?但這事兒大家頂多暗地裏嘀咕嘀咕,反正又不是自家的兒郎,他們留雲縣的人,向來不愛管別人家的閑事。


    這活計也知道他倆的關係,看他們這般親密,還挺好奇的,看著看著,覺得自己以後要是討不到媳婦,那找個同樣討不到媳婦的契兄弟也挺不錯……


    挑好了兩袋豆子,出了糧食店門,遙雲便把準備好的油紙傘給撐開了。


    餘冬槿出門時看到他帶傘,就猜到一會兒肯定有雨,而且從昨夜開始,天上就一直烏雲密布。果然,待他們撐著傘在路人的好奇下走了不到半分鍾,綿密的雨水便下了下來。


    最初的雨勢有點大,他倆又走了一段,餘冬槿看見了一家布料鋪子,便拉著遙雲進去,躲雨順便挑布料。


    他倆是不缺衣服穿的,鳥兒們雖然現在沒幫他們做衣服了,但之前做的也夠他們穿很久了,他是想過兩天迴去,給爺爺帶一雙鞋子,耐穿防滑的那種。


    老爺子自從在村裏住上之後,雖然一個人過的糙了些,但精神頭反而變好了,他每天下地種菜,帶大黃一起去溜牛和豬,然後閑的沒事就和李家大爺還有村裏老人們一起下棋。村裏一堆老人,日子過的很是舒坦。


    他們不買成品鞋,太貴,他準備買了布料迴去給點錢讓劉奶奶幫忙,老太太挺閑的,這段時間還給他倆一人做了兩雙鞋墊來著,太熱情了。


    他正拉著遙雲在店裏和夥計問著布料,一位臉頰側邊長著顆小黑痣的年輕人也從外頭雨幕裏出來,進了店,他後頭跟著個小廝,小廝在外頭廊下收傘,而他則狀似無意往餘冬槿兩人這邊一眼。


    但遙雲多敏銳了,在他看過來的那個瞬間,便輕飄飄的抬眼,與那人對上了。


    餘冬槿察覺到了什麽,放下手裏的布料,隨著遙雲轉頭,就瞧見了這位說過要來尋他們的,滿香樓的東家少爺。


    第85章


    這人長得,和他弟弟還真是一點也不像,兄弟兩個雖然都不胖,但一個細長臉細長眼,一個寬臉小眼睛,完全是兩模兩樣。


    這家布行挺大的,裏麵賣的東西貴的有平價的也有,王家大少會來這裏並不稀奇,而且他看得出,這位王家大少看見他們之後,是有點詫異的。


    所以這位王家大少今天來到這裏,與他們遇見,還真隻是巧合?


    兩人看了一眼便收迴了眼神,迴頭繼續賣東西。


    那王大少大概也覺得這裏不是說話的場合,在他們對視上的時候愣了愣,然後笑著與他們點點頭,便去和迎上來的掌櫃說話了。


    看著倒是人模人樣,還挺有禮。


    兩人買好了東西站在廊下撐起傘,正準備走,那個王大少的跟班小廝把他們喊住了,“兩位郎君請慢!”


    餘冬槿迴頭,就看見滿臉堆笑的王家小廝和站在他身後滿臉和煦的王大少。


    王大少見他們迴頭,舉手與他們行了一禮,說:“兩位郎君是近日名滿留雲的私塾巷裏,那間李家食鋪的兩位東家吧?”


    餘冬槿抬眼看了眼表情淡淡的遙雲,才轉頭看了眼王高名,答:“是,你有事?”


    這話說得不太客氣,聽得王高名眼中閃過一絲不悅,餘冬槿沒看出來,但遙雲看的清清楚楚,他捏了捏餘冬槿手,餘冬槿便懂了,麵上裝作不知,帶著客氣的淺笑等待著對麵人的迴答。


    王高名忍下心中不快,麵上裝的依舊平和客氣,道:“在下王高名,乃是滿香樓的東家,久聞兩位郎君的大名。”說著他笑笑,想看餘冬槿與遙雲臉上露出驚訝之色,卻半天沒見著,頓時心裏有了數,繼續道:“不瞞兩位郎君,今日得巧兩位郎君相遇,高名隻覺一見如故,想請二位去對麵茶樓坐坐,不知兩位郎君有沒有空?”


    餘冬槿還是客氣的笑,嘴裏卻一點也不客氣,“不好意思,我們又沒有對你一見如故,所以沒有空誒。”


    王高名麵上那股子平和裂了兩裂,隨後聲音稍微沉了沉,道:“嗬,兩位郎君可能不知道,我滿香樓乃是開遍三雲、常寧、陳水等地的大酒樓,我王家的產業也是遍布西江與湖城的,與那小小的尋味樓可不一樣。餘郎君既然是位有本事的人,那何必於那尋味樓為伍呢?”


    他自信一笑,走近幾步,輕聲道:“我就直說了,如果餘郎君願意來我滿香樓做事,我王高名必不虧待你們兄弟兩個。”說到這裏,他看了眼餘冬槿與遙雲毫無變化的臉色,又壓低聲音加了一句:“你們開在私塾巷子裏的那間小店,每日在裏麵忙前忙後的,賺的不過是些辛苦錢而已,每日十文八文的,又有什麽意思呢?”


    這餘冬槿就不高興了,好端端的,為什麽要攻擊他心愛的小店鋪呢?他們店可賺錢了!這實在太過分了!


    他也沉了臉,開口:“行了,你這人真的好煩啊,我怎麽賺錢關你什麽事?就算隻是十文八文,那我賺的也是開心錢,這要是幫你做事,總對著你這樣一張臉,我真的飯都吃不下去,那還賺什麽錢哪?遲早得把自己餓死。”


    說完,他也學王高名一樣,發出一聲冷笑,“嗬嗬,再說了,我可不屑與小偷盜賊為伍。”


    王高名大概沒遇見過餘冬槿這樣的,也詫異於他們那般悄無聲息的偷竊行為居然已經暴露了,聽著這話,頓時臉就黑下來了,“你!”說著又往前走兩步,一副氣勢洶洶的模樣。


    他這樣,遙雲就看不下去了,手一伸,就把這身虛體弱的家夥給牢牢按住了,遙雲淡淡道:“沒聽他說你煩麽?”


    那王家小廝見人對自家少爺無禮,正想上前幫少爺理論,可聽到到遙雲開口,又看了看他的個頭和他的身手後,立即停了腳步,縮在後麵不敢動了。


    而王高名,遙雲不開口還好,一開口他就也虛下來了,加上搭在他肩膀上的大掌按得他半邊身子都開始隱隱作痛,他終於抬眼仔細看了看,一直陪伴在餘冬槿身邊的這位,比他高上足足一個頭,一直沒有說話的低調男人,隻覺自己渾身一涼,他瞬時瞳孔一縮,再不敢放肆,話也說不出來了。


    餘冬槿瞥他一眼,覺得沒什麽意思,搖搖頭進了遙雲撐開的傘下,抱著買來的東西走進了淅瀝瀝的雨幕裏。


    隻餘下仍舊站在廊下一時無法動彈的王高名,他麵色陰沉。


    他的小廝頓了頓,才走到自家少爺身邊,小心翼翼的喊了一聲:“大少……”


    王高名轉身,“啪”的一聲便打了他一巴掌,惡狠狠的壓低聲音道:“你這狗東西是怎麽辦事的?連個偷兒都找不好!”最後這句話說的格外的輕,接著他轉身看著餘冬槿與遙雲的背影,咬牙切齒道:“我必要讓他們好看!”


    小廝捂著被打的通紅瞬間腫起的臉,眼裏噙著因為疼痛而不受控製冒出來的淚,低眉順眼的不敢說話。


    聽著那聲脆響,餘冬槿停下腳步迴頭看去,便透過隱隱約約的雨幕看見了小廝捂著臉的樣子,他“嘖”了一聲,覺得這人真的特別可恥。


    迴家路上,餘冬槿摸摸下巴,和遙雲說:“聽上去,這王家還真挺有錢的,他不會找咱們店麻煩吧?”


    不待遙雲迴答,他便開始舉例:“比如,找人來咱們店裏吃東西,然後吃完捂著肚子說中毒了,還有在咱們麵裏放死蟲子之類的。”


    遙雲一聽,說:“還真有可能。”


    餘冬槿不由憂心忡忡,“那怎麽辦呀?我是不是太衝動了,不該那樣擠兌他的?該裝的表麵客氣,把他糊弄過去再說的。”


    遙雲搖頭:“糊弄不過去的。”


    餘冬槿想了想,“也是,反正我是不可能願意教他們做菜的,那樣的話,這人一看就是個不擇手段的,到時候怎麽樣都會來找我們麻煩。”說到這裏,他一拍手:“哦,對,這年頭也沒有專利什麽的,他們滿香樓的廚子,那個房禾挺厲害的,他肯定會仿我的菜!這個得和劉陽說說。”


    那王高名倒沒立即就過來找麻煩,他們又做了兩天買賣,都平安無事,這天下午,他們通知了明後天關店,店裏要更換主食的消息,大部分客人們已經明白他們店的規矩了,對於明後天關店不營業已經接受良好,但對於店裏要換主食,一半人很高興一半人很失落。高興的是覺得又能吃新東西了,失落的是喜歡吃麵的。


    餘冬槿告訴他們:“還是麵,不過換一種麵。”他笑著,“到時候你們來吃就知道啦。”


    今晚他們做的料少,關店就比較早,因為賀純迴來了,兩人決定請兩家孩子們吃飯,嚐嚐油豆腐和蘭花串,和賀純說一下合作開豆製品作坊的事兒。


    這兩天餘冬槿沒有做新的豆腐菜,但做了豆腐乳,不過那一塊塊被分好的豆腐塊依舊在發酵當中,還沒有發酵好,隻能再等幾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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