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冬槿說:“人這一輩子,要學會釋然,心要開闊,你不要對自己要求太高,也不要鑽牛角尖,因為那樣隻會傷害你自己。”


    陳頌聽了這話,怔然在床上,隨後是一陣沉默,他發著呆,不知是想到了什麽,最後眼眶微紅,點頭道:“你說得對,是我鑽了牛角尖,我不該如此的。”


    陳樾聽了也若有所思,覺的餘冬槿的話很有道理,他看了眼哥哥,卻是不知道哥哥以往內心中有這麽多種想法。


    餘冬槿與陳頌打聽了下當初那些土匪的下落。


    陳頌道:“那是一群十分窮兇極惡的匪徒,我抓了他們帶他們去了他們那土匪寨前,把他們斬首了。”


    餘冬槿歎了口氣,“是這樣啊,那你便是幫我家報了仇了,謝謝你。”


    陳頌搖頭,“那本來就是我該做的。”


    第60章


    對,感覺房裏好像少了點什麽。


    餘冬槿:“是什麽呢?”他在屋裏轉了轉,盯著床邊的空空如也的桌案瞧了會兒,終於反應過來了,“對了,大黃呢?”


    大黃的籠子本來是被他搬到了房間裏,就放在床邊這個桌案上的,可現在這桌案上別說籠子了,連根毛都看不見。


    餘冬槿無奈的坐在床邊,哭笑不得,“爺爺可真是……”想也知道,肯定是之前爺爺帶著大黃說迴屋睡覺,然後沒把大黃放過來不說,還悄悄進屋把籠子都抱走了。


    要知道,樂正可不是喜歡隨便進他們房間的人,他是個挺講究的讀書人,可如今這個讀書人他變了,為了一隻倉鼠,他居然不講究了。


    哎,那籠子加上裏頭的擺設,重量可不輕,老爺子也不怕閃著了腰。


    餘冬槿想到這裏,又覺得好笑,忍不住勾起了嘴角雙眼彎彎,爺爺在他們麵前越來越孩子氣了,這是好事。


    而且,他可真喜歡大黃啊,不過這也是好事。


    遙雲擦著頭發進來,就瞧見了愛人正坐在床邊對著空蕩蕩的桌子笑,他便也笑,問:“籠子哪兒去了?”


    餘冬槿轉頭瞧他,嘴邊依舊是止不住的笑,說:“還能哪兒去了?被爺爺搬走了唄。”


    遙雲其實也猜到了,他把布巾掛在門邊一旁的架子上,說:“也挺好,省的我到時候還要搬。”


    餘冬槿沒聽懂,“搬?搬什麽?”


    遙雲指了指房門另一邊的矮桌,“把籠子搬過來啊。”


    餘冬槿愣了愣,終於反應過來,臉上瞬間染上了一層薄紅,“你真是……”他有些惱,瞪了遙雲一眼。


    遙雲又笑,過去彎腰低頭在餘冬槿紅潤的唇上親了一口。


    餘冬槿臉色便更紅了一些。


    第二天一早,李家大門被人敲響了。


    餘冬槿今天起的也早,這會兒正拉著爺爺和陳樾在堂前打八段錦呢,聽見聲音連忙停了動作,過去把門打開了。


    門外,正是昨天才見過的秋果嬸子,她身後還站著三個漢子秋果嬸子他男人李三德,和住在餘冬槿家附近,家裏媳婦還來給李家送過吃的的兩位叔叔,餘冬槿記得這兩位一個姓廖一個姓李,姓廖的叫廖長水,姓李的叫李伯成,這位與三德叔是堂兄弟。


    餘冬槿訝然:“是秋果嬸啊,還有三位叔叔,來,快進屋裏來坐!”


    秋果嬸子臉上掛著笑,隨口問了句:“吃了沒啊槿娃兒?”


    餘冬槿搖頭,“還沒呢。”


    秋果嬸吃驚,“啊?這麽晚了還每吃呢?那我們不是來早了。”村裏人起得早,吃的也早,他們都是吃過了早飯才結伴過來的,她頓時有些躊躇,覺著要不然還是等李家人吃完了飯再來。


    餘冬槿有點不好意思,“確實是晚了些。”他察覺到了嬸子與三位叔叔的想法,連忙道:“沒事兒,家裏早飯還在做呢,嬸子和叔叔們既然來了,那就進屋喝碗茶吧。”


    四人一邊說一邊進了門,見堂前的樂正樂嗬嗬的,連忙打了招唿,都喊樂正大伯,秋果嬸子和這幾位叔叔還年輕,家中父母與樂正同輩,但是年紀都比樂正的小不少。


    陳樾在一旁,見到來人,沒有說話,進屋去了。


    樂正說:“誒,怎麽都過來了?”一邊說一邊帶人往堂屋走。


    秋果嬸開口解釋:“冬槿沒和您說啊?昨天我和他在田裏遇見,他說要請人幫忙整田,我昨天迴家便把這事兒和三德說了,他就給找了人。這不,我看過兩天可能要下雨,要開荒就得趁早,就一大早一起過來了。”


    這事兒餘冬槿昨天忘記和爺爺說了,樂正都不知道,他點點頭,“原來是這樣。”


    幾人坐到堂屋裏,餘冬槿趕忙去了廚房,人來家裏了,可得弄些茶水招待呢,但走到一半,他卻撞見了端著茶壺拿著茶碗的陳樾,原來陳樾是去忙這個了。


    陳樾說:“遙郎君說得再裝點花生,但我拿不下了,冬槿你去端來吧。”


    餘冬槿點頭,忙去廚房端花生。


    堂屋裏,樂正對四人說:“還真是得請人幫忙,我這家裏,我這把老骨頭是動不了了,槿娃兒以前一心讀書,幹活也不麻利,也就遙雲能有幾分力氣。”他算了算日子,“這都二月初九了,再過一個多月也要下地忙活了,這地開出來還要養一養,時間就不多了。”


    三個叔叔加上秋果嬸子都是種地的好手,聞言都點頭,李伯成道:“可不是麽,是要抓緊了。”


    李三德也點頭,“而且看這天,過幾天肯定要下雨,想要把地開出來,那這兩天就要抓緊幹。”


    廖長水說:“是啊,反正我們現在也沒事兒,幹脆今天就開始做活兒。”


    正說著,陳樾過來給他們倒茶了。


    秋果嬸子與三位漢子都瞧了這年輕人一眼,都很好奇。


    樂正卻沒給他們介紹,而是說起了工錢的事兒,“槿娃兒有和你們提工錢的事兒吧?”


    四人點頭,還沒開口,餘冬槿端著花生過來了,“我說了,一天十文錢,應該可以吧?”


    秋果嬸子接話,“這有什麽不可以的,合適的不得了。”


    樂正也點頭,“是合適的。”


    餘冬槿頓時放心。


    接下來,三個村裏漢子都沒含糊,飛快把茶碗裏的茶喝幹,花生也沒吃,就先迴去拿工具忙著下田去了,半點也不肯耽擱。


    餘冬槿隻得趕快與家裏人吃完了飯,也和遙雲扛著鋤頭拿著柴刀去田裏一起忙活。


    陳樾想跟著,本來餘冬槿想阻止他來著,可見他拿著家裏那隻小鋤頭,看著還挺興奮的樣子,又改了主意,沒說話讓他跟著了。


    陳樾主要還是好奇,他以前倒是也曾騎馬路過過麥田,但卻沒仔細看過地裏埋頭勞作的農人,所以這會兒便好奇百姓們勞作起來是何種情況,是什麽感覺,他也想體會體會。


    很快他就知道勞動到底是什麽感覺了,他身體本來就虛,隻是收起袖子蹲在地上挖了一會兒地拔了一會兒草,還沒有半個時辰,他就感覺自己已經不行了。


    餘冬槿一直關注著他的情況呢,見狀連忙過去將他扶起,問:“累了吧?”


    陳樾喘著氣,感覺很是慚愧,他一個大男人,隻是幹了會兒除草的活而已,居然就這般疲累,實在是太丟人了,他想嘴硬,說自己歇一下就好,可餘冬槿卻敏銳的很,忙說:“好了,你迴去看看頌哥有沒有事,再和爺爺一起幫我燒些粗茶,燒好了提過來成不?”


    陳樾聞言,大鬆一口氣,“好,樾這就去!”一開口,還帶上了許久沒用過的自稱,著實是累得有點失了神了。


    這時,三個一直沒歇過的漢子也發現了陳樾離開的動靜,都忍不住迴頭看了看他,覺著這個小郎君雖然長得好,但身體也忒弱了些,都猜這位可能和李家的槿娃兒一樣,也是個讀書人,還是個嬌弱的讀書人。


    餘冬槿看他離開了,才迴去與遙雲繼續忙活。


    遙雲單手杵著鋤頭,伸手給餘冬槿擦了擦額角的薄汗,問:“累不累?”


    餘冬槿搖頭,“一點點,我要是累了知道休息的,你不用擔心。”


    遙雲點頭,轉頭加快了手裏的動作。


    他做事是真的又快又好,他一到地方,就拿著柴刀連劈帶砍的在前麵清出了一大片,看的三個做慣了地裏活兒的叔叔都目瞪口呆,後來他放了柴刀,拿著鋤頭埋頭挖起來,挖的也飛快,簡直一個人就可以抵得上他們三個,三個叔叔看的直咂舌,廖長水和李伯安這倆有女兒的甚至開始在暗地裏琢磨,覺著以後找女婿,也得找個這樣的才好呢。


    但接著一想,又覺得還是算了,這槿娃兒的契兄弟可不是一般人,他們哪兒還能找到這樣的啊!


    哎,放下這些雜七雜八的心思,三個漢子也來了勁兒,跟在遙雲後頭賣力的幹起了活來。


    餘冬槿就不行了,他幹一會兒,就得歇一歇,不然氣都喘不勻,遙雲看的心疼,但知道他脾氣倔,也沒勸他不幹,隻是算著時間,等覺得差不多了,便讓他迴去做飯,說第一天,中午合該請三位叔叔吃一餐才是。


    餘冬槿覺得也是,他看了看天,發覺確實也到了該做飯的時候了,於是擦著汗喝了碗茶,和叔叔們打了招唿,帶著一直在一邊忙著撿灌木枝丫,也累得夠嗆的陳樾,一起抱著捆好的枝丫迴了家。


    兩人迴家放下樹枝,進廚房一瞧,就看見樂正正在廚房忙活呢,樂正將泡好的幹豆角從盆裏撈出來,見他們臉上一個發紅一個發白的,既心疼又無奈,“瞧你們這累得,快先坐著歇一歇。”


    臉色發紅的餘冬槿一屁股坐到廚房裏的板凳上,他這會兒已經感覺好多了,就是因為做活做熱了,感覺腦門有點發癢而已。


    但臉色發白的陳樾就比不得他了,坐下之後人就蔫蔫的。


    餘冬槿瞧他一眼,說:“下午你就別忙活了,有空去送送水就行。”不等陳樾拒絕,他道:“你身體本來就還在養,可別沒養好呢又累病了,那樣就得不償失了。”


    陳樾聞言,不在堅持,點頭,“好。”


    家裏幸好有樂正昨日買迴來的材料,中午餘冬槿用昨天剩的那大半隻羊,和爺爺買的幹貨,置辦了一桌好吃的,吃的三位叔叔讚不絕口。


    不比隻要進山就能帶迴獵物的遙雲,他們三家在這不年不節的時候,可不舍得吃肉,家裏頓頓都是菜幹野菜,還有地裏新長出來的小青菜,有時候就算運氣好,在山裏撿到了隻傻兔子,那也是要醃起來的做成風幹肉什麽的。


    等啥時候村長趕車出村買貨賣貨的時候,他們就會拜托村長幫他們把這些玩意帶出去賣,有人收的,賺了錢可以買鹽買布,可不舍得自己吃的。


    也就是餘冬槿了,省啥都行,就是絕對不會省家裏人的口糧,有了肉就吃,半點也不會不舍得。


    當然,餘冬槿想,他也是運氣好,李家不窮,遙雲又能幹,不然靠他自己,那肯定沒有現在的好日子過。


    第61章


    一連忙了三天半,直到十三這天中午快到飯點的時候,陰沉了一個上午的天終於淅淅瀝瀝的下起了春雨。


    地裏的活其實已經差不多了,幾人連忙收了工,餘冬槿招唿著三位叔叔,讓他們今天去他們家吃飯,順道結賬,接下來地裏這點清石頭碎屑的活,他們自己幹就行。


    看見這雨,三位叔叔其實都鬆了口氣,從元宵那天至今,快一個月過去天一直沒雨,他們其實心裏都犯著嘀咕呢,就怕今年雨水不好,這年頭的百姓們基本都是看天吃飯,地裏要是旱了,那他們就要難過了。


    到了家裏,吃了飯,餘冬槿一人給算了三十五文錢,三位叔叔謝過了,樂滋滋的揣著銅錢扛著鋤頭迴了家。


    這天過去,第二天一早,遙雲便開始給陳頌拆線。


    窗外的雨淅瀝瀝的下著,餘冬槿和陳樾被遙雲從房裏趕了出來,便蹲在他們這間後屋的屋簷下,在窗台邊聽裏頭的動靜。


    樂正也好奇,他把火盆挪到這頭窗戶邊,坐在廚房裏逗著家裏的四隻動物,好奇的往他們這頭看。


    可屋裏頭陳頌還挺能忍的,除了偶爾的兩聲抽氣聲,其餘半點聲音都沒發出來。


    餘冬槿心想,不愧是上過戰場的人,就是能抗。


    拆了線後,傷害還得繼續養,補身體也要繼續,遙雲這天上山抓了一頭獐子,餘冬槿把心肝單獨做了給這兩兄弟吃,讓他們好好補補。


    隨後幾天便一直斷斷續續下著雨,雨不大,但春雨最是寒涼,他們便不好出門,不過好在有遙雲這個天氣預報在,兩人趁著偶爾雨停的間隙,去地裏將田給修整好了,不止如此,還趁著這幾天,把當初靈物們送給他和遙雲的結婚禮物,將裏頭那些能種的藥材種子,在地裏開辟出了一塊土地給種了起來。


    又去山上砍了竹子,用地裏那些收拾出來的枯茅草,在屋裏後院,廚房的對麵搭了個簡易牛棚出來,他們家這牛兒是黃牛,加上漂亮的緊,淋多了雨可不成,樂正看了都心疼。


    而那些樹種,他倆抽空將之種在了李宅旁邊的空地上,等它們自然生長。


    他們在地裏幹活的時候,有時候看天還好,三位叔叔便也來幫忙,村裏人是真淳樸,幹起活來那陣是半點都不含糊。


    這天下午,天依舊陰沉沉的,李伯成與廖長水和遙雲還有餘冬槿在地裏忙活,今天李三德家裏有事沒來,他倆閑著無事,就過來了。過了一會兒,看著要下雨,準備迴家的李伯成開口和餘冬槿說:“冬槿,再有個把月就要播種了,你家的糧種也要準備起來,你可別把這事兒給忘了啊!”


    廖長水也點頭,說:“你家這兩年都沒種地,家裏肯定沒有準備糧種吧?你家這田肯定是種旱稻吧?我們這幾家糧種都有多留的,你要是需要,就和叔叔們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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