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對上官嘯的衝擊太大。


    不僅知道了皇上要殺自己,還知道了女兒想造反。


    隨便一件都是掉腦袋的大事,但上官嘯不愧是身經百戰的將軍,很快理清頭緒。


    不管怎麽說,先處理目前最緊急的事。


    如果錢管事真是皇帝的人,他也確實過來放那些栽贓的信件,證明皇帝對上官家殺心已起,他就沒有選擇,不得不反。


    上官嘯迴到院子熄了燈,又摸黑飛簷走壁迴了書房,一路無人發現異常。


    等到子時,整個將軍府都靜悄悄的,上官嘯耳朵一動,敏銳發現有人正在向書房靠近。


    突然,一道黑影閃過,上官嘯定睛一看,正是錢管事!


    他身形靈活,動作利索,一點看不出腿在戰場上受過傷,原來之前的跛腳也隻是為了名正言順進入上官府,迷惑他們的假象。


    錢管事用迷香迷倒了書房門口的守衛,摸進了書房內。


    一炷香後,他關上門輕手輕腳走出來,消失在夜色裏。


    上官嘯跳下屋頂,進入書房,摸到暗格,取出裏麵的東西,果然多了幾封之前沒有的書信。


    拆開後越看越心驚,裏麵多含通敵賣國的言論,不僅字跡口吻都和他一模一樣,連印章都分毫不差。


    若是這東西被搜出來,皇上想定他的罪太容易了。


    直到此時,上官嘯才不得不信,原來皇上早對他起了殺心。


    “爹,怎麽樣,我沒騙你吧。”


    身後突然傳來瑾濘的聲音,上官嘯嚇了一大跳。


    “瑤瑤,你怎麽在這?”


    他守在外麵那麽久,一直沒發現書房內竟然還有一個人。


    別說是他沒察覺,連進來摸了一圈的錢管事都沒發現。


    “沒什麽,就我一個朋友教我的龜息術。”瑾濘擺擺手。


    “剛才我可是在這看完了錢管事偷梁換柱的全程,證據確鑿,爹你不能再否認了吧。”


    上官嘯點頭,事到如今,他為了全府上下的安危,也不能當做視而不見了。


    他對皇帝忠心耿耿,可換來的卻是猜忌和栽贓,甚至想取他全族性命。


    既然皇帝不仁,就休要怪他不義了。


    上官嘯眼神狠厲:“我這次迴來隻帶了五千親兵,都駐紮在城外,人數太少,很難成功接近皇宮,或許等我迴西北,率領更多兵馬迴來……”


    瑾濘搖頭:“爹,皇上不會放你迴去的。”


    特別是在已經下手卻被沒有得逞之後,皇帝對上官府的忌憚會更上一個台階,放他迴西北,無異於放虎歸山,皇帝不至於這麽蠢。


    “那我們該怎麽辦?”


    瑾濘將準備好的說辭拿出來。


    “爹,你今夜遇見刺殺,錢管事忠心護主,當場斃命,你不幸胸口中箭,命懸一線,好不容易救治迴來,也要休養許久,再難經曆長途跋涉迴西北了。”


    上官嘯看過去,“那西北軍由誰接手?”


    “當然是一個看起來毫無威脅的人皇上才能放心。”


    “誰?”


    瑾濘指了指自己,勾起唇角。


    “我!”


    不管由誰接手,皇帝都不會放心,西北軍也很難聽命。


    隻有瑾濘,一個在皇帝眼中是無足輕重的女子,在西北軍眼中,是上官嘯至親血脈的人,才能勝任這個位置。


    “可皇上要是派禦醫過來怎麽辦?”


    總不能真把自己搞得半死不活吧。


    瑾濘挑眉:“爹放心,我一定會讓你傷的逼真,不管是哪個禦醫來了也保證看不出問題!”


    ……


    當晚,將軍府刀劍聲叮咣作響,喊殺聲不絕於耳,鮮血流了一地,府裏所有人都被驚動了。


    接著就是下人連滾帶爬出府請大夫,一邊跑一邊念叨著將軍快要不行了。


    第二天,街頭巷尾都知道了上官將軍遭遇刺殺,命懸一線的事情。


    “天殺的刺客,居然敢行刺大將軍,真是太可惡了。”


    “肯定是匈奴那群賊子幹的!”


    “大將軍是多好的人,守衛了邊疆多年,可一定要撐過去啊。”


    “我家雞剛下了蛋,我得拿過去給大將軍補補身體。”


    “等等我一路去……”


    “……”


    不過一個上午的時間,將軍府門前擺放了足足幾十米長的東西,全都是百姓送來的,有米有菜有肉有蛋,滿滿都是他們對守國將軍的愛戴之情。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可惜楚帝不明白這個道理。


    消息傳到朝廷上,朝野震驚,楚帝更是差點把茶杯摔了。


    “皇上,上官將軍為朝廷立下汗馬功勞,實乃股肱之臣,如今遇襲,請皇上嚴查兇手,給上官將軍一個交代!”


    “請皇上嚴查兇手,給上官將軍一個交代!”


    武將們多是上官嘯的部下,全部站在他這一邊請求楚帝嚴查。


    楚帝心中大驚,他還準備今日去上官府搜查上官嘯通敵賣國的證據,怎麽突然就冒出這麽一檔子事情了?


    連他埋在上官府的釘子都沒了消息,他擔心其中有詐,特意派了太醫院中醫術最高明的曹太醫去治療。


    曹太醫在將軍府待了一天一夜才迴宮複命。


    “迴稟皇上,上官將軍確實胸口中了一劍,一直高燒不退,昏迷不醒,今早才勉強過了危險期,今後怕是很長一段時間不能下床了。”


    楚帝又是驚喜又是遺憾。


    驚喜的是這刺殺來的時間剛剛好,上官嘯暫時迴不去西北了。


    遺憾的是為何刺客沒有直接殺死上官嘯,讓他逃過一劫。


    但不管怎麽說,這都算是一件好事。


    楚帝大喜過望,隨意派了幾個大理寺的官員去查刺殺一事,許久都沒有進展。


    當然不會有進展了,刺客都是瑾濘胡編亂造出來的,能找到就有鬼了。


    將軍府。


    上官嘯躺在床上,胸前的傷口逼真無比,臉上血色盡失,看起來虛弱至極。


    這都是瑾濘給他用藥的緣故,其實能跑能跳,一點事沒有。


    “過兩天我就上折子,讓你替我駐守西北,不過這麽大一塊肥肉,皇上多半會選個監軍一塊同行,而且很有可能是從皇室中挑選,瑤瑤你以為,皇上會選誰?”


    西北軍是楚國最大的一支軍隊,不論是哪位皇子得到西北軍的支持,都會是一大助力。


    瑾濘嘴角輕揚,篤定道:


    “九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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