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濘不禁感慨。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鄧嬌也挺勵誌的。


    “你呢,是怎麽下鄉來的?”鄧嬌問瑾濘。


    瑾濘笑了笑:“還能是什麽,響應國家方針政策啊。”


    沒辦法,總不能說,自己是為了男女主來的吧。


    鄧嬌噘嘴,不滿看向李絮,“你不會也一樣無趣吧?”


    李絮不好意思笑笑。


    “我娘說下鄉可以省掉家裏一大筆開銷,每年分的糧食還能寄迴家裏,就是沒想到最後來了山水村,村裏效益不好,我分的糧食也沒多少,得省著點吃才能有剩餘寄迴去的。”


    鄧嬌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心直口快。


    “怪不得你瘦得跟竹竿一樣,感情口糧都節省下來就為了寄迴家裏啊?你家裏就缺你那口吃的不成?”


    李絮搖搖頭:“鄧知青你不知道,我爹娘連著生了第五胎才生出兒子,我前麵有三個姐姐都是這麽過來的,她們嫁了人也經常貼補家裏弟弟的,隻怪我沒用,每年寄迴去的東西少,都幫不上什麽忙。”


    瑾濘和鄧嬌:?


    “拜托,主席都說過,婦女能頂半邊天,你們家怎麽還重男輕女啊?”鄧嬌無語了。


    她爸雖然偏心,至少給錢,瑾濘呢,下鄉家裏給大包小包的東西帶著,生怕苦著她,明顯是在一個有愛的家庭裏長大。


    到李絮這,錢錢不給,愛愛沒有。


    還逼著獨自下鄉的女兒像老黃牛一樣付出,省下每天的口糧寄迴去,就為了家裏的兒子,簡直是不可理喻。


    這樣的父母,配叫父母嗎?


    “可男人才是繼承香火的不是嗎?”


    李絮疑惑,爹娘一直是這麽告訴她們姐妹的,所以她們無論自己過得再苦,也得幫弟弟,這是天經地義的。


    “繼承香火?”瑾濘冷笑一聲,“你們家難不成有皇……咳咳……”


    這個詞不能說,瑾濘換了種說法。


    “你們家有什麽能繼承的?那幾個豁了口的鍋碗瓢盆?還是湊不夠五十平的房子?就算這些繼承了,也跟你們沒半毛錢關係,憑啥要你們犧牲啊?”


    “可……可是……”


    李絮找不到理由反駁,隱隱覺得她們說的是對的,但又不願承認父母的偏心沒有道理。


    瑾濘和鄧嬌歎了口氣,沒再勸,這事還得她自己想通才行。


    -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


    村裏的公雞開始準點打鳴。


    “咯咯咯——”


    鄧嬌暴躁起床,揉了揉炸毛的頭發。


    “***,老娘遲早有一天要把這些雞都殺來吃了!”


    瑾濘隨便用粗糧混了點細糧蒸成饅頭,分給鄧嬌和傅景曜幾個。


    “快點的吧,咱們得在上工之前挑水迴來。”


    三人提著扁擔和水桶出發了。


    最近的水源要爬幾座山,腳步快的一來一迴都得一個小時。


    鄧嬌認路,但幾天的勞作下來,她腿都有點發顫,毫無形象地掛在瑾濘身上,嘴硬道:


    “看在你是城裏人的份上,勉強讓你近我的身。”


    瑾濘無語,看她這無賴樣,簡直想把她甩下山去。


    鄧嬌看出了她的打算,衝前麵傅景曜威脅道:“你要甩開我,我可就去纏著傅知青了~”


    傅景曜聽到這話,腳下一滑,差點摔個狗吃屎。


    他摸摸鼻子:“咳咳,那什麽,我來幫你們拿工具,先去河邊等你們啊……”


    傅景曜一個人拎著六個水桶,腳步飛快,好似後麵有鬼在追一般。


    鄧嬌衝瑾濘挑眉。


    “看我聰明吧!”


    免費的勞動力,手到擒來!


    瑾濘無奈笑了笑。


    她這下算是看出來了,鄧嬌真對傅景曜沒有什麽男女之情,純粹是欣賞顏值罷了。


    花了一個小時的時間,他們總算是順利迴到知青點。


    裝滿了一缸水後,跟著另外幾個知青往上工的地方趕去。


    六七點鍾太陽剛升起來,溫度不算高,金燦燦地撒在村民們身上,混合著清甜的稻香,反而有點股子愜意的味道。


    農田裏望過去,少說有幾百號人,山水村的人丁還算興旺。


    瑾濘路過田埂,發現有兩個集合點,兩邊的人好像在聽不同人的指揮。


    她好奇問道:“怎麽有兩個集合點?”


    “哦,是這樣的。”雷大力解釋:“秋收時間緊張,我們知青在村長這邊上工,那邊屬於山水村大隊長馮中明管的。”


    “大隊長?”


    新來的三個知青都不知道大隊長是誰,畢竟過來接觸到的就隻有村長。


    “這事不好說。”許為做了個噓聲的動作,“他們之間不怎麽對付,以後慢慢你們就會知道了。”


    三人點點頭,現在還是上工重要。


    知青到達集合點,等待溫村長分配工作。


    溫村長清了清嗓子:“咱們村又來了兩位新的知青,蘇知青和傅知青,大家歡迎!”


    “啪啪啪——”


    村民們很給麵子,熱烈鼓掌。


    不過看著他們兩個文文弱弱,多半和前兩天來的鄧嬌一樣廢物,都沒抱什麽期待。


    “好了,今天的安排還是跟昨天一樣,一小組負責收這邊,二小組……然後青壯年負責運稻子到穀場,年紀小的拿兜子撿一撿掉在地上的,也有兩個工分可以拿,行了,都開始工作吧。”


    隨後溫村長看向瑾濘和傅景曜,“傅知青你跟著他們去運稻子,蘇知青你……”


    瑾濘舉手:“村長我去割稻子吧,我力氣很大的。”


    溫村長目光懷疑,但也沒有打擊她的積極性。


    “行吧,滿工分是十個工分,上午下午都必須割到足夠的量,才能拿到滿工分。”


    溫村長沒抱期待,鄧嬌上工兩天,能拿到四個工分都是極限了。


    唉。


    這些知青啊,就是缺乏身體鍛煉……


    瑾濘幹勁滿滿,領到自己的工具,就朝同組的大娘熱情討教。


    “大娘,我看您下手利落,好厲害,您能教教我怎麽用嗎?”


    盧大娘笑聲爽朗:


    “喲,我還以為你跟剛來的鄧知青一樣,也是個悶葫蘆呢。”


    鄧嬌自詡城裏人,不願意跟這些鄉下人說話。


    自己摸索著割稻子,費力不說,進度還慢。


    這些大娘大媽,被拒絕幾次之後,也不願熱臉上去貼她的冷屁股了,任由她一個人折騰。


    現在瑾濘來了,說話好聽,又是笑臉迎人,她們自然不會拒絕。


    “蘇知青你看好了,這鐮刀可鋒利了,你一定要牢牢握在手裏,一不小心就會割傷自己的,每年這樣的事都有好幾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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