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中心公寓。


    從宴會迴家後,沈最像是被泄去了全身力氣,走進最靠內的畫室。


    裏麵擺滿了大大小小的畫框,而最大的一個就是沈最從沈家主宅中搬迴來半人高畫像。


    上麵是他的omege母親。


    沈最直接坐在地上,腹部隱隱有些刺痛,但他不想管,隻是將頭靠在落地窗上,整個人都隱在黑暗中。


    從上而下街市熱鬧,燈光迷亂,可任何光亮始終照不到沈最。


    “我一直以為你兒子挺聰明的,沒想到也是個徹頭徹尾的傻子。”


    他突然開口,卻沒有任何迴應。


    沈最收迴眼神,轉頭望向牆上的畫像。


    她喜歡月亮,所以沈最選擇了整個公寓采光最好的地方,淺淡的月光正好照在那張精致的麵容上,永遠帶著笑,永遠都是這麽溫柔。


    沈最垂眸:


    “現在這個傻子喜歡上了一個混蛋,挺喜歡的,但也挺混蛋的。”


    他說著,自嘲地笑了下:


    “所以因為喜歡,就放不下,真不是你兒子的辦事風格....”


    寂靜的夜色,隻有沈最一個人的聲音,他將所有未曾道出的心思全都說了出來。


    半晌他不知想到了什麽,不笑了,無聲的沉寂後,他緩緩說:


    “......他說他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


    他站起身,走到了畫像麵前,眼神與周圍的黑暗混為一體,眸子很深,看不出任何情感:


    “沈昌然折磨你的那段時間,你將我送到外婆家,說的也是為了我,可是等我迴來的時候,你卻死了。”


    他突然一拳懟在牆上:


    “騙就是騙,有什麽理由說是為了我,憑什麽這麽自以為是。”


    窗外那點微亮照進屋內,映在沈最的臉上,眼眸微紅。


    客廳外套中的手機鈴聲響個不停,沈最緩出一口氣,轉身出了畫室。


    在離開的最後,他深深看了眼那個畫像,鎖上了門。


    可惜,畫終究是畫,失去的東西再也不會迴來。


    沈最接起電話,聽筒傳來很大的嘈雜聲,緊接著江聿風疲憊的嗓音傳來。


    “阿最,我在警察局,你來接我吧。”


    警察局。


    就算多晚,也是海市最熱鬧的地方。


    沈最穿過一眾混亂的人群,在最內側的房間裏找到了江聿風。


    他那張白皙討喜的臉上掛著傷口,額角也冒著血,身上精致的西裝早就皺皺巴巴的,還帶著泥漬。


    一位年輕的女警察正在給他包紮著手上的傷口,江聿風和她有說有笑,不知說了什麽,女警官的臉色還有點害羞。


    江聿風抬頭一眼就看見了沈最,笑容明媚,像是現在狼狽的不是自己一樣:


    “阿最你來了,我正等你呢。”


    沈最皺了皺眉,“你這是怎麽迴事?”


    他抬了抬受傷的手:


    “不礙事,迴來的路上被小混混們打劫,我本來打得過,誰知道他們使陰招給我從樓梯上推下去了,就受了點傷。”


    沈最還沒說什麽,門口突然傳來一個人咋咋唿唿的嗓音。


    “警官我冤枉啊!真不是我們推的,是他自己跳下去的啊!你看我們這臉,這腿,傷的不比他嚴重!”


    沈最看了眼江聿風。


    江聿風聳了聳肩,表示自己也很無辜。


    “這群小混混總愛在那片街角轉悠,聿風這可算是見義勇為。”


    一個年級稍大些的警官走進屋,笑的很和藹。


    江聿風不在意的笑著:


    “那魏叔,這事就先交給你了,我和阿最先迴去了。”


    沈最和那警官點頭,走出屋的時候他迴頭看了眼門外蹲在地上的五六個小混混。


    其中站的最前傷的也最重的那個人見到他的樣子,愣了一下,摸了摸鼻子掩飾的低下頭。


    沈最神色冷淡,出了警察局。


    一個警官要帶他們去拘留所,剛才那小混混立刻舉手:


    “警官,我要打電話,我家就我哥一個人,他身體不好,我不想讓他擔心。”


    那警察不屑的哼了聲,將手機遞了過去:


    “知道親人擔心就別惹事啊。”


    那小混混說了好幾聲一定改,拿過電話,撥過去了一個號碼,那邊通了之後,他立刻壓低了聲音:


    “阿四哥,我看見老板老婆了.......”


    路上,沈最在開車:


    “剛才是怎麽迴事?”


    江聿風靠在椅子上,正百無聊懶盯著窗外,聽見這話,說:


    “啊,你說魏副局嗎,他是我爸的老朋友,他.....”


    “江聿風。”


    沈最聽他亂扯,打斷他,音色都沉了下來:


    “憑你的本事能解決,為什麽要叫我來。”


    江聿風開玩笑說:


    “能為什麽,當然是想你唄,我這傷的可不輕,需要朋友的關心來撫慰我受傷的小心靈,所以幹脆就叫你來了。”


    沈最望著前方刺眼的紅燈,神色冷淡,連聲音都冷的出奇。


    “我們是朋友,也隻能是朋友,別想糊弄我,最後一次警告。”


    他這一句話就將所有藏著的事全部扯到了明麵上。


    江聿風不笑了,也不裝了,陰著臉不說話。


    沈最直接將人放到了酒店門口,剛想開車走,江聿風敲了敲他的車窗:


    “上去聊一聊,我有話和你說。”


    沈最啟動引擎,“不想聊。”


    江聿風看他這麽冷淡,無奈笑了笑:


    “都說是朋友了,也別這麽絕情啊,我這裏有關於謝司衍的秘密,你也不想聊?”


    沈最看了他一眼,然後下車。


    江聿風自嘲的笑了下,知道隻要提謝司衍,沈最不可能不來。


    但這招也真夠傷人。


    總統套房。


    沈最靠在窗戶上等著江聿風開口。


    江聿風也不著急,淡定的脫下外套,淡定的倒著酒,然後淡定的在沈最看不見的角落將兩小顆溶劑倒進了其中一杯酒。


    他走過去,將酒遞過去,自己做到了沙發上:


    “其實我有一件事想不明白。”


    沈最晃著酒杯沒說話。


    江聿風也沒想他能接話茬捧自己場,自顧自說:


    “我喜歡了你七年,出國也是因為家裏人發現我對你的心思,讓我打消念頭,可這一迴來,你身邊就有了人。”


    他將酒一飲而盡,接著說:


    “我隻不過顯露了自己的心思,就讓你這麽厭惡?阿最,謝司衍那麽對你,為什麽不放棄他,和我在一起,我一定能比他對你好千倍萬倍! ”


    對於他看似情深意切的告白,沈最麵上毫無波瀾,將杯裏的酒喝完,然後放到了桌上,抬眸望向江聿風試探中又帶著深情祈求的眸子,平靜說。


    “原因很簡單,我喜歡謝司衍,卻不會喜歡你。”


    “我就算和他糾纏到死,也不可能和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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