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院門口,想了想我還是讓薑文茅在這裏盯著,車俞的二叔跟二嬸皮笑肉不笑,現在做什麽就想著敷衍了事。


    按照車俞的二嬸指的道,我找到了張瘸子家裏,剛準備敲門,忽然從屋子裏傳出一陣悲天嗆地的哭聲。


    我正猶豫著要不要敲門,門忽然從裏麵打開了。


    迎麵出來一人,居然就是張瘸子!


    “來了?”


    “嗯。”我下意識的迴答。


    “那趕緊去把事辦了!”張瘸子急匆匆的一手按住右腿膝蓋,一瘸一拐的往外走。


    天已經黑了,這會兒也顧不上多想。


    在路上,我直接對他說:“我想請您去幫忙主持一件喪事。”


    張瘸子立刻說:“應該的,我欠你的。”


    “欠我?”我看了他一眼,卻見他雙目低垂,臉麵有點白,一副不想多言的樣子。


    沒再多說,心急火燎的帶著他到了車俞家裏。


    一進靈堂,張瘸子就變了臉色,厲聲問:“這是誰主事的?怎麽會把遺體停在紅棺材裏?”


    車俞的二叔說:“這棺材本來是老人準備的壽棺,老人家沒用上,我就做主給用了。”


    “簡直是胡鬧!”張瘸子大步走到棺材前,隻往裏看了一眼,臉色變得更加難看。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天黑,靈堂裏燈火暗的緣故,我竟然覺得他的臉黑的有點嚇人。


    而且感覺,他和前兩天長得有點不一樣了。


    張瘸子又仔細看了看屍體,走到我旁邊說:“趕緊去東南角點三支香,再燒些紙錢元寶,越多越好。”


    薑文茅端了一個火盆,我在棺材前麵跟他燒紙的時候,張瘸子走過來居然把靈堂大門給關了。


    然後圍著靈堂幾口棺材走了一圈,就見他在車俞躺著的紅棺前麵,彎著腰低頭瞧著什麽。


    薑文茅一邊往火盆裏丟紙,往那邊看了一會,扭過頭表情有點恐懼,小聲的說:“這老瘸子你從哪裏請來的,怎麽還穿壽衣啊。”


    我神色一愣,連忙朝著靈堂裏麵看過去。


    這一看差點讓她跳起來,麵如土色的望著趴在紅棺貓腰對車俞屍體麵部吹氣的張瘸子。


    他身上穿著一身繡著大福祿的黑緞子,腳上穿了一雙黑色的千層鞋。尤其是他的腳踝,還係著一條黑繩。


    在農村,出殯時才會這麽穿。


    而隻有一種人,會在腳踝上係黑繩。


    死人。


    再看他的腳下,靈堂裏蠟燭搖曳,映照下地麵竟然沒有他的影子。


    這個張瘸子有問題啊。


    我忍不住變色,站起身對彎腰的張瘸子大喊道,“你幹什麽?”


    張瘸子抬起頭,慘白的臉上衝她露出一個白森森的笑。


    我一下子慌了,趕忙起身,下意識的去拿自己的包。


    就在這時,靈堂裏忽然卷起了一陣陰風。


    火盆裏的紙灰全都被卷了起來,在靈堂裏打著旋的飛。


    再看張瘸子,居然變成了一個穿著壽衣的紙人。


    “啊!”車俞的二嬸尖叫起來。


    車俞的二叔也是嚇得走了音:“這是怎麽迴事?”


    我迴想到去張瘸子家,從屋裏傳出悲天搶地的哭喊聲,似乎一下明白了什麽。


    “快、快幫忙把棺材蓋上!”我大聲喊著,跑到棺材旁,急著去搬棺材蓋。


    這紅棺材厚重的很,單是棺蓋也有百八十斤重。


    好在薑文茅過來幫忙,兩人七手八腳才把棺材蓋蓋上。


    “棺材釘呢?”我大聲的問車俞的二叔。


    問了兩遍,卻隻聽見女人的尖叫聲。


    我沉聲道:“你們沒準備棺材釘?”


    薑文茅抬起頭,臉色忽然大變,猛地撲過來,一下把我推到了一邊。


    就在被推開的同時,一根棺材釘緊貼著她臉紮了下來。


    閃到一邊,定神一看,車俞的二叔此刻居然滿臉猙獰,瞪著通紅的眼睛,咬著牙,手舉棺材釘一臉的兇相畢露。


    薑文茅一把從後邊抱住他,一隻手捏住他手腕,用力一擰,就聽“嘎嘣”一聲骨頭脫臼的聲音。


    可他手裏的棺材釘卻並沒有脫手。


    “他被陰氣衝體了!”


    陰氣就跟毒瘴一樣,一旦活人吸入就跟中毒一樣發瘋。


    在農村要是遇到這種事,會被稱為鬼上身,但實際上,多半是被靈堂的陰氣衝撞了。


    我反應過來後,伸手就去包裏摸,拿出來一根柳符。


    這柳條是我前兩天在嶺園摘的,沒想到這麽快就派上了用場。


    我想也沒想,用柳條衝著他就抽去。


    這自然講究的就是一個相生相克,這被我一抽,車俞二叔身子一哆嗦,嘴裏慘叫連連,更讓我們頭皮發麻的是,我這一柳條下去,明明是抽在人身上了,那劈裏啪啦的,冒出一溜火星子!


    “啊!!”


    車俞的二叔頓時發出一聲淒厲刺耳的慘叫,身子猛地抽搐了兩下,棺材釘脫手掉在地上,人也跟著癱在了地上。


    “你們倆幹什麽?”車俞的二嬸這會兒居然撲了過來,和薑文茅撕扯。


    我顧不上管她,彎腰就去撿地上的棺材釘。


    可手剛碰到棺材釘,就聽見身後“嘭”的一聲悶響,像是有什麽重物歪倒了。


    車俞的二嬸駭然瞪大眼睛,嘴裏驚恐的喊‘鬼啊!’接著,居然一翻白眼,暈了過去。


    我抓起棺材釘,往前躥了一步才敢迴過頭來。


    迴頭就見,剛蓋上的棺材蓋已經被頂開了,車俞竟然從棺材裏坐了起來,張開眼睛,目光呆滯空洞的盯著前方。


    “車俞。”薑文茅驚喜道。


    我立即阻止,對薑文茅示意低聲的說:“不要過去,張瘸子給屍體做了手腳,你看他的喉嚨……”


    這不是詐屍,也不是鬼神怪力,而且被張瘸子施邪法陰了。


    在車俞立坐起來後,我就看出他喉嚨鼓脹的很厲害,就跟塞了一團東西一樣,尤其是他嘴巴半張著的。


    仔細從嘴裏看去,隱約可以看到喉嚨裏似乎塞了一個東西。


    這肯定是剛才張瘸子做的。


    我露出難色,想不出為什麽張瘸子要這麽做。


    剛開始他彎腰分明就是在對屍體做什麽。


    前兩天來的時候,張瘸子還好端端的,怎麽會突然就這樣了?


    難道跟馬二婆有什麽關係!?


    而且我想不通,我和張瘸子無冤無仇,他死了為什麽要變著法子來害我。


    車俞空洞睜著眼的同時,僵硬的轉動著脖子。“怎麽辦?”


    薑文茅膽子挺大,雖然有點嚇到,但好歹在靈堂沒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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