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南浩眨了眨眼:“啊……你說俸祿,俸祿確實不夠我花的,但是我娘隔三差五給我塞銀票,壓根花不完,千萬別和我客氣。”


    林楠績“哇”了一聲,原來是富二代啊!


    “倒是你,”司南浩撞了撞林楠績的胳膊,“你都混成禦前紅人了,怎麽還這麽窮啊?”


    林楠績兩眼困惑:“我每月的俸祿升到了五兩銀子,很少嗎?”


    大齊的一兩銀子相當於現代兩千多元的購買力,五兩銀子就是一萬多了,他當時考上的崗位月薪還沒有一萬呢。


    太後還賞了一錠銀子,足足有十兩,換算一下就是兩萬啊!


    司南浩傻了似的看著林楠績,他哥們混到禦前,該不會真是靠臉吧?


    林楠績:“怎麽這麽看著我?”


    司南浩同情地看著他:“我全身上下就錢多,好不容易出來吃個飯,想吃什麽隨便點,千萬別給我省錢!”


    兩人約好下頓飯林楠績請,便直奔醉仙居。


    到了醉仙居,林楠績聽著店小二報的菜名差點流口水,剛點完菜,就聽見樓上傳來一陣吵嚷的聲音。


    小二安撫道:“兩位公子別擔心,樓上有位客人和別人起了點小衝突,不妨事,不妨事。”


    林楠績和司南浩這才坐定。


    很快菜就陸陸續續上來,滿桌子的美味佳肴,香氣源源不斷地往鼻腔裏鑽,看得林楠績肚子咕咕直叫,兩人拿起筷子準備飽餐一頓。


    誰知道,這時候樓上動靜更大了,一名男子暴怒的聲音傳來:“你這賤-人,那晚分明是你貪圖富貴,主動求-歡,你討的狗-屁公道!”


    接著就聽見一個骨碌碌的聲音從樓梯上滾下來,林楠績嚇了一跳,連忙轉頭去看。


    就看見一個女子神情痛苦地滾下樓梯,裙子裏不斷地滲出鮮紅的血跡。


    第十九章


    林楠績和司南浩被嚇了一大跳,醉仙居大堂的食客也被這變故嚇蒙了。


    那女子穿著粗糙的衣裙,看起來隻是貧苦人家的女兒,此刻臉色慘白,額頭滲出豆大的汗珠,單薄的身軀在樓梯滾落的地方痛苦地扭成一團,看得旁邊食客紛紛露出不落忍的神情。


    這是誰家的姑娘,落得如此淒慘的下場,簡直慘不忍睹!


    這時候,從樓梯上出現一個穿著華服的男子,長相倒是不錯,但硬生生被虛偽的氣質扭曲了。


    他不耐煩地撣了撣衣袖,看著地上的女子目露嫌惡:“我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居然還想報官,也不看看我是誰,順天府都是我家的!”


    一邊說著,男子一邊走下樓梯,路過女子身旁,陡然發怒,抬腳就踢在女子心口:“你還敢告我強搶民女?你一個農家女,窮得都快揭不開鍋了,本公子看上你是你的福分!給我滾一邊去!”


    林楠績看得眼中直冒火光。


    強搶民女搞大姑娘肚子,就直接把人推下樓梯小產?


    這不是犯罪嗎!


    林楠績難忍氣憤,站起來就要上前,卻被旁邊一個中年食客攔住。


    那食客一臉勸阻:“這可是順天府尹的侄子梁成愷,他大伯可是左軍大都督,惹不起啊!”


    順天府尹?左軍大都督?


    林楠績心中不忿,再大還能有皇帝大?


    他正要開口,沒想到司南浩直接抬手一拍桌子,上前衝著梁成愷憤慨道:“什麽狗屁順天府,眾目睽睽之下犯罪還有膽子叫這麽大聲?”


    “你爹沒教你狗嘴放幹淨點!”


    梁成愷鼻子都氣歪了:“你他娘的是誰啊?也敢罵我?你吃了熊心豹子膽吧!”


    司南浩直接一腳踹翻梁成愷,皂靴踩在梁成愷臉上:“我是你爹!替祖宗教訓你來了!”


    明明是先站起來的林楠績被這變故驚呆了。


    他哥們……這麽衝動暴力的嗎?


    不管了!林楠績三步並兩步站到司南浩旁邊:“天子腳下,你就敢這麽目無法紀,欺辱女子,你爹就是天王老子也不行!”


    梁成愷氣得鼻子都歪了:“你們豈敢……”


    就在林楠績和司南浩懲治梁成愷的時候,醉仙居忽然闖進來一隊官差,為首的小廝指著林楠績和司南浩:“就這這兩個歹人光天化日欺辱少爺!”


    為首的衙差一聲“拿下”,眨眼間,林楠績和司南浩就被結結實實地捆了。


    林楠績傻眼了,低聲問向司南浩:“這,這怎麽辦?”


    司南浩也沒想到對方人來得這麽快,想來是那梁家小廝走後門通風報信了,他咽了咽口水:“要讓我老大知道了,我肯定死定了。”


    林楠績:啊?!


    梁成愷從地上爬起來,衝著司南浩碎了一口:“敢打我,讓你家人等著收屍吧!”


    “還有這個賤-人,企圖勒索本公子,通通帶走!”


    林楠績和司南浩被綁進了順天府牢獄,被關在一間牢房,林楠績難以置信,短短時間內,他居然就二進宮了。


    牢獄裏還關著那位女子,看起來奄奄一息,林楠績連忙將人扶到硬床上躺下。


    司南浩背著手,一邊踱步打量著順天府牢獄的環境,一邊嘖嘖有聲。


    “這順天府的牢獄,比起我們北鎮撫司可差遠了。”


    林楠績目光幽幽。


    ***


    李承銑一天沒看見林楠績,就連第二天早朝按理說該是林楠績上值,人都沒出現,心裏不由地納悶。


    他喚來汪德海:“林楠績呢?”


    汪德海也沒見著林楠績,這小子雖然有時候莽撞了些,但平時從未缺勤,疑惑道:“可能是睡過頭了。”


    眼見著到了上朝的時間,李承銑沒工夫再問,帶著汪德海進了大殿。


    年關前的早朝仍然是那些事情,聽得李承銑耳朵都快起繭子了,倒是禮部上奏,高麗國派使臣覲見,將於半月後抵達。


    李承銑點了點頭:“此時交給禮部去辦,光祿寺協助,務必以禮相待,展現大齊氣象。”


    “臣有本啟奏!”


    李承銑看了看出列的人,認出是一個翰林院侍讀,名叫黃鳴。


    “說來聽聽。”


    “臣要參刑部侍郎司元巽!縱容幼子司南浩當眾毆打官員親眷!”黃鳴擲地有聲。


    周遭的目光一下子集中在了司元巽身上,司元巽直接懵在原地。


    司南浩打人?


    打的還是當官的親戚?


    小兔崽子,混進錦衣衛越發無法無天了!淨給他這個老子惹事!


    李承銑看向司元巽:“司愛卿,這是怎麽一迴事啊?”


    司元巽拿不定主意,出列的時候心裏直打鼓,咬咬牙道:“臣也不知曉,昨夜他一夜未歸,臣還以為是北鎮撫司事務繁忙,不知這其間可有誤會?”


    李承銑微微挑眉,哦,北鎮撫司,是朕的錦衣衛班子。


    “如今這司南浩身在何處?”


    黃鳴又道:“聽說被關在順天府牢獄,還有同黨。”


    司元巽又驚了,他那個不成器的孽子都進監獄啦?


    還夥同同黨一起犯事?


    司元巽管不了那麽多了,朝皇帝道:“皇上,臣那小兒頑劣,是臣教子無方,但這來龍去脈尚不清楚,可有隱情。”


    李承銑沒理會司元巽,皺眉問黃鳴:“同黨又是何人?”


    黃鳴語氣錚錚:“據說是宮裏內監,內監與錦衣衛有勾連,不可不重視!”


    內監?


    司元巽大驚失色,內監可是皇上身邊的人,勾連皇上身邊的人可是大忌。


    他連忙下跪:“皇上,小兒年少頑劣,但絕不是窮兇極惡之徒,其中定有誤會,請皇上責罰。”


    李承銑有一會兒沒說話,神色不定,內心忽然湧上一個荒唐的猜測。


    汪德海一見皇上的臉色,也想到了,立即問黃鳴:“可知那內監是誰?”


    黃鳴:“額,是祭祖那天頂著白鷺羽的人。”


    他當時就覺得一個小小的內監頂著所謂祥瑞招搖過市,簡直嘩眾取寵。現在被他揪住了小辮子,當然要狠狠參一本。


    李承銑先是驚訝,繼而嘴角輕抽,這林楠績出了趟宮也能鬧出這麽大的幺蛾子來,出宮也能進牢獄。


    李承銑感到很無語:“黃愛卿,你是親眼所見這兩人打人的?”


    黃鳴頓了一下,眼神有點虛:“臣在街上聽說的,不少百姓都看見了,臣不能坐視不管。”


    他也是聽下屬說起的,但作為臣子,上達天聽是本分,黃鳴覺得自己的做法沒有問題。


    李承銑神色微鬆,又問:“此事順天府審理了嗎?”


    “司南浩是司大人之子,恐怕不敢審理。”


    司元巽一口老血差點噴出來,什麽叫因為怕他不管審理,他說什麽了他?


    李承銑眉梢輕揚:“國有國法,讓順天府尹覃誌誠秉規辦事,擇日不如撞日,直接帶上大殿審理吧,朕親自坐鎮,看誰敢從中阻撓。”


    黃鳴大喜:“皇上英明。”


    司元巽不說話了,心中忐忑,他兒子到底打了誰啊?


    過了兩炷香的時間,覃誌誠領著案犯和原告登上了金鑾寶殿。


    他從床上爬起來接到內監傳達的旨意時心裏直打鼓,這麽一個小案子,居然上達天聽了?還要上大殿斷案,由皇上親自坐鎮?


    覃誌誠到了大殿先跪下:“臣參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李承銑點點頭,示意他起來,目光在他身後的幾人中逡巡著。就看見林楠績跪在地上,換了一身囚犯的衣服,頭發也披散了,白皙俊秀的臉上多了兩塊髒汙,手腳上還烤著小臂粗的鐵鏈子。


    連視線都有點發懵,缺少了平日裏的靈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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