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天宗的起義竟然是要弟子們無時無刻都謹記,畏懼天道嗎?


    似乎有些道理。修士自從有了凡人不可及的力量開始,便隱隱總有一股超脫世俗之感。淩駕於萬物之上的能力,其實若從本義上來講便是一種縱容性的溺愛。不管不顧,作憑發揮。多少修士會珍惜世間萬物本身的性命輪迴呢?又有多少修士會在意凡人的生死存亡。


    天之道,以蘇荃看來便應以博愛而論。這種愛應該不隻是對同門兄弟手足之愛,更應是對天下萬物的珍惜憐愛。每一條性命都是寶貴的,可是一旦手中力量超脫,那麽隨性而為便是再自然不過的事。別人如何她不清楚,可是在她的手上……卻也有了不可計數的性命。


    引仙台築基期一戰,她就殺了百餘名極天門的弟子。那些人當中誠然有品行不端的,可也有不過是奉命而來的無辜修士。兩軍對戰,彼此相殺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不管何方無辜,若要取勝,那麽你不殺他,他便會殺你。蘇荃並不會為當時的重手感到後悔,卻多少覺得可惜了。


    一條登天之路,到底埋葬了多少人的性命?


    而這中間又有多少是該死的?多少是可惜了的呢?


    她心生歎息,曜日在那邊也是神色嚴肅。那把九音劍在瞧這兩個小東西竟然真的把她的話聽進去了後,也是頗為得意地在二人周圍轉悠。搖搖擺擺,恍若一位夫子模樣。


    可是,就在這二人思索之時,原本毫無靈氣的穀內卻是突然自東南方向傳來了一股靈氣波動。蘇荃曜日二人當即醒目,趕緊衝了過去。結果便看到:道清昏迷不醒的倒在地上,而桓澈不隻臉色蒼白,衣襟上都已經滿是血漬了。


    “你們怎麽了?”蘇荃衝過去先看了道清,身上好象無傷,但氣息卻亂了。曜日將手指按在道清脈門之上,半刻後迴答:“無妨。隻是血行散亂而已。看來他剛才是在幻陣中迷失了而已。是桓道友把他帶出來的嗎?真是感激不盡。鳳翎,去幫桓道友上藥。”


    竟然指使她做這種事?


    蘇荃沒好氣地瞪他,卻讓曜日微笑地摸了摸她的頭發:“乖,桓道友畢竟救了道清呢。你這當師姐的不該表示一下嗎?”


    師姐?


    蘇荃雖然還是不樂意。卻仍然走了過去。見桓澈一直閉眼不語,臉色慘白慘白的,心裏也不舒服。輕道:“那我脫你衣服啦。”


    他微微點了點頭,卻還是不動。蘇荃沒好氣,這個死男人八成又在耍他的小心眼了。可是當她把桓澈的外袍脫下來後。卻是連曜日在那邊都是一凜。因為在桓澈的前胸處竟然有兩道足有七寸的傷口。均已見骨,皮肉翻飛。怪不得流了這麽多的血?又疼得他說不出話來?


    蘇荃不鬧了,趕緊扶他躺下,然後掏出冰晶霜來幫他處理傷品。有這上等傷藥,皮肉之內自然是轉眼即複,可是桓澈卻還是躺在那裏一動不動。


    靈氣太虛弱了嗎?


    “你喂他吃兩顆補靈丹吧?”


    “不行,他不能吃那個。”蘇荃這話脫口而出,可是說完後卻有些後悔。扭頭看曜日,果然見他不明白。想想這話其實她已經對斬月說過了,這人知道也不過是遲早之事。便道:“他的功法不宜吃補靈丹。”


    竟然還有這種事?曜日沒有再過,卻親自過來幫桓澈把了脈。結果……此人的心脈亂得簡直沒法說。氣息微弱得快和死人有一拚了!可這種傷外人怕是無能為力了。“桓道友自己可備有治心脈的傷藥?”


    沒有迴答。曜日想了想後,便把他扶了起來,指著後背道:“用你的陰靈氣幫他運轉一下靈氣。輕柔一些,對他會有好處的。”


    這事倒不難辦。


    而果然在蘇荃把自己的陰靈氣緩緩舒給他後,桓澈的臉色有了明顯的好轉。一日過後,當道清終於醒過來時,已然看到桓澈的臉上有了血色。而鳳翎居然在幫他療傷?


    心頭不悅,才想說什麽,便讓曜日師兄拍住了肩膀:“你入了幻陣。是桓道友把你救出來的。”


    什麽?他入了幻陣了?“不可能啊!我沒覺得我進了幻陣。”道清覺得不可能。可曜日卻讓他自己檢查氣脈,結果一查之下,道清的臉色變了:“我真的入了幻陣了嗎?可是我一點感覺也沒有。”


    “那你把你們一路上的情形說說看。”


    道清思量了一下,便把他們路上的經過說了。其實說來也簡單。他看桓澈不順眼,這位桓公子似乎也不喜歡他。兩個人各走各路。路上的鏡麵中雖然一直有頗多的影像呈現,可是道清一直謹守本心,不動妄念不生貪欲。上次他就這樣過了關的,可這次……他沒覺得哪裏出了問題啊,為什麽會進了幻陣?居然還是讓桓澈把他救出來的?


    曜日見他說不出清楚。便沒再深問,隻讓他在一邊打坐養傷。至於桓澈,直到七天過後,氣息才終於勻稱了過來。睜眼第一刻,嘴角便生出微笑:“阿荃,有你在,真好。”


    呸!


    肉麻死了!


    蘇荃果斷抽走,理也不理這貨。倒是曜日走了上來,先表示了感謝,然後又問了道清到底入了什麽樣的幻陣。


    桓澈看看那邊一臉不甘的道清真人,好笑:“他入了最簡單的幻陣。一路修行,無阻無礙,直至飛升!”


    啊?


    道清聽了倒抽一口冷氣,好象,好象有點印象了。


    曜日的眉頭卻是已然擰了起來:“這麽說,那個所謂的飛升之後便是一個大殺陣?”


    “沒錯。他還在裏麵不願意出來呢,不得已我隻好把他打暈了扛出來。”


    原來是這麽迴事啊!


    怪不得道清印象不深。對於一個一向靜心苦修的修士來說,用盡全力修行,無阻無礙飛升是再順理成章不過的事。道清他自然不會覺得有異,可誰的修真路上會是一帆風順呢?太過順遂的下場便是身處殺陣而不自知嗎?


    ————


    曜日歎了一口氣。然後便把四人現在的處境說了。


    被困在一個沒有靈氣的山穀之中嗎?桓澈來了興趣,拿出他的法盤四處轉悠,可是他才走了沒兩步,便嗖的扭迴身來。然後便看到那把九音劍一直在後麵跟著他?


    瞅瞅遠處睬也不睬她的蘇荃,再看看這把九音劍,莞爾一笑,抱胸道:“前輩,不該看的看了倒不怕,不該說的可千萬不要亂說噢。長舌婦是最討厭的。”


    這個死小孩!


    九音劍火了,嗖的一下便鑽迴蘇荃的乾坤袋裏裝死去了。


    桓澈一戰取勝,隨之大笑。可他雖然精於陣法之道,卻對眼前這個山穀仍然束手無策。迴來後與曜日商談中,曜日便把九音劍教了鳳翎九宮玄天舞的事說了。


    不擅長跳舞嗎?


    桓澈笑著扭頭看蘇荃,她別臉不理他,還在生氣?桓澈笑了:“你對別人說,你不會跳舞?”


    “死一邊去,關你什麽事?”


    “當然關我的事。你不好好跳,咱們就破不了這個陣,出不去。老死在這裏,怎麽會不關我的事?”


    蘇荃無語,卻覺得肩上一熱間已經被桓澈拉了起來,怒瞪:“你幹什麽?”


    桓澈好笑地過來摟住了她的腰:“你會跳舞的,你別裝不會。我雖然沒親眼看到過,卻聽過無數次你那些朋友的話。你們那堆小姐妹都會跳舞,唔,好象是和那個叫岑染的女孩子學的。她是行家,你們多少都會一些套路。雖然與本地風俗不同,卻也是舞。阿荃,其實我也會跳的。探戈桑巴華爾滋都難不倒我,要不要我幫你迴憶一下,咱們那個時代的舞是怎麽跳的呢?”


    說著,便要帶她起步,卻讓蘇荃一腳躥開:“滾,誰和你一起跳?”


    桓澈並不執著,乖乖鬆了手。卻在一邊抱臂,無奈地衝曜日一呶嘴:“不和我跳?難不成你要和他跳?別開玩笑了。曜日道友與你一起舞劍還可以?跳舞?曜日道友,你會嗎?”


    他話語輕鬆自在,好象一個交往多年的前男友,在和別人炫耀他和某人的情史一樣。曜日失笑,他並不在意桓澈剛才摟了鳳翎的動作,因為他很清楚鳳翎的決定。而在那樣的前提下,桓澈所有的作為不過是自我安慰下的自取其傷。他越是積極表現求和,得到的除了心傷還是心傷。而這個人現在所有的表現,其實不過都是在震懾他人。


    可惜,他不會被這小招要唬住。


    沒錯,他是不會跳舞。男人學那個幹什麽?但是桓澈的話卻也提醒了他:“九音,你學過日月分光劍陣了吧?”


    “嗯。”


    “那與我共習一下劍陣如何?”


    與曜日搭與日月分光劍陣嗎?當然很好。據守一真君講,門中數曜日與斬月演繹的這套劍陣最有威力的同時,也最是完美。她若以和曜日習陣,想必對她的劍法也是一種進益。但她不明白的是:“九音前輩可是要我跳舞耶,師兄你和我習劍陣與這有什麽關係?”


    “那,若是用你剛才學的身法來走呢?”(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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