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


    她悟了!


    她固然可以到一個滿是佛陀的世界去尋找隻屬於自己的道,過屬於自己的生活。不受任何人的打擾!可是法器從何而來?佛國有平靜,卻不會給你準備修真的器械與材料。要得到那些你就必須到修真的世界去尋找。一年兩年三年五年十年二十年,那不是一件普通的法器。需要實力需要機緣甚至需要運氣。若你一直逃避,上天也不會垂憐你。而你若是堅持,那麽恐懼總會過去。


    沒有任何一朵花會開在無根的空氣中!而既然需要根莖,那麽就必須要忍受泥土。


    金丹碎裂,化成細細小小的金光紛灑在眼前。數年的艱辛忍耐成為泡影。可是,她不後悔!


    她知道自己該怎麽辦了!


    瞬然睜眼!


    可……看到的居然是一張英氣逼人的麵龐。濃黑的劍眉下,雙目緊閉。微黑的皮膚上全是鄭重的神色。曜日真人!他怎麽會在這兒?再看左右,竟是一片黃沙大漠……


    “你醒了?”曜日收迴了他貼在這孩子額上的手。


    幻境徹底結束,她的感觀從冰川中恢複到現實中來。炙熱的烈陽烤得周圍的空氣熱氣蒸騰。哪怕她已然築基,卻仍然能感受到這裏逼人的溫度。抿抿唇,看著四周的景致,蘇荃大概明白了:“剛才是一場幻覺?”


    “對。我弄暈了你,給你吃了一枚問心丹。怎麽樣?找到答案了麽?”


    蘇荃燦然而笑,立身直起,給曜日真人施了一個九十度的大禮:“多謝前輩指點,晚輩已經頓悟了。”


    “那你打算怎麽辦?”


    “迴去。”


    “迴極天門?”


    “不錯!”


    “那人……是沐陽的兒子。”若隻是個平常的結丹修士,曜日覺得殺了他一了百了,也不是什麽難事。可那個桓澈不同,他實力超群也便罷了,他有信心可以勝他。可偏偏他是沐陽真君的兒子。這樣一來的話,便輕易動他不得了。


    蘇荃知道,但她覺得:“我有腦子!”說完指指自己的腦袋,笑得狐狸一般:“前輩,我會把他放倒的。智慧美色狠心我全有,我缺的不過是時間。我會結丹的!而等我結丹之後,幹什麽都會更有力量。”


    看來這孩子果真是悟了!“那你就迴去吧!從這裏一直往南,便是璿璣山。”


    蘇荃再度一個大禮,她實在是喜歡這位前輩的行事風格。幹脆利落,一點也不拖泥帶水,實在是真漢子一枚。當下便也祭出飛行法器往南而去。可是,才飛出去一小會兒便又突然想起來了一件事,折了迴來。卻見烈日驕陽之下,大漠黃沙內那枚黑色的身影依然筆直的站在那裏。見她迴來,有些錯愕:“怎麽了?”


    “前輩。我想問您一件事。”


    “說。”


    “茵萃穀中,有個女修被八個人圍攻殺掉了。她叫朱緋色。前輩,您知道她的吧?”蘇荃問得既直接又小心,而且小心地觀察著這位的表情。隻見他眉頭微微一蹙:“是的。我知道那個孩子。事實上我還見過她。怎麽?你想問我,是不是玄天宗的人殺了她?”


    “對。”


    “我說不是。”


    “那就好。”蘇荃終於放下一口氣來。可輕鬆的背後卻是另外的一層隱憂了。既然不是玄天宗的人殺了朱緋色,那麽,又是誰這麽恨她?務必要置她於死地?


    ————


    淨塵和薑遊迴到極天門時,山門已然大開。二人各迴各峰,薑遊迴天權宮倒也罷了,淨塵迴到開陽峰後,卻是驚得執事弟子一道傳訊符就是打開上了凝暉堂。然後這邊淨塵還沒有從執事弟子手中接到令牌,他那個活寶師父便已經衝下來了。一把抱住他:“淨塵,我的寶貝淨塵,你可算迴來了。來來來,讓師父看看,哪兒受傷了?為什麽那次你的本命元神燈就快熄掉了?”又急又憐,就差把眼淚掉下來了。可還不等他說出一字半句,就見靈寶真君東看右看,楞住了:“你師妹呢?問瑾呢?長空那小子不是說,你和問瑾還有薑遊一起被容光城的那個老渾蛋給扣住了麽?那兩個呢?問瑾呢?”


    淨塵默默歎了一口氣,平靜的剛要開口,便聽得外麵一陣嘰哇鬼叫。然後熟悉的氣息便從殿外傳來。之後,問瑾揚著一張笑臉,蹦蹦跳跳的就跑進來了:“師父,想我了麽?”


    “想你奶奶個鬼!”靈寶真君剛才還是一副慈父心腸,可在看到這兩個活寶哪裏都好的樣子後,卻是鬥然暴怒了。尤其是這個問瑾,一把過來揪住耳朵:“你個死丫頭,居然敢給師父我甩臉子?離家不歸?你想死是不是?”


    “師父啊!我哪有離家不歸啊?人家去找過你的,你閉關嘛。人家還給你留了條啊。哪算離家不歸?人家現在不是迴來了麽?”蘇荃叫得好冤枉。可她叫得越兇,靈寶真君就越火,一路揪著耳朵就揪上凝暉堂去了。害得蘇荃不得不把她的身份令牌扔給淨塵師兄,讓他幫忙。


    就這樣,雞飛狗跳了好幾天後,靈寶真君的那股產後憂鬱症才總算是過去了。然後,便又是樂嗬嗬的拉著一對徒弟到處獻寶了。內容無非是我一對小弟子在外麵對付獸潮的行動中,立下如何汗馬功勞,如何拯救蒼生,如何德遍天下等等。淨塵麵色無波,就當什麽都沒聽到。至於蘇荃則是隨時隨地抱著一籃子靈果,師父吹師父的,她吃她的。然後時不時還給淨塵塞一個。


    “你們兩個他娘的這是在搞什麽鬼啊?”靈寶真君在極天七峰轉了一圈,最後終於把牛皮吹到了天權宮。


    沐陽真人剛剛出關,可是氣色看上去不太好的樣子。不知道是不是又讓兒子氣到了。天權宮裏隻看到流風驚雷厚德紫瀲四個弟子以及薑遊這個臉上中規中矩,暗地傳音卻是他娘的全在吐槽的臭男人:“你這死丫頭是號稱要去當尼姑麽?怎麽又跑迴來了?”


    “錢沒帶夠,盤纏不足便迴來了唄。唉,給個消息,那個死男人最近在幹什麽?”


    “你說桓澈?”


    “對。”


    “閉關唄。聽說這小子離開容光城後,碰到了一個大機緣。我師父說這次要是順利的話,保不齊能直接衝到結丹大圓滿。媽呀!那是什麽神速啊!天權峰的弟子都知道這個消息了,一個個脖子伸得老長,都等著好消息呢。”


    “既然如此,沐陽那死老頭幹什麽一副便秘幾十年撇不出大條來的德行?”蘇荃現在對這位掌門可說是一點好感也無。嘴下超不留情的!害得薑遊憋笑險些憋到胃痙攣。忍了足有老半天才緩過勁來:“你要是再這麽害我,老子砍死你。為什麽?還不是被他寶貝兒子氣的唄。聽說這小子真的是在護山大陣開啟後,自己跑出去的。可是好奇怪的是居然沒有驚動門中任何人。媽的,一定有秘道。”


    “秘道?”


    “廢話,若不是秘道,他怎麽可能無聲無息的離開?”


    有道理!蘇荃和薑遊於是就趁這個秘道的相關消息,進行了徹底的熱絡的友好的親切的交談。正變得熱火朝天,冷不丁的後腦久上挨了一刮:“掌門問你話呢?發什麽呆?”


    沐陽死老頭!居然害她被師父刮。蘇荃趕緊把嘴裏的果子往下咽了咽。結果,太急了,讓噎著了!


    紫瀲想笑,這個問瑾師妹居然這麽淘?過來給她拍了好幾天,總算是順過去了。這才道:“師父問你,怎麽總抱著個盤子?在外麵餓著了麽?”


    “是啊!好長時間沒吃到象樣的靈果了。而且不知道為什麽,最近就是特別想吃甜的。”蘇荃答得非常‘老實’。憨憨的迴話是曾經的風格,可如今卻配上一副那樣讓人驚豔的模樣,便有些不搭了。但想想這孩子的年紀確實也不大,沐陽真人一笑也便過去了。反正這個孩子從來不是重點。之後又關懷了幾句淨塵後,就放他們走了。


    迴到開陽峰,靈寶真人顯擺完徒弟心情很好就放他們走了。既沒問修行如何?更沒問下一步準備煉何寶貝。倒是淨塵對接下來的事很上心:“你準備怎麽辦?那邊大概要閉關好幾年呢。你準備如何?”


    “自然也是閉關。我聽這個說……”指指天上的太陽,沒說名字。可淨塵明白,仔細傾聽。“我聽說過不久便會有一場更加可怕的獸潮來襲。到時候出動的怕就不是五六階的妖獸了。我想快點提升境界。師兄,你不準備結丹麽?”


    淨塵搖搖頭:“我感覺還不到時候。你晉階倒是無妨。可是也不要太快了。”


    “我知道。事實上我準備抓緊時間煉點東西。上次的那個迴旋梭很有意思。我覺得它用在攻擊上很好。遠近皆可。師兄,你覺得呢?”


    “不錯!就是太單薄了些。隻用靈氣缺乏殺傷力。可若是加上那個轟天雷,卻是把好好的東西給毀了。必要想法子改進一下才可。”


    “沒錯。另外……我還想弄個防禦法寶。師兄,你那個蛋……好做麽?”說實話,蘇荃實在是很心水上次躲避的那個蛋。若有了它,哪裏還怕無處藏身。藏那裏麵就行了啊!管它們外麵打得你死我活的。她把關心的幾個人扯進去就好。等外頭都打完了死光了,她再出來又有何妨?這話在以前,她是不敢說的。因為她看得出來,那東西大概關連著淨塵師兄的什麽秘密。可現在……她必須有所突破才行。而淨塵,想了好天後,才開口:“那東西看著簡單,實則十分複雜。你進門後雖屢建奇功,卻從沒象樣的煉過一件正經的法器。你若想煉那個,我可以教你。但在那之前,你必須先把這些煉精煉好。否則,一切都是空談。”


    說完,一本足有一寸厚的獸皮書拍在桌案之上。書皮上三個大字:“靈寶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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