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斷了!


    她的劍,居然斷了!


    蘇荃呆了,她的劍怎麽會斷?


    可那逐風小子的劍意卻是已經劈開蓋地過來。


    紫瀲一閉眼,她不敢看了。


    流風更是心頭一跳,手中靈光一動,險些出手。他不怕這丫頭死,可他知道這丫頭要是有個閃失,師弟一定會發瘋的。


    至於湖邊的那些煉氣弟子不管男女全都把頭瞞下去了。這麽漂亮個美人,就這麽死了!


    結果……閉眼半天,沒聽到裁判喊贏!這是怎麽迴事?趕緊睜眼看時,卻見……朱師妹壓根沒死,非但沒死,而且將她手中的那柄斷劍直直的插進了玄天宗那小子的左肩裏!


    當然,她的肩膀裏也插著那小子的劍!


    這是怎麽迴事?


    “不對!朱師姐的那隻劍也捅住那小子了!”有眼尖的看到了,朱師姐的左肩雖然被捅穿了,可是她的左手劍仍然施出來了,狠狠的捅進了那個劍修小子的腹腔……


    而這兩個人……全都不能動了!


    這……這……


    鏡天湖上一時鴉雀無聲!本來煉氣弟子的比鬥,在鬥劍會那就是個前菜。大家看看熱鬧便是。可今天卻是奇事頻出。直到現在……


    “朱緋色與逐風,平!”


    裁判大人是極天門這邊的,本來這鬥劍會是不落劍不休的。現在這兩個小娃的樣子,劍根本掉不下來的啊。可流風師叔一道靈光閃了過來,直接拍了他肩膀一記。裁判頓時明白,喊平!結果話聲剛落,流風師叔就衝上台去了。玄天宗那邊也嗖的閃過了兩位結丹真人來。三人一起出手,把……周身鮮血咕咕湧動,卻還是咬緊牙關瞪著對方的兩個小壞蛋,分開了。止血散趕緊抹上後,各抱各家的娃就走了。


    玄天宗是帶著醫修來的,可極天門是主家,更加早有準備。流風一路抱著這小丫頭就是衝進了醫帳。他抱著她,所以可以清清楚楚的感受得到這丫頭的身子變冷了……


    “緋色!緋色!死丫頭,給我醒醒,給我醒醒。”


    這個流風真人居然有當咆哮馬的潛質!蘇荃的身體已經開始哆嗦了,眼前一片模糊。她什麽也看不到了!這情形她經曆過兩次了!一場癌症瀕死,一次與獸相搏!沒想到,居然又來了一次。


    “阿灃,阿灃……”我要死了!


    —————


    “蘇荃,你有想過死亡麽?”新婚才過一百天,新郎卻是突然在一天清晨突然問出了這麽個問題。蘇荃啞然好笑:“你這是怕我死在你前麵麽?”幾天前,她感冒了。上班時間發燒到三十九度七,同事把她送到醫院的。她沒告訴任何人她和他結婚了。可他還是直接衝進了病房……他很緊張,足足在病床前守了她三天。三天後,她完全好了。可他還是不讓她上班。甚至問出了這麽個問題。


    蘇荃貪戀的伏在他結實的胸膛上,聽著他的心跳,用滿含情意的話告訴他:“我不會死在你前麵的。我會等到你走後再離開。”她不會讓他孤單,哪怕一天也不可以。


    她曾經立下誓言,要用所有的力量來完成這個承諾。可,誰能想到,他們會以那樣的方式分手?更誰能想到她竟然才二十八歲就肝癌晚期。


    她走了!他會孤單麽?


    她承諾向這片古怪修真大陸的老天爺許過願,她想迴去找他。可結果呢?她居然死了一次又一次。


    ————


    蘇荃這一暈就是半個月。而當半月之後,她醒來時,第一眼居然看到的是:“前輩?”


    桓澈?她眼睛沒問題吧?這貨不是結丹去了麽?現在居然出現在她麵前?蘇荃笑了:“前輩,您結丹成功了?”


    “功你媽個頭!你個死丫頭,誰告訴你那麽打架的?居然為了一個小劍修就不要你的命了。老子揍死你!”桓澈兄的第二人格再度爆發,揪住這個死丫頭的脖領子,就是狂罵。一邊罵一邊晃,看得剛進門的紫瀲大叫:“師兄,放手!緋色她經不住你這樣。”


    “放屁!她死都經得住,我搖她兩下,她就經不住了?”桓澈氣得直叫。可手還是放開了。


    紫瀲好笑,過來把讓搖得亂七八糟的緋色放迴了枕中,看看氣色,笑了:“緋色,你的氣色好多了。”前幾天的那臉根本就不能算人臉,簡直就是一張白紙。現在好了,總算是有點血色了。“這是師父特意讓迴春穀給你製的藥,一天兩粒。再吃幾天,你就好了。”


    蘇荃剛才讓搖得眼前一片星星,根本看不清眼前有什麽。但耳朵還好,聽見了。扯動嘴角,剛想說話。卻讓……捂住了。


    男人的手!


    “死丫頭,你少說兩句話吧。閉嘴,睡覺。你不睡,老子抽死你。”


    還真是兇啊!


    不過就算是不用他說,蘇荃也想睡了。這一戰,她傷得狠了。全身上下都疼,五髒六腑全在抽筋。每天除了吃藥就是睡覺。根本不知道外麵發生了什麽事。隻有一天,隱約間聽到了仙樂飄揚……要不是她的指頭還能動,蘇荃都快以為是她死了上天堂了。


    如此日複一日,可進展好象始終沒有。她的病,這是好不了了麽?吞進嘴裏的藥丸換了好幾次,卻始終不見效。直到一天,有個胡子拉喳的大叔把她暴力搖醒了:“朱緋色,我問你,你想不想活下去?你丫的要是想活下去,就給老子開始行功。特麽的這天下就你一個練太陰心經的,除了你自己,誰也救不了你。”


    是這樣麽?蘇荃不知道,但起碼總比躺在床上等死來得好。所以蘇荃開始行功。可是……隻要一調動靈氣,五髒六腑就象是被一刀一刀割下來,扔進了油盆裏一樣。她痛得要死!可耳邊卻是傳來中二男的怒吼:“再痛也要忍著。除非你想一輩子不死不活的這樣呆下去。朱緋色,你不許死。老子不許你死。”


    每當她疼得一想放棄,耳邊就會響起一陣炮轟。每當她一想休息一下,就會有人暴力執法。就這樣,她的靈力終於是一點點的恢複了。待到又是陽春三月的時候,她終於能一個人從床上爬下來了。


    ————


    曬太陽的感覺真好啊!暖洋洋的,把人的骨頭都快曬化了!


    可是好奇怪,那個中二男呢?為什麽院子裏一個人都沒有?倒是在堂屋的榻桌上,發現了一張紙條:“老子有事外出,院門我給封了。乖乖給老子養傷。等老子迴來,再狠狠揍你。”


    兇巴巴的話,卻似乎比適才曬過的陽光還溫暖!


    隻不過……蘇荃搖了搖頭,把腦海中的顧忌撇到了一邊。她現在沒空想這些,她要盡快養好傷。不管出了什麽事,她都得恢複了健康才行。


    於是,在蘇荃又窩在院子裏當了兩個月快發黴的宅女後,中二男終於迴來了!


    短袖褂、大褲衩……然後扛著一根魚竿,挑著一大串滿身全是紅鱗的怪魚迴來了。


    “死丫頭,終於有人樣了?”


    嗬嗬!“托您的福。前輩,您這是準備改行當漁夫?”這造型,這胡子拉喳的裝扮,太特麽的到位了。


    漁夫澈哈哈大笑,頗是自得的摸了摸自己的胡子:“怎麽樣?我這樣子帥不?”


    “帥!”


    蘇荃腹誹,再帥有毛用?打迴這麽多魚來,還不是得她下廚?果然,這貨一見她好了,就開始各種使喚。今天吃清蒸的,明天就要吃紅燒的,喝一天湯,就必須再來一天幹炸的。然後,吃就吃吧,還俱挑食。怎樣也不吃魚眼睛,全挑出來堆在她碗裏了。


    然後……蘇荃左肩骨上的那個不管怎樣都不長的傷口,竟然開始愈合了……


    “前輩,這是什麽魚啊?”


    蘇荃嚇得渾身冷汗,使勁迴想她曾經看過的那些為數不多的書,仔細想其中可曾記載過這樣的一種魚。可是怎麽想也想不出來,完全沒印象。所以,她隻有不恥下問。


    可中二少爺卻是一撇嘴:“你想知道我就得告我?切,老子就不告。你沒事幹了是不是?沒事幹趕緊給老子修煉去。看看你現在的修為吧,還能看麽?”原來是煉氣大圓滿,現在隻剩下九階了。不練迴來怎麽辦?


    蘇荃沒辦法,隻好聽話。可大概是太困了,練著練著居然睡著了。而等她再醒來時,桓澈又不見了。榻幾上這次的留條換成了:“老子上山打兔子了。小丫頭睡醒就趕緊把老子的衣服補補。”


    補衣服?


    這是又添新差事了?有趣!不過這點事可難不倒她。蘇荃從主屋的衣櫃裏找出了這人的衣服。折起來放在那兒的時候不覺得什麽,覺得還可以。可是當她一抓,再一抖……萬條黑線!這還能叫衣服呢?分明就是抹布嘛!這家夥幹什麽去來?把衣服弄成這樣?


    等等……蘇荃突然停住,抓起衣服就放在了鼻下。結果……雖然這衣服洗過了,可那股血腥氣卻是瞞不過修士鼻子的。這衣服上有血!是誰的血?


    迴想曾經吃過的那些紅色怪魚,蘇荃突然間有了一種很不好的預感!


    她趕緊去開那個在天權宮裏已經開了不知多少次的院門。可這次,這兩扇門卻象是長了膠一樣,怎麽也打不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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