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寸靈台是具有靈智的萬物與生俱來就有的。


    靈台之上的神魂同樣如此。


    神魂太過神秘了,許多人終其一生也無法感受到自身神魂的存在。


    隻有踏上修行路的人,方可感應到神魂的存在。


    越是強大的神魂,其威力便越是難以想象。


    隻是關於如何來控製神魂的方法卻少之又少,數千年來,仍是困擾無數修行者的一大難題。


    絕大多數修行者也隻會控製神魂來進行比較簡單的入侵他人靈台的一個過程,從而達到控製他人的目的。


    至於更離奇的,諸如燕七靈台中被人布置下的神魂之刃,這已經屬於更高的一個範疇了。


    而現在,肉體已全無生機的杜湘竟利用神魂施展出了一片青色蒼穹般的光幕,這無疑又讓顧詩情大開眼界了。


    她完全沒想到竟然還可以這樣來利用神魂。


    但,很顯然這樣展現出來的神魂之力無疑是一次性的。


    這一點從杜湘的聲音完全消失上就能看出來。


    隻不過顧詩情現在卻沒有時間細想。


    因為當杜湘的神魂化作的光幕落下來的那一刻開始,顧詩情就感覺到渾身在不停地戰栗,靈台之上的神魂更是恐懼的無以言表。


    她身上亮起的那層防禦光幕根本沒有任何作用,完全阻擋不了這片神魂光幕散發出的威壓。


    顧詩情忍不住動用玄力去攻擊,隨著她的揮手,一道道漆黑的魔氣咆哮著衝向頭頂上方那層緩緩降下來的神魂光幕,卻恐懼地發現她的魔氣已穿透出光幕,卻沒有造成半點破壞,那神魂光幕仍然在緩緩下降。


    顧詩情神色凝重,她明白此刻正遭遇一場從未見過的戰鬥。


    杜湘死前留下的這片神魂之獄給她帶來了無盡的危機感。


    在麵對這神魂之獄時,玄力起不到任何作用。


    但顧詩情仍然想到了破解之法。


    那就是以神魂之力對抗神魂之獄。


    可顧詩情卻一直沒有采取行動。


    不隻是因為她還沒有學會控製神魂之力離體遠遠發動攻擊的方法,更是因為她不敢貿然調動自己的神魂之力。


    蓋因她的神魂在這片神魂之獄出現之時,就已經被震懾住了。


    所以她不敢有半點妄動。


    顧詩情很疑惑,杜湘的境界明明在她之下,為何他這片神魂之獄的威壓卻遠在她之上?


    難道是杜湘已找到了修煉神魂的方法?


    這是一個令人膽寒的想法。


    幸好杜湘已經死了。


    也幸好在這場戰鬥開始之前,杜湘並沒有想到利用神魂的威壓來壓製顧詩情,不然這場勝負的雙方一定會發生改變。


    此刻,顧詩情感覺自己的見識又上了一層樓。


    神魂與玄力之間的區別被她發現了,可她卻沒有半點興奮之色,仍是一臉凝重的盯著那離她越來越近的神魂之獄。


    距離越近,顧詩情的神色就越發蒼白,那神魂之獄降下來的恐怖威壓,令她的腦子如在被擠壓,她甚至能感覺到眉心深處的三寸靈台已經被擠壓的變形了,靈台上的神魂更是苦不堪言。


    痛。


    眉心深處的疼痛感就快要把她的腦子撕裂了。


    顧詩情忍不住抱頭蹲了下來。


    “咦,結束了?”


    就在此時,一道嘀咕聲出現,顧詩情強忍住眉心深處的疼痛感,抬眼就看見了燕七。


    燕七正從九霄宮第二層的一截簷角下爬了上來,他一隻手攀爬,另一隻手穩穩地托著傾倒著的印璽,讓橫陳在虛空中的九霄宮保持穩定。


    “嗯?那兩人呢?顧小姐,你難道將他們毀屍滅跡了?”


    燕七剛一站好,放眼望去,沒有看見杜湘兩人的身影,隻在碎瓦橫梁之間看到了點點血汙,不由心痛般的嚎叫一聲。


    “顧小姐,你也真是太能下狠手了,這下好了,把人毀屍滅跡了,他們的寶貝我們也得不到了。”


    燕七很氣憤,覺得這妖女實在太狠毒了些,不隻是狠毒,連腦子都有問題,然後他就看到顧詩情正蹲在一片斷壁殘垣之中,雖然望著他時的目光格外的詫異,但那臉上卻充滿了痛苦之色,嘴唇都發白了。


    “顧小姐,你這是怎麽了?”燕七很奇怪,遠遠地望著,不敢走過去,這妖女不是最後的贏家嗎?怎麽還擺出一副痛苦的樣子來?莫不是受了很重的傷?


    修行者的傷,好像沒有他燕七能幫的上忙的地方。


    顧詩情仍直直地盯著燕七,眼裏的驚詫仍未散去,她強忍著眉心深處的痛苦,終於沙啞著聲音問道:“你就沒有覺察出任何異常來?”


    她有些惱怒,這家丁是不是眼神不好,他明明都四處打量過了,難道就沒想過往上空看一看?


    他難道沒看見那片神魂之獄已經越來越近了麽?


    等等……他好像沒有受到影響!


    顧詩情忍不住眨了眨眼睛,確認燕七神色無異。


    可這片神魂之獄明明就在頭頂啊,她一個入海境二品的修行者被壓製得不敢動彈,但這個明明沒有半點修為的家夥憑什麽就不受影響啊?


    顧詩情並非是想不通,而是她不願去相信一個事實。


    杜湘的實力明明弱於她,可施展出的這片神魂之獄卻強過她的神魂,從這一點上,顧詩情就已經明白神魂的強弱好似與自身的實力並無太大的聯係。


    但看到正常的燕七,顧詩情絕不想承認燕七的神魂也已強過了她!


    “異常?”


    燕七愣了愣,然後一臉痛心地控訴著顧詩情:“要說異常,當然就是顧小姐你不留活口了,那麽多的寶貝就這麽沒了,沒了啊,多可惜啊!”


    說著,燕七狠狠地跺了一腳,托著印璽的手掌輕輕一晃,整座九霄宮也晃動了一下,嚇得燕七腳下一輕,差點因為失重而倒下,慌忙將手掌控製平穩。


    噗——


    顧詩情沒料到燕七這傻子竟然會在這件事上糾結個不休,當場給吐出一口血來,也不知是神魂之獄的威壓所致,還是被氣的。


    “啊,顧小姐,你怎麽吐血了?你不要緊吧?”燕七看到顧詩情突然吐血,嚇了一跳,再看了一眼顧詩情那蒼白的麵容,關切地問了一句。


    顧詩情擦去嘴角的血跡,用手指了指上空,低沉著聲音道:“你往上看。”


    她實在不想跟這傻子多費唇舌了,當即挑明,省得她再受氣。


    “往上看?看什麽?”杜湘嘀咕一句,依言抬頭,就看見了一片青色光幕罩在頭頂,且正緩緩下降著,他身材高大,隻一抬手,句觸及到了青色光幕,感覺就像伸進了溫泉裏,觸感很溫暖,他忍不住笑道,“顧小姐,你這是閑得無聊了嗎?竟在這不知道多深的秦淮河底下弄出來一片天空,我說顧小姐啊,你現在就不要搞這種閑情逸致了,眼下強敵已經死了,你想念天空,就帶上我趕緊出去唄!”


    杜湘是一個很灑脫的人,盡管有些可惜得不到那兩人的寶物,但也就是片刻時間的事,現在他更想的是離開這裏。


    然而令燕七沒想到的是,在他說完之後,那妖女竟又吐出一大口鮮血,鮮紅的血痕耀眼,燕七看得大皺眉頭,忍不住出聲提醒道:“顧小姐,你能不能愛惜愛惜你體內的血液啊?莫忘了裏麵還有我的純陽之血呢!你這麽大吐特吐的,實在是太浪費了!”


    眉心深處的痛苦仍在,顧詩情卻不禁想無視這種痛苦,飛過去給這口無遮攔的家夥幾個大嘴巴子。


    太可惡了。


    就沒見過這麽可惡的人!


    顧詩情壓下心裏的憤怒,沙啞著聲音道:“你過來。”


    她現在神魂被壓製,無法集中精力去調動玄力,也不想費勁走過去,是以便招唿燕七過來。


    豈料燕七根本不聽她的話,仍站在原地不動。


    燕七嘿嘿笑道:“顧小姐,我看得出你現在好像很生氣,雖然不知道是在為什麽而生氣,但老話說得好,生氣的女人招惹不得,我還是離你遠一點的好!”


    “你——”


    顧詩情咬了咬牙,盡力耐心地道:“我與那二人一戰,雖然勝了,卻也是慘勝,現在動彈不得,上方的這青色光幕也並非是我弄出來的,它是杜湘最後留下的殺招,你若不快點過來,等會兒可別求我救你!”


    “真的?”


    燕七有些遲疑,一時分辨不出顧詩情所說的真假,而且那光幕也不像有危險啊!


    燕七甚至伸手在光幕中一陣攪動,除了溫暖感之外,並無其他不適的感覺,他眨了眨眼,忽然道:“顧小姐,你莫不是騙我的吧?”


    “燕七,你真是個混蛋,傻蛋,狗東西!”


    顧詩情再也抑製不住內心的憤怒,破口大罵起來。


    燕七吃了一驚,看著撒潑的顧詩情,以為是認錯了人,眼前這潑婦一樣的女人還是那個妖媚且滿懷心機的魔門妖女嗎?


    顧詩情罵了一陣後,終於覺得心裏好受了一些,看了一眼散落在身前不遠處的兩枚須彌戒,她眼睛一亮,忽然道:“燕七,你真不過來?你要再不過來,我可就把那兩人收藏寶物的須彌戒獨吞了!”


    “須彌戒?納須彌於芥子?難道他們的寶貝都收藏在戒指裏?”燕七踮了踮腳,以他的目力自然看清了顧詩情身前三尺距離的位置上赫然躺著兩枚造型古樸的戒指,神色有些驚異。


    “你說的不錯,他們的寶物就在這戒指裏麵。”顧詩情忍著眉心深處的痛苦,嘴角勾出一絲譏笑來,她知道總算是讓燕七上鉤了。


    “寶物啊……”燕七呢喃一句,滿眼的興奮之色,忍不住跨出兩步,忽地又停了下來,試探性地問道,“顧小姐,你莫不是在故意坑我吧?戒指裏若真有寶物,你為何不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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