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嘴,騙人的鬼!


    這句話常伯終於深有體會了。


    燕七這小子昨日口口聲聲說要跟著他學剪枝。


    結果今日跟他沒學到一刻鍾就又沒了個正形。


    關鍵這小子還有著層出不窮的歪理。


    要不是剪刀太重,要不就是花粉過敏,更離譜的是還說花樹也是一個生命,枝葉就是它的手腳,剪去枝葉不就等於斷人手腳,這太殘忍了。


    聽聽,這算哪門子歪理?


    氣哼哼的常伯當場給了這小子屁股一大腳,直接讓他滾了。


    這樣的徒弟不教也罷!


    常伯歎了口氣,頗有些幽怨地瞧了一眼躺在一旁的燕七。


    結果,常伯更加生氣了。


    原來是小綠這丫鬟又偷偷摸摸來花房了,正蹲在燕七的身旁給他喂水果吃呢!


    烈日炎炎,一口水果當真是清涼又解暑,隻可惜便宜了燕七這小子,而他老人家常伯居然隻能頂著烈日繼續剪枝,這還有沒有天理了?


    “燕七,這梨甜不?”小綠俏生生地道。


    “甜,不過——”燕七嘿嘿一笑,特意把話音拉長,在小綠期待的目光下, 才繼續道,“不過沒有小綠姐姐甜!”


    “我——”小綠臉蛋兒羞紅,卻又有些懵。


    “是啊,小綠姐姐你現在就像一顆紅紅的小蘋果一樣甜呢!”燕七捏了捏小綠那白裏透紅的臉頰。


    “燕七,你討厭!”知道燕七是在捉弄自己,小綠嗔怪似的瞧了燕七一眼,把頭低了下去。


    燕七暗笑,還是這個時代的姑娘們清純啊,動不動就會害羞臉紅,不像以前那個世界,要是這樣說人家,人家根本都不會搭理,甚至還在心裏說你下頭。


    遠處的常伯看著這一幕,牙根都快咬碎了,要不是這小子給他送了兩壺酒,他現在一定用剪刀將燕七給趕出去了,光天化日之下,在他的注視下,居然堂而皇之地調戲小綠,實在太可恨了!


    當然,更可恨的是,那一碟水果全都進了燕七的肚子裏,而他從早上忙到現在,連口水都沒喝上。


    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以前小綠來花房,有什麽好吃的自然都是給常伯的,但現在有了燕七,這妮子竟像是把常伯給忘了。


    不過燕七這小子倒確實有些手段,拿著任何一種花總能說出一些稀奇古怪的話來,這些話在常伯聽來自然是狗屁不通,可奈何小綠這種涉世不深的姑娘就是愛聽,加上燕七這小子的一張老臉又賊厚,說著說著還時不時的伸手。


    每每如此,小綠總是羞紅著臉。


    這小子看著一副色急的樣子,偏偏手上極有分寸,也就摸摸肩,碰碰臂膀,或者是撩撩頭發,給人一種又好色又有分寸的感覺。


    長此以往下去,這小子遲早得把府裏的其他丫鬟們也霍霍了。


    作為過來人的常伯,深知燕七這副樣子是最讓丫鬟們無法拒絕的,畢竟當年他也是靠著這一手遊走在萬花叢的。


    唉,府裏丫鬟不過十三個,家丁卻有五十多個,本就是僧多肉少的局麵,他們為了求得丫鬟們的芳心,也不知獻過多少次殷勤,奈何一個個跟愣頭青一樣,就沒有一個人成功過。


    如今這小子一來,往後這燕府裏怕是不知道要出現多少個傷心人了!


    看著正挨得愈來愈就的兩人,常伯打心底裏為其它家丁擔憂起來了。


    “哎呀,小綠姐姐,你的手腕真白啊,跟蓮藕似的!”燕七抓著小綠的手,怪叫一聲。


    “沒……沒有。”小綠羞紅著臉,有心想抽迴手,奈何燕七抓得緊,她用了兩分力略微掙紮了一下就放棄了。


    見小綠不反抗了,燕七嘴角一勾,攤開小綠的手掌,在這隻小手上看了又看,忽地驚奇道:“咦,小綠姑娘,你這生命線好長呀,我看了下,你至少能活到九十歲!”


    “什麽生命線?”小綠從來沒聽說過這個詞,清秀的小臉上滿是好奇之色。


    “你看啊!”燕七的手指輕柔地劃過小綠的手掌,感受著少女肌膚的嬌嫩,他嘿嘿道,“看這條掌紋,它就是生命線,你看它這麽長,中間沒有間斷,便說明你這一生不會有多少波折,是長壽的特征!”


    “真的嗎?”小綠目泛異彩,將燕七的手抓得很緊。


    少女的手又白又嫩,又軟又滑,燕七一臉享受,信誓旦旦地道:“這當然是真的!”


    得到肯定的迴答,小綠的笑容明顯變得明媚起來,她又攤開手掌,看著掌紋道:“那這條呢?”


    “這條可不得了!”燕七故作驚訝,手指在小綠的手掌上輕劃,搖頭晃腦地道,“這條可是專屬於你的愛——呃,姻緣線!”


    “姻緣線?”小綠的臉蛋羞紅,忍不住抽迴手,羞澀地低著頭,過了會兒才羞答答地問道,“上麵怎麽顯示的?”


    “嗯……”


    燕七一陣沉吟,讓小綠再也顧不得嬌羞,勇敢地抬起頭來直視著燕七的眼睛,有些緊張地道:“哎呀,燕七你快說嘛,到底如何?”


    “那把手伸過來,我再好好瞧瞧!”


    燕七笑眯眯地看著小綠主動把小手放在他的大手上,他湊近假裝仔細察看,腦子裏卻在飛速地轉動念頭。


    十五六歲的小綠正是天真爛漫的年紀,平日裏肯定沒少幻想過這方麵的事,這可不能亂胡謅,不然傷了少女的心可就不好了。


    這妮子模樣清秀,身形偏瘦,在燕府應該有很多家丁動過心吧?


    燕七想了想,正色道:“小綠姐姐,你這個……嗯,怎麽說呢……”


    他故意拉長聲音,果然吊足了小綠的胃口,小綠急忙問道:“怎麽了?是不好說嗎?是我的姻緣線有什麽問題嗎?”


    看著小妮子的眼眶都紅了,燕七暗笑一聲,不再故意捉弄,笑道:“你這姻緣線沒什麽問題,也就是前期有些波折,顯示你周圍曾有不少人對你動過心思,不過都沒成,在這之後,你的姻緣線就很順遂了。”


    小綠很認真地聽完,思索了半晌,搖頭道:“我不是很懂。”


    我胡謅的你要是能聽懂,那就怪了!


    燕七眨了眨眼睛:“這畢竟已經成為過去了,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以後會遇見的這個人。”


    “以後會遇見的人?”


    小綠琢磨著,忽然看了一眼一臉壞笑的燕七,忍不住低聲道:“燕七,會是——”


    話還沒說完,常伯就出聲打斷了:“小綠啊,你在花房的時間太長了,夫人那邊可能有事需要你去辦了!”


    小綠一驚,剛到嘴的話直接咽迴了肚中,抬頭看了看天空,驚唿一聲:“哎呀,都快晌午了,該給夫人準備午飯了!”


    “燕七,你說的生命線,姻緣線我都記住了,下迴再找你!”


    說著,小綠一手提著籃子,一手提著裙角,就像一隻綠色的蝴蝶一般翩然出了花房。


    小綠走後,燕七的臉色黑了下來,這老頭早不出聲晚不出聲,偏偏在老子就要得逞的時候打斷,這絕對是故意的!


    “常伯,你太過分了!”燕七憤憤不平地道。


    “過分?嘿!到底是我過分還是你這臭小子過分?”常伯提著大黑剪刀走了過來,揚了揚鋒利的剪刀,沒好氣地道,“這才多久,小手都摸上了,還整些生命線,姻緣線這種騙鬼的說辭,今兒要不是有我在,小綠這丫頭怕是要被你小子給當場吃了!”


    “常伯,你說啥呢,光天化日之下,我燕七再怎麽色急也幹不出這種事嘛,頂多也就是晚上——”


    燕七嬉皮笑臉的,話還沒說完就看見常伯一剪刀紮了過來,嚇得他趕忙跳開,見剪刀落在藤椅上,不由冷汗涔涔,心有餘悸地道:“常伯,別玩的這麽大啊,我剛才要是躲得慢一點,怕是小弟——命根子就不保了!”


    “能廢了你就最好!”常伯氣唿唿地道,“你小子一肚子壞水,臉皮又厚得跟城牆一樣,不毀了你,這府裏的姑娘怕是都逃不了你的魔掌。”


    “常伯,你也太高看我了。”燕七彈了彈歪戴著的小帽,騷騷一笑,“這府裏可不止小綠幾位姑娘啊,不是還有個聞名不見人的大小姐麽?”


    “你這兔崽子,身為家丁,竟然有這種忤逆想法,看剪!”常伯沒想到這小子賊膽包天,竟敢口無遮攔的編排起大小姐來,氣的胡須直抖,揚起大黑剪刀直追燕七。


    “開玩笑開玩笑,常伯你別衝動,這樣會動肝火的!”燕七忙不迭地逃竄。


    砰——


    燕七飛快地竄出花房,同時還把門掩上,雖然阻攔住了常伯的剪刀,但卻阻攔不住常伯口吐芬芳:“燕七,你真是混賬王八蛋……”


    “都一把年紀了,怎麽脾氣這麽火爆啊,瞧這小嘴抹了蜜的勁兒,年輕時一定是把吵架好手!”


    燕七喃喃低語兩句,背著雙手施施然地離開,心想著可不是他不願學剪枝,是常伯要殺徒證道,他迫不得已隻得逃竄,先混過今天,至於明天會是什麽情況……等明天再說!


    “七哥,七哥,不好了,不好了!”


    燕七還沒走多遠,就聽到了一道破鑼般的嗓門兒。


    燕小六這嗓音真是難聽啊,汙了我的耳朵!


    燕七有些煩惱的用手指掏了掏耳朵,就瞧見燕小六衝了過來。


    好家夥!


    離得近了,燕七才發現燕小六竟然鼻青臉腫的,忙走上前去,一臉關切地道:“小六哥,咋迴事?你沒銀子上花樓被扔出來了?”


    “不……不是……不是我。”


    燕小六氣喘籲籲的,話都說不利索,等緩了一會兒後才道:“是……是小少爺……”


    “什麽?燕北飛那小子會沒銀子上花樓?”燕七挑了挑眉,一臉的不信。


    “不是啊!”終於緩過氣來的燕小六連連擺手,急聲道,“是小少爺被人圍了,我們的人打不過,我是趁亂迴來搬救兵的!”


    “燕北飛被打了?走,快帶我去!”


    燕七一聽,近乎是拎著燕小六疾奔。


    “哎……七哥,你別,別這樣,我……我脖子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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