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會永遠忠於帝國。”


    接近得到的是厭惡,那遠離呢?


    一定又會變成一個人吧?孤零零的。


    皇帝沒有再說話,瓊已經長大,每一次都應該由她自己選擇,他不會幹預,隻會給她多幾條路。


    圖琳的眼睛都快擠爛了總算引起了皇帝的注意,她不知道從哪裏搶來個紙牌,指著上麵的字提示皇帝他這次來做的事情是什麽。


    皇帝眯著眼一陣淩亂,敷衍地點了點頭。


    “對、對了……還有件事。”


    瓊抬起頭,對這個皇帝的好感提了不少。


    “恭喜你即將成年,從今以後希望你平安喜樂,無憂無慮。”


    金色的短發在陽光下愈加頹喪,臉上掛著和藹的笑,卻遮掩不了眸子下的暮沉之氣。


    “我會的。”


    大概。


    “……沒有了嗎?”


    “?還要說什麽嗎?謝謝?”


    “你不要禮物嗎?特魯西和福亞德都會要禮物。”


    “……不用了。”


    您給予我可以離開的選擇已經是最大的禮物了。


    不過原來特魯西和福亞德還沒有過和父親要禮物的年紀嗎?


    與此同時,正在忙著的兩個皇子都不由打了個噴嚏。


    “真的不用嗎?其他貴族小孩在這種時候都會向父親母親要禮物。你為……”


    “我已經不是小孩了,陛下您今天是怎麽了?”


    “啊……那、那好。”


    我方圖琳已陣亡,複活倒計時:未知。


    “昨晚的星星……”


    “是克萊兒吧?”瓊驕傲地笑起來,“這個世界上隻有克萊兒小姐能做到,她永遠那麽厲害。厲害到不需要任何人保護。”


    “嗯、嗯……”


    皇帝不會聊天,瓊更不會。


    圖琳無奈用最後一口氣拉響了撤退警告。


    這種情況下就不要再硬聊了吧!


    “我想起有些公務還沒有完成,先離開一會兒,你也不用時時刻刻在這裏看著他們的,他們知道這件事的輕重。”


    瓊點點頭,像根柱子一樣釘在原地,顯然沒把後麵那句話聽進去。


    皇帝沒再幹涉,圖琳那邊就差自己上陣把皇帝拉迴來了。


    今天突發奇想說要和瓊聊聊天促進父女之間的關係,到頭來全是在硬聊天。


    圖琳怎麽不著急,她是你女兒不是臣子啊喂!


    此時站在原地不動的瓊心想:皇帝不是早就把公務交給了特魯西和福亞德兩個人了嗎?還有其他的公務嗎?還是說這是借口?


    果然人都逃不過撒謊這個步驟。


    我也是。


    ——


    昨晚的克萊兒並沒有迴去,被伯利硬拉在神殿小樓上看了一晚上的星星。


    ……


    是夜,伯利抱著懷裏的留影石晃著腿,別提多高興了。


    為了不讓其他人因為星星的出現而追查源頭,伯利掐斷了方圓幾十裏有關她們的氣息。


    還在睡夢中的多蕾娜安被雅麗安娜喊醒,揉著眼睛朦朦朧朧地趴在女神像上,慵懶地提了提浸濕的袍子,困意止不住的襲來,拉長了多蕾娜安的語調。


    “克萊兒是阿瑞爾的女兒啦……星星的權能我本來也沒打算私藏,阿瑞爾和她的孩子都值得擁有那片星空。”


    “並不是這個。”


    雅麗安娜攤開地圖,指著半小時前魔力波動最強的那一塊區域。


    “這裏怎麽了嗎?”


    地圖沾染上魔力,浮到空中供多蕾娜安觀看。


    “造物主的氣息。他在。”


    提到奎艾德——那個醜陋自大的造物主,多蕾娜安扯過那張地圖仔仔細細打量了起來。


    “他要做什麽?他也要參與進來?異界惡魔還不夠,造物主也要摻手最後一次?”


    先前的重啟無一例外都曾受到造物主奎艾德的阻礙,幸福和痛苦本就勢同水火,兩者爭奪同一個容器也隻能有一個存活下來。


    “倒不如說奎艾德不出現才奇怪,現在這樣是對我們有利的。”


    狂躁的風刮開神殿大門,青發紫瞳的男人披著玫瑰樣的袍子,純白的手套沾上了潮濕的泥土攜帶著外麵驚喜的歡唿,沉著臉遞上了采集迴來的塵土和樹枝。


    “一切都已明牌,所有的勢力都在爭奪【赤蛇】,獵人究竟是誰我們無從知曉,我們能做的是馬不停蹄地行走在這條不歸路上。為了我們共同的願望。”


    安葛修斯朗聲宣揚著,素日裏的溫文爾雅覆上了暴戾著渴求,純白的布料上陡然漂浮出一枚赤紅的晶體。


    那抹赤紅,正一點點的侵蝕著暗紫色的世界。


    “勝利,必將屬於我們!”


    無心的修女和聖潔的神明注視著時間之靈,一致的對【赤蛇】再次陷入渴望的狂熱。


    有了【赤蛇】便擁有了一切,擁有超越一切、實現一切的力量。


    【赤蛇】必須迴歸完整,克萊兒必須在圓桌營造的虛假的幸福中死去。


    而非造物主主張的痛苦。


    啟示錄中的頌歌終將會在未來的某一時刻重新開始吟唱,審判者亦將被被審判者審判!


    “那些高高在上的人們啊,你們還要自以為是到什麽時候呢?”


    漆黑無光的房間裏,女人打開了門對上那雙金色有燭的眸子,換了一番模樣,笑吟吟的為皇帝出謀劃策明天該怎麽和皇女殿下祝賀。


    門關上了,另一個世界轟然坍塌,一直靜止不動的啟示錄在所有人都不知曉的時候,翻動了一半,又迅速返迴。


    待到【赤蛇】完整那一天,獵人與獵物的位置將會變幻,不變的結局終會到來,那些遺忘的記憶會裹攜著萬千的情緒撕咬著追尋自由的孩子。


    造物主空間裏空空蕩蕩,沒有異界惡魔阿來的身影,也沒有熟悉的奎艾德。


    唯有曾經被丟到角落不在意的小玩意,七七八八的擺弄在桌上的各處。


    皇後黑象棋平衡的傾斜在桌上,一點風吹草動就會掉下,摔個稀碎。


    作為戰利品的銅質十字架邊緣延伸出了碎痕,生出的銅綠拚命掩蓋著傷口,尋求著即將遠去的國王留下的希冀。


    紅方塊國王的赤紅愈發耀眼,一閃一閃,光芒不定。


    而在不遠處,一朵嬌豔的玫瑰正明媚的開著,那一抹豔紅刺目又令人窒息。


    “前情迴顧結束,那麽——好戲開場。”


    空間燈光一暗一亮,刺耳的爆破聲終止了閃爍的燈泡。


    隨著那宣布開場的聲音一同消失。


    自由的白鴿,在這個新的舞台上,帶上曾經的劇本,踏上征途吧。


    願這一次,你能夠得到新的答案。


    在距離成人禮還有最後一天的時候,克萊兒失蹤了,連同三十六神官的首席繼承人,也消失不見。


    “這樣真的好麽?這算是逃婚吧?”


    “閉嘴!你隻要跟著我來就好了,我相信我的記憶裏的那些東西。”


    那些由自己的屍體堆成的山海。


    直覺告訴克萊兒那不是突如其來的,而是……


    阿納塔西婭的默許。


    “可怕可怕捏……早知道就不說那裏是哪兒了。”


    伯利敷衍地迴應,連續高強度的趕了一天的路,她也有些累了。


    “先說好,要是遇到了危險,我會立刻把咱們傳送迴去。”


    然而,當克萊兒和到達記憶的那個地方時——未夜國和精靈國的交界處,什麽都沒有發現。


    “或許那是個夢呢?我也經常有這樣的錯覺。”


    克萊兒堅持自己的見解,站在這片土地上,她的心口莫名的堵了起來,無形中有一雙手緊緊扼住了她的喉嚨,血腥味漫上舌尖。


    腦海裏的記憶倒帶,像上世紀損毀嚴重的膠帶,放映出來的畫麵斷斷續續,隨時有斷開的可能。


    不會錯的……


    是這裏……這裏——我的葬身之地。


    伯利:“……”


    很奇怪欸?能不能來一個人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麽?


    “那不是您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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