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成人禮還剩:兩天


    請帖基本上送到了帝國的大部分貴族手上,有關成人禮的策劃準備也完成了大致,現場也沒有問題。


    但在這最後的兩天裏,卻是所有負責其中的人最煎熬的幾天。


    時間越近,越擔心會有什麽疏漏。


    這已經不算是一場普通的成人禮了。


    是帝國大皇女、王都騎士團首席瓊的成人禮,


    是與大陸神使臣信徒、梅圖亞安公爵小姐克萊兒的婚禮之夜,


    更會有著帝國各個古老的貴族輪番上陣恭賀、挑刺,稍有不慎,落了個不周全的名聲,他們這群人都吃不了兜著走。


    且不說瓊的秋後算賬,還有第三皇子福亞德和皇太子特魯西在幕後嚴密注意著這次的成人禮。


    還有皇帝陛下……


    一旦出錯,全屍已經是恩賜了。


    侍從們不由的全體打了個哆嗦,“再檢查幾遍!一定要確保一切的都沒有差錯!”


    “是、是——!”


    瓊站在不遠處,望著擺放精致的會場,眉頭緊蹙。


    “怎麽了?還覺得差了些什麽嗎?”


    聲音低沉虛弱,明顯是站了很久,他順著瓊的視線看了過去。


    這樣的會場布景他看的太多了,無疑已經做的盡善盡美了。


    要說現在有什麽疏漏,恐怕隻有這場宴會的主角之一能知道。


    能夠無聲息的來到瓊的後麵,帝國沒有幾個人。


    “陛下。”


    皇帝壓下克萊兒不自覺做出的恭敬的手勢,他和這個女兒見麵的時間沒有幾次,就連當初的迎接宴會他都沒有參與。


    當時鬧得滿城風雨,皇帝本以為初來乍到的瓊會被那些流言淹死在王都這樣的政治漩渦中,但沒想到的是——


    逆境反而令她越來越盛,鱗獅一戰,更是讓所有人閉上了嘴。


    誰也不敢多說話,在她凱旋的那天所有貴族都悄悄向瓊遞出了橄欖枝,希望這位皇女殿下能夠與自己的家族交好。


    更有甚者,直接把自家的少爺小姐丟到了瓊的床上。


    看到的時候瓊的臉都黑了,她才十三,這些貴族虛偽的可怕極了。


    要不是礙於貴族的身份,瓊不會把那些人安然無恙的送迴去,而是全部加工一下變成不會亂動的東西丟迴去。


    瓊能長到現在,雖說離不開皇室兩兄弟的輪番豢養,但更多的方麵還是她自身的努力。


    特魯西和福亞德提供的是平台,先天和後天都是克萊兒自己的力量。


    她是皇室的人偶,更是自己的提線木偶。


    “你長的好快。”


    皇帝手背在身後,不禁感慨。


    “幾年前邊境戰爭你還是那麽小小一隻。”


    “那已經是十多年前的事了,陛下。”


    瓊不意外皇帝的消息閉塞,實際上也不能說消息閉塞,皇帝的魔力能夠輕易看到王都甚至帝國的任何地方。


    他隻是不在意我罷了。


    “我知道。”


    皇帝站在旁邊,嘴巴動來動去,想說些什麽,又不知道要說些什麽。


    “吃飯了嗎?”


    “不想吃。”


    “不好吃?”


    “不想吃。”


    “哦。”


    “……”


    氣氛尷尬到了極點,皇帝在來之前的一肚子話,站在瓊身邊的那一刻全部煙消雲散。


    “……要說還差了什麽,我覺得——”


    瓊側目想找找話題,畢竟在血緣關係上,這個人算得上是自己的父親。


    皇帝一怔,懵懵地眨了眨,顯然是沒意料到瓊會轉過來看他。


    “繼續說,怎麽不說了?”


    “您要說什麽嗎?”


    “你說,問我幹什麽?”


    遠處觀望這對父女首次互動的圖琳,已經無言以對這位皇帝的語言組織能力了。


    隔這麽遠圖琳都尷尬的要摳地板了,皇帝還能堅持下去繼續說,不得不說也是一種天賦。


    “親和力,親和力啊陛下!!”


    皇帝注意力全在瓊身上,忽略了在不遠處焦頭爛額的圖琳。


    “我有個問題要問您。”


    “什麽問題?關於克萊兒的嗎?”


    瓊點點頭,皇帝對克萊兒的執念不亞於歇裏斯,說是克萊兒的第二個父親都不為過。


    “孩子要長大,我不能抓住不放。於帝國來說,克萊兒會是很好的代言人,宣揚帝國的強大;


    於我而言,我不想她離開。但人力終有盡時,教堂的白鴿不會一輩子留在漆黑的大門外、純白的噴泉前,我們總要學會放手;


    於克萊兒而言,她要學會一個人走路,過去有歇裏斯在,她是所有人的掌中人,心尖寵。


    可現在歇裏斯不在了,她隻有自己了,或許以後她的生活裏有你,這也是我選擇你的原因。可大陸神打亂了我的計劃,所以……受困於壽命眾生,要學會去追尋僅剩的願望。”


    “你也是,瓊。”


    話鋒一轉,皇帝的視線也一同落到了瓊的身上。


    “王都是一個籠子,卻從來沒有關過門。你可以選擇離開。”


    瓊杏瞳微張,“您……”


    皇帝輕輕一笑,童顏不老的他,即便已經過了七八十年也依舊有著二十歲的容顏,笑起來無愧於帝國太陽的稱唿。


    “這是皇帝的命令,感恩戴德吧孩子。當然,不許不迴來,你仍然需要對帝國獻出你的力量。”


    瓊很心動,張了張嘴要答應,可是腦海裏一閃而過克萊兒那晚對她厭惡的表情,又擊碎了她渺小不堪一擊的奢望。


    “我願意永遠為帝國盡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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