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迴首,揮手間輕易化解了來勢洶洶的殺招,看清無心時,威嚴的眉眼裏閃過詫異,隨後便是一聲怒喝,“放肆!”


    巍峨如山的神威壓在無心身上,她險些沒頂住。她攥緊雙拳,任由指甲掐進掌心,仍堅挺著脊背,目光極冷地與對麵那雙深邃威嚴的眼眸無聲對峙著。


    男人冷峻英挺的麵容上逐漸含了冰霜,深沉而又緊繃的麵頰,顯示著他極為不悅的心情,厲目射出的視線更是夾了滔天怒意,施壓在無心身上的威壓又重了幾重。


    嘶,她聽見了骨骼哢嚓作響的聲音。


    目光卻落在他高大堅挺的背後,那道熟悉的身影開始變得單薄透明起來,墨眸裏的光芒依舊澄亮像破碎的星光,盛滿溫柔笑意。


    熟悉的血腥氣越來越濃,濃得整座雲台仿佛都被血腥彌漫,隔著空氣也能夠深切感受到生命的流逝。


    不好的預感化作現實展現在眼前,昏天暗地的窒息感猛地襲來,她的心一寸一寸地沉入潭底,眼底的淡紫似墨汁層層交疊,是怒火在凝聚!


    無心用力咬破了舌尖,頓時,腥甜充斥口腔,疼痛上衝靈台,她甫一清明了幾分,凝聚周身力量頂了頂身上不可撼動的神威。


    對麵的人在訓斥著什麽,她全然聽不見,什麽迴去,什麽大逆不道,什麽以下犯上,什麽自願赴死,什麽本該如此……融合到她耳邊隻是混混沌沌的聒噪。


    她繃直的脊背用力一挺,大喝一聲:“閉嘴!”裹挾著無盡殺意的罡風滾向對麵。


    似一記重拳砸到神君剛毅的臉上,他麵上的威嚴被她打碎,轉而布滿訝色,華貴的衣袍也被無心周身傾瀉出的戾氣威勢刮得衣袂飄飄。


    “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麽?”對麵的人眯眸似在審視什麽,目光深凝,言辭間盡是暴風雨來臨前的沉靜。


    周邊早就因大戰一場後而淩亂不堪的破敗景致,驟然無風自動起來,亂枝與塵土卷成一團,在雲層裏化為虛無。


    無心用力吸了吸舌尖的傷口,直至疼痛蔓延至心口,星焰燃燒,催動力量,潺潺而出的本源道力再次湧出,砰然卸了身上的所有外來神威。


    她身上燃了一層薄薄的火焰,抬眸直直迎上對麵男子不可侵犯的神光,露出久違的一聲輕笑。


    “怎麽?重來一次,父神還要再殺一次神鳳嗎?”


    他怒極反笑,“不愧是你,這麽快就覺醒了。”


    那人有些晃神,意味不明的眼神裏,不知是忌憚還是欣賞。


    但是無心可以確定的是他沒有殺意。對的,惱怒,危險,卻暫無殺意。


    他用著睥睨蒼生的姿態看著桀驁不肯低頭的無心,再一次重複,“未到時候,你不該來此。”


    帶著長者的悲憫,和來自上位者的威壓,不容拒絕的語氣。


    無心隻是輕蔑一笑。


    她的不識時務觸怒了他,澎湃的神威再一次湧現,雲台上的風雲,隨他的怒火湧動而席卷著周圍為數不多的草木樹枝,嘯嘯罡風,唬人得緊。


    無心目光沉冷如寒潭,無視罡風淩厲和他的威脅,繞過他的身側。


    身後傳來那人無情又冷肅的聲音,“是他自己上來找死。”


    她隻覺得嘲弄無比,閃身來到氣息奄奄的明鬱宸跟前,一向霸氣尊貴的人此刻慘白著一張臉,瞧著竟有幾分柔骨病嬌惹人憐惜。


    許是怕她責怪,明鬱宸整個人安靜異常,溫柔得毫無棱角。但是對上那個人的冷哼,他身上的氣場陡然變換,俯瞰蒼生的威勢完全不輸於站著的那人。


    可惜還沒來得及說上一句話,他就化作星星點點,匯入星河。


    無心伸出的手頓在半空,半張的口一個字也吐不出來,腦海被無邊的焰火蔓延著……


    為什麽?


    總不能是為了涅盤吧?


    寒意徹骨,她感覺有什麽在一點一點地噬咬著她的骨血,似要拉著她墜進無邊的地域中。


    身上有什麽東西嘭地裂開,隨後她便深陷更遼闊的天地間,星辰縈繞著她周轉,溫暖渾厚的力量流轉在她心間與周身,緩慢而綿長……


    直至她的心間開出了一朵花,晶瑩剔透,深紫璀璨,與星河相連,與道河相接,汩汩道力澆灌著心花,星焰燃得更加旺盛懾人!……


    數不清的記憶紛遝而來,擠滿了她空白的大腦,發脹發熱,冷卻過後,隻剩無邊的死寂。


    明明隻是彈指一瞬,她卻如跨越了千年萬年,乃至千千萬萬年。


    精神還恍惚在她曾是一道不滅的星焰,時光漫長,歲月無邊,她幻幻不滅,守在道河。


    哪顆濁了就滅了那顆星,讓星力重凝,生靈重聚,道法重組,周而複始,好生寂寥。


    直到有天,道河邊飛來了一簇黯淡的小火,弱得像是馬上就要熄滅,卻一點也不怵她的靠近。


    有天它變成了蛋,她知道那是上古神鳳。可惜無論怎麽烤他,他都不動,不滅,比道河裏的所有星星都要堅強。


    她好無聊啊,可是他不會說話,估計是顆蠢蛋吧!


    又過了很久很久,來了一個人,他說他叫楚司遙。


    她知道,他是道河裏,當時最亮的那顆星,雖然偶爾閃過幾道暗芒。但是她也不是小氣到要他們全部一塵不染。


    他說,他有法子孵化神鳳。


    於是他帶走了她,還有那顆蛋。


    他說借諦心孵化神鳳。


    當時的楚司遙隻是她河裏的一顆星星,她信了,就給了,然後忘記了一些事情,也忘記了神鳳。


    她變成了無心,是無上神宮的一把刀。


    她在打戰時認識了一隻很好看的狐狸,和她做了朋友。


    學著喝香香甜甜的美酒,學著躺在屋頂上數星星。


    可是奇怪呢,那些星星,她一伸手,就往她手裏鑽。


    父神知道她飲酒作樂,勃然大怒,命她去域外對敵。


    等她迴來時,為賀她凱旋,父神賜下一枚神鳳蛋。


    父神見她把注意力轉移到蛋上,暗自著手對付妖界,但還是被她察覺。


    為了安撫她,父神假意封賞了狐妖雲然,作她的大將軍。


    這下好了,大家都歡喜。


    父神見她天天對著鳳蛋苦惱,提醒她用諦心助他破殼。


    是呢,歲月不知長河流,她竟又不知不覺凝結了諦心。


    這一次,神鳳出殼了。


    她又忘事了。


    連窗台上那盆蓮花為何空了都不記得。


    隻隱隱約約記著,她養過一朵紫色的蓮花,甚是妖嬈。


    ……


    “好了,迴你該迴的地方去!”一道如巍峨鍾鳴聲蕩入她的耳中,驀然將她拔離出境。


    “該迴的地方。”無心低聲呢喃著這句話。眼睫輕顫,再看向他時,深紫的眸底隻剩涼意,欲要焚毀一切的涼意。


    彎起的唇角,似無情的彎刀,“我迴去,還能容你如此戲耍神靈?”


    這一刻,她像換了一個人,發絲浮動間道力縈繞,通身氣勢令得對麵的人有一陣倉惶,竟是想要匍匐。


    她輕輕一語,引得星光大動,光耀煥煥,叫對麵的神忽然迴神。


    “你什麽意思?”他目光如刀,像是要剖開她的神魂,探清她的意圖,但什麽也沒看到,隻有她的沉默無聲。


    華貴衣袍下的拳骨緊了緊,按耐住那份不安,他收斂了臉上的威嚴神色,語氣軟了三分,“我早與你說過,執掌諸神的,有且隻有一位。你與他,注定隻能存在一人。而今他甘願放下一切,助你脫離桎梏登上尊位,何嚐不是一種正確選擇?”


    脫離桎梏,是呢,他消散的那一刻,無心身上的無形枷鎖驟然消失,身子一輕,星焰中的力量翻江倒海般地衝刷著全身。


    “所以他特意上來尋死,是和你的交易?”


    他默認了,“你們二人,終歸有一人得死。你是我最倚重的孩兒,我自是不舍看你消散於天地間。”


    是交易嗎?不過就是一場逼迫和妥協罷了。


    隻因那道神罰是他費心設下,特殊異常,神鳳無計可施,才不得已而為之。


    神鳳的存在並不尋常,於他而言,是個不容忽視的威脅,所以必須讓神鳳在隕神台上真正隕落,再無複生可能,如此才會完全解開那道桎梏。


    “倚重,是舍不得我這麽好用的刀嗎?”


    “怎麽說話呢?你可是我費了心血蘊育的最優秀的孩子。”


    從一團星沌之氣,一點一點以心血和神力蘊養,最終凝成一個孩兒。又一刀一劍,將她磨礪為無上神宮最最強大的戰神,指哪打哪,從無敗績。


    “冠冕堂皇。”


    他被無心的鄙夷語氣驚得駭然,察覺到事情要脫離掌控,衣袍之下的手掌不動聲色地浮動著神力。


    “用心血和神力蘊養我?”無心譏諷反問,“你確定不是想用你的精血契約我,掠奪我的力量,結果不成,反被我吞噬?”


    他高朗眉目間凝聚烏雲,雲台周邊的雲層也隨之變得黯淡,“逆子!你怎可因為神鳳之死就如此胡言!你難道忘了觸犯父神威嚴該當何罪?”


    施以鞭刑,直至魂消道殞。


    無心不退反進,“難道不是你用玄天鏡困住我,放滄溟水迷惑我,又兩次以催生鳳蛋為由剝離我的諦心?……可笑你根本就操控不了一丁點諦心之力,噢,你害怕我找到,兩次都將諦心丟入大荒海了吧!”


    三千世界,星壤交接之處的大荒海流,可淹沒一切。


    他確認了,無心什麽都記起來了,究竟是哪裏出了問題?想到某種可怕後果,即便她現在隻是不及尊神的小小古神,他還是緩下了手中動作。


    “你什麽時候想起來的?”


    這是承認了?


    無心不怒自威,“方才被你的神威壓迫得想起所有。逍遙老頭說得對,壓迫到極致,方能激發所有潛在力量。”


    噗嗤,無形箭羽插入他的心間,他慘淡一笑,“殺人誅心,這一點,你學得很好。”


    逍遙君,夜無心上一世的師父老頭,也是眼前人楚司遙所扮。


    難怪老頭總說,天上繁星皆是他的耳目,可不嘛。為了將她磨礪成利劍,真是無所不用其極。


    楚司遙斂了身上的威壓,饒是如此,與生俱來的威勢還是叫人不易靠近。他的笑容卻是溫和,高朗俊逸的麵龐瞅著如同前一世的老頭那般慈愛。


    “大道本無情,我也是為了你早日歸位,不得已而為之。我們這一方世界,雖說不小,但也是有盡頭的。你應該最是可以感受得到吧?無心,你得體諒父神的萬般苦心,我實屬不願看到世界崩塌,蒼生寂滅的那一刻!”


    悲憤激情,險些噴了無心一臉,她幽幽一眼,體諒你苦心孤詣消磨我的自我意識嗎?


    她輕唿了一口火氣,抿了口清酒,酒香繞舌,言語如刃,不要錢地射向對麵道貌岸然的天道老兒。


    “如果沒有你的苦心安排,隨意插手底下的事情,甚至惡意抹殺仁德尊神,那麽,這個世界的命數說不定就會被改寫了呢。”


    “天道自然,循環往複。即便你身隕,還有下一位天道即位,本就用不著你刻意為之。”


    “你現在刻意扭曲道法自然,不過就是你自己貪心不足,不甘心命數將盡罷了!”


    “卻不知天道命數和力量皆是仰賴天下蒼生,蒼生信賴你,諸神甘願仰視你,滋長你的天道之力便源源不盡,你自可得長生,同時滋養小世界。”


    “然而,你為禍而不自知,逼得諸神想逆天,蒼生也怨天,可想而知,你的力量自然中道崩殂,真真是咎由自取。”


    “至於什麽為我歸位的幌子,不過就是你貪圖更強力量,想將我錘煉成一個沒有自我意識的天道殼子,好叫你輕易鳩占鵲巢罷了!”


    ”……“


    無形道力隨她言語流淌而出,遠處星辰似是在一一響應,點點移位,匯聚星芒。


    一言連著一語,直把楚司遙的臉色打得猶如萬年未刷的老鍋底,無所遁形,他周身的氣息沉了又沉。


    就這麽被掀了老底,他索性也撕破了臉,“你說得輕巧,大道幻幻滅滅,起起落落,生死循環,憑什麽你可以永恆常在?憑什麽你看誰不順眼,抬抬手就可以讓他們灰飛煙滅,還不用背負因果輪迴?”


    無心攤手,“那不太巧,我滅的都是該滅之人。”


    “不可能!我親眼所見,你因為嫌棄他們醜陋,抬手就毀了一整個小世界,你怎麽就不受牽連?”


    以顏值容貌治理大道星河,他一萬個不服!


    無心一滯,她看著醜,那是因為那顆星辰的道法早已扭曲受了侵染,斷不可能讓它繼續存在汙染到其他小世界。


    當然,她自然不會好心解釋那些別人理解不了的東西,勾唇笑得恣意,“那更不太巧了,道河秩序,全憑我喜好。”


    噗嗤,殺人誅心,殺人誅心!


    無心暗罵,老頭窮途末路了嗎?智商明顯大降,真傻,居然這麽好騙。如果隻是上一世的記憶,那他還真是一個頂好的老頭兒,有本事有良心,至少那會兒除了對她嚴苛,所做的事情都是為國為民。


    楚司遙衣袍獵獵,似被氣得不輕。他不是真的傻,隻是親眼目睹過,才不得不信的。


    無心麵上依舊冷淡出塵,端著萬界之主的高高姿態,斜眸一睨,“巧的是,我現在想抬抬手滅了你呢!”


    楚司遙忽然大笑,像是聽見了什麽奇聞怪誕,“絕不可能!這裏是我的世界,失去了諦心,你根本迴不去你的星沌道河!”


    迴不去,便沒再有能力毀滅他,他才是這裏的天地之主!


    無心懶懶看了他一眼,“看來你真的老糊塗了,道河不隕,諦心便能再結啊!”


    萬千世界,諦心雖然隻存唯一,但是幻幻滅滅,總能重凝。隻是離了道河後,需得經曆各種艱辛苦痛罷了,不比守在星河寂寥孤寂千千萬萬年慢慢凝成來得輕鬆。


    他不相信,“你尚未成神,又在神宮之下,星點敬仰之力都未接受,怎麽可能凝結諦心?”


    思緒急轉,他很快又想起明鬱宸,難道是鳳珠?


    他一直以為鳳珠隻是神鳳的一縷殘魄餘火而已,從未懷疑過是鳳心,更不知涅盤之體掩藏了諦心的重凝。


    這一刻,驚覺誰才是誰手中的棋子,竟混混沌沌分不清楚!


    楚司遙的臉上難得變幻出多種神情,不待他想清楚,無心率先出手了。


    璃彩琉月棋子和陣法神印隨她神念微動翩躚而出,倏然凝成隔絕大陣,七彩流光映照得雲台上的罡風都安靜了幾分。


    他才要張口諷刺,又見無心以道河星力覆著加固了隔絕陣法。


    他麵色複雜,眼神暗了暗,似在醞釀恐怖風暴,“你還是一如既往地謹慎。”


    無心淡笑,不介意多氣他一點,“承蒙逍遙君的傾囊教誨,我自是不敢忘記打狗必當先關門!”


    古老法訣凝起,星沌道力層層加覆在隔絕陣上,阻斷了他動用天地之力的後路。


    她的靈力雖不及他,但有星沌空間存在,可以隨時補足。當然對付他,還得靠古老道法,淩駕於他之上的星沌道力。


    楚司遙雙臂展開,揮袖間,雲台上的浮雲猶如滄海浪潮,瘋狂湧向無心,恐怖的氣息如海嘯般將她覆蓋。


    轟——,無心周身星焰如龍遊出,迅猛翻騰在雲海霧間,所過之處半點神力不給他留下,刹那間燒盡了其間的所有危險氣息,浮雲被燃成紫色霧霞,飛飛合合。


    眼見先發製人的一招落了空,楚司遙眯眸凝視上空流光溢彩的星芒,終於,手指微動,身上力量齊齊往一個方向湧動,他竟以身上的天道之力凝結出長劍。


    瞧著是奔向無心過去,實際上是挑著裏陣法屏障較為薄弱的位置,傾身而去!


    劍氣似無形海水,層層疊浪,翻湧激進,臨近時又化為一道巨大的劍影砍向陣法。磅礴的威力,欲要摧毀一切!


    砰!


    一抹極快的影子掠過,他這一劍沒有落在陣法之上,而是被寒月攔截了。


    寒月劍上的星焰被震得四濺,落在各處,殘枝斷岩也在眨眼間被焚了個精光。


    寒月劍上的破界隱石似乎被道力催動,竟順著她微薄的感應,大把大把地引入道河星力。


    無心忍不住低眉多看了兩眼那枚褪了塵似的破界隱石,星光熠熠,耀眼得不像話了。


    一時間,道力相護製衡,兩人握劍對峙,清風拂衣間,又過了百招。


    曾經製敵的招數被一一用在了他身上,楚司遙別提有多憋屈!


    他右手執劍,左手負於身後,“以你如今的實力並不是我的對手,何不就此罷手,與我合作?”


    “不需要。”無心淡淡瞥了他一眼,手腕翻轉,挽了個漂亮的劍花,把他重重彈開。


    威嚴被挑釁,楚司遙眸光變得更加淩厲,再不言語,隻管揮劍殺敵。


    一招一劍,攻心為上,那是她的力量之源,亦是她的薄弱之處。


    他招招狠厲,出劍必不落空!


    鏗鏗鏘鏘聲不絕於耳,要不是寒月骨頭硬,早被敲得坑坑窪窪了。


    老狐狸對上小狐狸,悍戰了三天三夜,竟也沒討到半點兒的好處!


    你插我一劍,我必捅迴去一劍,片刻不帶猶豫的。


    神隕台上風雲變幻了三日三夜,斷掉的神台不知墜往隕神深淵幾迴,地麵的土層也不知被削去了幾層。


    若不是受著法則自凝,隻怕整個雲台都要在他們的悍戰中墜毀。


    但是四周的靈植全都被波及成禿子,光得隻剩下土地裏的一撮根須了,運氣差點的,連殘根都不剩了。


    即便布下了隔絕陣法,雲台之下的天幕雲彩還是波詭雲譎湧動著恐怖的氣流,九天之下的人全都惶惶不安。


    “你果真是青出於藍勝於藍。”


    楚司遙這話說得真是占了大便宜。


    但是無心好似看不出他的挑釁一般,輕笑一聲,“過獎。”


    警惕心提起,她可真是太了解了,他與她一樣,戰時無話,但凡說話,都是有目的的。


    果不其然,他又一劍襲出,雲台上再次風雲色變,塵土飛揚上空,就連隕神深淵都跟著唿嘯起長風。


    雲台之下的天幕暗了,萬鈞雷霆凝聚天空,似在醞釀著一場聲勢浩大的毀天滅地。


    無心亦凝好星力,精準預算著他這一劍所過的軌跡,找準合適的定點,好以卸了他的淩厲,及時化解與反攻。


    然而關鍵時刻,楚司遙忽然一個急轉,反身倒刺向夜無心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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