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家,厲宴行當然知道。


    偶爾兩家還會有些生意上的往來,不過不多。


    但畢竟都是各地的豪門世家,豪門圈子裏的王者,有些場合會碰到。


    不過因為來往不多,也沒什麽交情。


    但如果兩家有什麽喜事,或者白事這樣的大事,怎麽著也要派個人去一趟。


    “陸家誰去世了?”


    “聽說是那位陸家的九小姐,出了意外,年紀輕輕的人沒了。”


    “陸家這位九小姐,是陸家唯一的女兒,當成眼珠子來寵的,隻不過陸家對她保護的很好,從不在公眾麵前露麵。”


    “這位九小姐也不愛參與圈子裏的聚會,見過她的人少之又少。”


    “陸家很寶貝這個女兒,這次的葬禮是件大事,老夫人讓您去估計是想讓您搭上陸家的路子和厲瑾軒抗衡。”


    這也是厲老夫人沒辦法的辦法。


    傅家的路子走不通了,她便將目標轉移到了陸家。


    其實也是剛好陸家發出消息,女兒出了意外,傳到了老夫人耳朵裏。


    老夫人才想著讓厲宴行去一趟北城,看看能不能借機跟陸家搭一下關係。


    當然這時候陸家辦葬禮,搭關係談生意肯定是不行的。


    隻是去吊唁一下,認識認識,日後好合作罷了。


    豪門圈子裏大事小事紅事白事都是搭人脈的好時機。


    隻是南北二城向來各自管各自的,陸家有實力卻低調,不太喜歡摻和那些亂七八糟的紛爭。


    而且喜歡陸家小姐的公子哥實在太多,但陸家小姐上麵有八個哥哥保駕護航,她本人又低調從不露麵,讓人根本無從下手。


    厲老夫人也就一開始將陸家直接排除在外了。


    現在是沒辦法的辦法。


    即便厲宴行要跟她這個做奶奶的決裂,但為了厲家的未來,她還是不肯放棄。


    厲宴行冷笑一聲,“她還這麽固執,真以為我會聽她的?”


    林牧猶豫了下繼續道:“老夫人還說…如果能搭上陸家的路子,她不會再反對您和少奶奶,還會跟少奶奶道歉。”


    老夫人為了厲家的未來也是操碎了心。


    “不去。”


    “陸家的事與我有什麽關係。”


    “我要陪輕輕,沒空。”


    厲宴行最近並不想工作,隻想陪著媳婦。


    紀然的事算是告一段落了。


    但他總覺得那錄音影響到了陸遲晚。


    陸遲晚嘴上說著沒事,可兩人之間總有種距離感,似乎再也迴不到以前那個狀態了。


    他麵上不顯,其實內心很慌。


    “宴哥,不如…我去一趟?”


    “陳陽的人在北城出現了,我本來想讓冷遇去。”


    “不過既然陸家那邊有事,不如我去查一查,正好替您走一趟。”


    “和陸家結交也沒什麽壞處,萬一以後生意上需要,也容易處理些。”


    拋開厲老夫人的私心不談,林牧覺得這的確是個好機會。


    陸家八位公子,個個都很厲害。


    陸家人也不全是經商,而是在各行各業都有所涉獵。


    如果能跟陸家結交,對他們以後要做的事隻有好處沒有壞處。


    林牧現在算是看出來了。


    厲宴行這個戀愛腦最近沒空,什麽都不想做,隻想陪老婆。


    所以有些事隻能他去了。


    雖然不是厲宴行親自去,但林牧是厲宴行的心腹,多少也能代表點誠意,總比誰都不去要好。


    厲宴行沉默片刻點了點頭,“那你就走一趟陸家,追擊陳陽的人注意安全,我不想陳之明的事再上演一次。”


    “宴哥放心,我會小心的。”


    “帶上冷遇。”


    “可……”


    “我這邊有人,把冷遇帶上,我會放心些。”


    “好。”


    林牧想了想答應下來。


    這次是個機會,他也不敢掉以輕心。


    如果能追到陳陽的人,有冷遇在把握確實會大一些。


    祈錦兒和謝錦意來看陸遲晚的時候。


    陸遲晚已經能下床走動了。


    “嫂子,你沒事吧。”


    “你嚇死我了。”


    祈錦兒一見陸遲晚就哭了。


    那麽大一個姑娘跟個小孩似的。


    “沒事沒事,這不是已經好了嗎?”


    “可你的手……”


    “輕微骨折而已,休養一陣子就好了。”


    “別哭了,我可沒多餘的手替你擦眼淚。”


    “那錦意姐幫我擦。”


    三人鬧了一會,祈錦兒這個小哭包才好了些。


    她看到陸遲晚精神這麽差,人瘦了許多,胳膊還吊著真的心疼壞了。


    起初她跟謝錦意都聯係不到陸遲晚急得不行。


    後來還是祈錦兒從祁靳言那了解到了些情況,不過知道的不多,隻知道陸遲晚重傷住院,原因是不知的。


    祁靳言這幾天也一直在幫厲宴行查人。


    祈錦兒一直想來看陸遲晚。


    隻是沒有厲少鬆口,誰能進得來。


    如今是等陸遲晚情況穩定了許多,厲宴行才放人進來。


    “嫂子,看我給你帶了什麽!”


    “叮叮咚咚,全都是你愛吃的。”


    “烤腸、炸串、蓮花酥、桂花糕、薯條、地瓜條、烤冷麵、牛肉醬、手抓餅、烤冷麵……”


    祈錦兒和謝錦意兩人提了兩大包吃的,全是陸遲晚喜歡的街邊攤,專門請老板做的,放的醬料不是很多,比起原汁原味還是差了些。


    因為怕傷口過敏,海鮮類的通通不要。


    關於給陸遲晚帶吃的這事頗為波折。


    先是祈錦兒詢問了祁靳言,祁靳言問了厲宴行,厲宴行去問了醫生,然後又將話傳了迴去。


    為什麽祈錦兒不直接問厲宴行?


    她害怕……


    陸遲晚許久沒吃這些東西,嘴裏沒滋沒味,整日待在病房裏休養,都快饞哭了。


    看到兩人給她帶了這麽好吃的,頓時開心起來。


    病房裏一應配置俱全,和家裏也沒什麽兩樣。


    祈錦兒和謝錦意將吃的在桌上擺開。


    陸遲晚不能喝酒,也不宜喝碳酸飲料。


    謝錦意便帶了紅茶過來,泡了一壺濃鬱的紅茶。


    三人以茶代酒擼串,聊的甚是開心。


    門外,厲宴行站著看了會,見小姑娘吃的開心便離開了。


    他比以前確實變了許多。


    他懂得尊重陸遲晚的愛好,不會過於控製她。


    也願意她多去跟朋友聊天聚會。


    而以前他是想獨占她的,不想她有任何社交,不想她和別人聊天,隻想她圍著自己轉。


    “對了嫂子,厲瑾軒和傅婉瑜的訂婚宴推遲了一次,總算要訂婚了。”


    “聽說他們在老宅東苑辦訂婚宴,還請了許多媒體記者,各大豪門都收到了請帖。”


    “就連我和我哥都收到了。”


    “要知道傅婉瑜這人特清高,她以前辦宴會就算請,也隻給各大豪門受寵的那個發請帖,我這種是沒有的。”


    “但我現在問了問,幾乎人人都收到了請帖,也不怕把厲家老宅擠炸了。”


    “而且…東苑不是厲家留給長孫的嗎,現在傅婉瑜和厲瑾軒的訂婚宴公開在那辦,是不是過分了啊,很多人都在私下議論這事呢。”


    祈錦兒果然是衝浪第一人,各種八卦她都知道的清楚。


    陸遲晚一愣。


    厲家老宅東苑留給長孫這種事,倒也沒必要往外傳。


    現在突然傳開,肯定是有人故意為之。


    而且訂婚宴居然在東苑辦?


    所以厲家和傅家這意思是明白的告訴眾人,厲宴行已經不算厲家的長子了?


    “你們知道我出事這段時間,厲家發生什麽了嗎?”


    “我知道我知道,我聽我哥說,好像好像厲老夫人攔著厲少,不許他去救你,厲少把老夫人揍了一頓,祖孫倆決裂了!”


    祈錦兒吃的滿嘴都是油,舉著小手搶答,像是個好好聽課的孩子。


    陸遲晚:“……”


    謝錦意:“……”


    別的她還信,但是揍了厲老夫人一頓太誇張了。


    厲宴行是不可能幹這種事的,以訛傳訛的太離譜了。


    但東苑突然給了厲瑾軒和傅婉瑜,陸遲晚就知道這中間一定出了事。


    厲老夫人攔著厲宴行救她……


    陸遲晚無奈一笑。


    她雖然一直很堅強,可也架不住一直鬧這樣的事。


    如果以後她跟厲宴行一直在一起,幾十年的時間。


    那厲老夫人在自己百年之前,是不是會一直阻攔他們?


    厲老夫人疼愛厲宴行,但更重視的是厲家的麵子,帝景的未來。


    但凡她身份的問題不解決,兩人之間的矛盾便是不死不休。


    不被長輩祝福的感情,即便夫妻兩人堅持,也會走的很累。


    謝錦意和祈錦兒在醫院陪了陸遲晚一天。


    本來祈錦兒還擔心碰到厲宴行。


    她一見到厲宴行就結巴的厲害,本能的恐懼。


    好在厲宴行晚上才迴來。


    他帶了電腦過來。


    祈錦兒和謝錦意走後。


    厲宴行把電腦遞給了陸遲晚,“直播平台已經做好了。”


    “之前也隻剩收尾工作了,陳之明的小徒弟把剩下的做完了,托我交給你。”


    陸遲晚愣了愣。


    厲宴行繼續道:“如果阿明還活著,肯定也希望你把平台繼續做下去。”


    “輕輕,我知道你最初做直播是為了我。”


    “在我不知道的時候,看不到的地方,你為我做了很多。”


    厲宴行蹲下身子,抬頭看著她,“輕輕,謝謝你。”


    陸遲晚之前做直播的事一直都是瞞著厲宴行的。


    直到後來她想自己做平台的時候,厲宴行才知道她自己一直跟著謝錦意學心理學,尋找各種案例,就是為了治好他的心理障礙。


    她從生活入手,改善各種細節,還讓林牧和冷遇幫忙。


    外人總覺得他太寵她,什麽都不要她做,隻讓她安安心心做一個富太太。


    她想要什麽直接說就可以了。


    要買什麽,他給的錢也用不完。


    但其實為了治好他的病,為了讓他活的不那麽擰巴。


    她一直默默努力著。


    明明不是學心理學的,為了他要去聽課,查閱大量的學習資料,親自做直播收集案例,尋求治療的辦法。


    他知道他這種情況,是連心理諮詢師都放棄了的人。


    唯獨她不肯放棄。


    “你是我最愛的人呀。”


    “如果換做是我生病,你也會傾盡全力的。”


    “阿宴,我知道你是愛我的,我也愛你。”


    “所以兩個相愛的人,很多事是要一起麵對的對不對?”


    陸遲晚垂眸看著他,若有所思。


    厲宴行愣了愣,隨後點了點頭,“嗯。”


    但他沒再多說什麽。


    陸遲晚無奈一笑,也沒再問。


    她打開電腦仔細看著陳之明為她做好的直播平台,心裏難免又是一陣愧疚。


    如果她沒有找陳之明幫忙。


    大概紀然想要害她的時候,就不會想到利用直播這事,把她引過去了。


    陳之明的慘死到底成了她心中的一根刺。


    紀然隻是個小嘍囉。


    幕後主使一日不伏法,她就一日不得安心。


    林牧當晚便到了北城。


    他不是沒來過北城,不過每次來都是因為工作,很少閑逛。


    這次他過來因為要追蹤陳陽等人的行蹤。


    他跟冷遇的行蹤都是保密的,免得打草驚蛇。


    兩人先找了酒店住了下來,查了一圈後,後天一早去吊唁。


    偏巧不巧,陸家舉辦葬禮這天跟傅婉瑜和厲瑾軒的訂婚宴是一日。


    不過一個北城,一個南城,牽扯不大。


    更何況,陸家這是喪事。


    喜事可以延期。


    總不能要求陸家喪事延期。


    不在一個城市,兩家又沒什麽交集,更不是親戚,談不上衝撞,也就沒人議論這事。


    南城的人都在議論傅家和厲家的婚事。


    北城這邊都為陸家小姐哀思不已。


    陸家在北城不僅地位高,聲譽也好的很,真正的良心企業。


    而且陸家小姐八個哥哥也都是各界響當當的人物,粉絲很多。


    不少人自發的買了花去陸家外吊唁。


    “那咱們帶什麽?”


    冷遇撓了撓頭,“我在外麵等著?”


    “我如果進去說錯話,他們想打我,我是動手還是不動手?”


    動手那是對死者的不敬。


    不動手被動挨揍,好像不是他的風格?


    林牧:“……”


    帶冷遇出來好處是不必擔心人身安全,壞處是本來可能不會挨揍,因為冷遇一張嘴挨揍的風險大大增加了。


    “明天你跟在我身後,表情悲傷一些,不用說話就行了。”


    “哦,那行,我今晚練練怎麽哭。”


    “……”


    第二日幾乎天剛亮。


    林牧和冷遇便到了陸家。


    他們來這麽早就是不想碰到太多的人。


    但人依然多的無法想象。


    厲家來人,陸家還是比較重視的。


    因此出來接他們的是陸家的三少和四少,陸景知和陸景墨兄弟兩人。


    陸家的孩子生的都好看,無論是不是親生的。


    陸景知和陸景墨容貌也都是十分優秀的那種。


    隻是剛經曆喪妹之痛的兩人,情緒並不好,臉色差的很。


    不過即便如此,兩人還是維持了很好的待客禮儀。


    “是厲少的人吧,裏麵請,費心了。”


    陸景知開口,語調溫和。


    林牧急忙客氣了兩句,和冷遇一起往裏走。


    然而……


    “臥槽!”


    冷遇轉頭看到旁邊的照片,差點嚇的丟了魂。


    林牧:“?”


    陸景知和陸景墨兩兄弟:“?”


    兩人臉色都不太好看。


    小妹的葬禮這人什麽意思?


    林牧瞪了冷遇一眼。


    這家夥還想在陸家跟人打起來?


    “二少,三少,三舅姥爺到了……”


    陸家的傭人急匆匆走進來。


    陸景知和陸景墨出去迎人了。


    “冷遇,你怎麽迴事,在人家葬禮上,你能不能尊重一下人家?”


    “嫂子,嫂子的照片,嫂子……”


    冷遇指了指旁邊的照片,咽了口唾沫,“你告訴我,嫂子怎麽上去的?”


    林牧轉頭一看。


    “……”


    臥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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