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地下室內,到處都是血漬,味道刺鼻的很。


    各種亂七八糟的味道混雜在一起,令人作嘔。


    “還有力氣叫?”


    站在門外的厲宴行聽到紀然的叫聲轉頭看了冷遇一眼。


    冷遇笑嘻嘻的開口,“每天吃的可好了,肯定有力氣叫。”


    “宴哥,打人就得讓人叫出來,不然多沒意思?”


    聽到外麵的聲音,紀然瞬間清醒過來不叫了。


    可他依然疼的不行。


    此刻的他身無一物,身上全都是傷口。


    密密麻麻的小蟲子正趴在他傷口上啃咬著。


    那些小蟲子不知道是什麽樣品種的蟲子,看外形就好像陰溝裏蠕動的蛆一樣……


    紀然疼的五官亂抖個不停。


    他全身上下早就被折磨的沒一塊好肉了,可偏偏就死不了,實在折磨的很。


    鐵門打開,厲宴行走了進來,他站在那居高臨下的看著被折磨的不成人樣的紀然,冷漠的開口,“陳之明被你殺了。”


    紀然微微一愣,而後笑了起來,“是他太蠢了。”


    “他甚至死之前都不知道我是在利用他。”


    “宴哥,陳之明懂什麽,會什麽,不就會玩電腦?”


    “就因為會玩電腦,在兄弟們麵前地位就比我高,在你心中就比我重要?”


    “我當年也是跟著宴哥從那地方九死一生出來的啊,為什麽和宴哥一起出來的人,地位隻有我最低,憑什麽!”


    紀然對陸遲晚下手,是因為那一億債務的逼迫。


    但更多的是他的貪心和不甘。


    貪心垂涎陸遲晚的美貌,一直想得到陸遲晚。


    不甘心自己在厲宴行麵前沒多少分量。


    雖然厲宴行對他也不錯,可他知道在厲宴行這,林牧比他地位高,冷遇比他地位高,就連陳之明一個不愛說話,隻知道坐在電腦前麵的呆子也比他地位高。


    他永遠是最低的那個。


    隻能對新來的小兄弟耍耍威風,在其他人麵前他永遠都是那個不夠瞧的,憑什麽!


    “憑你蠢。”


    冷遇不屑的很,嘴裏還嚼著薄荷糖,譏諷道:“林牧能做的事你能做?”


    “我能打的人你能打?”


    “阿明也比你厲害多了。”


    “當年是你非要跟在我們屁股後麵,求宴哥收留你,宴哥才帶你出來的。”


    “不然你這樣一無是處,什麽都不會的蠢貨,誰要?”


    “也就宴哥願意要你,我都懶得看你一眼。”


    耿直的冷遇再次出口傷人。


    雖然耿直,話糙理不糙。


    在這些兄弟裏紀然的確顯得太不夠瞧了。


    做打手,他身手不是最好的。


    電腦會一些,肯定比不上陳之明。


    公司的事那就更別提了。


    他要做林牧那個位置,厲宴行怕是得分分鍾破產。


    冷遇的話把紀然刺激的不輕。


    紀然氣的想站起來破口大罵。


    然而他一動,那些蟲子在他身上啃咬的就更厲害了。


    他動不得。


    他身上還有多出內傷,肋骨斷了幾個,喘口氣都疼的要死。


    “就算我什麽也比不上他們,可是,可是對林輕浮……”


    “宴哥你說過的,女人不算什麽,即便是你的女人,都沒兄弟重要。”


    “你說你的女人可以讓給兄弟們隨便玩。”


    “我一直記著這句話,我還有錄音。”


    “所以我就想玩玩林輕浮怎麽了?”


    “宴哥都已經玩過了,我玩剩下的憑什麽不行,是宴哥你自己答應的,我還有當年的錄音!”


    紀然不服,非要當麵跟厲宴行對峙。


    厲宴行當年的玩笑話,他當了真。


    “況且,人我都沒玩到,差點被她搞死。”


    “宴哥當年自己答應的,兄弟們可以玩你的女人,怎麽幾年過去了,宴哥卻不認賬了?”


    “要說錯也是宴哥的錯,你不能殺我的,我要睡她林輕浮,那也隻能說明是你把女人送給我的!”


    紀然大概是知道自己活不了了,專門往厲宴行身上紮刀子。


    這話瞬間刺激到厲宴行。


    厲宴行臉色一冷,猛地一抬腳踩在了紀然膝蓋上,用力一碾。


    隻聽啪的幾聲骨頭碎裂的響動傳來。


    紀然疼的大叫一聲,麵如死灰。


    厲宴行再次抬腳,換了另外一隻膝蓋,又是用力一踩。


    骨頭碎裂的響動再次傳來。


    紀然直接疼暈過去。


    見此,冷遇二話不說抄起旁邊的辣椒水桶便澆了下去。


    滿滿的一桶辣椒水,澆的紀然清晰過來,嗷嗷大叫。


    厲宴行冷眼看著他,而後對冷遇道:“沒什麽可審的了,廢了。”


    原來紀然執意要見他,無非就是因為他所謂的承諾不服。


    可那算承諾嗎?


    不過當年厲宴行醉酒說那話的時,一是喝了酒在興頭上,沒考慮太多。


    二是那時候他剛從死人堆裏爬出來,連自己要怎麽活下去,有什麽活下去的意義都不知道。


    怎麽可能去想感情的事。


    更沒想過自己身邊會有個女人。


    也從未想過這輩子還會愛上一個女人。


    他自己都忘了酒醉後的戲言。


    不想因為那個戲言,差點害死自己最愛的人。


    冷遇一臉嫌棄的看著紀然。


    那種話別說他也不記得了,就是他記得也不可能當真的。


    宴哥的女人,那就是宴哥的,別人誰也碰不得。


    這畜生還敢肖想宴哥的女人,也不看他配不配。


    厲宴行轉身離開,不想再跟紀然廢話。


    他還要迴去陪陸遲晚。


    紀然見自己的下場已經塵埃落定,再無翻身的機會,突然笑了起來。


    “宴哥,我可是把你當年說的那些話的錄音,都播放給你的女人聽了呢。”


    “女人這種下賤的生物,可都是很小心眼的,你覺得她還能愛你嗎?”


    “我還說了許多,你猜我到底跟她說了什麽呢?”


    “你猜她會不會懷疑你隻是利用她呢?”


    “哈哈哈哈哈。”


    厲宴行愣了下,猛地停下腳步迴過頭看著紀然,臉色冷的可怕,“你還跟輕輕說了什麽!”


    然而……


    紀然總算硬氣了一次,掙紮著坐起身子,朝著後麵的水泥牆狠狠一撞,把自己撞的腦袋開花,昏死過去。


    冷遇急忙上前查看。


    “宴哥,還有一口氣,但估計活不了了。”


    紀然是不想死的。


    他這幾日還是有自殺的機會的。


    冷遇故意放機會給他,暗中觀察著。


    可紀然一直都沒舍得死。


    直到今日厲宴行過來,看不到生的希望之後,紀然這才有了一絲骨氣。


    厲宴行皺了皺眉,“隨他去。”


    而後便急匆匆的趕迴醫院了。


    他心裏慌亂的很。


    不知道紀然還跟陸遲晚說了什麽,不知道她還會不會愛他。


    畢竟他們的感情本就是從欺騙開始的……


    厲宴行又陷入了無限的自卑與自我懷疑中……


    他這輩子所求的東西不多。


    財富親情這些他早就不在乎了。


    如何財富對他來說太過容易。


    親情……


    說起來那就太過於可笑了。


    以前他對自己的奶奶還有一分希望。


    他也是個渴望被長輩疼愛的孩子,但是……


    他現在隻有陸遲晚了,隻有媳婦和幾個忠心的兄弟。


    被兄弟背刺的感覺並不怎麽好,不過紀然在他這排不上號,也就沒多大感覺。


    他心疼的是被紀然傷害的陸遲晚,還有因此事喪命的紀然……


    阿夏這會在病房裏陪陸遲晚。


    她腦袋上還有傷。


    隻不過她身體素質好,能扛,也沒當多大的事。


    看到阿夏腦袋上的傷,陸遲晚還是有些過意不去。


    “阿夏,我又連累你了。”


    “少奶奶說什麽呢,怎麽就是你連累我了?”


    “是我不好太笨了,沒照顧好少奶奶才是。”


    “我當時看到紀然那個畜生,就該跟著您進去的。”


    “被紀然算計的那幾個兄弟也愧疚的很,一直等著您醒來給您賠罪呢。”


    “這狗東西真不是人,當初如果不是宴哥,他能從那地方迴來?”


    “他就是個小混混,也沒什麽大本事,跟著別人日子哪有這麽滋潤的,跟著宴哥還不知足,還要算計您……”


    阿夏氣壞了。


    現在厲宴行手下這些人隻要談起紀然,就恨不得把紀然給當場宰了,剝皮抽筋再鞭屍。


    “別生氣了,都是過去的事了。”


    “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


    “輕輕……”


    兩人說話的時候,厲宴行趕了迴來。


    他看上去著急的很。


    阿夏識趣的離開了病房。


    “怎麽了阿宴?”


    陸遲晚略有不解。


    厲宴行走過來,輕輕的抱住陸遲晚低聲道:“輕輕,無論發生什麽,你能相信我嗎?”


    陸遲晚一愣,想他大概是從紀然那知道了點什麽。


    她點了點頭,“當然相信你了,你是我最親近最愛的人,如果連你都不信,我信誰呢?”


    厲宴行放開她,看著她的眼睛認真道:“輕輕,我是最愛你的。”


    “我從未想過傷害你,以後不要離開我好嗎?”


    他怕她知道了真相就會離開他。


    他想解釋,不知怎麽解釋。


    他還沒查出她的身份,不知道該怎麽給她一個交代。


    在這段感情中,他是占有的霸道的又是慌亂的。


    陸遲晚抬頭看著他,猶豫片刻,終究是忍不住問道:“阿宴,你有什麽事瞞著我嗎?”


    她知道他有事瞞著她。


    她一直等著他坦白。


    尤其是出了紀然這事,她就更確定他有事瞞著她了。


    以前她沒察覺這些的時候,問過他許多次,他都沒坦白的意思。


    厲宴行一愣。


    陸遲晚繼續道:“我認為兩個人彼此喜歡,是一件很神聖美好的事。”


    “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和私人空間,即便最親密的兩人,也要保持適當的距離。”


    “可是有些事是自己的秘密,有些事卻是要兩個人一起商量的對嗎?”


    她希望厲宴行可以坦白一些。


    至少他們是怎麽認識的,她的身世是什麽。


    這些她有權利知道。


    然而……


    厲宴行沉默許久卻隻是點了點頭,“我知道。”


    隻有這三個字,再無其他。


    陸遲晚微微凝眉,想問卻不知道從何問起。


    她傷的太重,又累頭又痛,也不想說太多話,可心裏是有失望的。


    她心裏掙紮了片刻。


    算了,她打算等自己身體養好了,再跟厲宴行好好談一次。


    徹徹底底的談一次。


    他如果還不坦誠,那她…也不知該怎麽辦了。


    “紀然是不是給你放了一段錄音?”


    厲宴行小心翼翼的問。


    他觀察著陸遲晚的臉色,很怕她臉上會露出失望的表情。


    對他這個人徹底的失望。


    他聽到了那段錄音,也看到了當初的視頻。


    那時候也許不覺得什麽。


    可現在隻覺得自己是個混蛋。


    這就是有老婆和沒老婆的區別。


    “嗯。”


    “輕輕,那,那不是我的本意。”


    “我從林牧那找到了原視頻,我當時喝醉了,而且,而且我那時候確實沒有結婚成家的打算。”


    “我沒想到會遇到你,也沒想到……”


    也沒想到會有一個女孩那麽好,那麽溫柔的包容他的一切。


    他以為他這樣狼狽滿身汙垢的人是沒人喜歡的。


    他在感情裏不配得感很重。


    他找出原視頻給陸遲晚看。


    長達三分鍾的視頻,就是當時一群人喝酒開玩笑的視頻,確實沒其它的。


    男人的打打鬧鬧,但說出的話卻足夠惡劣。


    陸遲晚認真看了視頻,隨後點了點頭,“我明白,我沒事的。”


    “阿宴,我累了,想睡一會。”


    “好。”


    厲宴行觀察著她的神情。


    陸遲晚神色淡淡的,沒什麽情緒起伏的樣子,很疲憊的感覺。


    厲宴行總覺得兩人之間的距離遠了些。


    似乎有什麽東西橫亙在兩人之間,無法逾越。


    明明以前不是這樣的……


    “輕輕一定在怪我,她對我很失望,一定是這樣的……”


    厲宴行內心上演了一場大戲。


    愧疚自責恐懼各種情緒瘋狂的交織在一起折磨著他。


    陸遲晚傷的太重,實在沒什麽精神考慮太多,人便又昏睡過去。


    厲宴行守在她床邊,緊緊抓著她的手,看著她不說話。


    仿佛這樣一直盯著她,就能永遠留住她似的。


    陸遲晚這一睡,又過去了兩天。


    再次醒來的時候,精神已經好了許多。


    依然隻能喝粥,又喝了幾天粥,把腸胃養的差不多了,醫生才允許陸遲晚吃點別的。


    這幾日厲宴行一直都守在陸遲晚身邊。


    至於紀然的事沒人再提。


    倒是厲瑾軒和傅婉瑜三日後的訂婚宴造勢很大。


    陸遲晚也看了厲世明的采訪,有些擔心厲宴行在帝景的問題。


    而且這幾日厲宴行一直陪著她,絲毫沒有去公司的打算。


    “宴哥,北城陸家…要辦喪事,老夫人打電話過來,意思是希望您能去一下。”


    “北城,陸家?”


    門外,林牧正跟厲宴行匯報著。


    因為耽擱了救陸遲晚這事,厲宴行切斷了所有和厲老夫人的聯絡方式。


    他這次是真有跟厲老夫人決裂的心的。


    厲老夫人沒辦法隻能派人聯係林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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