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遲晚轉頭看了眼火葬場的牌子,白了厲宴行一眼,“哪有在這種地方說這種話題的?”


    而且這人之前表現的好像貞潔烈男似的,死活不肯被睡。


    當然了,他說他不行這是一個主要的原因。


    這會倒是死活非要求著她睡了。


    “那我們迴去說。”


    “不想迴。”


    “我覺得你騙我。”


    陸遲晚搖了搖頭,執著的看了一眼火葬場的牌子,仿佛真想進去把自己燒了。


    “騙你?”


    厲宴行挑眉,輕笑出聲,“那好迴去就給你睡,如果騙了你不給你睡,我再讓林牧把你送迴來燒了怎麽樣?”


    林牧:“……”


    您要燒自己的老婆大可不必讓我幹這活。


    “我是說你騙我,我肯定不是過敏。”


    陸遲晚抿了抿唇,神色落寞,“為什麽會這樣?”


    “為什麽讓我毀容?”


    “阿宴,我能接受得了我缺胳膊少腿,可我接受不了這張臉被毀。”


    “我隻喜歡我這張臉的。”


    陸遲晚讓厲宴行見識了一番什麽叫做真正的顏控。


    為了這張臉好好的,缺胳膊少腿做個殘疾都行?


    厲宴行低笑出聲,“那你喜歡老公,是不是也是因為這張臉?”


    他還以為小姑娘怎麽著也得哄哄他,說幾句好話,比如他人好寵她之類的。


    誰知她卻很誠懇的點了點頭,“嗯。”


    “我當初對你一見鍾情,肯定是見色起意了。”


    “你要長成我哥這樣,我肯定不會一見鍾情。”


    林牧:“……”


    很好,又是隻有我受傷的世界達成了。


    其實林牧一點都不醜,還是很帥氣的那一類,五官偏冷硬一些,很有男子氣概。


    不過陸遲晚不拿他當外人,把他當成一個很寵自己的哥哥,便喜歡故意開他玩笑。


    所以每次隻有他一個人受傷。


    “那如果今個毀容的是我呢?”


    厲宴行又問。


    陸遲晚沉默了。


    厲少:“?”


    我們的感情竟然如此不堪一擊。


    等了足足三分鍾,陸遲晚咬了下唇瓣,小聲開口,扯著厲宴行的衣角道:“那,那我可能會選擇把你推爐子裏燒了。”


    厲宴行愣了。


    很好,這個女人的答案永遠不在他預料範圍內。


    “你想,你長這麽好看,毀了臉還不如死了呢,對吧。”


    “所以你就想謀殺親夫,把老公推爐子裏燒了?”


    “那…公平起見,你現在想把我推爐子裏燒了,我也是支持你的。”


    “……”


    厲宴行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


    她這張小嘴太能叭叭,很難有敵手。


    林牧看不下去了給了個建議,“不然迴去說,站這好像有點擋路?”


    後麵倒是沒車子開過來,畢竟這一段實在太難開了。


    靈車就直接繞道去走後門了,私家車全都停在了後麵。


    不時有人走過來,麵帶悲色的送家裏人最後一程,結果卻看到這麽一對情侶在膩膩歪歪。


    大家看他們的眼神全都帶著震驚。


    甚至有位大媽經過的時候,還疑惑的嘟囔了一句,“現在小年輕的談戀愛流行在火葬場前談了,難道這就是最新潮流?”


    旁邊大爺接口,“可能是為了生死相依吧。”


    陸遲晚:“?”


    不得不說,大爺大媽們的思想比她還趕潮流。


    意識到有不少人經過,陸遲晚急忙將口罩戴了上去,又把帽子往下壓了壓。


    這下厲宴行也由不得她要不要迴去了,彎腰將人抱了起來,走向了停在路邊的車子。


    陸遲晚鑽進厲宴行懷裏,臉癢得難受。


    她幾次都想伸手去抓,可還是控製住了。


    如果抓的話情況隻會更糟糕。


    路上,陸遲晚的臉癢的越來越厲害,鑽心的癢,已經不是理智可以控製了。


    可對於陸遲晚這個重度顏控來說,再不能控製也得想法控製。


    她為了讓自己清醒,狠狠的掐了自己胳膊一把,血都掐出來了。


    厲宴行皺眉,伸出胳膊遞到她嘴邊,“忍不住就咬我。”


    陸遲晚有點舍不得下嘴,別過臉去,“我不咬。”


    可她真的癢的難受。


    她又想掐自己的時候,厲宴行再次把胳膊遞了過去。


    於是,陸遲晚一把掐在了厲宴行胳膊上,也直接掐出了血。


    厲宴行挑眉,那點疼痛對他來說也不覺得有什麽,隻是意外的很,“打個針都怕的又哭又鬧的,舍得對自己下這麽狠的手?”


    “那也沒毀容可怕。”


    “打針和毀容選一個呢?”


    “打針!”


    陸遲晚急道:“給我打一百針都沒問題,但我這張臉不能毀,毀了我就不要你了。”


    厲宴行扯下她的口罩,低頭親著她的唇角。


    陸遲晚偏頭躲了下。


    厲宴行笑道:“我不嫌棄就行。”


    陸遲晚看出來了,他是真不嫌棄。


    她現在毀了容,那半張臉醜的跟鬼似的,他親她的頻率反而還上升了。


    總算忍著迴到了錦溪灣。


    當然厲少手臂上也避免不了多了幾個傷口。


    楊醫生和他的醫療團隊早就嚴陣以待了。


    此外,還有從醫院專門趕過來的各方麵的專家,連檢查儀器什麽的都專門運了過來。


    陸遲晚這個樣子,厲宴行也不敢帶她去醫院,怕她受刺激。


    楊醫生給陸遲晚打了一針。


    這次陸遲晚倒是乖了,沒再鬧騰,隻是打針的時候,整個人縮在厲宴行懷裏,閉著眼睛,表情凝重的跟自己已經跳進火葬場的爐子裏,將要被燒死了似的。


    針的效用上來後,陸遲晚的臉總算沒那麽癢了。


    十幾位專家一同會診,順便問了陸遲晚最近的生活起居,吃的各種食物,接觸到的所有物品等等。


    甚至貼身衣服都要拿來化驗一下。


    不過楊醫生在陸遲晚那日從老宅迴來的時候,就看出了些不對勁。


    他給陸遲晚用了點扛過敏的藥物,後續陸遲晚一切正常,他也就以為自己多想了。


    現在陸遲晚突然發病,他才意識到那不是自己多想了,那日應該就是病因所在。


    楊醫生跟其他專家說了此事。


    專家們檢測過後,發現陸遲晚這幾日接觸的東西,吃進去的食物都沒什麽問題。


    這也就更加確定了楊醫生的判斷是準備的,應該是那日在老宅沾染了什麽東西。


    隻是過去了五天,再查就有難度了。


    可不查到源頭,陸遲晚這臉治不了。


    專家給陸遲晚做了係統的檢查,麵對她這問題完全束手無策,隻能先找到源頭再說。


    過敏的源頭是什麽,隻能先問陸遲晚這個當事人。


    “我就喝了一杯茶,吃了一塊糕點,還有……”


    陸遲晚迴憶著自個那日所接觸的所有東西。


    她抿了抿唇,看了醫生一眼問道:“總不能把我這個病歸結到奶奶那一巴掌上吧,這也太巧合了。”


    厲老夫人當時打了她一巴掌,結果她的臉就毀了,正是被打的那一側。


    如果她是個沒腦子又衝動的,是不是就會懷疑,是老夫人做了手腳害她毀容,正好將她這個出身糟糕的孫媳婦趕出厲家。


    換做別人也會這樣想的。


    所以陸遲晚覺得老夫人大概是被人擺了一道。


    “應當不至於,我們的判斷還是更傾向於少奶奶您接觸了些有毒的東西,也可能是氣體之類的。”


    “這種東西可能隻有您身體敏感,容易出問題,再加上您免疫力一直不好,就難以抗住病毒。”


    “少奶奶您以前容易過敏嗎?”


    醫生斟酌一番問道。


    陸遲晚看向厲宴行眨了眨眼睛,“老公,我以前容易過敏嗎?”


    她沒有記憶了,當然記不得了。


    可厲宴行也不知道……


    這問題把厲宴行問住了。


    陸遲晚:“?”


    狗男人,之前還說愛她的,結果都不知道她是不是過敏體質。


    “氣體?”


    陸遲晚突然想到了什麽,眸光一閃,“南苑點了香。”


    厲宴行點頭,“嗯,奶奶的確有燃香的習慣。”


    “等著,我去查。”


    “可是……”


    陸遲晚不想讓他去,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袖。


    看到小姑娘這麽害怕,厲宴行揉了揉她的腦袋,“那你等等,我去打個電話。”


    “好。”


    電話很快打去了老夫人那。


    當然是厲宴行臨時從黑名單裏把老夫人給拉了出來。


    “輕輕出事了,你身邊有內奸。”


    “那天燃的什麽香,還有沒有剩下的?”


    厲宴行沒功夫和老夫人打什麽親情牌,語氣煩躁的很。


    老夫人想關心的話盡數吞了迴去,疑惑道:“輕輕怎麽了?”


    兩個小時後。


    厲家老宅那邊來了人,潘媽親自帶人過來的。


    那日的香灰肯定是沒有了。


    但老夫人那一共就三種香,都是特意找人調配的,用來清心寧神的。


    當日燃的是一種名為意難忘的香。


    這香是當年老爺子在世的時候很喜歡的一種。


    後來老爺子去世後,老夫人便給這香改了名字,叫做意難忘。


    大概每次燃這香的時候,都容易想起老爺子,難免傷懷。


    因此老夫人用這種香的時候很少,有的時候大半年也不用一次。


    潘媽解釋,“本來那日燃的是另外一種香,可那香家裏存的不多了,前幾日下雨香受了潮,燃不起來,便換了這意難忘。”


    “製香的方子呢?”


    厲宴行拿起那香看了一眼,看不出什麽特殊之處。


    潘媽有些無奈,“大少爺,老夫人的香都是請專業的調香師調的,那位調香師性格十分古怪,調香的配方也是對方自個的秘方,老夫人打電話問過了,對方不肯透漏都用了什麽。”


    “大少爺不然還是讓人化驗一下,應該能驗出來。”


    那位調香師性格古怪,死活不肯交出秘方。


    這是對方吃飯的本事,不輕易泄露秘方是可以理解的。


    可如今厲宴行也不是要為了搶她的秘方,事關陸遲晚的臉,甚至還可能危及生命。


    老夫人親自打了電話解釋,對方都不交,就未免過於無情了。


    用對方的話來說,她配的香不可能有問題,真有問題去報警抓她就是了,她是絕不會交秘方的,態度強硬的讓人摸不透。


    厲宴行冷嗤一聲,“叫什麽名字,人在哪?”


    “大少爺,這不太好……”


    “潘媽,你是知道的我脾氣的。”


    “輕輕是在厲家出的事,她如果真出了事,我讓整個厲家陪葬!”


    厲宴行目光陰冷的看著潘媽,壞脾氣的踹翻了旁邊的凳子。


    每次厲少發脾氣,就喜歡踹東西。


    待在他身邊的東西總會有個不完整的。


    潘媽愣愣的看著厲宴行,詫異不已。


    她知道厲宴行脾氣不好,甚至知道厲宴行他……


    可即便當初姚美珠和厲世明給厲宴行下套,想讓他頂罪的時候,她也沒見過厲宴行發這麽大火。


    要厲家所有人陪葬……


    她知道這位大少爺是做得出來的。


    此時,陸遲晚躲在樓上,悄悄的開了一條門縫偷聽。


    阿夏還站在一旁盡職盡責的幫她把風。


    “……”


    潘媽不得已,隻能交出了那位調香師的秘方,忍不住道:“沒有她的香,老夫人睡不著,大少爺您別把人嚇著了。”


    “怕我嚇著她?”


    厲宴行嘲諷似的勾了下唇角,笑了起來,“如果真是她調的香出了問題,我一定活埋了她。”


    潘媽閉嘴了。


    她怕再多說,就算那位調香師的香沒問題,這位大少爺也能把人活埋了。


    厲宴行把地址給了林牧,“地方不遠,讓冷遇帶人去,把秘方拿迴來。”


    “先把人扣著,等我消息。”


    厲宴行直接把人扣了。


    但凡跟這事有關的,他一個不會落下。


    姚美珠那邊他也派了人去查。


    他還故意將姚美珠給陸遲晚的那一套監控設備,放在了書房以及另外一間小臥室裏。


    姚美珠應當是信了陸遲晚,所以這次她動手的可能性不大。


    畢竟陸遲晚對姚美珠還有用處。


    最可疑的就是那香,再加上之前在祠堂有人故意為難陸遲晚……


    林牧打了個電話很快迴來,“宴哥,冷遇去了,您放心冷遇帶人過去,肯定能審明白。”


    潘媽打了個寒顫。


    她知道冷遇這號人,厲宴行手下的第一打手,狠戾冷漠,曾做過雇傭兵,身手了得,審訊方式一流。


    據說落到那人手裏的就沒有撬不開的嘴。


    正是因為有林牧和冷遇這樣的死忠在,厲董才不敢輕易對大少爺下手。


    為了少奶奶,大少爺可是把冷遇都放出去了……


    “還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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