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公公突然又說了一句:“聽你這麽一說,咱家聽李將軍說過,這容貴妃的身世十分詭異,讓人摸不透底細啊!”


    “竟有此事?”白公公好奇地問道。


    “可不是嘛!”封公公興致勃勃地說道,“你不知道嗎?半年前,聖上親自率領群臣前往圍場狩獵。到了晌午時分,陛下停下來休息,恰巧此時跑來了一隻銀毛狐狸。這隻狐狸居然不怕人,一直緊緊盯著聖上手中的酒杯。聖上感到十分新奇,便令人斟了一杯禦酒放在狐狸身前。”


    “好一個怪誕之事啊!眾人皆驚得目瞪口呆——隻見那隻狐狸竟然像人一樣直立起身來,它用前肢穩穩地端起酒杯,仰頭一飲而盡!仿佛還不過癮似的,緊接著又向聖上討要了兩杯美酒,痛飲之後似乎已有幾分醉意,但仍不忘向聖上虔誠地拜了三拜,然後便迅速溜走了。”


    “這件事過去三日,一名來曆不明的宮女,因深得聖上歡心而獲恩賜了福份,她便是後來的容貴妃。”


    “噓...”一旁的白公公眼中閃過一絲老練與狡黠的神色,壓低聲音道:“謠言怪傳不可當真!你我權當聽個熱鬧尋開心就好啦,可千萬別四處傳播,萬一落入那些居心叵測之人耳中,恐怕咱倆的項上人頭都難保咯!”


    “那可不,你說得極是!咱們還是趕緊把酒給容貴妃送過去吧,要是讓她等久了怪罪下來,咱倆可吃不了兜著走!”


    兩名公公合力抬起一壇陳年老酒,步履蹣跚地走出了地窖。


    此時此刻,周玉安麵頰微紅略帶醉意,嘴角含笑道:“青魚師弟呀,我這股酒勁上來,無非就是想找點樂子解解悶嘛。對不對?”


    溫琰看著周玉安那副放浪不羈的模樣,心中不禁有些惴惴不安。他下意識地緊緊抱住自己的身軀,略微退縮了一下。


    “大師兄,我可是對男人一點兒興趣都沒有啊!你可別打我主意!剛才離開的那兩位公公才更合您胃口呢...哎喲喂....”


    周玉安手裏的金銀袋狠狠地砸在了他的後腦勺上,怒氣衝衝地迴懟道:“老子就算真有龍陽之好!也絕對瞧不上你這毛頭小子!一張臭嘴整天不幹不淨的!”


    “那就好!大師兄,你這麽一說,呆在這酒窖悶得慌,不如咱們去看看皇帝是什麽驚奇模樣,萬民稱他九五之尊,天之驕子,也不知道他一副什麽樣的尊容!”


    “一個糟老頭子有何看頭!不如你我去找容貴妃討杯酒喝!”


    “果真是酒後亂性,難道大師兄你想在皇帝家的後花園拈花惹草?”


    “你個小兔崽子瘋言瘋語,在若不敬,信不信我直接把你扒光了扔到皇帝老兒的床上去!”


    溫琰嚇得趕緊縮了縮脖子,再也不敢吱聲。


    兩人這便大搖大擺地走出了禦膳房,悄悄尾隨著剛剛離去的那兩名公公,一路沿著迴廊前行,穿過了一個又一個幽靜雅致的庭院和花園。


    來到容貴妃的寢宮後,溫琰看到殿前站立一名眉清目秀的小太監,見到美酒送來,連忙躬身施禮,口中說道:“兩位公公!”


    “小安子,貴妃娘娘是否已經歇息了?”白公公開口問道。


    小安子答道:“尚未就寢。”


    白公公輕咳一聲,清了一下嗓子,然後隔門喊道:“迴稟容妃娘娘,千日香已經給你送過來了。”


    隻聽屋內傳出一陣悅耳動聽的聲音:“進來吧。”


    兩位公公對視一眼,合力將酒搬進房內。


    沒過多久,他們緩緩退出屋外,輕輕關上房門。


    待到他倆個太監離去之後,周玉安施展出某種獨門秘術,隻見那守門的小太監頓時變得暈頭轉向,仿佛被催眠一般,倚靠在牆壁之上,瞬間進入夢鄉……


    隨後,周玉安走到窗邊,用手指捅破窗戶紙,借著月光朝屋內望去。


    “好強烈的妖氣啊!大師兄,看來正如那兩個太監所說,這位容貴妃確實是妖孽之身無疑。”溫琰小聲說道。


    周玉安對他不理不睬,溫琰不甘寂寞。於是,他鼓起勇氣,伸手輕輕一戳,那層薄薄的窗戶紙瞬間破裂開來。


    屋中燈燭皆亮,可謂是明光爍亮,如同白晝,陳設雅潔,窗明幾淨,如沐春風,溫琰隨著師父早入山林,吃住都是一般塵世俗物,幾曾見過這般富麗堂皇之地?一時間,各種情緒湧上心頭,令他感慨萬千。


    就在這時,溫琰瞥見柔軟的床鋪之上,一位清麗脫俗的少女輕輕掀起銀色紗幔帳,探出腦袋張望。她的臉蛋小巧而尖尖,雙眸明亮如水靈,輕盈地跳下床榻,動作優雅嫻熟。


    少女身形嬌小玲瓏,身著一襲粉色薄紗,輕柔地披落在肩頭上,白皙如雪的肌膚若隱若現,散發著迷人的魅力,宛如仙女下凡般美麗動人,舉手投足間更顯嬌媚百態。


    這位就是容貴妃嗎?溫琰瞪大眼睛看著眼前這個活潑可愛的女孩,隻見她像個頑皮的孩童般在酒壇子周圍蹦蹦跳跳,不時用那雙雪白的小腳踢踢酒壇子,然後撕開封口,湊近聞一聞裏麵的酒香,臉上露出滿足的神情。


    接著,令人驚訝的一幕發生了——看似柔弱無力的女子竟毫不費力地抱起一大壇酒,將其中的美酒緩緩倒入一隻潔白如玉的酒壺之中。


    最後,她漫不經心地坐在一張黃花梨木製成的桌子前,斟滿一杯酒,仰頭一飲而盡,緊接著又是第二杯、第三杯......


    容貴妃仿佛心中藏有無盡憂愁之事,輕輕歎息一聲,那迷離的眼眸之中,宛如隱藏著一汪深不見底的清泉......


    “姑娘為何如此哀愁?不如將煩心事說出來聽聽可好?”


    “誰?”突然傳來的聲音讓容貴妃嚇了一大跳,她手忙腳亂地抓起一件金絲襦裙緊緊裹在胸前,眼中閃爍著絲絲狡黠之光,警惕地盯著眼前突然出現的兩個男子。


    “哎喲!常聽聞狐狸精勾搭男人全憑賣弄風騷和迷人魅力,想不到你居然還挺矜持嘛!”周玉安嬉笑著說道。


    “放肆!你們究竟是什麽人?竟敢深更半夜擅闖後宮禁地!這可是殺頭之罪啊!”容貴妃頓時滿臉怒氣,似乎被人抓住了把柄一般,眼神開始變得遊移不定,但又不得不虛張聲勢地出言恐嚇。


    “別怕別怕,我們兄弟倆聞到這邊飄來的陣陣酒香,特地循香而來!隻是想跟你討要一杯美酒嚐嚐而已啦。”周玉安表現得異常淡定從容,嘴角還掛著一抹調皮的壞笑。


    “好狂妄的口氣,居然敢跑到宮裏來要酒喝!”盡管容貴妃努力強裝鎮定,但眼神間還是不自覺地流露出一絲膽怯之意。


    麵前的兩人皆戴著詭異的戲麵具,他們絕對不是善良之輩。於是,容貴妃戰戰兢兢地倒滿兩杯酒遞過去,說道:“你們把這些酒喝完就趕緊走吧!要是被別人發現了,不僅你們倆性命難保,連我也會受到牽連啊!”


    周玉安卻哈哈大笑起來:“就這麽點兒酒,哪裏夠我們兄弟倆痛痛快快地喝一場呢?起碼得連續喝個三天三夜才夠意思嘛!哈哈哈…”


    聽到這陣狂笑,容貴妃不禁心頭一震,從對方的笑聲中感受到一股強大的威壓,其氣息雄渾深厚,顯然並非普通人物所能擁有的!


    要知道,自己可是苦苦修煉了足足五百年有餘,在妖界算得上有品階之士。然而此刻站在這兩人麵前,竟然莫名地生出一種自慚形穢之感。


    不過,當聞到他們身上濃烈的酒味時,容貴妃強裝鎮定,和聲細語地問道:“你們二位究竟是什麽人?如果隻是尋常醉漢,那就趕快離去!本宮也就不再追究此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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