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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無咎,依然坐在山頂的石頭上。


    不管白晝、或是黑夜,他都沒有離開地方,一個人默默的吐納調息。


    伯丘與牟道,也自然留了下來。


    兩個家夥以為某位先生軟弱好欺,愈發的肆無忌憚,每日不是在島上遊玩,便是外出閑逛……


    轉瞬之間,又過去了三日。


    清晨時分,伯丘與牟道走出石屋,穿過庭院,慢慢來到湖邊的草地上。恰逢日出如火,天地景色煥然。兩人舉目遠眺,舒展腰身,迴頭一瞥,相視一笑。


    “嘖嘖,那位先生倒也用功!”


    “管他作甚,今日天色晴好,去往何處消遣?”


    “就此往東,三千裏外,有個堡子,很是不差……”


    “路途遙遠,一日之間難以往返,若被衛家知曉,有瀆職之嫌……”


    “有公孫前輩呢……”


    “嗬嗬……”


    兩人又是會心一笑,神色得意,而尚未動身遠行,又微微一怔。


    隻見正北方向的湖麵上,突然冒出三道人影。其中的一位,很是熟悉,古羌家族的虞山。而與他同行的兩位陌生的中年男子,也同樣是飛仙三、四層的高人。


    “古羌家的高人來犯,且發出傳音符……”


    “哎呀,來不及了……”


    伯丘與牟道,應變極快,見勢不妙,雙雙躥到半空。


    而不過轉瞬之間,一聲叱嗬傳來——


    “古衛家的小輩,休走!”


    隨著光芒閃爍,一道人影攔在前方。


    眼看著去路受阻,伯丘、牟道的臉色大變,慌忙轉身逃向小島,並不忘叫喊——


    “我兄弟乃是衛家新晉弟子,還請手下留情……”


    “公孫先生,有人找你報仇,切莫殃及無辜……”


    三位飛仙高人圍堵兩個地仙小輩,可謂輕而易舉,眨眼的工夫,不僅攔住了伯丘、牟道,還就勢逼近到了小島的百丈之外。而三人似乎有所顧忌,竟然停了下來。其中的虞山凝神張望,不禁冷笑道:“嗬嗬,冤有頭、債有主……”


    而他口中的冤家債主,已從靜坐中睜開雙眼。


    卻見兩道人影落在山頂,衝到近前,直接撞上禁製,發出“砰砰”聲響。


    無咎揮袖一甩,禁製消無。


    伯丘與牟道踉蹌站穩,急忙伸手示意——


    “我與師兄本欲求援,奈何無從脫身……”


    “前輩,你是島上唯一的高人,若是逃命,切勿丟下晚輩……”


    無咎看向遠處的三道人影,又看了看麵前的兩個家夥,淡漠的臉上波瀾不驚,隨即慢慢站起身來。


    “幾日前獲悉,你已離開微瀾島,今日前來查看,果然不虛此行,嗬嗬……”


    即便隔著兩百丈,也不難聽出笑聲中的得意。


    無咎微微皺眉,離地而起,踏著輕風,飄然往前。


    伯丘與牟道,頗為意外,留在原地東張西望,期待著逃命的時機。在二人看來,公孫先生雖然修為高強,卻眾寡懸殊,一旦遭到三位飛仙的圍攻,則


    必敗無疑。他之所以沒有逃走,無非虛張聲勢罷了。


    “上迴被你偷襲得手,今日絕無便宜。此乃我古羌家的兩位高人,不妨與你引薦一二……”


    虞山懸空站在湖麵之上,他的兩位同伴則是左右散開,彼此相隔百丈,擺出一個圍攻的陣勢。他此番招來幫手,料定有勝無敗,故作姿態般的抬手一指,便要道出兩位同伴的來曆。而他話未出口,卻被一聲冷哼打斷——


    “哼,不必了!”


    無咎已抵達岸邊,與虞山三人隔空對峙,隨即搖晃著站穩身形,抬起下巴道:“你再敢侵犯衛家,決不輕饒,本人此前的忠告,莫非被你當成了耳旁風?”


    他相貌清秀,動輒愛笑,且舉止散漫,總是容易遭人輕視。而一旦他舉止迥異,或神情變化,則意味著有人倒黴。倘若他的老對手、老冤家在此,必然倍加小心。奈何虞山僅僅與他打過一迴交道,根本不知道災禍降臨的征兆。


    “嗬嗬,你以為你是何方高人?”


    果然,虞山譏笑道:“你不過是衛家招納的弟子,即便死了,衛家也不會放在心上,你卻大言不慚,也罷……”他翻手抓出一團光芒,笑聲轉冷:“我今日並非侵擾衛家,隻為切磋道法而來。你說是報仇也成,兩位……”


    上迴遭到偷襲,大敗而歸,今日多了幫手,有恃無恐的他報仇心切。而話音未落,與他對話的人影突然不見了。


    “嗬嗬,故技重施……”


    虞山有過前車之鑒,察覺異樣,閃身後退,抬手一揮。前後左右,頓時光芒籠罩。


    而與此同時,有人驚叫——


    “救我……”


    喊聲未落,隻見左手方向的同伴,竟被一道黑光束縛了手腳,旋即身不由己淩空飛去。繼而某人現身,一把將其抓住,趁勢封住了他的修為,然後“砰砰”兩拳。便聽“哢嚓”一聲,竟是雙腿骨折,他又是慘叫一聲,昏死了過去。


    “公孫,住手……”


    虞山失聲大喊,卻不敢停留,暴退百丈,這才迴頭觀望。另外一位同伴,早已嚇得轉身逃竄。


    無咎並未乘勝追擊,而是離地十餘丈,兀自踏空站在湖麵之上,一手背在身後,一手拎著昏死之人,清冷出聲道——


    “凡事可一、可二,不可三。若是不聽勸阻,再次侵擾微瀾湖,便非打斷雙腿這般簡單,勿謂言之不預也!”


    “你……”


    虞山有些驚魂不定,又難以置信。


    那位公孫先生的境界,也不過飛仙五層。而自己帶來兩位修為相仿的幫手,可謂人多勢眾。隻要發動圍攻,想要勝他不難。誰料根本來不及施展神通,便被他活捉了一個,比起數日前的微瀾島更為不堪。


    “你敢殺人,必將挑起兩家大戰。那位薑趼子,乃是古羌家新晉的弟子,快快放了他,否則你……你大禍臨頭……”


    虞山雖然遇挫,氣勢猶存。之所以能夠在家族中混得風生水起,表明他自有過人之處。


    “兩家大戰?”


    無咎也略知家族間的規矩,根本沒有想過殺人。而虞山的恐嚇,還是讓他暗中多了一分心思。他掄起手臂,猛的將手中之人扔了出去,並揚聲道——


    “上天有好生之德,滾吧……”


    叫作薑趼子的修士,雖然昏死不醒,也有百數十斤之重,卻如同塊石頭,帶著“嗚嗚”風響,直飛出去數十


    丈遠。


    虞山不敢怠慢,閃身奔了過去,他一把抓住薑趼子,轉身疾遁,竟異常的匆忙狼狽,便是一句狠話也未及留下。另外一位同伴,跟著逃向來路。


    “嘿……”


    無咎凝神遠眺,嘴角露出一抹笑容,繼而抬起手來,兩指拈著一個納物戒子。


    小小的戒子,來自那個昏死過去的修士。這是他來到原界之後,首次繳獲。而白玉煉製的戒子,竟然嵌著豆粒大小的紅色寶石,並加持了禁製,顯得頗為精致不凡。不過也正因為有了禁製,難以看清其中的端倪。


    無咎不禁手上用力,便聽“喀”的碎裂聲響。禁製崩潰刹那,數千五色石、靈石,以及丹藥、符籙、玉簡等雜物,還有一個二十丈方圓芥子乾坤,悉數呈現眼前。他將其中的玉簡收為己有,然後轉身落在湖水岸邊。


    與之瞬間,他的腳下有光芒閃爍。無人察覺之際,他的氣海中多了一個金色的小人兒。他點了點頭,繼續抬眼張望。


    隻見遠處的湖麵上,冒出一群人影,不多也不少,恰好十四位。


    “哎呀,大批強敵來犯……”


    “前輩,是否稟報家主……”


    伯丘與牟道,來到無咎的身後。


    這對師兄、師弟躲在山頂,本想趁機逃脫,誰料某位先生再次大展神威。而尚未僥幸,又有大批高手奔著古遺島而來。兩人稍作遲疑,隨即衝下山頂。


    無咎迴頭一瞥,淡淡問道:“兩位不是已暗中發出了音符,與微瀾島傳遞了消息?”


    “嗬嗬,竟未能瞞過前輩……”


    “衛家忙於看守微瀾島,沒人理會你我的死活。前輩,走為上策……”


    兩個家夥,頗為精明世故。微瀾島相距甚遠,一時指望不上。而某位前輩,則是近在眼前,且討好巴結,有利無害。


    “什麽走為上策,不……”


    無咎擺了擺手,不滿道:“此時棄島而去,如何對得起衛家的托付?”他質問一句,又耐心勸說道:“伯丘,你去修複陣法,牟道,你去百裏外設置關卡……”


    而他話音未落,身旁的兩人雙雙退後——


    “哎呀,前輩,這都什麽時候了……”


    “前輩,你休要借勢欺人,我兄弟言行有信,絕不屈從擺布……”


    “師兄,你我先走一步……”


    “並非逃離,而是求援……”


    伯丘與牟道,一點不肯吃虧,見某位前輩故態萌生,旋即來個恕不奉陪。


    “兩位,別走啊……”


    無咎竟然出聲挽留,很是無奈的樣子。


    便於此時,遠處的人影已逼近到了數百丈外。


    伯丘與牟道不敢遲疑,閃身躥到半空。


    忽然聽到某人怪笑一聲——


    “嘿,我有言在先,凡事不過三,兩位屢次不聽管教,以下犯上,如今又無故棄島而去,理當予以嚴懲……”


    伯丘與某事察覺不妙,正要迴頭張望,忽見一道壯實的身影攔在前方,竟是一位飛仙的高人。


    緊接著那讓人心驚膽戰的話語聲,再次響起——


    “韋尚,抓住那兩個家夥。廣山,給我動手打人。嗯,打個半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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