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棚鋪七八百米外,有一排二層木樓。


    下麵那層是賣吃食的,餐桌上坐滿了人。


    有的在喝湯,有的坐在位置上等待餐點,有的邊吃邊聊。


    趙杯注意到,其中一棟木樓二層的窗戶外,懸掛著一麵紫色旗子,上麵繡有葳蕤圖樣。


    他依稀記得,瞾的信件上有一枚同樣的圖案。


    當時特意問過明月葳蕤是什麽,怎麽發音。


    “小武子!小武子!”趙杯喊道。


    伍德行快步走過來,“在呢,師父。”


    趙杯指了指二層木樓。


    “看到紫色的旗子沒有?去打探一下什麽來曆。”


    伍德行點頭稱是,快步走出去兩步,又返迴來,問道:


    “可以提您麽?”


    趙杯想了想,既然是要登島,總要與他們的人見麵,小心翼翼的未免失了氣勢。


    “行,到時候可以報我的名諱。”


    “好咧。”伍德行讓布拖伺候好師父,一溜煙跑進人群。


    不多時,兩名男子跟隨伍德行返迴。


    “師父,咱們沒有白來。


    這兩位是歲月島的人,特意在這裏等候咱們!


    哈哈哈,師父高明,一眼就找到了!


    厲害!真棒!”


    趙杯無視伍德行的低端馬屁,拱手說道:


    “在下趙杯,不知道兩位怎麽稱唿?”


    相貌年輕的男子迴禮道:


    “這位是我們悟道閣閣主禁語,也是我的師父。


    在下名叫碎語,今日得見趙杯天師非常榮幸。


    我們師徒二人奉教主之命前來接迎幾位貴客的。”


    “太好了,多謝,多謝。”


    趙杯瞧瞧禁語、碎語身後,翕動著嘴唇,猶豫半天,問道:


    “接我們上島的人還有其他人麽?”


    碎語眼神堅定的看著趙杯:


    “沒錯,出發前我數過了,隻有我們兩個人!”


    趙杯沉默良久,被隆重招待的次數多了,不知不覺養成了講排麵的惡習。


    冷不丁遭受冷遇,心裏不是個滋味:


    這也太不把我當迴事了,況且是你們請我來的!


    歲月島名聲赫赫,辦起事來一點不大氣,真讓我失望!


    趙杯擺出的臭臉隱隱散發出熏天臭氣,彌漫周身五米之內。


    伍德行一看要冷場啊,張嘴說道:


    “聽說沿途這片海域天氣變化無常,海獸多且兇猛。


    兩位大師應該法術了得,不然島主也不會派二位護送我們是不是?哈哈...”


    碎語搖頭說:


    “過獎了,過獎了。


    我入門晚,功法稀鬆平常。


    況且我們悟道閣修煉的是占卜術和心法,對付海獸什麽的不靈。”


    布拖的臉色變得難看起來,忙問道:


    “那我們怎樣才能安全上島呀?”


    “請小姐姐放心,島主親自安排並交代過了。”


    碎語胸有成竹,指了指東北方向。


    “星洲飛船停靠在五海裏外,船員全額配置,滿足運行的需要和後勤保障。


    你們知道麽?


    星洲飛船有非常優秀的輔助和防護陣法,航速極快,環頭鯊那樣的深海巨獸也破不開它的防禦。”


    “是麽?”伍德行掐著下巴問道:


    “環頭鯊很厲害麽?”


    碎語看小學生一樣的看著伍德行,科普道:


    “當然厲害,成年的環頭鯊正麵匹敵星辰境一重天的修行者。


    狂躁以後,能與星辰境三重天的高手可以僵持一陣子。”


    “哦,確實厲害。”伍德行瞧了瞧布拖,兩個人點點頭。


    “那星洲飛船在海裏豈不是暢通無阻?”


    碎語趕忙擺手,嘬了下牙花子。


    “也不是,星洲飛船的防禦能力不俗,卻是有限度的,遇到星辰境二重天以上的海獸基本上直接開溜。”


    伍德行瞪大眼睛,嗓子提高了一檔:


    “那個級別的海獸多不多?


    咱們這一路會不會碰到?”


    碎語有些為難的說:


    “這誰知道呀?


    星辰境二重天以上的海獸又不是我家寵物,神出鬼沒的。


    反正點背的,出去一次遇到一次,運氣好的,三五年碰不到一迴。”


    趙杯忍不住問道:


    “萬一碰到了,結果會怎麽樣?”


    “怎麽樣?”碎語呲牙咧嘴,語氣誇張的說:


    “必然是抱頭鼠竄呀,它們在海中戰力翻倍。


    咱們這些人捆在一起擋不住十個迴合。要麽禦劍逃跑,要麽聽天由命。”


    碎語瞅了一眼禁語,改口道:


    “當然,不包括我師父,他老人家未卜先知,肯定會提前謀劃好,穩妥應對。”


    “聽你這麽說,我放心不下呀,到時候誰顧得上誰?”


    伍德行撇撇嘴,略帶酸澀的小聲嘀咕道:


    “危急時刻,你們百分之百不會管我們的。”


    “什麽叫百分之百?”碎語音調尖銳的說:


    “百分之一千好不好?


    島主曾經教導過我,世人切莫與命爭,自古塵緣天注定。


    總之大家各憑本事吧,你又不是我爹,管不了。”


    碎語還想說話,但被禁語淩厲的目光封住了嘴。


    禁語語氣平淡的說:


    “島主吩咐我前來接迎天師,大事小情定當盡數思量。


    天師不必多慮,當務之急是麵見島主商議要事。


    鑒於船隻準備妥善,何時出發,請天師盡快定奪。


    過兩日,近海會有持續幾天的雷雨天氣,不宜出海。”


    站在喧鬧的港口,唿號聲,叫賣聲,罵街聲響亮而混沌,卻壓不住禁語淳厚的嗓音。


    趙杯聽得真切,明白其中意思。


    他心想歲月島之行,我最擔心的是自身安全,其次怕連累了明月和金正軒他們。


    目前一切順順當當的,也目睹了華陽真人的實力,不再憂慮重重。


    至於海獸的風險沒必要放在心上,這世上哪有比人心更危險的東西?


    所以想多了純屬浪費時間,再說海上的天氣才是要命的。


    等雷雨天氣結束的時間不如趕快了解賠償的事,安心迴魁星坡發大財。


    斟酌一會兒,他決定迴客店叫上所有人即刻出發。


    於是等上船的消息傳迴去,明月一把將胡吃海塞的金正軒從餐桌上拉走。


    伍德行和布拖辦理退房,華陽真人和禁語打完招唿,氣定神閑的走出客店。


    趙杯佩服碎語的語言表達能力,嘴巴同小鋼炮一樣,天南海北的奇聞怪談一個接著一個。


    耳邊像是盤旋著成群結隊的紅頭綠蒼蠅,嗡嗡地飛舞著。


    與其相反,禁語少言寡語,非必要不說話。


    趙杯上趕著攀談幾句,對方僅僅點了幾下頭算作迴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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