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到莞城最大的第一醫院,門口,人來車往,絡繹不絕。


    這家醫院在莞城不管是設備人才各方麵都位居莞城第一名,尤其是心髒內科,在國內都頗有盛名。


    來這的人不隻是莞城本地人,還有許多慕名而來的五湖四海的求醫人。


    霍燕庭將車停了,望著來往的人車,雙唇緊緊抿成一條直線,銳眸也變得複雜深邃攖。


    蘇喬也不說話。


    她已經知道他的意思,想將她帶進去的,可是,外麵那麽多的眼睛……


    忍住心中酸澀,她漠漠地說:「走吧,我的傷早好得差不多了,沒必要進醫院。」


    說完,她將落在他側顏上的目光,轉向車窗外償。


    他沉默,啟動車子。


    蘇喬感覺原本並不疼痛的右手臂,此刻竟覺又開始隱隱作痛。


    駛出沒多久,他突然一個急剎車。


    蘇喬未及防備,頭差點撞上前車玻璃,還好被他及時伸過來的大手擋住。


    她愕然地看向他。


    他已經坐迴身子,戴上藍牙,在觸控螢幕上撥了個號碼,沉著聲問:「從哪裏上去沒人?……醫生專用通道?主樓西側?……好,我現在過來!」


    車子一個迴旋拐彎,重新又駛進醫院大門,直往西側的廣場急馳駛去。


    電梯到頂,門開,溫言雙手插在白色大褂的兜裏,頭髮紮成一個馬尾,露出光潔的額頭和漂亮的臉龐,她靜靜等在電梯門口。


    蘇喬看過去時,她正好也看過來。


    兩人臉上均是漠色。


    霍燕庭一直緊緊握著蘇喬的左手,門一開,果決出聲:「去你的診室!」


    「好,這裏現在都沒人。」溫言點頭,在前麵帶路。


    專家就是專家,這整層都沒什麽人,三人一路走進溫言的專屬診室,其間連她在醫院的同事都沒碰上一個。


    如此特殊待遇,蘇喬的心情並不好。


    脫了呢子大衣,正要脫毛衣時,蘇喬抬眸看向依然沉鑄如鬆般立在前麵,定定瞅著她手臂的男人。


    總算,在外人麵前,他給她留了一絲薄麵,微不可聞地哼了一聲,踱出內室。


    溫言給她的縫線處又塗了些藥物後,才給她一層一層細心地開始纏紗布。


    「是他傷的?」溫言淡漠地開口。


    蘇喬一愣,溫言從沒問過她什麽,更別提閑聊之類。


    迴過神來,她搖頭:「不是。」


    「那也是他間接吧?」


    蘇喬想了想,依然搖頭。


    溫言定定看了她一眼,不再說一個字,手上的動作也加快了許多。


    等蘇喬一手托著出來時,霍燕庭忙進內室,將她的大衣取出,披在她肩上,擁著就出了診室。


    溫言看著兩人相擁而去的背影,良久駐立。


    出了醫院,太陽已經高掛,暖洋洋地灑在地麵上,像天際撒下的一地金子。


    他開車,問道:「你們剛才在聊什麽?」


    她們說話不過幾句,且都冷冷淡淡的,他在外室隻隱約聽見了聲音,卻沒聽清祥情。


    蘇喬看著窗外飛逝而去的繁華都市,答:「她問我的傷是不是你弄的。」


    霍燕庭微怔:「她為什麽這樣以為?」


    蘇喬轉過頭來看向他。


    那神情:明知故問,這還用問嗎?


    她在他身邊,每次被整得傷痕累累找的不是她溫言?


    蘇喬歪了頭,長發垂空,撅嘴笑:「你是我的克星你不知道?」


    她這樣子,令他心笙蕩漾,順著她的話反問:「我寵得你在我麵前都無法無天了,小沒良心的還敢說我是克星,我是克星偏就克你了又怎樣?」


    「所以讓你離我遠點!」


    他笑:「想都別想!你跟罌粟一樣,惹得我家大霍小霍全上了癮,你不乖乖餵飽到死,我豈會放手?」


    蘇喬不是青澀少女,他話裏暗喻的意思當然聽得明白,臉色微紅,又扭過頭去,不理睬。


    正是紅燈路口,他伸手過來,一把抓住她的左手,就按在他某處。


    他邪魅地湊近她:「摸出來了吧?昨兒一夜可是僅給它塞了點牙縫,所以,我最多給你一星期時間,一星期內給我馬上將手臂養好,不然,到時候不管好壞,我也會將你往死裏弄!」


    蘇喬被他毫不知恥的葷話惹得又氣又羞,他剛一放手,她就握起拳,狠狠往他肩上砸去。


    他閉了眸,惡劣地笑:「哦,真舒服!力道剛好!繼續!繼續!」


    他壯實的肩頭如銅鑄鐵造,蘇喬沒砸痛他,倒疼了自己的手。


    她收迴手,看著指節處的紅暈,瞪他:「你身子鐵做的?這麽硬?」


    他哈哈大笑,笑聲落,繼續調侃她:「不硬怎麽征服你?不硬怎麽讓你這倔強得像牛一樣的女人在我身下化成水?」


    蘇喬真惱了:「你能好好說話嗎?」


    他一本正經:「其實,我一向熱衷的就不是說,而是,做!狠狠地做!」


    「留亡!變-態!」


    「和你談做-愛就是變-態?」


    蘇喬無語,緊緊閉上唇。


    「那直接做呢?昨兒晚上做的時候我好像都沒聽你罵過我留亡變-態?」


    蘇喬真真受不了了,圓瞪著一雙大眼睛,吼道:「霍燕庭,你給我住嘴!我管你做不做談不談的,你別找我,我不愛聽,你找愛聽的人聽去,找愛做的人跟你做去!」


    一瞬間車內靜了。


    他清亮的雙眸又迴復深邃複雜,抬手,重重撫向她柔順的長髮。


    蘇喬一縮,以為他要打她。


    他卻又放輕了力道,隻是輕輕撫摸,平靜地說:「別再說什麽讓我去找別人的話,哪天我真惱了,不要了你了怎麽辦?」


    蘇喬心髒驀地一緊。


    眼睛抽疼了一下,竟沒有出聲反駁。


    他溫了聲兒:「以後,還敢不敢說讓我找別人的話?」


    蘇喬沉默著,緩緩點頭。


    他這才轉顏為笑,攬過她的後腦,重新抓過她的左手,按在剛才的地方揉搓,啞著聲低語:「我是你的,一直都是,一如你是我的。」


    語落,他吻住她柔軟的雙唇。


    兩蛇隻輕輕一觸,他即退了迴去。


    蘇喬唇間,還是他清冽薄荷香的味兒。


    手上,是他滾燙的溫度……


    *******


    車子駛出喧囂的都市,拐進一條鬆林幽深的大馬路。


    蘇喬看著,漸覺熟悉,正是他在莞城真正的住所——錦園。


    巨大的拱形圓門,深色厚木門上藤蔓纏繞。


    車子駛過門口時,蘇喬一眼看到立在那藤蔓牆下的趙均。


    一貫的整齊黑色衣裝,他站得畢恭畢敬。


    霍燕庭當然也看到了他。


    在門口,他將車子停下。


    趙均就跑了過來,習慣性地就要接過他的鑰匙,將車開進車庫去。


    然而,霍燕庭卻沒有給他。


    一雙黑曜石般的深眸涼涼地打著他,冷道:「死纏爛打的人,我更看不起!」


    坐在副駕座的蘇喬看到趙均雙肩明顯顫了一下,可他依然強自冷靜著:「對不起先生,我不是死纏爛打耍無賴,我隻是想……想問一句,什麽原因?」


    霍燕庭涼薄的雙唇間吐出幾個字:「護主不周!辦事不力!」


    話落,他下車,繞過車頭,拉開副駕座的門,牽蘇喬下車。


    隨即,趙均看到了用綁帶托著手臂的蘇喬,他臉色明顯更加蒼白了些許。


    不過,這次他什麽都沒有再說,轉身,毅然離開。


    「先進去吃點東西,再帶你去做任務的地方。」霍燕庭剛才的冷眉銳眸消失不見,取代的是溫柔魅惑的笑容。


    進園門之際,蘇喬忍不住迴頭,看到趙均越來越遠的挺直的背影。


    她想問霍燕庭原因,但剛才與趙均短短的見麵時間,他都沒有看過她一眼,想必,即使問,現在他也不會告訴她。


    他的事情,豈是她能插手?


    不過,趙均落寞而去的背影,卻是牢牢印在了她的心間。


    從進園門,就被無數的下人們禮唿敬擁著。


    他們稱他先生,稱她為夫人。


    蘇喬臉上赤紅,心卻泛涼。


    這聲夫人,她擔得是有多尷尬,他們不知,她心裏卻是有自知之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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