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國公淩燁妻妾眾多,所以他的孩子也很多,其中排名第七的是個女兒,名叫淩棲樂。


    淩棲樂雖是嫡女,但身材矮小,麵貌平平,說話細聲細氣地,並不出眾。


    五年前,十三歲的淩棲樂外出遊玩時意外落水身亡,被找到時屍體被泡得麵目全非。淩家人將她安葬於族中墓地,年年祭拜。


    可如今,本該死去已久的淩棲樂卻出現在皇宮中。


    “爹…”


    淩燁不可置信地衝到淩棲樂麵前,淩棲樂卻謹慎地往後退了一步。


    “棲樂!你真的是棲樂!!這些年你都去哪了啊!!”


    那小孩兒也跟著跑到淩棲樂身旁,拉著她的手叫娘親。


    淩棲樂慌忙將小孩子抱在懷中,又謹慎地退後了一步。他們兩個看上去不像母子,倒像是一對姐弟。


    “棲樂…這個孩子是?”


    “是我的孩子…是我的孩子…”


    她目光在場內巡視一圈,最終死死盯住了康王。


    “他的生父…是康王殿下!!”


    什麽!!?


    眾人紛紛驚訝,而康王自從看到淩棲樂的那一刻,就驚恐得跌坐到椅子上,雙眼無神。


    “棲樂,到底發生了什麽,爹會為你主持公道的!”


    眾人的目光落在淩棲樂身上。淩棲樂淒苦地笑了笑,眼神堅毅地再次看向康王,緩緩開口。


    淩棲樂是康王的表妹,比康王小五歲,兩人小時候一同長大。


    康王十六歲及冠立府,為了增些人氣,淩燁將淩棲樂送到康王府中住,也想著讓兄妹倆增長感情。


    康王立府不久,便認識了一位青狐書院的院長,名叫令狐青。青狐書院中的女子琴棋書畫樣樣精通,還擅長聊天解語,令狐青常送女子來康王府,康王亦十分喜愛這些女子。


    在美人堆裏,相貌平平的淩棲樂顯得格格不入,康王每次看到她就忍不住嘲諷一番。


    “小矮子,你這麽醜,將來可沒人娶你!你快去跟姐姐們學學梳妝行不行?”


    “喲,小矮子,你這穿的啥啊?抱腰怎麽不穿?披帛呢?別的小姐都穿怎麽就你不穿?活該這麽醜。”


    “小矮子,不會說話嗎?呆成這樣,比書院那些姑娘可差遠了。”


    淩棲樂默默忍受著這些話,認為是自己的不足。於是她向書院的姑娘學了梳妝打扮,強迫自己微笑與人交談,終日穿著繁瑣的衣裳。


    盡管如此,可康王依舊時不時對她嘲諷,而她也依舊認為她該成為康王口中的樣子。


    一日,青狐書院的女孩們聚在一起說著什麽,淩棲樂湊過去,眾人紛紛起身行禮。


    “那是什麽?”


    桌上放著一疊紫色的粉末,還有幾顆同樣是紫色的小藥丸。


    “迴小姐,這是我從家鄉帶來的藥品,名叫升仙丹。食用後能使人心情愉悅,小姐您要不要嚐嚐?”


    說話的是一位來自蓬城的姑娘。淩棲樂看了看桌上的藥粉,猶豫道:


    “你們都在吃這個嗎?”


    “是呀!那感覺可好了,小姐您也來嚐嚐吧。”


    淩棲樂看著那粉末,有些不祥的預感。可姑娘們都在看著她,似乎她不吃就像個不合群的人。


    她捏起小勺,吃了一小口。


    不久,她感覺自己輕飄飄的,周圍姑娘說的話也變得模糊起來。


    好快樂…好快樂…


    直到琵琶聲的響起,打斷了了她的思緒。她看到遠處有一位瘦小的女子,正默默地撫著琵琶。


    “洛芷,你不來吃一點嗎?”


    洛芷輕輕隻是搖頭,繼續獨自練習琵琶。


    這位洛芷似乎後來被傅家買走了,但淩棲樂並沒有心思關心她,因為她此時已經有了一個秘密。


    康王,也就是她的表哥,在一次醉酒後淩辱了她。


    第二日清晨,康王惡狠狠地指著她威脅。如果她敢告訴其他人,就讓她死無葬身之地。


    “哭什麽!書院裏麵那些姑娘,在你這個年紀早已什麽都懂了!女人就是要做這些的,現在你多學些,日後好伺候丈夫。”


    淩棲樂感到無比恐慌,她幾次三番想迴去護國公府,可康王一直阻攔,將她控製在康王府。


    幾個月後,淩棲樂發現自己停了月事,肚子還慢慢變大,還時常幹嘔。


    康王請來一大夫,隔帳為淩棲樂診斷,結果是淩棲樂有了身孕。


    康王恐懼,秘密解決了這位大夫。他越想越不妥,最終決定連著淩棲樂一並處理掉。


    淩棲樂對他來說無足輕重,不過是一個任人拿捏的女人罷了,可她胎裏的孩子若是出生了,那將是一個大麻煩。


    以淩燁的性格,他肯定要康王娶淩棲樂為妻。而且淩棲樂年齡尚小,又是他的表親,民眾必定會對他有所爭議。


    至於那孩子,傳聞近親生下的孩子多有疾病,他可不想養著一個殘疾一輩子。


    總之,他不能娶淩棲樂為妻,更不能被那孩子絆住腳步!


    該怎麽做呢?打掉孩子?不,動靜太大了,且淩棲樂可能會因此記恨他。朝花節淩棲樂要迴護國公府,他不可能時時看著的。


    康王動了殺心。他知道淩棲樂水性不好,於是將淩棲樂帶到城郊,將她推入湍急的過山江中,再裝成淩棲樂失足落水,他無力營救的樣子。


    意外的是,他與手下在下遊搜了三天三夜,也沒有找到淩棲樂的屍體。為了應付淩燁,他找了一名與淩棲樂體型、年齡相似的女子,將她溺死,偽造成淩棲樂的模樣。


    而真正的淩棲樂,流落到了下遊一個小村莊中。強大的求生意誌讓她在溺亡前學會了遊泳,她花盡全身力氣,拚命與河流流水對抗,遊到了岸邊。


    而後又怕康王追殺,一刻不停地跑著,直到暈倒在一座名為鵲東村的小村莊中。


    在被康王淩辱後,她曾一度想自我了斷,可懷中的新生命讓她有了活下去的希望。她常將手輕輕撫在肚皮上,有時能感受到胎動,是那新生命給予她的鼓勵。


    鵲東村在山裏,封建閉塞,女人在這裏地位並不高。為了活命,淩棲樂從說話細聲細氣的貴族小姐,變成了彪悍的市井潑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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