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葫蘆在迴去的路上,也是心驚膽戰的,生怕再生出什麽事端來。


    今兒出門遇見這許多破事,著實是晦氣。


    不過好在這一路還算平順,未再有事端發生,直到迴到院子,木葫蘆那吊著的心才算是落了地。


    進入明堂,木葫蘆坐到了太師椅上,拿起一旁八仙桌上擺著的茶壺,對著壺嘴咕嘟嘟的喝了一氣冷茶。


    喝這一壺茶,是因為剛剛又是奔跑,又是驚嚇的,著實有些渴了。


    另一個是因為……


    “向雲端,你特麽是不是腦子有病,傻掉了吧,竟然當街偷人家小娘子的抹肚,淫賊也沒你這種當法吧,你見過哪個淫賊當庭廣眾之下動手的,你還把人家抹肚揣進自己的懷裏帶迴來,還是人家穿過的,你猥瑣並不猥瑣,下賤不下賤,惡心不惡心,你是拿迴來聞味兒麽,你這個……”


    木葫蘆一張嘴連珠箭一般,破口大罵。


    沒錯,他喝這壺茶,就是為了接下來的開罵,他怕罵久了口幹,先潤潤喉嚨。


    向雲端被木葫蘆罵得一愣一愣的,他也知道今天這事兒惹了麻煩,不過他明白的是,為何會引出麻煩來。


    木葫蘆罵了有一刻鍾,這才停下來,喘了一口氣,向雲端呆愣愣的看了木葫蘆一眼說了一句,差點沒讓木葫蘆內傷吐血的話來:“葫蘆,抹肚是何物,淫賊又是何物?不就是一塊布麽,看起來也不值多少銀錢啊。”


    向雲端還是不錯的,至少他還知道心虛,說這話的時候,多少有點底氣不足。


    一聽這話,木葫蘆的火氣又上來了,“你是白癡嘛,那是錢不錢的事兒麽?男女有別不知曉麽?抹肚是什麽都不知道,你怎麽活這麽大的?抹肚是人家小娘子穿在身上的貼身之物,你說淫賊是啥,淫賊,采花賊,奸淫女子的下流之徒。”


    看著向雲端眼中流露出的那清澈的無知愚蠢,木葫蘆生出一種無力感,人家的愚蠢是裝的不太像,這向雲端的愚蠢看著就不太像裝的。


    “你還不懂?”木葫蘆看著向雲端問道。


    向雲端茫然的搖了搖頭,木葫蘆對向雲端明顯是不信的,也不是對向雲端不信,是不相信這世上怎麽會有這種人。


    “老向,那你說說,你為什麽對人家小娘子的抹肚下手?”木葫蘆有氣無力的問道。


    他發現自己著實是無法跟向雲端把此事解釋清楚,這中間涉及的東西太多了,倫理道德,男女之別以及風月之事……


    他才是一個八歲的小娃,也未讀書識字,他所懂的東西,都是在市井之中摸爬滾打自己悟出來的。


    他知曉不能隨便摸女子,不能隨便碰女子,是因為飛虎幫一個隊監摸了新拐來的年輕女子,被趙老鬼生生的折斷了手臂。


    他知道男女有別是因為他偷看過住在杏花坊的王寡婦洗澡,有些王寡婦有的,他沒有,有些他有的,王寡婦沒有。


    當時帶著他去的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半大小子,那半大小子看得興致勃勃,木葫蘆卻不知這有何好看的,不就是多兩塊或者少一塊肉麽,怎的就看得如此來勁?


    至於風月之事,他也是見過的,隻是他不自知而已。


    某次他去乞討口渴了,路過劉屠夫家,想去劉屠夫家討碗水喝,在房門外便聽見劉屠夫的娘子似是在和別人打架,發出清脆之聲,那聲音和他被抽打屁股時發出聲音一樣,想來應該是劉家娘子被打了,發出痛苦又壓抑的呻吟喊叫,叫的那個悲慘喲!


    那打鬥應該是非常劇烈,劉家娘子劇烈的喘息,其中還夾雜著發出奇奇怪怪的聲音,其聲嗚嗚然,如泣如訴,如怨如慕。


    當時把木葫蘆嚇壞了,沒敢進門,便找方便之處,偷看了一下。


    果然看見劉家娘子和一個白麵小生打起來架來,那劉娘子當真是打輸了。


    隻是木葫蘆也搞不懂,他們打架為何不穿衣服,難道穿衣服太熱,或是脫了衣服打架更顯氣勢?


    他知曉飛虎幫有一照看賭場之人,每逢打架,必先脫了衣服,露出滿身刺青,氣勢果真是很唬人,想來便是如此了。


    至於淫賊,采花賊,奸淫女子這些詞,經常會從說書的嘴中聽到,但具體如何奸淫,他是不知的。


    很多事,木葫蘆知曉的很是朦朧,更深的東西,他也是不知,更無法和向雲端解釋清楚。


    “不是你之前說的麽,胸口有褶皺,鼓鼓囊囊那必是藏了銀錢財物,我觀那女子胸口如此鼓囊,那定然是藏了很多銀兩,所以才偷她藏在胸口的財物啊!”向雲端此時氣壯許多,他覺得自己並沒有錯,那女子胸口的確是比那男子鼓囊很多,他隻是按照木葫蘆教他的去做,何錯之有呢?


    “老向,你從未見過女子身子麽,你不知道女子天生胸脯就比男人要多出肉來,要高聳許多麽?我之前和你說的是男人,其實也不是,唉……我該怎麽和你解釋?”木葫蘆苦惱的抓著頭發,他著實是被折磨得不輕,也的確是不知該說什麽了。


    木葫蘆此刻才發現,越簡單常理的事情,想要解釋起來,就愈發的困難。


    “女人的身子?”向雲端反問了一句,隨後搖了搖頭道:“未曾見過,我從小就在宗門,宗門之中也隻有小師姑是女子,但是小師姑常年閉關,我極少見到她,而且,小師姑也未有鼓囊的胸脯啊,小師姑的胸脯和男子無甚不同,這是我第一次下山,之前從未下過山,山下著實是不錯的,很熱鬧新鮮,好吃的好玩的頗多,比之山上可是太有趣了。”


    木葫蘆猛的瞪大了眼睛,憐憫的看著,抬了抬手想拍幾下他的肩膀,卻發現自己夠不到,無奈隻能放下手道:“老向,你能活這麽大,當真是不容易。”


    “你怎得如此說,為下山之時,我也未覺得山上有何不好,也未有何不易之處,隻是下山之後,方才覺得山下如此有趣。”向雲端想了想努力的解釋了一句。


    不解釋還好,一解釋反而讓木葫蘆覺得向雲端更加的可憐,他更加的同情向雲端了,當下就咬了咬牙說道:“老向,你放心,我就算傾家蕩產,也一定讓你登上那花船,聽說那花船之上的女子,你隻要有錢,可以隨便讓你摸她的身子,我一定讓你看個清楚,摸個明白,明日便去!”


    “好!”向雲端鄭重的點了點頭答應道,今日之事,帶給他太多不解,他急需尋找答案。


    “我明白了,給錢就可以摸女子的身子,那我下一次摸女子的身子,一定要付她銀錢。”向雲端緊接著似有所悟的說道,他一個純白如嬰兒般的人,也未摸過女子的身子,自然不知曉這話中何意。


    “我草……不是這個意思,是花船之上的女子可以,其他的良家女子不可以。”木葫蘆罵了一句說道。


    “那是為何,不都是女人,怎的有的就可以,有的就不可以?”向雲端又糊塗了。


    “哎呀……這我哪裏知曉,總之,就是要摸女子就要去那花船之上,其他的地方不行。”木葫蘆撓了撓頭,也是一頭的迷茫。


    這二人,在此事上,那絕對是一個大聰明,一個小聰明,竟在煞有其事的討論,討論討論,兩個人都討論懵了,也當真是有趣。


    “老向,有個正事兒問你,那鎮城使到底是何人,為何那幾個劫道的見到鎮城使急忙逃走,他們是官差麽?”


    這件事木葫蘆看在眼中之後便留意了。


    無他,皆因他在汨雲城中所做之事,必然要留意官差,遇到之後便遠遠躲開,不然衝撞了官差,挨上兩腳那都是輕的,重者挨了板子,送進大牢那也是看官差心情的。


    “鎮城使乃是修行之人,是防止修行者在城中作亂的,你說的官差是什麽我不知,我下山之時,師父對我說過,遇見鎮城使,盡量避開,不要與他們發生口角衝突。”


    聞得向雲端此言,木葫蘆也隻能無言的翻了翻白眼,這老向啊,還真的就是一無所知。


    木葫蘆著實是想不通,就老向這什麽都不懂的人,他師父是怎麽放心讓他下山的,就不怕他被人拐了去?


    不過聽得向雲端之言,木葫蘆也大概猜測得出,那鎮城使應該是官差,隻不過是專門管著修行者的官差,這樣木葫蘆也就放心了,自己可不是修行者,那鎮城使管不著自己。


    ……


    “今日收獲還是頗多的,咱們來清點一下,尤其是那修士之物,老向你幫我看看是否有寶物。”這件事木葫蘆可沒忘記,那些銀錢倒還好說,主要還是那修士之物,木葫蘆可是一直心心念念呢。


    說著木葫蘆便將今日偷得的財物從身上掏了出來,放到了桌子上,向雲端想了想,也把那件抹肚掏了出來。


    “你掏它作甚?”木葫蘆挑了挑眉毛,看著向雲端問到。


    “不是你說要清點財物麽,這也是……”


    還未等向雲端說完,就聽得木葫蘆怒罵一聲:“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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