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這姐姐的力氣可是獨一檔的大。


    季言以為自己是什麽啞鈴轉世,天天被沈綴妍抓在手裏舉起來練臂力。


    自從那天挑選完宮人之後,老皇帝竟是再也沒踏足過錦繡宮,因為老皇帝對於沈綴妍的寵愛被各個妃子傳到了她們的母族的耳朵裏,再加上沈貴人的特殊身份,這些大臣們定當不願,在皇宮之上各種死諫。


    老皇帝沒辦法,隻好表麵上應承下來,打算等過段時間再去看美人。


    季言正好樂得清閑,這裏是劇情的必要部分,好讓女主沒那麽引人注意。


    不過與低調一起來的就是欺壓,妃子們看不起沈綴妍,每次在給皇後請安或者在禦花園遇到的時候免不了一頓冷嘲熱諷,沈綴妍不想同她們計較,但放任自流的後果就是流言蜚語越發飛起,像一鍋煮沸了的水,“咕嘟咕嘟”的泡泡不停從鍋底冒到水麵上,最後直至將水燒幹才好。


    沈綴妍幹脆就不再出門,窩在錦繡宮和季言相處。


    “小七,癢嗎?”沈追言觸了觸小孩兒的額頭,之前的傷口已經結痂,粉紅色的皮肉中似是長出鮮紅色的玫瑰,因為怕他抓癢留下疤痕,沈追言一直鬆鬆地給他綁著繃帶,可夏日炎熱一直悶著也不是個事。


    季言搖搖頭,癢肯定癢,但他忍得住。


    “好,小七真乖,”沈追言親昵的揉揉他的頭頂,“那母妃就把繃帶取了,千萬別抓好嗎?”


    乖乖的任由她給自己上藥,手指靈巧而力道輕柔,藥膏清涼,在鼻尖處縈繞著一股甘苦的藥味。季言盯著麵前人的鼻尖,心想她的鼻子真是高挺,又覺得一直盯著人家的臉不太禮貌。


    可視線下移後覺得自己更沒有禮貌了,腦子裏不由得冒出“這是不是有點平”的想法。


    猛地閉上眼睛,在心裏狠狠給了自己幾巴掌——太不禮貌了!太不禮貌了!


    ‘宿主注意,宿主注意,到達劇情節點。’


    季言平複下心情,女子的動作還在繼續,藥膏被均勻地塗抹開,日日被這樣細致的溫柔照顧,饒是一塊石頭都該被捂熱了,更不用說原主個活了沒幾年的毛孩子。


    沈追言把藥膏收起來,剛站起來轉過身就聽到軟軟糯糯的聲音。


    “母妃。”


    沈追言驚喜,隻道自己一番心血終於初見成效,還以為他再也不會開口,沒成想還沒一個月就打開心扉。


    看來他以後能幫上自己的忙。


    “小七,剛才是你說話嗎?”


    她驚喜的神情和目光深深地刻在小孩子的眼裏、心裏,他開始相信自己孤苦無依的可悲人生中除了年老的奶娘,終於有了另一個足以依靠的人。


    “母妃。”他又應了一聲。


    ——


    晚上,照例在沐浴過後,兩人躺在床上。


    季言局促的動了動身體,他想自己是永遠不能適應和一個柔弱女子同床共枕了,要趕快走完這段劇情,就能有自己的房間。


    “兒臣名叫季言,”清冷的月色下,少年突然開口道,“是季乾五十二年臘月二十五日子時出生,今年八歲,從三歲開始就同奶奶娘住在一起,還未開始跟隨皇兄們開始讀書,但是奶娘教著識過幾個字。”


    老實的報出自己的家庭戶口,他太久沒說過話,聲音軟且帶著沙啞。


    這是……沈追言一陣好笑,這也太老實了,把自己想要知道的幾乎都說了。


    聽到他說出自己的名字時,不可否認的,這位皇室的遺孤,心裏泛起一陣漣漪,小孩兒叫言,自己則是追言,這難道不是冥冥之中的一種緣分?


    “皇子公主們六歲就開始讀書了,小言怎的沒有去?”


    天地可鑒,沈追言沒有良心,他就是想逗季言玩。


    果然,小孩兒緊緊抿著唇,稚嫩的眉頭緊蹙,若是他沒有眼花,還看到一雙杏眼裏一閃而過的憤恨。


    “好吧,那小言的眼睛呢?”


    這下季言沒有猶豫了,好像這件事微不足道,“那日午時,我到禦花園看皇姐們放風箏,躲得很隱蔽,有人推了兒臣一把,撞到了頭,醒來後就看不清了。”


    “那小言看到是什麽人嗎?”


    “……有塊玉佩。”


    原來是這樣,沈追言把他枕上淩亂的長發順好,再早熟也還是個孩子,對於自己卻沒那麽在意,而不願意迴答關於讀書的問題,定是對於他的父皇的怨恨。


    “母妃一定會幫你的,相信我。”


    “嗯,”季言應了一聲,覺得不太禮貌後又迴了一句,“謝謝母妃。”


    孺子可教,沈追言滿意的不行,這孩子即使自小受盡欺淩,竟也禮數周全,上天倒還給了這孩子一絲關愛,給了他一個十足好的奶娘。


    第二日,季言便被迫開始紮馬步,夏日炎炎,額上的汗直直流進衣襟。而沈綴妍在旁邊乘涼,吃著大棗喝著茶,手裏的長棍子各種敲打,美其名曰“幫他調整姿勢”。


    季言:豈可修。


    要不是不符合人設,他一定上去給女主一口,他季某還從未受過這種氣。以前也受不過不少欺負,但都能報複迴去,這次憋屈就憋屈在不能報複!


    還真是,王八鑽火炕——連窩火帶憋氣。


    連一直疼愛原主的奶娘也一臉讚同地站在女主的身後。


    季言第一次開始起討厭自己這份修正劇情的工作。


    ——


    兩個時辰後,


    “母妃的小言啊,辛苦了辛苦了,來,母妃給揉一揉。”沈追言是一提脖領子就給小孩兒抱到了自己的腿上,手裏的小腿細的他一合手就握住了,肌肉緊繃著。


    沈追言從不認為自己是個變態,或者是傳說中的鬼怪,可是他就是在這一刻,心裏生出——咬上去口感一定不錯——的想法來。


    連他身上的汗味也不討厭,要知道,就算是他自己,練完功出一身汗也要馬上清洗,胞妹貪玩一身泥的時候他也嫌棄,現在對這個孩子倒是不嫌棄。


    莫不是,上輩子是自己的孩子?!


    被自己的想法笑到,沈追言提溜起小孩兒讓他坐在自己的手臂上帶他去沐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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