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聽到穆衍的迴答,季言迴頭看他,“學長你怎麽了?”


    “沒,沒事。”穆衍慌張的應道,不知道自己該準備什麽,看見少年光溜溜的胳膊和大腿,拿起自己的外套披在他身上,“你要不要穿條褲子。”


    “不需要啊,學長你忘記我是妖了嗎,怎麽可能會怕冷。”


    “哦哦,”看了一眼他露在外麵的腿,心裏還是有些不舒服。


    “噔噔噔噔。”這時門被敲響了。


    穆衍就要走過去開門,“這麽晚了是誰敲門?”


    “別開門學長。”季言拉住他的衣擺,“外麵的不是人,隻有鬼魂才會每四次循環的敲門。”


    穆衍的腳步立馬頓住了,冰涼的感覺從腳上升到脊背,整個人感覺似乎飄了起來,因為快感受不到自己的腳了,“小言,我們現在該怎麽辦?”


    原本隻想想逗逗他,但看到他的反應後季言就有些後悔了,看樣子他是真的害怕。季言伸手拉住他的手,冰涼冰涼的,兩隻手幫他搓了搓,安撫道,“別害怕學長,現在家裏沒有害人的鬼,外麵的是妞妞。”


    “那就好,那就好。”


    “但是生人是不能突然間直麵鬼的,房間裏最好也不要讓鬼魂進入,我先幫學長做些準備咱們再開門出去。”


    讓穆衍能看到鬼魂的辦法也很簡單,往他眼睛上抹點自己的口水就行,和牛眼淚的作用一樣,但是牛眼淚可沒有能保護他不受陰氣襲擾的功效。


    嘖嘖嘖,自己可真是有用啊。


    “學長你閉上眼睛。”


    “好。”雖然不知道他想做什麽,但穆衍還是乖乖閉上了眼睛,纖長的睫毛顫動著,黑暗中的感官更加敏感,可以感受到少年靠近了自己,柔軟的指腹輕輕撫在自己的眼睛上,有些濕潤。


    是什麽?了解了一些少年性格的他就這麽想起他為了把那張符紙貼在自己頭上而舔上了口水的事情,現在這濕潤的,不會也是口水吧,穆衍心裏猜測,可是除了口水還能是什麽呢?


    總不會是……


    總之少年抹好之後就叫他睜開眼睛,大概是看出了他害怕,主動牽著他走到門邊,柔聲對他說:“學長不要怕,我來開門。”


    他比季言高多半頭,站在後麵他頭頂的發旋看得清晰,覺得自己躲在少年身後太過慫了一些,於是側身挪了一步站在他旁邊,“你開門吧。”


    牽著的手冰涼,身體僵硬,開個不太好笑的玩笑,要不是季言能摸到他的脈搏,都要懷疑他和外麵的“好兄弟”們是一夥的。但,雖然害怕,神情卻堅定的像是要去為國捐軀。


    季言打開了門,門外穿著粉色公主裙的小女孩抬起頭來朝他們笑,“哥哥們晚上好!”


    小女孩兒青白的皮膚,純黑的眼睛把穆衍嚇了一跳,迴過神時自己已經掛在了季言身上,少年拍拍他的手臂,眼神擔憂,“學長你沒事吧。”


    人身上有三把火,各在頭頂和兩肩上,護佑著人身上的陽氣,因此老人會說不要戴帽子,不要拍肩膀的習俗,有時候受到驚嚇或者被鬼衝撞會導致火暫時熄滅,這時候就會莫名其妙的倒一陣子黴,有時候還會威脅到生命安全。


    季言看向他,還好沒有熄滅,不然就隻能為他補充陽氣了。


    穆衍搖搖頭,蹲下來與她平視,仔細看來,這小女孩兒長得很可愛,可惜沒有長大的機會了,他笑了笑,“你就是妞妞嗎?”


    妞妞歪著頭看他,“是的,大哥哥,我就是妞妞哦。”


    “抱歉,哥哥之前睡得太沉了,沒有聽到妞妞的提醒,哥哥和你道歉。”


    妞妞握住他的食指,冰冷的觸感讓穆衍不禁瑟縮了一下,到底還是沒抽出手指。


    “哥哥不用道歉,妞妞知道哥哥沒事就好。”


    小孩兒甜甜的笑著,眼睛彎成了兩個月牙,穆衍也放鬆下來,越來越覺得這小女孩兒長得有些眼熟。


    “妞妞,你是不是,姓陳?”


    妞妞被他突然的嚴肅嚇了一跳,呆呆的點點頭,“是呢,妞妞跟爸爸都是姓陳哦。”


    “那妞妞知道爸爸叫什麽嗎?”


    女孩兒搖頭表示自己不知道,“哥哥找爸爸有事嗎?”


    季言也聽出了不對勁,沒讓他們再繼續說下去,牽起妞妞的手,迴頭給了穆衍一個眼神,“沒事,哥哥就是問一問,走吧,我們去找其他哥哥姐姐們。”


    “好!”


    穆衍也知道這事要私下再討論,便沒再說話,跟了上去。


    有了妞妞做的鋪墊,穆衍看見其他“好兄弟”好歹是撐住了沒暈過去,鬼魂們看到多了一個人也毫不在意,在他們眼裏,天大地大的不如輪迴之路來得重要。


    “我們這樣出來監控不會拍到嗎?”


    “放心,現在是陰氣最重的時候,家裏這麽多鬼魂,還有鏡子陣,陰氣過於濃烈會影響到那些電子設備,會暫時失靈幾個小時。”


    穆衍這才明白為什麽家裏的監控每天晚上都會黑屏。


    季言拿出一張符紙,“來吧,今天是誰。”


    這還是穆衍第一次看到超越科學的事情,簡直歎為觀止,那符紙無火自燃,少年周圍無故卷起了風,吹得衣角獵獵作響,披在他身上的外套也被吹落下來,飛到穆衍手裏。月光,星光,都不及他手中的火光,風圍繞著他,好似他就是這裏的創世者。


    但他手中的火光竟逐漸微弱下來,好似有什麽在與他抗衡,鬼怪們也露出擔憂的神情。


    “啊,又忘記了。”少年露出苦惱的表情,對他道,“學長,麻煩你把那邊那麵鏡子先摘下來。”


    “好,”雖然這鏡子陣曾給他們家帶來了安寧,但這隻是一時的,季言說要取下來必有他的道理,穆衍立馬跑過去摘了一麵下來。


    鏡子摘下的瞬間,符紙又開始劇烈燃燒起來。


    “謝謝學長啦。”少年笑道,在一片光亮中,幾隻鬼魂消失不見,能明顯感覺到房子裏暖和了許多。


    “搞定啦,學長把鏡子掛起來吧。”


    穆衍不懂風水上的事情,有些疑惑,“還要掛嗎?”


    “當然啦,鏡子陣不在,這裏陰氣這麽重會有其他鬼魂進來的。”


    “原來是這樣。”穆衍心道風水還真是神奇,於是過去把鏡子掛好,剛想招唿少年迴去休息,就看見他脫力向地上倒去。


    “小言!”他幾乎是瞬間就過去將他接住。


    季言臉色蒼白,扶著他站穩,“我隻是和鏡子陣對鬼魂的吸引抗衡,導致靈力匱乏,歇一歇就沒事了,還要多虧學長把鏡子摘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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