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一個?”


    扶澈一問道。


    “是,還有一個,應該是小王爺!”


    穩婆大聲說道。


    雙胞胎?


    龍鳳胎?


    他現在是真的有點佩服少司命了。


    剛才那個皺巴巴的醜八怪是他女兒,現在肚子裏還有一個?


    這一刻,他……


    兒女雙全了?


    這天底下竟然還有這麽突然的事情。


    “嗬嗬……”


    扶澈現在還有點不真實感,但不管怎麽樣至少現在一切都在向著最好的方向上發展。


    “放心,放心。”


    扶蘇在扶澈麵前說道。


    “好,好。”


    扶澈點了點頭,壓抑住自己的激動心情。


    一場拉力賽還在進行。


    “大哥,你剛才吩咐了什麽?”


    扶澈對身邊自家老哥問道。


    “是……”


    扶蘇將已經擬定好的詔書遞給扶澈。


    扶澈接過來一看,上麵的內容,讓他有點不明所以,也感覺到了一股壓力。


    “這不合適吧?”


    扶澈眉頭微皺:“一個剛剛出生的孩子,還是我這樣一個諸侯王的女兒,您直接封為公主,要是讓群臣知道的話,可能會生出不必要的事端來。”


    “無事,你當得起。”


    扶蘇說道:“自從先皇故去之後,這近一年的時間,你不斷轉戰各地,遙遙萬裏功勳卓著,但你的身份地位現在已經到了極致,除非我把這個皇位讓給你,不然我還能封你一些什麽呢?”


    “給點錢糧也好啊,至少實在。”


    扶澈聳了聳肩膀。


    “你燕趙大地缺乏錢糧嗎?寡人可是知道,自從你受封趙王之後,在燕趙推行的改革非常成功,現在燕趙各種物資的生產已經超過內地,甚至比關中還要多。”


    扶蘇有些無奈:“現在寡人的國庫裏麵就這點東西,你還要過來再刮一刮嗎?”


    “好吧。”


    扶澈有點無奈:公主,封號龍武,這可不像是一個女孩應該有的封號,你是不是指望以後這孩子也帶兵打仗吧。”


    “虎父烈女。”扶蘇笑道:“要是以後帝國真的出現一個驍勇善戰的公主,自然也是一件非常好的事。”


    “有我一個還不夠啊?”


    扶澈無奈:“大哥,咱們不要想的太多。”


    “未來的事情,誰知道呢?”


    扶蘇不置可否,隻是抱著懷中的嬰兒不斷逗弄:“長得很像你啊。”


    “皺皺巴巴的,哪點像我?”扶澈看著依舊忙碌的房內,心裏麵充滿了擔憂。


    對於孩子他沒有什麽執念。


    隻希望妻子能平平安安。


    時間在一點點的過去。


    扶澈顯得很是焦躁不安。


    即便是在戰爭最為關鍵的時候,扶澈都沒有如此。


    扶蘇在一旁看的很無奈。


    誰能想到,堂堂趙王,帝國最能征善戰的人,竟然麵對自家媳婦生孩子能慌張到這種程度。


    到底是一物降一物啊。


    也不知道多久,房門被推開。


    穩婆抱著一個嬰兒走遠了出來:“恭喜大王,這是一個小王爺!”


    “啊。”


    扶澈接過孩子看了一眼,和剛才那個一樣,皺皺巴巴奇醜無比,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個大耗子。


    隨手將兒子遞給身邊的侍從。


    “能進去了嗎?”


    扶澈對穩婆問道。


    “可以,可以。”


    穩婆叮囑:“但是王後現在身體還很虛弱,生產畢竟是需要耗費大量體力的事情,大王還是要讓王後好好休息才行。”


    “哦哦哦,知道了。”


    扶澈走進房間。


    空氣中飄散著一股子血腥味。


    這讓扶澈心疼,這本也是正常的事情。


    “大王。”


    幾名侍女對扶澈行禮。


    “王後怎麽樣?”扶澈輕聲問道。


    “稟告大王,王後已經睡了。”一名侍女對扶澈說道。


    “辛苦了,你們出去領賞吧。”


    扶澈說道。


    幾名侍女告退,扶澈緩緩走到床邊,少司命此時已經睡著。


    臉上全是細密的冷汗,被汗水打濕的頭發黏在臉上。


    看上去有幾分狼狽,更多的則是讓扶澈充滿了憐惜。


    拿起手帕,輕輕擦拭愛人臉上的汗水,一股自責充斥在扶澈心中。


    “辛苦了。”


    扶澈輕聲說道。


    “愛你。”


    ……


    少司命睜開雙眸。


    便看到此時在床邊的扶澈。


    “澈。”


    少司命開口。


    “在呢。”


    扶澈微微一笑:“想喝水嗎?”


    “嗯。”


    少司命點了點頭。


    扶澈從一旁侍女手中接過蜜水。


    將少司命緩緩扶起:“慢一點。”


    少司命整整喝了一大碗蜜水,裏麵的糖分能補充已經脫力的身體。


    “還想喝嗎?”扶澈詢問。


    “不用了。”


    少司命緩緩搖頭:“我們有孩子了。”


    “嗯,你當母親了。”


    扶澈撫摸少司命的頭發:“大哥在外麵看著孩子呢,你先休息一會,等一會我讓她們把孩子抱進來。”


    “好。”


    少司命緩緩躺下。


    大概是太累的緣故,很快睡著。


    扶澈也放鬆了了一點。


    十月懷胎,一朝分娩。


    對於女人來說這是一件非常辛苦的事情,尤其是在衛生條件更差的古代,這更是一道鬼門關。


    “謝謝你。”


    扶澈在少司命耳邊說道。


    或許是在睡夢中有所感應。


    少司命伸出雙臂攔住扶澈:“不謝。”


    ……


    夜色已深。


    房間之內少司命還在沉睡。


    或許實在是太累了一點,扶澈並沒有打擾他。


    此時此刻的房間之內,多了兩張床。


    是宮裏送來的,最優秀的工匠打造,所用的木料也是極為名貴。


    兩個孩子各自在小床裏已經睡下。


    至於吃飯的問題。


    扶澈感覺自家大哥比自己都上心。


    宮裏送來了嬰兒用的床,還送來了很多手藝極好的小被子之類的東西。


    最重要的,還有兩個奶娘。


    嗯……宮裏的孩子一般都有奶娘。


    扶蘇當年有,扶澈也有。


    少司命還在睡覺,這一段時間,倒也不至於讓兩個小家夥餓肚子了。


    ……


    扶澈看著手中的那封詔書。


    這是今天扶蘇在迴到皇宮之後,正式下發的敕封詔書。


    敕封扶澈的長女,現在還在嬰兒床裏麵睡覺的醜八怪為大秦公主,封號龍武。


    如果僅僅隻是敕封公主,以及給一個封號也就罷了。


    一個虛名,雖然在扶澈看來已經非常不妥,可終究還能夠理解。


    皇帝若是非常喜歡一個後輩,敕封一個身份,提一提品階,這也是無可厚非的事情。


    但是這後麵……


    龍武公主,食邑三千戶!


    不光是公主的身份,還有三千戶食邑。


    這可不僅僅是喜歡那麽簡單了。


    三千戶,雖然在扶澈這個趙王眼中不算什麽,畢竟燕趙人口六百多萬,論戶口數,起碼有六七十萬戶。


    三千戶,僅僅隻是零頭的零頭罷了。


    扶澈真正在意的還是自家老哥這麽做的深意。


    “何必呢……”


    扶澈有些無奈。


    富貴……


    自古以來王權富貴,是每一個人所追求的。


    當你這四樣什麽都沒有的時候,你什麽都不是。


    僅僅隻是芸芸眾生當中一個弱小無助的可憐蟲。


    任何人都能揉捏的存在。


    但這四樣東西如果占據了其中一樣或者兩樣,那就是人中龍鳳,無數人會巴結你,無數人會為你馬首是瞻,當然有多少追隨者就有多少敵人,這些人或許和你是利益衝突,或許僅僅隻是單純的羨慕嫉妒恨。


    這不重要。


    如今能達到這種程度的人,極少。


    可要是四樣東西都占全了。


    就如同扶澈這般。


    手握燕趙,兵馬錢糧無數,隻要有這個念頭便有可能天下易主。


    可以說,扶澈舉世皆敵。


    扶澈明白扶蘇的做法。


    既然舉世皆敵,既然是皇權最大的威脅,既然是所有人都忌憚的存在。


    那扶蘇就給扶澈一個保障。


    這一層保障便是皇權。


    冊封龍武公主就是一個信號,表明了皇帝的一個態度。


    至於為何沒有冊封扶澈的長子。


    原因也很簡單。


    自古以來立嫡立長。


    那個男孩是扶澈的嫡長子,未來趙王的王位不出意外就是他的。


    自然不用扶蘇瞎操心。


    扶澈從少司命身邊坐起,來到兩個孩子麵前。


    雖然現在剛剛出生給人的感覺的確是醜了一點。


    但少司命的風姿天下絕頂,而自己同樣姿容俊美,這兩個孩子長大以後自然不會差了。


    現在老婆孩子都有了。


    一股前所未有的責任感在扶澈心中升騰。


    他要保護自己的妻兒。


    不論什麽王權富貴終究隻是一時的,一家人在一塊才是最重要的。


    ……


    “夫君?”


    不遠處一聲唿喚。


    扶澈轉頭看去,少司命已經悠悠醒來:“醒了,孩子們睡著了。”


    “嗯。”


    少司命點了點頭:“餓了。”


    “知道你醒了一定會餓的,已經給你準備好了。”


    扶澈走到少司命身邊:“但是你現在還虛弱,元氣虧損了不少,不能吃的太油膩,今天隻能委屈夫人吃點清淡的了。”


    “好。”


    少司命笑道:“都好。”


    “等著。”


    扶澈輕腳走出房間,讓外麵早就已經等候的侍女傳膳。


    吃食很簡單。


    一條蒸好的白魚,還有藥粥以及一些小菜。


    雖然清淡,可營養很足,又有藥膳來補充氣血。


    對於少司命來說現在最是合適。


    ……


    “龍武公主?”


    “龍武公主!”


    “龍武公主……”


    趙王嫡長女出生,被皇帝陛下直接冊封為公主的事情,迅速昭告天下,消息會在最短的時間之內傳遍三山五嶽,四海八荒,傳遍帝國的每一個角落。


    不光有公主的身份,還有實打實的食邑。


    要知道即便是在整個帝國內部,真正有食邑的公主也僅僅隻有區區幾位,每一個都是深受先皇寵愛。


    即便是如今皇帝陛下的子女之中,也沒有任何一個公主有實封食邑。


    而這位龍武公主,還僅僅隻是趙王的嫡長女,非皇帝陛下血脈。


    而且除了這食邑之外,另外一點也很耐人尋味。


    那便是封號。


    龍武公主,封號龍武。


    龍那是皇帝的象征,武是極為尊崇的稱號。


    二者合一。


    這位公主的身份,僅僅隻聽封號便是貴不可言。


    這其中充滿了皇帝陛下對於這個孩子的期望以及寵愛。


    而這更是一種極強的信號。


    皇帝陛下寵信趙王,以一個孩子的敕封為信號,讓所有人都明白。


    趙王是皇帝的人,是皇帝力保的人。


    趙王的所作所為絕對不容任何人置喙。


    事實上趙王這些年做了什麽每個人都很清楚。


    鏟奸除惡,維護朝堂穩定。


    治軍嚴謹,多次率軍征戰,未嚐敗績,先後平定百越,聯合東胡,重創匈奴,打通河西走廊,又在西域殲滅匈奴主力。


    這一樁樁一件件都是曠古軍功。


    趙王,先帝親封的趙王,統領燕趙,如今燕趙蒸蒸日上,這也是他的功勳。


    而在始皇帝去世之後,力保扶蘇登基,更是有從龍之功。


    此等功勳之人,在此前數千年的華夏曆史長河當中,都沒有。


    就算是扶澈仔細的想一想,自己這樣的功勳,別說這個時代沒有人能比你,就算是放眼整個上下五千年,似乎也絕無僅有了。


    這還好是有自家老哥護著。


    要是換做其他的朝代。


    怕是早就被羅列各種罪名,想方設法的要封國奪權了。


    即便扶澈為人剛正,不搞那些烏七八糟的事情。


    怕也是會被羅列出各種各樣幾十條罪狀。


    最終落得一個全家滿門抄斬的下場。


    好在。


    自己有一個好父親,也有一個好大哥。


    這起碼算是幸運的。


    風吹在庭院當中。


    少司命的身體正在一日一日的恢複。


    雖然一口氣生下了一對雙胞胎。


    但是現在的少司命依舊是那個能夠冠絕天下的美人兒。


    站在那裏,一身紫色霓裳之下,絲毫不見有任何身材走樣。


    整個人依舊宛如少女一般。


    孩子的笑聲充斥在空氣當中。


    少司命坐在一邊,看著侍女正在逗弄兩個尚且還在繈褓當中的嬰兒。


    扶澈站在遠處看著這一切。


    心中還是不免有所擔憂。


    鹹陽是帝國權力的中心。


    如今周邊外患已經基本掃滅。


    也是時候將目光重新放迴內部了。


    未來越是中心的位置就越將危險。


    身為丈夫,身為父親,扶澈都要想方設法保護妻兒的安全。


    但扶澈身份特殊,不可能將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妻兒身上。


    他需要一個人來幫自己。


    而這個人要有絕對的威懾力。


    日後帝國內部鬥爭愈加激烈。


    妻兒就是扶澈的軟肋。


    “夫人,過幾日與寡人去找一個人吧。”


    扶澈忽然對少司命說道:“那個人你一定很想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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